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水,情况怎么样?”李月姐进了衙署,叫住正跑来跑去的铁水问。她也担心啊,天知道那箱子里面都有些什么问题,万一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引起混乱。

“才刚开始,还不晓得太多的情况,不过七王爷也来了,还有几个御史,墨风也在其中。”铁水道。

听说七王爷来了,李月姐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着,有高个顶着总要好一点。

“继续打听着,有什么事来跟我说一声。”随后李月姐冲着铁水道,这才提着菜蓝子回后堂。

而此时大堂上,一干士子却是惴惴的,他们也不是傻瓜,昨天一开始是听说申老爷子被抓,再加上拱卫司恶名在外,再被人误导之下,就认为拱卫司是在陷害忠良,热血一冲,便做出了请愿的事情,可等到申老爷子亲自出来解释,一些脑子活络的人也明白,是受了别人的利用了,这会儿倒是有些怕衙门秋后算账,那些字条虽说没有留名,但字迹却是变不掉的,因此心中颇有些忐忑。

好在衙门确实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郑典一一拿出字条,逐条解答,七王爷也在一边补充。

堂上的士子便冷静多了,而其中一部分寒门士子也深知土地兼并之恶,因此,在郑典解说新税制之时,倒是明白这新税制能减少一部份百姓的付担,同时虽说不能杜决,但能抑制一下土地兼并的速度,不失为一道良策,于是,这部份士子倒是最先支持起新税制来。

而有了这部份的支持,余下的就更好办了,一切都很顺利,虽说现在新税制还未推行到实处,但因着这一场堂会,新税制的理念已经开始推行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从木箱子里拿纸条的吏目拿起一张纸条,扫了一眼,那脸色不由大变,然后手一抖,纸条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郑典问,一边铁水已经快手快脚的将那纸条捡起,递给郑典。

郑典一看,两眼便微微一眯。看了一下,就把纸条递给了七王爷。

七王爷一看竟是袁氏女状告陈于二族侵占袁家田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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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风光之处有凶险

袁家曾是江淮有名的富户,虽说袁家人从未有人做过官,但祖辈从小跑商起步,然后一代代的积累至今,如今整个坝桥乡大部份田地都是袁家的人,坝桥乡大多数的田户都是袁家的佃户。

然而,正应了一句话,天有不测风云啊,一场水患,整个坝桥乡全淹了,袁老爷因为生病,袁夫人要照顾他,两人不及逃难,也全淹死在这场水患里,而袁氏姐弟因为家里前段时间一直被于陈二族打压,去跑门路了,未在坝桥乡的家里,这才逃过一难,而随后等到大水退却之后,袁氏姐弟回来,忍着悲痛,正要重建家园时,结果袁氏姐弟的弟弟袁小官却被衙门抓了,连大宅也被封了。

原因是有人向县衙举报,袁氏一族的良田俱是水灾后侵占来的,甚至有袁氏姐弟的族叔出来作证,由此,袁家千田良田便充了公,最后被陈于二族的人以低价买了去,若大的袁家,一夕就散了。

这样一件大事,在有心人刻意为之之下,竟是水花也没飞溅一滴,就这么悄悄的过去了。

而那袁姑娘袁淑娘为了救弟弟出来,也只得捏着鼻子暂时认下了这件事情,她心里明白,袁家良田千顷摆在那里,早就惹人眼红,陈于二族早就想下手了,到得至今得手,怕是已谋划了好几年。便是她不认也改变不了什么。

还是先把弟弟从牢里救了出来再说。

当然,已故的袁老爷也不是傻瓜,他早就知道于陈二族对于袁家的虎视眈眈,因此,这些年来,陈于二族在暗里谋划着袁家的田产。

但袁老爷也没有闲着,没有人愿意被动的任宰任割,他也在暗地里收集着陈于二族各种罪证。这些罪证如今就在袁淑娘的手上。只是一直以来,对于整个淮安官场。袁淑娘是不信任的。她也不是没告过,可告过之后的后果是,小命却差点没了,可以说整个淮安官场官官相护的,根本就没有她申冤之地。

而至到昨日士子闹事,袁淑娘才知道。原来现任的粮道大人正是几年前催漕的郑大人,当年郑典跟淮安官场不对付,她心里是知道的,这让她看到了申冤的希望,于是她就趁着人群混乱的时候投了诉状进木箱。

如今终于到了郑典的手里。

牵涉到如此大案。自不好再当众处理,这之前,还有诸多取证事宜。于是,这纸条就暂时先放一边,另有衙差去传袁氏姐弟。

七王爷和郑典都是一脸兴奋,本来两人是商议好,以士子闹事的事情开始对于陈两家调查的,可这回这事陈于二族做的很滑溜,全是让别人出头,自己躲在背后。让七王爷和郑典颇有些滑不溜丢的感觉,怕是效果不太大,可这袁家姐弟站出来。以这案子入手,那就是再适当不过了。

不一会儿,袁氏姐弟过来。郑典同七王爷留下众人,两人由前堂转入后衙,细细询问。

忙忙乱乱的一天终算结束。

到得傍晚,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李月姐戴着一只斗笠,带着青蝉和冬子这小鬼,围着院子中间的一只白羽鸡,今天使不得要做一把屠夫,杀鸡炖鸡汤。

王四娘正在厨房里烧热水,一会儿杀了鸡,要用热水来脱毛的。

只是此时那鸡在雨幕之中已经成了落汤鸡,这会儿叫几人一围着,便惊的四处乱飞。

这时,下了衙的郑典和铁水两人一起过来,到得门边,那母鸡正好要窜出院子,于是来了个投怀送抱。

乐得几人哈哈大笑。

郑典没好气的抓住了那鸡,手起刀落,划在鸡项部的血管上,然后将鸡倒过来,任鸡血流尽,然后丢在一边,那鸡抽抽了几下就不动了,一边自有王四娘拿了鸡去脱毛。

随后几人洗手,郑典一边教着冬子磨刀,一边跟李月姐唠叨着之前衙门的案子。

“没想到袁老爷这么早就去了,说起来当初,他对我的助力颇大,本来在京里要过来的时候,我还打算着去拜访他的,没成想一到淮安,才知道他已经走了,之后因着粮道上的事情多,倒也没顾着袁家的事情,没想到事情况发展到这地步。”郑典颇有些感慨的道。

“这案子,难吗?”李月姐坐在一边,闲闲的剥着菱,剥完了丢一个进郑典的嘴里,看着他皱着眉头咽下,心里便觉可乐的很,郑典不知为什么就不喜欢吃菱角,而李月姐却是跟自家月娇一样,喜欢吃的很,因此每每逗他。

说着,又丢了一个进自己的嘴里。

“倒也不太难,袁家虽不能说完全没有侵占田亩的事情,毕竟,过去几年,水患后,卖田卖地的多了去,袁家免不了要买一些,要不然,也积攒不了这么多的家业,但至少袁家给出的价格还算是公道的,这一点由坝桥乡的乡民可以做证,也因此,袁家恶意侵占良田的事情是没有的,之前衙门定的罪,那是冤枉人,至于于陈二族,这回怕是不那么容易能脱身了。”郑典恶狠狠的道,这些事情倒也不瞒着李月姐。

“对了,那袁氏姐弟呢,怎么不叫他们来家里,怎么着他们的侈当年也是帮过你的,如今他们出了事,你也该叫家里来,请他们吃一顿饭吧。”李月姐这时又道。

郑典拧了拧眉,随后道:“他们现在是重要证人,还有许多要取证的事情,由七王爷的人领走了,另外安置。”郑典道。

“哦。”李月姐点点头:“对了,七王爷有没有说申老爷子的事情怎么处理?”说到七王爷,李月姐又问。

“嗯,我问过了,拱卫司那边马上就要放申老爷子出来了,他这事情,皇上本不打算论罪的,只是为了打击淮安士族的气焰,这才揭露了出来,如今既然目的达到,自不需要再这么关着了。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出来了,不过,再怎么也是欺君之罪,怕是抄家夺爵免不了,不过,七王爷说了。宅子和田产会给他留一部份,足够他们日常生活就行了。至于申学政那里怕是也要处罚,不过,怎么处罚还不好说,不过。只要申老爷子没事,申学政那里至多也就一个降职使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的。”

“嗯。”李月姐微笑着点点头。申家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不错的了,至少终于能换回本姓,而不用至死都顶着另外的姓。

接下来几天,陈于两家的家主便被衙门传唤了,而随着案子一步一步的进展,陈于两家谋夺袁氏田产案已经不算什么了,其中更有府试乡试的舞弊,私盐买卖。印子钱,以及吏目买卖。而这其中最惹得朝廷震怒的便是府试乡试的舞弊,以及吏目的买卖。这可以说直指朝廷之根本。

最终,陈于二族被抄家,陈于两位族长判了斩立决。而树倒猢狲散,淮安又开始了权利的重新洗牌。

而此后更有一大批的淮安官员因受贿勾连被牵连了出来。

已是初冬,不过,淮安这里却是小阳春的季节,气候温暖的很,浑没有北边来的那么干冷。大中午的,李月姐吃过午饭,便事青蝉上街,杨东城的母亲五十五寿辰就要到了,她打算去街上看看礼物,好买些做寿礼。

当年,自柳洼水患后,杨东城就离开了通州回到了淮安,既没有再入官场,也没有干钞关的老本行,而是继承了家业,接手了家里几间货栈,日子过的悠闲自在的,颇有些富贵闲人的味道。

李月姐想着,便进了一间玉器铺子,看中了里面的一个玉如意,这东西送给杨老夫人正和适。于是就买了下来。出门之际,刚到门坎上,就看到对面一棵老柳树下的一个茶摊上,田温老头正坐在那里喝茶,一身麻布衣掌,正是平民百姓的打扮。

李月姐看着他,他也看着李月姐,随后又朝着李月姐招了招手。

“你出来了?没事了吧?”李月姐慢步走到田温面前。表情淡然的问。

“没事了,坐。”田温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凳子。

李月姐坐下,一边茶摊的婆子连忙上了一杯茉莉花茶。李月姐捧起茶杯,轻轻的抿着茶水,香气盈鼻。

“可是恨我?”田温老头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本又不相干,又何必恨。”李月姐看着他回道。

“呵,不相干?”田温老头嘀咕了句,随后又道:“不管相不相干,总之,我欠你阿奶的,也欠你们的,而且这辈子也还不了了,当然,你们或许根本就不屑于我还,对吧,所以才不相干。”田温老头道,他纵横官场这些年,若是这些都看不明白的话,那就白活了。

“既然明白,又何必纠结。”李月姐淡然道。继续喝着喷香的茶。

“你这丫头,吃了不少的苦吧,要不然,也不能这么通透,行,不说这些,对了,六郎现在忙吧?”田温老头话风一转又转到了郑典身上。

“嗯。”李月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陈于案越迁越大,跟滚雪球似的,郑典能不忙吗?这段时间他忙的脚不粘地的。

“嗯,他还有的忙,这个忙完了,还有新税制的实施问题,这一忙怕是要怕到明天春夏吧。”田温老头又道。

李月姐这回没应,而是抬起头来看看他,不知他倒底想说什么?

“再忙完新税制,让他休息休息,风光之处有凶险哪,你忙去吧。”田温老头挥挥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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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巧遇

风光之处有凶险,这意思李月姐约模有些明白,但休息?这给皇帝当差的,休不休息的是自个儿能说的算的吗?

一个晚上,李月姐琢磨着田温老头这句话,因着没有睡实诚,早上早早就醒来了,当然,她一惯早起,这主要是同以前做豆腐有关,做豆腐常年形成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

睡不着,李月姐便要起床,没想刚一起身,就被郑典拉进怀里,这家伙也醒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昨晚没好呀?”李月姐侧着身子,点着郑典的鼻子问。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想的事情多,反倒睡不实了。”郑典两手圈着李月姐的腰身,那脸埋在李月姐的发间,嗅着那淡淡的发香道。

“案子还没忙完啊?”李月姐问。又想着田温老头那话,这次郑典主办这大案,再加上新税利的推行,那功劳相当的大啊,确实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可是风光之处有凶险哪。

想着,又把田温的话跟郑典说了说。

“这官场哪处没有凶险啊,我心里明白的。”郑典更紧的抱了抱李月姐。

“也别太操心,这事情上头不是还有个七王爷顶着吗。”李月姐更紧的偎进郑典的怀里,她能感觉郑典的语气里有些无奈和为难,郑典一向是自信充满斗志的,何曾见他这般过。

“哈,我知道的,如今这案子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了。”郑典轻笑着道。

“怎么了?”李月姐奇怪的问。

“这牵连出来的官员越来越多,如今连漕运总督都牵连进去了,那可是二品大员,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粮道能插手的,大理寺那边的人和钦差这几天就要到了。”郑典咋着舌道,随着牵连的官员品级越来越高。他同七王爷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呀。

如今牵连出一个二品大呗,那他算是解脱了。

李月姐听着郑典的话,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有人接过这案子,郑典也能从风头浪尖里下来。风光小了点,那风险是不是也小一点了呢,不过她心里还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漕运总督都牵涉进陈于两家的案子之中了,难道郑典常说。淮安官场已经烂了,想到这里,突然的她想到了墨风。便猛的一激零:“对了,六郎,墨风牵涉进了吗?”

此次牵涉之广,是十分罕见的,墨风虽然目前还没有事情,但谁知道呢?

郑典听了李月姐的话,松开李月姐,然后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知道。墨风那小子气人的紧。”李月姐说着,就把当日那陈公子在自家家里的事情说了说,然后又道:“墨风自小体弱。再加上他读书一向聪明,我不免也要宠着一点,便是墨易也事事由着他。家里的事情也从不让他插手,只是让他一心读书,是没有吃过苦的,再加上他跟陈家公子关系不差,我怕他万一牵涉进陈家案子里面去。”

李月姐声音有些闷闷的道,前世墨风早早的死了,这一世,李月姐怕着他出意外,那真真是小心过了点。而小子自读书后,虽然读书不错,但着实也学了许多的臭毛病。再加上这小子初涉官场,这官场里,诱惑多,坑多,天知道他会不会栽了,李月姐是越想越发毛。

“没的事,你想多了,墨风来淮安才多久,不过才一年多,再加上他跟我的关系,一个新人到淮安,大家哪有不调查的,有我在这里摆着,大家排斥他都来不及,便是有好处,又怎么会给他,我想,他跟陈公子交好,也只是想缓和一下大家对他的排斥吧,他毕竟初涉官场,那种滋味很不好受的。”郑典解释道。

“哦。”听郑典这么说,李月姐才稍稍放心了。

转眼天大亮了。两人便起了床,郑典还要继续忙着,将整个案子整理出来,等到大理寺那边人和钦差下来,他就可以把案子相关转交出去,而他,这段时间的心思,主要放在新税制的推行上。

这个同样忙的很。

转眼就进入了腊月,淮安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不过因着之前的雨加雪,那雪落到地上,便融化成水,只是在树杈上,屋檐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空气着带沁冷的气息,但却没有柳洼那种刺骨。

也因此,这场雪不但没阻住行人,反而让街上更加热闹了起来,便是那平日大门不了二门不迈的大户人家的小媳妇儿也戴着围幄,带着丫头小厮们逛起街来。

李月姐一早吃过早点,便也带着青蝉出门,今天是杨老夫人的寿辰日子,礼物她早早就备好,自要去捧场的。

因着杨家同粮道这边离的并不是很远,再加上下雪,路面有些湿滑,马车行走不易,李月姐干脆着就步行。

虽说不是很远,但路还是有一程的,李月姐带着青蝉便早早的出门了,入乡随俗,也戴了一顶围幄。将脸挡在里面。

一路走,一路看,竟是有着别样的悠闲心情。街面上跟李月姐这般的夫人丫头不少。再往前走,却是一片吵嚷。许多人围在路上,竟是将路给赌住了。

“怎么了?”李月姐冲着边上一个炸麻球的小摊主问。

“前面马车撞伤了人了,那家人让人将路给封了,等着衙差来处理事情呢。”那做麻球的老板道。就这一会儿,他这摊子边坐了好几个被阻了路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事情。

撞人和被撞的,都是淮安比较有势力的,这一对上,双方都拉起了人马,竟是将整条路都堵住了,一般的人也不敢硬闯,怕受无妄之灾。

这一会反倒是让这小摊子生意红火了起来。

李月姐却是有些等不得了,杨老夫人的寿宴,到的太晚总是不好的。

“夫人,我问过了,从那边一条小巷子,再跃过祖潭那边,然后走过一条街。就能到杨府,路还近一点。”这时,青蝉道,她小时候就在淮安,还有一点记忆,刚才又问了人。确认了路,这才跟李月姐说。

“那成,我们抄小路。”李月姐当机立断的道。

“嗯。”青蝉点点头。

随后两人就从一边的小路进去,小巷子里两边都是旧屋,高高的院墙。有些斑驳的墙砖,偶尔的有几块砖上面还提着字,比如翠堤啊等等。这种老旧的沉甸感是在别处很难看到的,这一片全是老屋。

李月姐跟青蝉边走边说着话。

“青蝉啊,荣延可是跟我提亲了啊,你是个什么意思啊?”李月姐半打趣着问。荣延那小子最近没事就往她发地边跑,然后就是缠着青蝉说东道西,李月姐每每看的有趣的很,不过,青蝉也着实老大不小了。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虽然这年月,在人家家里作丫头的。到二十岁再嫁人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实在不好在拖了。

而这丫头因着母亲当年吃的苦头,竟也是个吃独食的性子。容不得纳妾的,所以,一直以来虽有几个好人家看中了她,但说到不准纳妾终归是没有愿意的,最终不了了之,李月姐倒是也颇合柳洼家主婆的性子,再加上荣延既然看中了她,这肥水不流人田,青蝉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因此,倒是有意的撮合些,当然,她尊重青蝉的选择。

青蝉听着李月姐的话,脸上微微有些红,随后却似没好气的道:“夫人啊,他身边不是有许多花儿吗?我一根草儿可争不过花儿,让他还是紧着他那些花儿吧。”

李月姐闻到一股子浓浓的酸味,便乐了道:“那些花儿啊,他已经好久没去了,他不是说了嘛,这浪子回头金不换哪。”

心里却明白,其实青蝉对荣延也是有好感的,只是那小子有些花花肠子,青蝉不放心。

“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夫人,你看我是不是还得再观察一下。”青蝉道。

“那行,就再观察观察,不能那么便宜他的。”李月姐笑嘻嘻的道。

“嗯。”青蝉重重点头。

说着,前面不远一户人家吱呀的一声开了门。

“郑大人你慢走。”一个二九小娘,站在门边道,那一身打扮,青葱明媚,给这冬天添了一抹春色。

“好了,你回屋吧,关好门户,你弟弟的伤势已经没啥大碍了,等过两天我再请大夫来复症。”那叫郑大人的男子道。

“谢谢郑大人。”那女子福了一礼。

那郑大人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转身从另一边的巷子里走远了。

那女子看他走远,这才回屋了,紧紧的将门关上。

“夫人,那是大人和袁姑娘…”青蝉低声道。

“嗯。”李月姐挑了眉点了点头。

青蝉眨了眨,偷偷的看了李月姐一眼。

李月姐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我都没瞎想,你瞎想什么呢,那袁姑娘的父亲同大人有恩,想来有什么难处,如今她们落了难,大人伸手帮帮那也是应该的,别瞎想。”

“那倒是。”青蝉不好意的道,实则也不怪她想的多,主要是夫人至今没有孩子,虽说大人和夫人感情好,但大家难免要多疑心一点,家里这么猜测的人不少,便是荣延,拉着她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急的很。

当然,李月姐也不是说完全都不猜疑,只是她的性子,并不是那种随便见一点风声就风声鹤唳的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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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二百七十四章出事

杨老夫人的寿辰很热闹。李月姐拜了寿,便坐在一边陪着聊天,聊的不外乎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这些东西,当然,也有某个店里的首饰不错,又或者哪家店里的胭脂正宗,等等。

李月姐也凑趣的说了几句。

最后又有人提议打马吊,于是,便有下人摆开了桌子,杨东城的媳妇儿自要招呼客人,于是就让李月姐陪着老夫人打。

于是李月姐就坐在老夫人的对面,上手方氏,下手钱氏,都是淮安商人妇。

“钱家姐姐,听说你家那栋老房子卖掉了?”玩了一会儿,这时坐在李月姐上手的方氏问她对面的钱氏问。

“嗯,卖掉了,没法子,店里周转不过来,只得卖了。”那钱氏叹着气道,这段时间她家店里出现了点问题,一时周转不过来,再加上年关了,正是用钱的时候,只好将家里的一栋空着的老宅给卖了。

“哎呀,真可惜,要不是我家里实在没有活钱,你这房子怎么也要拿下,不知这便宜了谁?”那方氏一脸可惜的道。

“这是个房疯子,家里空宅子都好几栋了吧,还想买,家里那几栋空房子都在养霉呢。”一边杨老夫人没好气的点头那方氏,随后冲着李月姐介绍着。。

“嘻嘻,还是老夫人懂我。”那方氏算是个爽利人,这会儿也转头冲着李月姐道:“没法子,我就这*好,只要看到好的房子,我就想拿下,就跟一般人家买田买地似的。”

“这也是顶好的,买田也好,买宅子也好。总归都是基业。”李月姐笑着道。

“可不就是,其实,本来我也打算买田的,只是当初瞧着田亩这一块被陈于两家给占了。咱们这种小家小户的,跟那两家可扛不过,所以最后就瞄准宅子了,也幸好。要不然,这一次说不准也栽进去了。”那方氏心有余悸的道。

这次陈于案,倒下去的江淮大户可不少。

“那倒是。”那钱氏咐合着,随后却又神神秘秘的道:“你们知道这次买我宅子的是谁?”

“是谁。我还正想问问呢,哪天等我钱足了,我去打听打听他转不转卖?”那方氏道。

“呵呵。我看你是没这个指望了。”那钱氏道。随后压低了声音:“买我房子正是这段时间风光无限的道台大人郑大人。”

“是他?这当官的不是规定要住在衙署里面的吗?合着也看着这房子想投资啊?”方氏奇怪的问。

因着李月姐不想端着道台夫人的架子,所以,老夫人并没有把她的身份给说破,介绍时也只说了是郑李氏,那钱氏和方氏又哪里晓得她话里郑夫人就在眼前呢。

“哪里。”那钱夫人挥了挥手,随后更压低声音,一脸神叨叨的道:“金屋藏娇呢。他那房子买下来是给袁家那姑娘住,如今那一对姐弟都已经搬了进去。”

“呀,竟是这般,之前不是听说郑大人是妻管严吗,如今看来,男人全都是这么回事。”一边方氏一脸兴趣的道。

这等八卦总能激起人心中的八卦之火。

杨老夫人咳了两声:“行了,大人们的事儿少传。”说着,还抬脸看了李月姐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安慰之意。

“那是那是。”听得老夫人这么说,钱氏和方氏才道。

而李月姐这会儿才知道,原来,那栋房子竟是郑典买下的,这让她不由的不琢磨了,这等大事郑典为什么瞒着她,难道是真想了别样的心思?

没一会儿,牌局就散了。

杨老夫人看得出李月姐有些心不在焉,不由的拉着李月姐到一边:“夫人哪,这世间男人,哪个不这样,不过,老身就倚老卖老的说几句,你现在这种情况呢,这男人要纳妾那是阻不了的,不过,不能任由他养在外面当外室,那样时间长了,男人的一颗心不全跑了,你应该趁这个时候跟郑大人说明白,把外面的女人纳进家里来,再怎么你是大,妾说的好听点是男人的,但其实是你的丫头,你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她在你面前就得守着规矩,便是她以后的孩子,她要是不识数,你完全可以不理会她,养在自己身边,看孩子以后跟谁亲…”杨老夫人拉拉杂杂的教了李月姐许多的大妇本事。

李月姐自是点头认教,但心里她却是不愿意这样,杨老夫人教这些她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只不过她不愿意今后半辈子都纠结于妻妻妾妾的那种勾当之中,便是吃再多的苦,她也只想心中舒坦,而她的心里是容不下另外一个女人的,虽然她心里敬服老太,可她知道,她决做不到她那样。

所以,杨老夫人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总归郑典之前这些年的表现已经让她满意知足了,到于以后,他若是真起了纳妾,或典妾的心事,那就到了散的时候了。总归她没有负了老太的所托。

寿宴过后,李月姐便带着青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