“于夫人,有些事情不要太自作聪明,也不要把申家看的太高,在你眼里申家也许算那么回事儿,在我眼里,申家于我何干?不过在这里我也要告诉你一句,你们申家,你们江淮官场那些个污渍事情不要想着拉我家墨风下水,否则我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李月姐寒刺刺的回道,然后转身离开。

她只记得田阿婆前世今生的大恩,至于申家人,真不相干。申晴容想多了。

不一会儿,李月姐便出了申府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外面只有青蝉一个人站着。

“青蝉,墨风和润生呢?”李月姐问

“夫人,这雨太大了,坐轿子不放便,五爷带着润生去找马车去了,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下。”青蝉连忙道。

“哦。”李月姐点点头。便跟着青蝉一起站在屋檐下躲雨。

这时,路边一溜小跑一男一女。

“姐,雨太大了,我们先在这边躲一下。”那少年男子打着油纸伞,只是伞面太小了,有些挡不住人。

“嗯。”那女子应声,两人一起走到了另一边的屋檐下,边躲雨边说着话。

………

感谢Sunflower889,saiXdd,菲菲雨文的平安符,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百六十三章 淮安的荣延

“真气死人了,粮道这不是在坑人吗?凭什么就清查咱一家的良田,咱家的良田那也好歹是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哪象陈家张家他们,全是侵占了,这不是拣人下菜嘛。 ..”申府门边灯笼的光脸下,那少年男子气愤的道。

“还不是上次民乱的时候,咱爹第一个响应郑大人开仓济粮的号召,得罪了人咧。”那女子叹了口气道。

江淮利益大,各大士族自古以来利益捆绑,到如今已成了铁桶一块,本来朝廷有规定的官员要异地为官,只可惜这一条在江淮就很难行通,外地官员到江淮来,饱受士族大家的排挤,当然有一点,除非你迅速跟本地士族在家联姻,否则根本就站不住脚跟,所以,就有了如于子期这种本地人任淮安知府的例子。

“对了,姐,听说郑大人在临清为官,要不,我们去找郑大人想想法吗吧,怎么着咱家当年也是帮了他的,他们都是官面上的人,总能帮咱家想句话,要不然咱家那么多的田还不知能保住多少,爹都愁病了。”那少年男子道。

“哪那么容易,人情如纸,这些天,咱们跑了那么多的衙门,当初跟咱家走的近的人如今是见到咱们就躲,嘴里说的好听,一个个都在推托,再说,当初他是官,咱们是民,官府号召,百姓响应,这是应当应份,他凭啥帮咱们呀?”那女子声音有些飘忽的道。

李月姐这会儿其实还有些烦燥,其实吧,之前申晴容的话也没啥,本在情理之中,而她的回话反而太激烈了点,说起来,淮安的官场烂透了。但申家跟淮安官场的关系并不太深,主要是,虽然申老爷子当了算是江淮仕林的领袖人物,但。他因为自身的问题,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直挺底调,这些年。想投靠他的人不少,可他一概不收,再等到他告老,而申学政如今也只是一个学政。官儿迟迟升不上去,反倒比不上自个儿的女婿于子期,也因此。申家在淮安也就边缘化了。如今大多数人跟申家往来,反倒是看在于家的份上。

也因此,申家跟淮安官场的关系并不太深。

而李月姐正是因为一种对淮安官场的忧虑,担心墨风心性不定,被淮安官场上的人拉下水,这才在申晴容说那话时,失去了淡定。便厉声反击,其实,说到底还是要自身硬,只要自身清正,又哪怕别人拉下水?

李月姐正想着这些,这时便听到那一对姐弟细细的话传来,雨幕中,时断时续的,隐隐约约的便听了郑大人,又听说是在临清这官,这才醒觉,这二位说的好象是自家夫君了,便不由的竖着耳朵细听。

“姐,这可不一样,我可听说当初,爹可是差点把你许给那郑大人,是娘不舍得。”那少子男子道,几年前他还小,记不得什么事情,这些反倒是曾自己的长随说的。

“呸,别胡说,没这事儿,人家郑大人早成亲了,这种话要是叫别人听到还不笑掉大牙呀。”那女子低声叱道。还小心的朝李月姐这边张望了一下,显然是怕这种话被外人听到。随后却又一扯那少年男子的袖子:“雨小了点,我们快回家,爹还等着吃药呢。”

那女子冲着自家弟弟扬了扬手上的药包,显然两人这么晚出来是抓药的。

随后李月姐就看到那姐弟两个共撑着一把伞,消失在细细的雨暮之中。

“夫人,掂记着老爷的人不少啊,这两位姐弟应该是袁家的,是淮安城下十里亭那边的一个大地主,我以前小时候,跟着我娘还去过她家。”一边青蝉道,又问:“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

青蝉没有细说打听什么,但李月姐心里明白,显然是去打听郑典跟这位袁家小姐有没有瓜葛。

李月姐翘了翘嘴角:“行了,几年前的事情了,就不用打听了。”

这种事情就算不打听,李月姐也能清楚个大概,淮安利益被几个大族把持,一些富户或背后没有靠山却薄有资产的人家那日子过的也并不太痛快的,时常要担心自家的家产被人给觊觎了,自免不了也要寻求靠山,郑典当年在淮安是颇为强势的,仅凭一人之力几乎就力压着整个淮安士族,当然这里面假的是皇上的威风,想来也正是因为这样,那袁家挑中了郑典,有了联姻的心思,但显然是被郑典拒绝了。

而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李月姐不喜欢背后打听,真要有疑问,回去问问郑典就行了。以郑典的性子,坦诚的问比背后打听好。

不过,似乎这袁家遇到了什么难处,这点倒可以留意一下,于是李月姐又冲着青蝉道:“你倒可以打听看看这袁家遇到了什么难处?”

“晓得了。”那青蝉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帮子人过来了,还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两盏气死风灯在昏暗的雨夜里飘摇,映着申府门前的大大的灯笼,地下的水洼子反射着光亮,竟是如梦似幻的感觉,眨眼,那群人就到了跟前,正是墨风等人叫了马车来,这时,前面赶马车带着斗笠的人一个虎跳就跳下了马车,学家人请安似的在李月姐面得行了一礼:“请夫人上车。”

李月姐一听这声音,贼熟啊,拧了拧眉头,侧脸打量了一下,那也也就那么弯着腰,低着头,在斗笠的掩盖下,看不清面目,一边墨风却是笑嘻嘻,李月姐横了他一眼,这些小子,跟自己卖起关子来了,然后一把掀起那人头上戴着的半笠,便露出一张讨巧的嬉皮笑脸的脸来,居然是荣延那小子。

李月姐已经有六七年没看到过他了,这小子以前胖墩墩的,这些年在外面跑倒是瘦多了,身子看着精壮,个子高挑,穿着一袭金钱图案的软袍,光亮处,那小了虽一脸嬉皮笑脸的,却也俊朗的很,气势也有了,倒是一表人才的样子。

说实话若不是这小子变的太厉害,再加上她六七年没见过荣延小子了,要不然,李月姐是能猜到的,毕竟她是知道荣延小子在淮安的。

此时,李月姐看着他先是欣喜,随后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手上的斗笠就朝着他兜头兜脸的打:“你小子,还敢在我面前出现啊,你说说你这小子这些年干的都是什么事情,跟家人斗气,跑了,一个人闯天下去,你能啊你,你也不想想你这一走,二叔二婶,阿爷阿奶有多着急,你没心没肺啊,我看你小子就欠揍…”

李月姐噼里啪啦的好一阵子没完。

“大姐,大姐,给点面子,还有外人呢。”荣延苦巴着脸,他早知道这一顿是少不掉的,这会儿只得打揖的讨好。

一边两个跟着李荣延跑腿的小子这会儿两眼瞪的跟铜铃似的,都怀疑眼睛出毛病了,李大场头,那在赌场里,便是东家都要讨好他的的人,在赌场里威风十足的,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妇人面前,是这样一幅任打任骂,讨乖卖巧的样子,这事要说出去,赌场里没一个人会信的。

难怪着先前,他们要赶马车,大场头却非要他自己赶。

便是一边的李墨风那脸上也笑开了花,荣延哥今天这一顿他先前也是消受了的,那个难受啊就别提了,不过,这会儿看着别人难受那心里却是乐的很。

一边的青蝉也抿着嘴,就一副极力忍着笑的样子,可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啊,反弄的脸皮直抽抽。

“青蝉,你要笑就笑,能博美人一乐,我荣延今儿个这面子丢的值。”这会儿荣延看着青蝉那忍的痛苦的样子,又一副舍已为人,胸口碎大石的样子,便是李月姐也乐的不行了。

没好气的又把斗笠扣着他的脑袋:“行啊,你小子嘴花花的,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子,小心终日打雁被雁啄,行了,就给你留点面子,走,一块儿回去,吃点夜宵,唠叨唠叨,跟我说说这些年的事情。”

“别啊,大姐,这时候正是我忙的时候,赌场里,我这大场头可离不了,我让手下的小子送你们回去,明天白天我一准过去听您老的教诲。”荣延又讨着巧道,一副狗腿样子。

“呸,什么您老的教诲?你小子皮痒了吧?”李月姐忍着笑,瞪着眼,两眼刺刺的。这小子说这话不就是嫌她跟老人家那样唠叨。这小子如今胆儿可真肥了,敢当面消遣她。

“滚。”说着,又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她也知道,这时候正是赌场正忙的时候。

“遵命。”荣延一抱拳,然后叮嘱了两个赶车的小子,让仔细送李月姐一行回去,这才加快脚步回赌场。

随后李月姐一行上了马车,李月姐问起墨风,才知道他是叫车的时候正好碰上荣延,荣延一听说李月姐到了,自要赶着来见一面。

不一会儿,一行人回到了墨风的住处。

一夜无话,可没想,第二天一早,申家那边就有人来传话来了,田阿婆走了,睡着的时候走的,走的十分的安祥,但终归是走了…

………

感谢,sunflower889,zhuxyhh01的平安符,maylao,gaopinghui,花桔子的粉红票,谢谢支持!!!!!!

第二百六十四章 淮安水患

微雨,李月姐穿着一身素服,撑着油纸伞,站在田阿婆的坟头,回想着前世今生,竟有一种莫名的感怀.祖奶奶病迷糊的时候,多次拉着我的手,叫的却是你的名字,我就不明白了,你倒底给她灌了什么迷药了,让她那么的掂记你。”申晴容站在李月姐身边,两眼也盯着那坟头道。

“别在这里说这些,阿婆不喜欢听。”李月姐侧过脸来,看了看她道。

申晴容抽了抽嘴角。

李月姐这时回过脸,继续看着坟头,却是冲着申晴容道:“我过两天就要回通州了,以后不一定有时间年年来祭拜阿婆,我想以后清明之时,你祭拜的时候多帮我磕个头吧。”李月姐突然的道。

申晴容本想说我为什么要帮你磕,可不知为什么,看着李月姐盯着坟头的眼神,又看着祖奶奶的坟头,这话竟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的道:“行吧。”

李月姐不由的淡笑,轻轻拍了拍申晴容的肩:“我走了。”说着,便当先转身下山。

申晴容一脸复杂的看着李月姐的背影,也跟着下了山。

李月姐回到墨风的住处,便整理起行装,打算回通州,这一来一回的再加上在淮安待的时候,加一起差不多得两月了,郑典那边叙职早完了,是回临清继续再做一任知州还是另安排差事,也应该下来了。

李月姐得赶紧着回去,要不然就要错过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李月姐正急着要回通州之时,淮安的雨却是越下越大,最后竟是泼天大雨,淮水暴涨,淮河两岸水情紧急。李月姐一时就叫这雨给阻了,动不了身了。

李月姐心中着急啊,一大早就带着青蝉到河边去看水。

河里,混浊的水滚滚而下。周围两边低洼处的百姓已经迁移了,在城中一块高地上搭了个棚子临时居住,有的更是往那山上搬。

更有一些人投亲靠友。

“不好,不好啦。昨夜里,坝桥那里的决堤,整个坝桥乡全淹了。”就在这时,几个总甲打扮的人一脸急慌慌过来。更是催着还没搬的人赶快搬。他们是一早上才知道坝桥乡被淹的事情。这会儿便赶来通知大家赶紧撤离危险地段,灾情是越来越凶险了。

上游一个又一个的洪峰下来,谁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什么险情。这会儿。几个总甲看到还有人在河边观水,便赶着让大家离开,转移到安全地的方为妙。

这种情形,再加上听到坝桥被淹。,也难免人心慌慌,众人自是赶紧离开

李月姐连忙叫着青蝉回去,只是回过脸却看到青蝉脸色有些苍白。

李月姐这才突然醒起。坝桥乡是青蝉的老家,虽然她母族这一边已经没人了,父族那边却还是有亲人的,虽说过去父族那边人待她不怎么样,但到这种时候,也是担心的。

“别担心,这段时间灾情严重,想来坝桥乡那边的人之前也多有准备的,就算是决堤,但早一步逃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一会儿,我们到城隍庙那边的灾民点去看看。”李月姐安慰着青蝉,又把当初自己从柳洼逃出来的事情说了说,让青蝉坚信坝桥乡大多数人都能保命逃出来。

“我没事,他们死活跟我没什么关系。”青蝉兀自红着眼道。

李月姐知道她嘴硬,也不说破,便拉着她先回去。

夜里,荣延和墨风聚在一起,同李月姐说着灾情…荣延这小子消息灵通的很,又说起了坝桥乡的事

“唉,这世道啊,有钱的人也经不住灾啊,我手下有个小子家是坝桥乡的,如今全家就剩他一个活口了,我听他说起坝桥乡的事情,你们知道坝袁桥乡袁家吧,那袁家可是坝桥第一家,如今良田千倾全被淹了,袁老爷和袁夫人也淹死了,那姐儿和哥儿正好在淮安城里躲过了这场灾难。啧啧,好好的一户大户就这么的败了。”荣延道。

“那还好,袁家也总算留下了根苗,等水退了,那田地重新整整,还是能拣回来不少的。”墨风道。

听着两人说起袁家,李月姐不由的想起上回在申家门口见到过的那一对姐弟。

夜里又是一阵急雨,此时,不单是淮水两岸,便是城里,也各处积水,墨风半夜里叫人叫走忙活着救灾去了。

第二天,有灾民传出消息,淮安周边四乡八镇大多都淹了,城门口一溜子灾民,可还有清河,山阳灾民往淮安府逃难过来,这灾情竟不比当年的黄河夺淮小。

李月姐是彻底滞溜在了淮安。

而随着灾民越聚越多,城中也是越来越混乱,于此同时,三年前平息的民乱再一次暴发,城中店铺被打砸者无数,直到拱卫司的人出面,上百颗人头落地,这场暴乱才再一次平息。

而接下来几天,墨风是越来越忙了,忙着救灾不说,另外朝廷的消息,皇上要下来视察灾情,这一干的警卫以及接待和安排也是决不容疏忽的。

好不容易,雨收云散,终于天晴了。

一大早,李月姐便要带着青蝉和桂生到街上打听消息,一来打听打听青蝉家乡坝桥乡的事情,二来看看什么时候能动身啊,顺便再找找人,先带封信回去,如今这情况,她跟通州消息都断了,六郎那里还不定得多着急呢。

一天跑下来,三人都累的不行,不过,总算是定好了车子,走陆路回通州。

“这下好了,总算能回通州了。”桂生舒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压力不小,李月姐就带着他出来,再加上淮安如今乱纷纷的形势,若是李月姐也个意外,他没法子跟家人还有大人交待。

唯有青蝉还有些闷闷的,之前去城隍庙那边,也没打听到她家人的消息。

“别太担心,之前那些人不也说了,大部份人都逃了出来了,想来他们逃到别处去了,等水退了,我让墨风再帮你打听,想来,他们都要回乡的。”李月姐安慰的道。

“嗯。”青蝉点了点头。

说话,三人便到路口,没想刚到门口,就看到一群人站墨风家门口,都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看不清面目。

“你们找谁?”李月姐上前狐疑的问。

“月姐儿,是我。”这时,其中一人掀开斗笠,露出一张笑脸。居然是郑典,这小子怎么闷不啃声的就跑来了?

李月姐看到他先是一喜,随后却是大惊:“你这时候跑来添什么乱哪,我这不马上就要回去了。”

李月姐那个急啊,淮安形势这么乱,郑典当初可把淮安官场的人得罪光了的,万一叫人知道了,使不得要找茬子的。

“扑哧。”几人中有人笑了。

郑典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才压低声音道:“皇上来了,快带我们进屋。”

一听皇上来了,李月姐徒的一惊,这才想起墨风这段时间正忙的事情,却没成想,皇上先悄无声息的到了淮安,第一站还是墨风这里,李月姐连忙开门引了大家进屋。

陪皇上一起来的,除了郑典,还有拱卫司的三贵,以及内阁的闵大人,还有河道总督,当然,也少不了那位朱七爷,之前敢笑的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再加上一干侍卫,一进来,就将墨风这陈小宅子塞的满满当当的,外面还不晓得有多少人正秘密的将这一带控制起来。

这皇上出巡历来都是大事。

李月姐带着青蝉忙活着给大伙儿上了一杯热茶汤,随后又悄悄的拉了拉郑典到一边:“你怎么跟皇上一起下来了?”

“皇上的意思是让我接手淮安粮道。”郑典压低着声音道。江淮这边田地吞并太严重了,每次暴发水灾,便有许多良田被大户侵占,而这些大户多有功名,而朝廷有规定的,有功名者是不用纳粮的,如此一来,别看江淮是富庶之地,但每年所纳之粮却是年年减少,而民乱四起,朝廷政令也娄娄失效,皇上如今是下了狠心要冶理淮安官场了,而良田是根本。

皇上这是从根子上整顿淮安官场了。

李月姐却是满腹担心,淮安官场那可是龙潭虎穴啊。

不过,皇上的安排,不是谁能抗拒的,她再担心也没用,只得以后小心些,多注意点。

“对了,皇上还没吃饭,他这段时间急的上火,胃口不太好,你熬点粥,炒同个开胃小菜上来。”郑典又道。随后又赶紧回到前厅。

李月姐则带着青蝉下厨,想了想,又叫了桂生过来,让他赶紧去衙里叫墨风回来,皇上他们如此悄悄的过来,显然是要先了解一下灾情,一会儿墨风下衙,李月姐估计着皇上到时肯定要问他情况的,李月姐怕墨风措手不急之下,回答不好,须知伴君如伴虎啊,何况这位疑心极重,真万一君前失了仪,又赶着皇上心情不痛快的时候,便是丢了命也是可能的。

桂生得了令,撒着脚丫头就跑了。

不一会儿,李月姐熬好了粥,因着一直是水灾,家里没什么新鲜蔬菜,李月姐便熬了皮蛋瘦肉粥,再加上几样酱菜,吃起来倒是相当可口和开胃的。

别看这简单的几样,却是花了李月姐浑身解数,只希望那皇上吃的痛快了,心情好一点,大家也好过一点。

………

感谢的平安符,解就解,inging的粉红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百六十五章淮安的陈老爷

几碗清粥小菜的,几人吃的味口大开,皇上的脸色也好看了些,填饱了肚子,李月姐又上了茶水,众人便商议起如今淮安的灾情来了,就在这时,墨风才急匆匆的回来了,在李月姐示意小心应对的眼神中,被皇上叫到书房里问话。

自他进了书房后,李月姐便不淡定了,在屋子里转着圈子。

“别担心,皇上就问问情况,不会有什么事的,倒是你这段时间可把我担心坏了。”郑典叫李月姐走的头晕,伸着胳膊搂着李月姐的腰身,不让她走来走去道,又低下头在李月姐额上亲了一下。

一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青蝉一阵子偷乐.

李月姐红着脸拧了他一把,虽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叫下人看着总有些不好意思的。

“对了,一会儿你还跟着皇上跑吗?”李月姐拉了他坐下问。

“不用,我就是跟着一起过来上任的,你整理一下,一会儿我们去粮道那边上任,你以后以便是道台夫人了。”郑典哈哈笑道。

“还笑,我宁愿不当这个道学台夫人,还是知州夫人好。”李月姐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眼里却有一丝担心。

“别担心,几年前,我在淮安闹的那样,他们不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嘛。”郑典安慰着李月姐。

“那能一样吗?几年前,你可是有皇上印信的,见官大一级,淮安卫所的兵听你调派的,那相当于钦差,可如今你一个粮道,虽说是四品官员了,可这淮安,最大的是二品的漕运总督,便是淮安知府,那也不是你能节制的。再加上淮安仕林自成一系,你几年前跟他们闹成那样,如今哪有好果子给你吃。”李月姐是越算越觉得这个淮安粮道不是人干的活。

“哈哈,瞧你担心的,我也不是傻瓜,哪能不知道淮安的难处。这回啊,我可比上次轻松多了,这粮道也算是四品大员了,虽说放到京里,不算个什么。可在地方上,能耐我何的也没几个了,我知道淮安粮道上的事情难弄。可也要看怎么行事的,田亩的事情可以着令地方官去整理,漕运仓储也自有一帮人马,我这粮道只不过起着一个协调作用,能有多大的事情?”郑典道。

“你别当我不懂就瞎胡弄,你既是粮道,那每年的税粮就压在你身上,若是收不起来。皇上指不定第一个就收拾你。”李月姐瞪着眼睛道。

“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告诉你,我还就指望着税粮收不起来呢。你以为皇上是真让我来收粮呢,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我粮收不起来,就能朝下深挖,能就动田亩。”郑典沉着脸。

朝廷在下一盘大棋,先由清算田亩着手,再下来要将丁银,徭役,杂税等都跟都摊入田亩中,所以,田亩清算只是第一步。

“动田亩,那你就动了江淮士族的根了,他们哪家不是兼并了大量的田亩的。”李月姐心里一惊,这差事凶险的很。

“别担心,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以为七王爷跟着来干什么,这些年,他可一直淡出朝堂的呢,难不成这会儿巴巴的赶来淮安受罪。”郑典眨了眨眼道。

“你是说,整冶田亩的事情,七王爷才是主官?”李月姐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我不过是个标把子,吸引人眼光了的,七王爷看似个闲官,四处溜答,名为巡视,都以为他是来游山玩水的,本来七王爷就是这么一个人,可谁又知道,这回,七王爷才是带了钦命的,我呀,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郑典笑嘻嘻的道。

他自个儿也知道自个儿的份量,以他一个四品道员,在淮安这潭水里面,真沉下去,连水花也没一个,所以,这回,他的任务就是配合七王爷,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联手整冶淮安这一摊子事情。

当然,事情也远没有他说的这般轻松,他主要是不想李月姐担心。

“我说呢,自皇上登基以来,好几年没听说这位七王爷的消息了,这次却突然跟着一起来淮安,原来这位才是正主,不管如何,有七王爷在,典小子确实要轻松的多。”李月姐松了口气…

“可不就是,所以,你别太操心。”郑典又搂着李月姐亲了一口。

“行,我不操那闲心。”李月姐又横了他一眼,再怎么,不操心那是不可能的。家人嘛,便是在小的事情,那也是要操心的,何况这事决对不会象典小子说的这么轻松的,典小子只是不想自己担心罢了,李月姐心里明镜似的。

不一会儿,书房里皇上问完了话,带着一干人出来,又叮嘱了郑典几句,然后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李月姐这边,也收拾好一切,跟着郑典去粮道上上任。

第二天,皇上就视查了淮安各处灾情,颁了安平令,又开仓放粮,又狠冶了几个借机哄抬物价的商人,而皇上在淮安呆了三天后就回京了。

此后,淮安府下各县灾情。慢慢的平复,逃出来的百姓又开始返回家园,开始重建家园。

郑典这段时间就忙着粮道上的事情,主要是熟悉熟悉手上的政务。而淮安各衙官员和大户都想看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呢,可这回这位却是出人意料了,每日里按部就班的上衙,下衙,平日里居然还有时间陪着夫人逛街。别说三把火,就是水花也没踢腾一两朵出来,这太让人意外了。

而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感觉更让一些淮安大户心惊肉跳

陈家,淮安大族,祖上出过一任宰相,一任布政使,故吏门生数不胜数,实实是淮安第一家。

陈家书房。

“我说于兄弟,你琢磨着那刀徒小子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么久了,居然能沉的住气,什么动作也没有,不象是他的性子啊,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怎么着也要烧烧吧。”陈老爷子边咪着茶水边冲着坐在对面的于老爷子道。

于老爷子是淮安于家的家主,在淮安,跟陈家并列两大家族。也正是于子期的家族,只不过当初,于子期在于家是属于破落的那一种,跟族里人走动的不多。

“这谁晓得呀,那小子是越来越摸不透了。”那于老爷子半眯着眼道。又想着粮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啊,因为江淮水患,朝廷免了受灾地方的粮税,而其他的地方,夏粮的税收基本收上来了,接下来就是秋粮,秋粮还没到时候呢,如此,这些时日,粮道上除了弄两个点放放粮的,还真没别的事情。

“对了,申老爷子那边怎么回话的?”这时,陈老爷子摇摇头又问,郑典那小子有一点他是佩服的,硬是铜墙铁壁一般,竟没什么空子可钻,动之以利,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动之以情,大家却没那情份,家里后宅的妇人们倒是想出送女人的招儿,可问题是,没那交情,你随便乱送女人,那不是拉笼是结仇,人家还以为你弄个女人去监视他呢。只得另想别的招。

“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淮安又没有什么亲人,唯一的亲人就是田家,还是多年的远亲,七弯八拐的,都不算亲了,再加上这些年他在淮安也没什么利益,这趟子浑水,他自然不想淌的。”于老爷子道,申老爷子如今是油盐不进,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

“怎么没亲人,你们家子期不是他们申家的孙女婿吗?”那陈老爷道。

“到底是孙女婿啊,隔一成呢。”于老爷子一脸悻悻的道,实则却是于子期不一定卖他的账,他毕竟只族伯,而于子期现在也算是一方父母了,哪还是以前他能随意摆布的那种了。

“对了,咱们可以从李家入手看看,你家明哲不是跟李墨风关系不错嘛,让你家明哲出面找找李墨风看看?”这时,于老爷道。

“明哲还在通州待考呢,听说好象就住在李家。”陈老爷子道。他这会儿自然不清楚,陈明哲被李月姐赶出了李家,而这种丢脸的事情,陈明哲也不可能跟家里人说。

“那让他赶紧回来啊,科考是在明年吧,过了年再去也来得及的。”于老爷连忙的道。

“这能有用吗?那李月姐自进入郑家,都六年多了,都没有一个子嗣,怕是她那夫人的位置都不稳了吧,我觉得作用不大。”陈老爷皱着眉头,再他看来,那郑夫人怕是离下堂不远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可是清楚的,当初他们的婚事是由已故的郑老太定下的,而这位郑大人自小父母双亡,是由郑老太一手带大的,这位郑大人对郑老太是极为尊敬,爱乌及乌之下,对这位李家大姐也相当的好,女大男小,两人之间的感情且不去说,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郑大人对自家这位夫人也是极为尊敬的,另外,我还听说,这位夫人极有旺夫命,郑家能走到如今地步,离不开这位夫人,所以,这位夫人在郑家威信极高。”于老爷道,这些他都是听于子期说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