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毫不犹豫选择了天罚。不远处。奔驰中的马车忽然脱去了缰绳,车厢翻滚而下…丫鬟:轻伤。婆子:轻伤。车夫:擦伤。刘小姐:擦到了脸…

刘小姐走了。

谅她半年之内不敢见人!

解气后,一件事儿又搞不明白了: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舒玉觉得自己被坑了:在这个时代,女孩子出嫁之前,夫家对象的风声是很紧的。比如宝玉大婚之前,就一直搞不清楚自己娶得是哪位妹妹。到了拜堂成亲时,还稀里糊涂与宝钗成了亲。所以这林大小姐大婚的风声一旦传出去了,无疑是对她的清名的一次诋毁!如何能忍呢!好在王嬷嬷与宁嬷嬷都能自由进出林府,舒玉便请两位老人家去探查消息。回来之后,王嬷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直喊作孽呀作孽。

宁嬷嬷发话了:

“不知道哪个丫鬟跑出去乱说:卫公子常常到咱们府中做客。明面上是与林老太太交好,其实是让林老太太得了空子,将孙女塞给卫公子。还说这林大小姐及笄一年了,都没有选中婆家,是因为性子不好。林老太太就想将她嫁给个小门小户的,所以看中了卫若兰…啧啧,这丫鬟知道得真清楚。连大小姐躲在屏风后的事儿都知道!”宁嬷嬷憋了一肚子的气“我已经跟老太太说过了,老太太说她也没有办法。假如再这么传下去,总会玷污了大小姐的清白,到时候淮扬地面还有谁敢来下聘!”

“有,或许没有。”舒玉暗暗攥紧了拳头,若说这件事她一点儿都没苗头,那也太傻了。只是没想到,这人呐,看起来心如死水,狠起来六亲不认:“今晚我住在水榭的那间阁楼里,看看花花草草的散散心,你们别来打扰。老太太那边也别去了。对了,有时间将嫣玉,书玉喊到我面前,就说我有好玩意要送给他们。”

回去问了系统。这事儿比她想象的还严重:因为传播这话儿的是老太太曾经的贴身丫鬟瑞心。瑞心本来是三婶沈倩送给老太太的,因为挑逗卫若兰,在后院搞小圈子,被舒玉赶了出去。出去之后,是沈倩安顿她的。

如今瑞心到了其他的官宦人家做小妾,逢人就将卫若兰与林舒玉在后院见面的事儿说出去。偏偏瑞心是个识字的,还不忘加以文学润色。活生生的将什么都没有的隔着帘子的见面。说成了一对女儿如何大战封建家长,最后取得了在祖母前面幽会的权力。瑞心的精彩之处在于,卫若兰如何勾搭林大小姐破了瓜。

听说这段,不仅是她那位七品小官丈夫最爱听的,也是淮扬闺中流传极快的一段笑话——卫若兰如何风流,林小姐如何娇嫩。如何二十八岁的大龄男子上了十五岁的女孩子。越是色.情黄色的东西,大众的接受速度越快!再说到卫若兰如今中了进士,居然上林府居住,等到了皇榜出来了。就与林小姐元宵节重逢了。这段很是柔情无限,春光无限。说得众女眷赞叹连连:林大小姐好命啊!卫若兰真是痴情啊!

好命他个头,痴情他个头!真相差点没气疯了舒玉。干脆剪来两只竹节,擎着把小刀,一刀一刀地刻着。刻了半日,就成了一双竹蜻蜓。恰好书玉与嫣玉来了,就将竹蜻蜓将礼物送给了二人。竹蜻蜓现代的孩子常常玩的——若是转动把柄,竹蜻蜓就能飞起来。但是搁在古代孩子眼中就是一奇迹。嫣玉与书玉两个玩的不亦乐乎。玩累了,就捧着心爱的竹蜻蜓坐在姐姐的身边。嫣玉看舒玉今日脸色不好,问姐姐怎么了。

“以后,你们尽量不要与我来往了。三房的事儿,我介入太深了,而你们的母亲不希望我再介入了。甚至,想让我快点嫁出去呢!”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

书玉,嫣玉两个愣了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哭了起来。两个得不到父亲疼爱的孩子,这一回是失去了姐姐。但是舒玉已经气急了:沈倩玩的这套把戏,实在太过分了。假如她好好地来谈谈,劝她嫁给卫若兰,她肯定也能好言好语地对待这两个孩子。不过如今,沈倩根本连谈都不谈就看自己不顺眼了!

是从她挑唆灯儿开始的呢,还是从她得到冯紫英的赏识开始的呢,这个表面上亲切和蔼的女人,居然用流言蜚语这样的手段诋毁侄女!而这个女人的一双儿女,哭哭啼啼地纠缠在身边。再想想当初,自己是怎么对待这两个孩子的:谁敢说她不是个友爱的长姐?!但是,为何她的好心,换来的是算计算计再算计!白袖一拂,摔了茶盏,茶水泼了一地。嫣玉书玉同时放开了拽着的袖子,惊恐地盯着姐姐。

舒玉稍稍缓和了脸色:“请你们给我带一句话给沈倩:以后我不犯她,她也别来烦我!有话在我面前说清楚了,不要在背后小动作!”

三天后。

她精心安排了这场见面——和沈渭。

送了口信,而这约会地点还是在水榭边。这是他们初见的地方,沈渭走了之后,她独自一个人在这里挨过了第一个寒冬。还见证了贾敏的去世。后来,冰封了,水边太冷了就不来玩了。直到黛玉遇水灾的那个夜晚。家中上下乱成一团,林如海几乎昏厥过去。舒玉安顿了弟妹之后,就徘徊在池边久久不愿离去。

涟漪浅浅,正如十七八岁少女的心池。如今水落石出,水中的伊人依然俏丽。不过眉眼之间的怒气挥之不去。半年前,沈渭就在这里扔下了一个石子,与她倾心相交,这才换来了如今的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等待。

沈渭来了,轻袍缓带,端的是新贵人的潇洒风流。舒玉早就打发了喜梅与洛兰守在园边。走在水榭边,看着水中年轻男子的倒影。忽然就有一些怀念:“沈公子,我听闻刘小姐不慎跌伤了,现在伤势如何了?”舒玉面无表情。

沈渭凝视着池中的倒影:“身子倒是无碍,只是脸颊淤血严重。太医说,怕是要过个一年半载,这脸上的疤痕才会除去…表妹跟我说了,说她不愿意回去被挨骂。所以要在沈家中长住了,所以…也许还能够赶上林大小姐与卫公子的成亲之日。”

柔和的脸色淡去,舒玉冷冷道:“连你也相信外人的说法:我已经许配给卫公子了?!可惜呀可惜…可惜这件事连祖母都不知道呢!倒是那位刘小姐与我的口角,你该知晓一些罢?那么你来说说,刘小姐骂了我,我也骂了刘小姐,谁有理呢?”

“表妹她还是个孩子…说了什么不礼貌的话,你别介意。不过你也不应该…”沈渭叹息道:“林大小姐是大家闺秀,更是个首屈一指的孝顺女儿。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这件事还是揭过去吧!”

“刘妹妹对哥哥说什么了?”舒玉装作好奇道:“说来听听。”

“说…她开了一句玩笑话,你就辱骂诅咒她。本来,我跟她说了,你我之间关系不寻常,所以要她注意点,也要亲切点。只是没想到,这无心的童言也会惹得你那样说她!”沈渭有些恼怒,似乎自己被欺骗了,恨自己是个大傻瓜!涟漪中的影子有些不稳当。对舒玉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卫公子是个不错的人。我与他相交时,就在老太太的跟前。没想到其实是…罢了。以后我们相交的那段往事就别再对人说起了!免得日后卫公子的妻子,与我传出不好的风声,坏了两个士子的前程!…咳咳咳。”

沈渭最后丢了一句:“今日我身体抱恙,不能多陪林大小姐了。以后,这片水榭你也要少来。毕竟女儿属阴,多沾了湿气对身体不好。”

不知是不是雾气大了,还是这水面下了寒霜。舒玉的眼前看不清楚了,白茫茫的雾气缭绕。雾散了,水面上已经没有了人影。昙花一现,镜花水月。捉摸不透,世事无常!不过她的信条是:长痛不如短痛,这正好!这眼泪也忍住了!只是心情是忍不住的。情绪波动得如此之大,以至于她可以扮出难过的模样了。不过她喜欢笑,就将向下的嘴角扳回来,微微一笑道:“那好,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没有人看到。

只有风听到了。

“沈倩,沈渭,你们逼我太狠,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林舒玉收拾起来了一贯的风轻云淡,从来,她没有恨过一个家庭恨得如此之深。一个毁了她的名声,一个侮辱了她的人格。她从来都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好的上学,尽心尽力地教导学生。只是这世界上,很好的人不吃香啊!泪眼婆娑中,舒玉想起了一件往事:

刚工作时,她遇到了一个很优秀的女孩佳佳。与别的青春少女不同的是:佳佳一直自卑自己出生卑微。而想尽办法用各种手段往上爬——考优秀的成绩,交最富裕的男友,看最有品味的书籍。即使她的父母只是普通的清洁工——她也梦想有朝一日当上公主。后来佳佳高考失败了,陷入了长久的自闭症中。她用了一个暑假为她进行心理辅导,佳佳才有了生活的信心。她被单位调走的那个夜晚,佳佳对她说了这么一段话:

林老师,你知道吗?曾经我想长大后嫁给一个有钱有地位的年轻男人,和他好好的过日子。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我要嫁给一个有钱有地位的老男人。等丈夫去世之后,我就继承他的财产,这样别人就不会笑话我出生卑贱了——那是她林园平生第一次为学生而哭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向着复仇的方向发展了。。。→_→

第35章 报复

隔日,三月三。

一早起来,舒玉就听说王凤姐弄权铁槛寺,害死了一对痴情而女。这一节官司,本是寺中的老尼与王熙凤合作,逼迫长安街上的张财主的女儿金哥嫁给李衙内。这王熙凤收了李衙内的钱财,就要张财主将女儿与长安守备之子的亲事推掉。不料这金哥与她的未婚夫感情深厚,居然学那焦仲卿与刘兰芝双双殉情了。

事情败露之后,王熙凤慌张了一阵,心想息事宁人。就将那老尼送到官府,却绝口不提收了人家钱财。老尼进了死牢,心想明明是王熙凤坑了人,这厮却逃脱了干系!难道就我一人偿命吗!不管不顾就揭发了王熙凤,三家就找上贾家,要王熙凤给个说法。王熙凤怕事情闹大,就请金陵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出面。

凑巧,阿不,不凑巧的是:这请到的外援是冯紫英。要说长安街上的人脉,冯紫英就有两个,一个是张吏部之子,一个是顾司徒之子。这两人都与冯紫英结为八拜之交,心同道合。这日,他两人都在冯紫英家中,贾琏代王熙凤来谈判。说明了情况,这二人很豪爽地笑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守备之子与财主之女,包在我身上!

这三家人被王熙凤戏弄,本就生了仇恨之心。冯紫英告诉他们:告状不在此时,将来自己会亲自将状子呈到御前,这才息事宁人。

得知此事,舒玉很欣慰:贾家被人卖了还在数钱!王熙凤很倒霉:赔了夫人又折兵!安抚了两家,省下这桩人命官司之后,就是安葬了。冯紫英送佛送到西,听说张财主的老家在淮扬,希望两家儿女合葬,便跟随扶柩来到淮扬。一路风餐露宿,走的又是崎岖的官道,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到了扬州地面之后。冯紫英就先去了秦业家,求他帮忙找块风水宝地,告慰这双痴情儿女的在天之灵。秦业看来看去。说京口与扬州之间的鹭岛靠着人家祖宅近,依山傍水的格局不错。再查查这块地的归属人…傻眼了:林舒玉。

天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舒玉差点栽倒:看来老天是嫌她太清闲了啊!现在好了,除了一个沈倩,多了一个冯紫英要处理:因为这地契是系统赠送的。他妈的就算在古代国土局注册过了,也是来源不明的财产啊!思来想去,这事儿只能先出击为妙。就将对付沈倩的力气,分了三分在这事上。也正好,连日来,她一直沉浸在与三婶的斗争中不可自拔。这事儿一出,正好收拾一下,再大战三百回合。

这日一早,沈倩与舒玉一起来到了老太太处。舒玉靠着老太太,受沈倩的参见。不过这眼神是斜着的。只见台底下,往日端庄的三婶越发的沉默了。侍奉老太太半日,说不出一个字来。舒玉看灯儿站在门边,满面红光,就知道这出的第一招生效了:灯儿使出百般手段笼络三叔的心,再吹吹枕头风,将沈倩疏离了。

等到嫣玉,书玉两个进来的时候。舒玉立即别开了眼睛,不是她心狠,不过实在无法做到原谅。沈倩看出两个小人已经被嫌弃了,将他们拉远。嫣玉甩开母亲的手,可怜巴巴喊了一声“姐姐。”书玉也甩开沈倩的手,上前一步道:“我是辛姨娘生的,也不是寄名在主母名下的,为何姐姐也迁怒于我呢?”

“书儿,为何讲这种话?”老太太很是不解。书玉刚要说话,一只巴掌就捂住了嘴。侧首一看,却是沈倩。挣扎,挣扎不得。沈倩还发力拧紧了书玉的胳膊,小人儿吃疼地叫起来,沈倩才意识到用力大了,赶忙松开来。撸起袖子。细嫩的胳膊上一圈红印。书玉顿时眼圈红了,肆无忌惮道:“谁都知道了:你送给祖母的那个丫鬟瑞心勾引卫哥哥,后来又送给别人做小,还趁机说舒玉姐姐的坏话!你根本没安好心!”

“哪里听到的混账话!没有的事儿!那瑞心是自愿给人做小的,我给了二十两银子打发走了。之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沈倩的手一抖,茶泼出来不少。敛目低头,声音怯怯的:“舒儿,你可是听谁说这种混账话了?!”

“哎呀,三婶,你说我身边哪有那么大本事的人,敢说这种混账话。”

舒玉在心中冷笑:第二条计策生效了。让雪雁这个小丫鬟去将真相告诉弟妹,果然,沈倩不淡定了。且不动声色地看着沈倩为自己狡辩。沈倩一会儿说自己恪守妇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会儿又说家中的丫鬟下人们多嘴多舌。末了,沈倩笑道:“王嬷嬷如今老了,我准备给二小姐换个人伺候。赏她一个庄子养老,不过老人家怪孤单的。听说舒儿房中的喜梅是王嬷嬷的孙女。不如让喜梅搬出去,守着庄子也好嫁人。”

喜梅惊呆了,无助地望着舒玉。舒玉一派淡定,心中愈发恨恨的,几乎咬碎了白玉般的一行银牙:喜梅的确老大不小了,就算沈倩不说,出阁之后就会为她安排婆家的。如今沈倩却抢先一步,做个人情,还砍去自己的左右手?!事到如今,只能以退为进。舒玉道:“这的确是个好事,舒儿代喜梅多谢三婶的安排。”

回到房中。一副上好的荷塘刺绣,刹那间被剪成两块。剪刀上下翻飞,刺绣一块块地掉落下来,满地狼藉。红绿不分。她想象着这是那个处处算计她的女人。二世为人,一步步走来,不说恪守礼仪,也算问心无愧!凭什么沈倩要如此对待亲人?!明白了,这分明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曹七巧。分明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女人!

舒玉手持剪刀呆坐在梳妆奁前。看着镜中的美人儿,这是她,这又不是她——她从来不是疯狂的人。喜梅与洛兰,瑾儿三个跪在地上。

待到舒玉发泄完毕了,喜梅才拜倒于地道:“大小姐,只要您一句话,我是誓死不出这林家的门!”说完,洛兰又接口道:“三夫人看小姐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王嬷嬷才五十出头,哪里是做不动的人!分明是三夫人设计赶走喜梅姐姐。实在欺人太甚!”瑾儿想了想,也告状道:“小姐,您还记得秦家的小公子钟儿吧?”

“秦钟?秦可卿的弟弟?他怎么了?”

“三夫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三小姐喜欢秦家的小公子。三夫人就写了一封信给秦老夫人,信中指名道姓,说林大小姐是个不安分的闺中少女。让秦小公子以后再也别来林家玩甩了,免得被你带得损了清名。秦老夫人收到三夫人的信之后,还非常感激她呢!”瑾儿低下了身子,呜咽道:“家中谁不知道,大小姐是最有分寸的。分明是三夫人害怕自己的女儿看上了秦业那等小门小户的子嗣,就故意泼脏水给大小姐!”

舒玉很淡定:“所以,你们觉得三婶的居心是什么?”

“让您嫁给卫公子?”

“错!”看不出这个女人的居心,也妄为人师表了:“她是想让我嫁不出去!也让黛玉今后找不到好的夫家!她在报复我们林家!报复不到丈夫,就拿两个侄女下手!等着吧,接下来她该对黛玉下手了,王嬷嬷一去,大房还不知怎么个光景呢!”

三个丫鬟讶然。

喜梅不解道:“我,我实在不明白:这样一来,嫣玉小姐的终身大事也…”

舒玉望着托盘中的茶水,觉得这家啊,就是用名贵的武夷山大红袍冲泡出来的:表面上名贵,人人都想来喝一口,其实苦涩得很:

“嫣玉的终身大事,其实三婶早就有了人选——你们该知道,刘娉婷是刘大人的三姑娘。刘大人的老来女,所以爱护得不得了。不过刘大人的大女儿的儿子,如今才八岁。待到刘娉婷嫁给沈渭之后,嫣玉仗着有个翰林院的爹,嫁给刘大人的大孙子,也不算低就了…至于名声,假如我没有猜错,老太太有这个意向,让林三爷搬出去住了——回姑苏老家守宅子。”

喜梅恍然大悟道:“三小姐一旦跟着三爷回到老家,其实就是与大小姐,二小姐没有干系了。如今这流言还没有人尽皆知。怕也是三婶的意思。他们这家一分,这流言蜚语就传开来了。到时候…大小姐的清名不保,就是真的嫁不出去了!二小姐自小与大小姐一起长大,怕也会…三夫人就不怕也会祸及三小姐吗?!”

舒玉推倒最后的稻草:“别忘了,三小姐就算是她的女儿,也是姓林的。”

三个丫鬟脸色苍白:这才是真正的报复林家。

洛兰还抱着一丝侥幸:“那,那大小姐可以嫁给卫公子呀!我看卫公子是个好的,将来说不定也能够发达,做的比咱们三爷还要好!”

舒玉挥挥手,这是少女的幻想。现实才不是童话那么美好:“有的时候,女人的力量,谁都会低估的。要想遏制流言蜚语,就是堵住女人的嘴,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唯一的方法正如洛兰所说的,就是我嫁给卫若兰。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印证了我出阁之前就**于人的说法。即使卫公子真的与我结为秦晋之好,夫妻偕老。那么黛玉呢?姐姐的流言蜚语被证实了,林家二小姐的婚事该怎么办?!”

瑾儿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三夫人…其实是不想让姑娘嫁给任何人!”

“不错,她利用了我与黛玉姐妹情深这一点。知道这事儿一出,以我的性子,必定不会牺牲黛玉的婚事,来成全自己的心意。所以呀,我的下场只有一个:不嫁给卫若兰,同时毁了清名。将来不是与人做小,就是低就一个小官小吏,了此残生。”说到最后,舒玉的眼前就浮现出沈倩的脸——这是一个三十岁的美丽少妇,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丈夫疼爱的女人。一个聚集了中国千百年来,深闺怨恨的妇人!

喜梅深深一拜,说道:“那么我就跟着大小姐,独守空闺!”舒玉亲自将喜梅扶起来:有好姐妹如此,也不枉为人一场。瑾儿,洛兰也跪拜下来发誓效忠。舒玉真正是哭笑不得:当她做好了百年独守空闺的决心了吗?

笑话!她可是战无不胜的穿越女:“事情没有你们想象得这么严重。咱们寻找一个更好的夫家,而这个夫家,能镇压这些流言蜚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遇到一件麻烦事儿:西方不小心被老爸扒了马甲,看俺开定制,爸爸非要买十本qaq,美其名曰:赠送亲戚。天知道俺每次写完之后,都不忍心看第二遍。何况那本有很多妥妥的肉。俺冒着生命危险威胁老爸:乃敢买,我就寒暑假都不回家(绝壁没脸见亲戚qaq)。现在爸爸一天一个电话打过来…已经酷爱哭了。qaq呜呜呜呜呜呜!

爸爸还混在读者乃们当中留言qaq→“折纸的翅膀”!。。呜呜呜,求退散!!

第36章 勾引

灵隐寺,位于瘦西湖湖畔。次早,冯紫英得了卫若兰的书信,要约在寺庙中相见,便早早起了身。但见灵隐寺的景物清幽,与两年前一样。到了后院,但见菩提数株。卫若兰先迎上来,笑道:“冯兄,当初科考的时候,你帮了我与沈兄的大忙。今日愚兄请你这顿,一来偿还当日相助之情,二来有故人相见。”

当初卫若兰与沈渭赶考,不巧排在前面。几个搜检官看他们衣服朴素,故意刁难他们。幸好冯紫英送堂弟赶考路过,就帮忙解围了。

“其实这些搜检军之所以如此较真。一来是为了对圣上的抡才大典负责,二来是为了赚饱私囊。因为搜出一个舞弊。便会赏银三两。卫公子不必较真。”当然,能够蹂躏一下士子阶层,可是小吏难得机会,何不蹂躏一下读书人呢?幸好冯家的将军爵位,是从冯紫英的父亲这辈袭来的,在礼部还有些人脉。虽然他自己当日也是布衣打扮,不过仗着礼部的一个监考官,就为卫若兰,沈渭二人赚到了先进的门路。

“至于见故人,可是指的卫公子?”

“不是,辛夷花开了,公子先行随我来看看把。”

冯紫英笑:现在春寒未退,哪里是辛夷花开的日子,知道这事儿蹊跷。但卫若兰也是拉拢的对象,此等人才,若是为我所用…轻笑一声,甩袖跟上。就随着他共到后庙游玩。卫若兰引着冯紫英到了那轩下亭边,亭后置一小门,门则紧闭。卫若兰收拾了笑意,改为一声叹息:今早林老太太来上香。舒玉趁机与他见面。这才得知了流言。人心之险恶,也实在出乎意料。不想清白的林大小姐,也被诬陷其中。

于是问道:“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最近林家发生的事?”

冯紫英笑道:“林家出了两位进士,这事儿整个淮扬无人不晓。我还没来得及祝贺老弟金榜题名!”又揶揄道:“不知何日洞房花烛?”

“怕是很远了…”已然见过面,彼此的话也说清楚了。卫若兰闭上眼,舒玉的话还萦绕在耳畔,敲击在心头,铮铮作响:“卫公子,你我的流言已经传了出去。切勿为了这点儿女情长误了终身…”不想了,想有什么用处呢?庶民本就不能高攀王侯之女。

卫若兰遂开了小门。进去一看,又是一座名园,匾上书着“菩提阁”三字。阁下墙外,又有一带高楼,俯临轩中亭子。阁中侧有小门,又是紧闭。卫若兰又开了,只见一林翠竹,几树海棠。又有一座亭门紧闭在左。恍惚间,冯紫英仿佛看到了白衣女子伫立在这重重楼阁之中,几多曼妙。回首,看卫若兰重重闭上门。不知去了哪里。转过身,林舒玉一袭白衣,妆容清淡,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欠身一拜。

“林大小姐?!”

“冯公子,不必惊讶。今日本就是我请卫公子带你来见我。”舒玉面无表情,好吧很煞风景,就低低头。将早已经写好的台词搬上来。天知道这是她润色了多少遍的文学稿子,好吧一切为了煽情:“今日,今日本是我母亲的忌日。老太太带我给母亲上香。冯公子还记否?我们就是在去年此时,初次见面。”此为追忆往昔;

“…林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继续添油加醋:“不过,想必冯大公子这等忙人,早就将我抛在脑后了。怎么能知道,身为一个弱女子,没有爹娘的辛苦呢!”此为软化男人心;“罢了,罢了。反正我将来怎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跟冯公子见面就是了。省得,辱了冯公子的清名。”此为装可怜——对不起她的情商就这么多。再肉麻的话,与其学习如何说,不如说下辈子投胎比较快:“好了,言尽于此,请冯公子走吧!”

最后拿出一方手帕,上面沾了洋葱汁,心一狠,往眼睛上一擦。泪如泉涌。

“…发生了什么事情?!”冯紫英有些关切,却不知如何安慰,掏出一方帕子,帕子尚未递过去,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就送了过来。展开纸一看,却是鹭岛的地契。舒玉低着头,不敢看冯紫英的反应:“听说你来淮扬安葬那对痴情儿女,正苦恼找不到好地方。这处田地,本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现在没用了。不如…”

“舒儿?!”拿着地契的手抖了抖,冯紫英实在莫名其妙:“你娘留给你的嫁妆,是将来要带到夫家的,怎么说给外人就给外人?!这地契既然是这么个来历,我肯定不会要的!”说着就塞回舒玉的手中…白衣女子呆立三分钟,觉得手心的温度上升。这地契也变得非常的烫手。好吧她彻底傻了:本来以为这位会好歹问一下你哪里出事了,再可怜巴巴地告一状,现在人家根本没往那地方想…现在怎么办?!

“冯,冯,冯公子。我,我真的,不要这张,地,地契了。”她结巴了,说不出话了。情商捉急了,没办法只能智商上场:“你若是不要,这东西也是浪费了。我还不如送给卫公子,也算补偿他一下,毕竟人家被我害惨了。哎!”

冯紫英这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专业题目问到了,以自己教广大孩子如何理解故事,压缩句子精华的能力。舒玉只用寥寥几行话,就讲诉了一个恶毒三婶如何坑害白莲花侄女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有:负心汉沈渭,小三刘娉婷。不辨是非的林如海等等等。说真的,自诩为白莲花她都觉得小胆一颤:有情商这么低下的白莲花么?!

但是…谁让普天下的男人,都喜欢白莲花装冷艳高贵楚楚可怜呢!

说完了。冯紫英一言不发,只是古怪地望着她。林舒玉自己则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矛盾当中:不错,她承认今日就是来勾引他的,就像《乱世佳人》中的郝思嘉在全家上下都饿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浓妆艳抹去勾引白瑞德一样。

为的是什么?!生存而已!

当她不希望做个安静低调的小姐,不希望嫁给一个平凡人,相夫教子悠闲一生?!以为她喜欢这个炮灰男!别逗了,生存的路就一条,不去争取就是玩完。何况自己不说,连黛玉,喜梅,洛兰,瑾儿四个好姐妹都会被牵连!

郝思嘉要守护的是土地,这是农场主的信仰。

而她所要守护的是姻缘,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古代女人的全部。想到这里,简直勇气百倍。不过她却冷冷道:“冯公子,您听完了。若是想要笑的话,尽管笑话我就是了。反正这张地契我不会收回来的,以免以后,那沈倩发现我有嫁妆。就害了我,将我的遗物全部给了弟弟妹妹。再大不了,我出家就是了,反正不会祸害了妹妹。”

“你就这么恨沈家?!”

“对,我恨沈家。”

“你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冯家与林家,也算相配。不过…”冯紫英目光灼灼,饶有深意地望着她。舒玉情商不跟他一个档次,接收不到任何信号,情商退后,智商再一次占了上风。舒玉只当是人家在调动大脑。于是追问道:“不过什么?你在打什么鬼主意!直接说清楚,我有什么不好的?改掉就是了!”

“天赋这东西,能改掉吗?!”冯紫英漫不经心的一句,却如同一声炸雷。一头刺中了她致命的弱点。舒玉总算明白了:“我的确是个淡漠的人。”

“看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卫若兰是个不错的人。既然你对他印象不错,也许可以嫁给他。毕竟他那种与世无争,又绝顶聪明的人,将会在天子易位中明哲保身。舒儿,不是我不喜欢你,只不过你与我不是一种人,你要的太少,只是一个家。而我要的太多,是个名利的人。以你的单薄的感情,怕是不能满足我这种横行霸道的人。”冯紫英叹息,负手而立。却是不忍心再看舒玉一眼:“你走吧,我会帮你的。至于其他的,恕我不能答应。”

“那么,卫若兰就不会带你到这里来。”

“不错,他其实已经放弃了。因为他知道你要的人是我,但是我一旦退出。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这一桩姻缘,或许真的不错。啊,对了,还有沈渭。沈渭高中之后,的确有些飘飘然了,听闻他最近逛花街了。亏我当初看走了眼。”

“别跟我提他——男人中举之后,就可以三妻四妾么?!”就如林如涵一样?!

“他…这种人也挺多的。”

“那么你不愿意娶我了?”

“你不懂这个道理。”冯紫英叹息道:“你知道吗?贾贵妃怀胎四个月了,皇帝却强要她侍寝。最后害得孩子意外流产。这孩子一死,贾家出王侯的希望就破灭了。而且听闻贵妃流产之后,迅速失宠。四大家族真的失势了。所以我们的战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如今二十三岁了,寻常男子,这个年纪早已经妻妾成群。之所以忍到了现在还不娶,不代表我不想娶妻。曾经就有几位很好的大家闺秀摆在面前。每一个,我都愿意与她们白头偕老。不过这场战役没有结束,我就不能害了那些无辜的女子…也不能害了你。”

肺腑之言,这个不用情商。智商鉴定完毕:真的是肺腑之言。然而,舒玉一点也没有被甩了的失望落魄,却觉得有一些些欢喜:这不就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合格的丈夫吗?!对不起,她又想勾搭了。不过这次的手段不同了:

虎兔相逢大梦归。

第37章 喜梅

“冯公子,你们男儿的官场,我是不明白的。但是有两件闺阁中的事儿,我倒是有所耳闻。思来想去,这事儿告诉冯公子也无妨:秦家的小女儿可儿去年年底出嫁,不久前死在了宁国府天香楼。才不到半年时间,一个好端端的人就没了。贾家给的说法是得病而死。但是我觉得这事儿非常蹊跷。我与秦姐姐有一面之缘,并无不足之症。这回姐姐去了贾家,听说与丈夫不和,但是公公倒是非常疼爱的。所以姐姐去后,珍老爷要了义忠亲王的棺木来收敛姐姐。所以我猜,这事儿珍老爷可否知道一些内因?”

冯紫英点头沉吟道:“秦业跟我提起过。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怕是贾珍他…的确该知道一些。毕竟身在族长的位置上,看得远。”

“还有一件,却是要提防了:听闻金陵史家的独女史湘云自小与宝玉玩得好,甚至同榻而眠。如今贾府中的几个女孩子,都不及她天真活泼。听说宝玉与她玩得最好,连那宝钗姐姐都要次一位了。假如这金玉良缘做不成,那么宝钗姐姐就是待选入宫的人了。像她这般容貌教养的,怕是能出位也说不定,到时候…”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冯紫英了然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秘密可以告诉我?”舒玉觉得吃亏了,想要讨回来:“可不准说官场上面的事情,只准说你自己的事情。”

“我的事情…罢了,告诉一件吧。”冯紫英觉得今日收获颇多,何况舒玉能够帮自己,这是意料不到的,不禁心情大好,娓娓道来:

“贾元春被选为女史的那一年,就是我与父亲生了隔阂的那一年。你既然知道我是忠顺王爷的人,就该明白王爷的担忧:元春当时极受圣上宠爱,而义忠亲王的人物也趁此得势,压制住了我们的王爷。王爷他为了险中求胜,就想到了让我去卧底义忠亲王,寻找把柄。一来,我年纪小,而冯家与忠顺王爷家存在着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二来,我自幼受父亲的熏陶,懂得一套官场上面的交际手段…我接了任务之后,就像折断翅膀的雏鹰,离开了父亲,连见面都不能。”

舒玉点头。迫不及待问道:“然后呢?”

“然后,父亲宣布与我断绝关系。甚至将我的供给给断了。那段时间,我没有官职,也没有住所。只能靠着典当过活,甚至沦落到替人写字作画的地步。人人看我无以为生,过的相当潦倒落拓,也就相信了我已经与冯家断绝关系。后来贾政看上了我,礼贤下士,将我举荐给了义忠亲王。有了贾政的担保,我才顺利混入义忠亲王内部。”冯紫英又自嘲道:“我的姑姑是先皇的老太妃,去年,当我去见她时。对她说明了父子不和的真相。之后姑姑搂着我哭了一夜,你们女人大都认为这是不幸的遭遇。”

舒玉点头。想了想,算了。将最后的一张牌打出来吧。反正,就算自己得不到这个男人,也不希望他再蹉跎下去了。管他的!《红楼梦》原著将黛玉从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一直写到了十六岁。等于说,义忠亲王失势,还要再等好几年。她烦了,干脆让这艘破船快点沉掉算了:“还有一事,也算是个机遇。你们的事儿可能有好处。”

“什么事?”

“卫若兰是冯将军流落在民间的儿子。”肯定句,毫不怀疑。

冯紫英的脸色顿时变了:“什么?!冯将军?可是虎贲大将军?!他的儿子居然就是…”眸色一沉,却是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派了好几个丫鬟去打听这事儿,算是肯定了。”她不耐烦兜圈子了:“冯将军战功赫赫,又是镇守我朝边疆四大门户之一大同的将军。听说最近班师回朝,就是为了应对圣上身体不好这件事。怕有居心不良的皇家子弟趁机起兵。若是你能帮他找回失散多年的儿子,这紫禁城的无限风光,也该属于忠顺亲王了。”

说完,盈盈一拜:不能再剧透了。她明白的,若是说得太多,弄巧成拙也不一定:“总之,假若冯公子有这个胆量。你大可以去会一会老将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这件事的代价很小。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告辞了…”

转身离去,冯紫英并没有留住她。但是舒玉一点也不在乎,因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将来会怎么样,个人的缘法,不必强求的。抬眼看夕阳一点点沉下去,就像昨日的希望一点点幻灭掉。但是明日有怎样的希望,说不定的。

一个月后。

给小弟弟过了百日寿辰,久久沉寂的林家终于有些热闹了。而林老太太正式宣布:林如涵在家中待业,甚为不妥。就让三房回姑苏老家去。林如涵知道秋姨娘的事儿,闹得母亲对自己很是不满意。而妻子沈倩,已经疏离成了陌路人,所以也有意回到姑苏去。一边结交旧识亲友,等待旧的天子驾崩,新的天子再重新重用他 。一边宠爱灯儿,将那已经失去女人韵味的秋姨娘抛弃。至于正房妻子沈倩,相见真如不见罢了。

要说沈倩有什么好处,就是让舒玉明白了:没有感情的婚姻,真他妈的不靠谱。真是佩服封建社会几千年来的女性,你们怎么能忍受如此没有感情的婚事。又想到卫若兰,冯紫英,却是叹息一声:听天由命吧!无聊至极,也会自虐地再想想沈渭:听说他与刘娉婷的婚事定下来了。所以沈倩还归宁回家去庆祝一番。说是明日启程,舒玉留了个心眼,让灯儿全程跟随。闲下来后,就与黛玉在后花园行酒令,做诗句。如今黛玉已上了九岁。眼看十岁生日也快来了,做姐姐的却希望妹妹不要长大。

长大后,女人的世界就没有了童话。

一天后,梧桐轩里头。瑾儿挑灭了烛火。这日就是喜梅正式拜别了。舒玉是个冷面冷心的。但是当喜梅跪下来,喊了一句“大小姐,我不能再陪着您了!”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强忍着眼泪。舒玉将喜梅扶上桌,老太太面前的瑞瓶,瑞珠两个也来了。看今日的小小晚宴,却是舒玉独具匠心为喜梅办的。又是心酸,又是羡慕。

这阖家上下的丫鬟,若说谁是第一得力的,该是老太太房中的瑞瓶。但瑞瓶明白:喜梅才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个,办事稳妥,忠心不二。难怪今日小姐对她如此与众不同,就先行敬了酒,笑说道:“这算是,我们提前喝妹妹的喜酒了。”

瑞珠道:“只盼妹妹嫁出去了,别忘了回来看一看我们。”

洛兰道:“大姐姐,你别走好不好。我伺候不好小姐的,我们一起伺候小姐行不行?!将来再一起出嫁,大小姐会为我们安排的!”

雪雁道:“姐姐是我们当中最出色的,以后也一定是个顶顶好的妻子。”

瑾儿没词了,想了想才道:“祝姐姐的父母身体安康。”

舒玉想起瑾儿的父母如今在贾府当差,一年才归来看玩女儿一次。这满屋子的丫鬟里面,就数她与洛兰最为孤单了,又怕这些丫头看出自己已经打算好要独守空闺了。就打起十二分精神说道:“今儿的菜都是上好的,你们不吃,我可就不客气了!”

吃完了饭菜。舒玉又说道:“要论别样事情,喜梅肯定是件件精通的。若要别人要哄她、骗她,是万万不能够的。惟有油、盐、酱、醋、柴、米、茶。这几味是女人当家做主的根本。喜梅自小养在府中,不知外面东西的金贵。到了外面之后,领东西不再要牌子,而是自己斟情购买。若是买好的话,这一家子的吃穿也可以很金贵。”

喜梅含着泪道:“大小姐,我只怕走了之后,这里里外外的事儿,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何况,还有那三房的几位,至今尚未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