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客气地回答:“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接得倒也是妙不可言。

我睨他一眼,在房内踱步,缓缓道:“韩朗文,听你说话,就知道你是没在名利场上打过滚的人。心比天高,话比尺直,未谋而先动,有你父亲在前,你还不知道祸是从何处出来的?”

韩朗文一怔,也想不出话反驳我。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又恢复了昔日里的君子模样,降低了音调,说:“夫人,我敬你是明理的女子。你的教诲我记住了。”

“不敢。”我笑,歪着头看他一眼。这番话出现在新婚夫妇之见,还真是古怪。我掩不住揶揄的笑,语气也就藏不住讥讽的气味,“身为皇家宗室女儿,岂有劝反的?你刚才的话我已忘了是什么了,你也当没说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若咽不下这口气,干脆退避开。”

韩朗文讥笑一下,“退避?夫人,你过的日子,可真是‘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啊。”

我竖眉,可多年的优良教育养成的涵养和风度又起了作用,终究强按住了怒火没有发作。我嗤笑出来:“今日的对话若透露出去半句,你可是性命堪忧。”

“夫人可只管在太后膝下告状。”他也笑,不怕我的威胁吓唬。

“南藩外患,不宜内乱。”

“我一个小小侍郎,斩了便是,能乱到哪里?”

够了!我不可再说,再说下去,话就要给他套出来了。此次对话已经大大超出控制。

于是口风一转,道:“深宫妇识浅,黄袍加身时。女人的话,你们男人不爱听,也是正常的。话说回来,韩朗文,你好像把一个人忘了?”

我一提醒,他才想起他来找我的目的,立刻追问:“苏心月是你派人接走的吧?你把她怎么了?”

我瞪他一眼。这人说话太不给人面子,这梗直的性子,过了火,还真让人讨厌。我陈念自认进了他韩家的门,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让他这么看我?我没好气道:“我能把她怎么样?她还怀着孩子呢!”

韩朗文这才放下心来。这为情冲动的样子,活脱脱还是一少年。

门外步声细碎,暗香飘来。门一开,就见一紫衣女子匆匆奔进来,喊道:“韩大哥!”

我退一步。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苏心月。

名满京城的花魁,自然是标致人物,体若拂柳,面若芙蓉,此刻又梨花带雨,又娇又嗔,那蚀骨的风情,是我这严格养育在宫闱之中的端庄女子所没有的。

我笑,男人的胃口真大,凡是好的都要。

这边,那对鸳鸯还在私语着。只听苏心月说:“你莫怪夫人,是夫人派人接我进韩府的。只是我离开了青柳巷,先去姨夫的坟上磕了头才来这里。”说完转过来,一双大眼睛含着歉意看着我,让我顿时有种错觉,仿佛是她的丈夫做错了事,她代替来向我道歉一般。

韩朗文面有羞红之色,踯躅片刻,走过来,揖手拜我,“夫人恕罪,方才韩某真是唐突了。”

这哪像是丈夫对妻子说话?

我拾得台阶下,也就顺水作人情,轻笑一声,说:“夫君不必耿耿于怀,小小误会罢了。”

如意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和一个嬷嬷。她笑意盈盈地对苏心月鞠了个万福,道:“苏姑娘,如今进了韩府,我家夫人给您添了几个下人,西厢的桑院也打整得当了,就等您住进去呢。”说罢,身后的丫鬟上前见礼。

我远远站一边,冷冷看着,不时扫韩朗文一眼。也就一道目光,已让他愧疚,对着我苦笑。好像在说:事情不是你所想,一切都是不得已。借口多多。

苏心月自己有个贴身丫鬟,十二、三岁的年纪,人长得也乖巧,叫鹃子,人小小的,怀里却抱着把琵琶。我看得出来,琴算上等,看得出跟随人也有些日子了。

我别开脸。窗外天色见暗,有归巢的燕子低飞过,身影双双。

晚上饭桌上并未见着苏心月的身影,只见满桌丰盛的菜,似要过年。我笑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韩朗文和煦地笑,“这是赔罪酒,专门敬夫人的。”说着把我按坐在凳子上,手温暖且有力,我反抗不得。

“夫君太客气了,若不说,我倒都要忘了今上的不愉快了。”

“哪里!”韩朗文斟上酒,“白日里我那番举动实在有失体统,平白冤枉了夫人一片好心。这杯酒,是要罚的。”

我接过酒,也没喝,本想说夫妻之间难免有些摩擦,可转而想这话也太过虚伪,说了出来,实在是矫情得很,于是又吞了下去,淡淡说:“夫君明白妾身的心意就好。”

韩朗文这次却并不是单单为了给我赔罪才摆的酒,他有话要问我,“夫人接心月进府,为夫的更是敬爱夫人的气量,可是还有一事担忧。”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才新婚数月,丈夫就纳妾,不论在哪家说出去都丢人,更何况我是堂堂郡主。我放下酒,对他莞尔,“心月姑娘现在只是我韩夫人请进府里的客人,且桑院又在最里侧,只要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府中下人嘴又严,守上个一年,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那孩子……”

“那孩子该是夫君的骨血吧?”

韩朗文迟钝地点点头。我说:“既然这样,等心月姑娘过门的时候,认过来不就可以了。”

“夫人……”

“不过之前的这些日子就要委屈心月姑娘了。”

“夫人,心月这事,你是清楚的?你却还听那太后……”

“够了!”我举起酒杯,“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朗文,这里是家中,就莫要谈国事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的意图你都清楚。我俩婚姻虽啼笑,却也是缘分,若能如此相敬如宾下去,也未尝不好。大限来时才各自飞吧。”

话已说得这么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懂的。苦笑一下,“真是委屈夫人了。”仰头把酒喝下。

“委屈不敢当。”

韩朗文带着凄凉地笑容注视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夫人,你并不开心。为何还甘愿牺牲?”

为何?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我清冷一笑,“朗文,你能体谅,我已感激不尽,只望以后有事好商量,听我一声劝告,卖我一分薄面。毕竟卿之才,妾之爱……求人不求备,妾愿老君家。”

韩朗文默默注视我许久,有几次我都觉得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日子进入盛夏,天气酷热,蝉鸣都无力,更别说人事。太后慈架已去避暑,我进宫也就直接去给皇后请安。皇后不是太后,虽然知道我也是知情人,却从不在我面前多说半句话。我想知道杨璠现状,怎么也问不出来。

陈弘奉上名在京外练兵,陈焕专心监修运河,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天下似乎很是太平。

清幽的韩府里,时常会有清越的琴声响起,那婉转的旋律似乎在青青荷叶上一弹,跃到四面八方。技艺不是不精湛的。

我正带着家丁去查看后园漏屋是拆是修,听到琴声,停在了渡廊上。如意说:“那是苏姑娘又在弹琴了吧。”

阳光满园,花香浮动,雀鸟争鸣,祥和宁息。我轻夸:“这琴,没有个十年,怕也练不出来。”

一旁一个小丫鬟却为我不平,多嘴道:“虽如此,技艺比我们夫人还是差了一大截。可夫人自她进府后就再也没弹过琴了。夫人,为什么不露一手,让那些媚俗女子瞧瞧?”

我冷扫她一眼,“她弹我也弹,这是韩府呢,还是乐坊?”

吓得小丫鬟跪地上。我转念一先,争风吃醋之事本就不入我眼,我又何必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正欲叫她起来,管家找了过来,报告我:“老爷叫人送了话来,说今晚家来要来一个客人,让厨子备好菜,也要夫人有个准备,怕是要款客。”

我问:“来客是谁?”

“老爷没说,只吩咐多做点京城的菜。”

我点点头。府里款客也不是头一回,并没多想。

待到晚上,我梳理得当,吩咐好了下人,就等客人来。前门一阵喧闹,不一会,见到小厮打着灯笼引客来了,韩朗文的笑声也清晰可闻。

混着花香的风吹着我的脸,我挂上笑容上前去迎接。

绕过一从桂月树,眼睛扫到韩朗文身后那个英伟挺拔的身影,浑身如遭电击般一震,脚下立刻加快速度往前迈了一步。正对上那双眼睛。

[这时画面立刻一转,打出几个大字:“广告也精彩!”

广告画面一:一个小男孩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从家门前走过的整齐的陈国士兵,一双大眼睛特写:“我有一个梦想,长大了,也要像叔叔们一样,当个士兵,保卫国家!”早餐的时候妈妈给他端上来了腾着热气的牛奶,慈爱地摸着他的头。男孩把牛奶一口喝完,舔嘴巴特写:“每天补充充足的营养,我就可以和叔叔们一样,长得又强又壮!”妈妈对镜头:“陈牛牛奶,含丰富维生素和钙质,让孩子成长得更轻松。”

一帮孩子手里拿着盒装牛奶奔向士兵们,只见大兵们都纷纷放下武器,去————拿牛奶!

画外音:“陈牛牛奶,国家特种部队指定饮品!”

广告画面二:(背景音乐:周X伦,《最后的战役》)烽火连天,两军交战,段康恒忽然发现不对,大叫:“南蛮要带一路兵打和州,快派人去通报!”旁边人急:“都给围了,谁出得去啊!”“打电话啊!”众人掏出手机,纷纷摇头,“旷野之中,没信号啊!”只见杨璠不慌不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电话。众人惊叹。

杨璠倾城一笑:“我是中国移动的忠实用户。”

画面一转,忻统带兵行走在路上,忽然遇到山洪断后,给困在山坳里。众人拿出手机,纷纷叹气:“群山峻岭,没有信号啊。”只见忻统满满自信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求救电话。众人都直呼大王英明。

忻统帅帅一笑:“以后所有将士,一律用中国移动。”

画外音:“中国移动,无所不通。”

广告画面三:陈国美女段贵妃女士穿着轻纱长裙,站在某一高危地带,露出魔鬼般的身材。各种大小特写镜头。段贵妃一身名贵衣服,对着镜头翩然一笑:“小印象减肥茶,减出我的美丽。”

广告画面四:陈太后疲惫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对镜头说:“这人一上年纪,就容易腰酸腿疼。补钙,是关键。”陈皇帝从外面走进来,手捧一盒,送到太后面前。“盖外盖口服液,专门针对中老年人钙质流失,防止骨质疏松。”太后乐呵呵地带着一大帮子宫女爬山中。

广告画面五:陈睿和几个皇子公主喊着:“我要!我要!”奔向一桌西域进贡来的甜点,吃得开心。画外音:“吃了东西不刷牙,怎么行?”一小皇子苦恼:“那怎么办?”一小公主补充:“上学怎么带牙刷啊?”

“我不怕!”陈睿自一边站出来,得意到,“我有低露洁!”

容王妃站出来,问孩子们:“我们的目标是……”

“没有蛀牙!”

画面一转,“精彩请继续!”

之间画面上显现出陈念一张震惊的脸,音乐响起,然后就是…………演员字幕表…………某靡给番茄鸡蛋打下]

过年嘛,大家来乐乐哈,最喜欢哪个广告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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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九章

(更新时间:2006-2-1414:26:00本章字数:7792)

韩朗文笑呵呵地介绍我,“这是拙荆。”

那人抱拳,深深注视着我,目光是熟悉的,声音也是熟悉的。他说:“韩夫人,今日打搅了。”

震惊褪去之后就是平静。我低着眼,避开了他的目光,淡淡说:“段将军,别来无恙啊。”

“你们认识?”韩朗文倒没想到,非常惊讶。

段康恒笑笑,“和熙郡主得宠于太后膝下,出入皇宫。在下受姐姐之恩,也常在宫中走动。自然是碰过面的。”

韩朗文像少脑子里少了根弦一样,只管拉着段康恒往屋里走,边说:“大将军大难不死,又探得情报,忍辱负重这大半年,收获不菲啊。韩某今天特意备下上等女儿红,专门敬英雄!”

我走在他们身后,就见段康恒回头扫我一眼,又扭头同韩朗文说话。我仔细盯着他的背影,又抬头看看月亮,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清晰明确,晚风有点潮湿,夏虫还在鸣叫,这不是梦。

我看一旁,如意明了我心意一样,大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他段康恒并没有死。

他非但没有死,他还已经是功绩赫赫的一员大将。他遵守了诺言,满誉而归了。昔日里拘束的举止变得豪爽大方,曾经修长的手已经磨得粗糙厚实,曾经青涩的脸已经染上了沉沉风霜,本就高健的身躯更是挺拔。那双眼睛,也不再是从前的少年无忧。他偶尔看我一下,里面有着无言的惋惜和沉痛。

我还未自作多情至此,我是看得出来的。

上等的女儿红,水一般灌下,那韩朗文还变着法子敬他。我坐对面冷冷看着,也不阻止。

既然认为一醉能解千愁,我又何苦不让他做个梦呢?

对话中我也大致明白是事情的经过:段康恒追逃兵过河时受伤落马,顺着水给冲到了下游。被一户人家救上来后,就跟随商队潜进了南藩京都林城。随后数月他都在林城里悄悄地四下打探,得到不少情报。然后归来。

什么情报,我自然不知道,可见皇上龙颜大悦,给他加官进爵,就知道他此行是真的立下大功了。韩朗文这人最反感官场的结党营私,这次却请他来,必是对他极为赏识了。

话见也提到了我,韩朗文只笑道:“多谢皇上指婚。”一句便带过了。段康恒那时已经开始醉了,苦笑着端酒敬我,我推拒不成,勉强喝了一杯。

酒虽好,可一入口就觉得苦涩辛辣,一路烧到腹中,呛得我轻咳。如意赶忙来给我捶背。韩朗文看着我笑笑,“夫人酒量不行啊。”就没再理会我。

所有小小细节,全都落在段康恒眼里。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怕是把持不住,立刻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看样子,韩夫人身子似乎不大好。那韩大人赴简州的时候,夫人不是要受许多苦了。”

我生生站住,惊讶地望向韩朗文。这事我怎么从未得知?

韩朗文受不起我质问的目光,只得全部告诉我:“是。为战事做的准备。皇上欲把红渠与简州的明月河相连,调我去督修。”

战事?我又望向段康恒。这也是个知我心意的人,未等我开口问,就先答道:“夫人久未进宫了吧?段某一回朝就得知前阵子皇子们主战的事。皇上虽然一直考虑着,但也渐渐有了动静,命韩大人督修红渠和研制兵工就是其一。”

“太子练兵,也是为了战事?”

“不但有对南之战,”韩朗文说,“江东一带也有人造反。”

造反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居然一点感情也没有。我冷冷瞥他一眼,我自然明白他为什么会有今天的表现,可不明白的人还就真以为他是如此没有担当,庸才一个。

我虽然知道男人反感女人干政,可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人造反?”

韩朗文笑:“妇人家,问这么多做什么?”口气满是不屑。

大概是我脸色苍白,段康恒看出我的尴尬,出面化解道:“夫人莫担心韩大人。韩大人这次只是督修运河罢了,不参与战事。”

韩朗文却不满了。“段将军,什么修运河罢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能因为韩某书生一个,无法上场杀敌,就平白贬低了韩某一番可昭日月的爱国之心。”

段康恒急忙没声价地道歉。韩朗文不放过他,要罚酒。两个大男人就为那酒争执了起来,闹得还挺开心的。

我却已经待不下去。今天这顿饭吃得抑郁,珍珠米饭都如同石子,鲜汤鱼翅也似粉丝。我告退。

韩朗文打发丫鬟一样摆摆手。我也不看段康恒,扭头就走回了房。

如意匆匆跟过来,洒着香汗唤我:“郡主,适才有信。”说着左右观察。

我心情极坏,训道:“看什么看?平日里我这连鬼都没有,哪里来活人?”

如意吐吐舌头,合上门,从袖子里取出信笺交我手上。我展开一看,只有一个字:“显”。当下一惊,手已经反射性的把纸揉做一团。如意机灵地端来烛台,我迅速把这团纸烧了去。

我问:“送信的人还说了什么?”

如意摇头,“我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

我点点头。窗外夏虫鸣声不绝,夜来香的气息如此浓郁,盖住了荷花,醉了玉人。明月当空,嫦娥余恨。圆缺之间,流失的,除了岁月,还有爱恨。

我始终记得那天,母亲险些就喝了那杯酒。那玉杯里的晶莹液体在她眼里仿佛琼浆玉液,一饮而尽是种享受。就如模糊的记忆中,她陪着那人喝酒一样,那人总说,倩宜好酒量!

母亲酒量是好,临死的那杯酒就是一口吞下的……

我有许多事都不明白。首先,母亲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必须死?她是那么爱我和睿,为什么会突然狠心地走了?

究竟是谁在逼她?要她以死来换得我和睿的宁静?

显?

我对这个字绝不陌生。当今圣上登基前瘁死的皇太子陈毓之独子,那个连累舅舅冤死大牢,让父母关系僵化的失踪了的孩子。就叫陈显。

提起过去,顿时让我想去许多伤心事,一桩一桩都是谜,缠绕在心中,总是高僧也解不开,化不去。

而自己的生活,却更是乱如飞絮。纸燃烧后的灰烬给风吹散了,我居然就在这馥郁的花香中闻出了战火硝烟的味道来。

夜晚故事多多。枭雄的野心就这么轻易让百姓平静生活如这跳入池塘的青蛙激起的浪花一样碎了开来。

我嘱咐如意,明天叫绣娘进府,赶制几件衣服。她声声应下。

韩朗文进我房间的时候我只点着一盏灯在案上描青,一笔一笔都是荷花。他站我身后看了许久,才轻轻咳了咳。我装做惊讶,放下笔,问:“段将军已经回去了吗?妾身没有去相送,真是失了礼节了。”

此时的韩朗文已经收下了酒宴上的庸俗肤浅之态,庄严肃穆的神情给他俊朗的脸上添了几分禀然正气,其中又有几分自信,成了嘴角浅浅的笑。他说:“其实迁到简州一事,我并未想着瞒你,只是打算迟几日说。”

我微笑,“不打紧,妾身明日就亲自打点此事,此行要带的人和物,心中已经有数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是叫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韩朗文早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坐了下来,极其温和地劝我:“卿的身体不大好,简州又远比不上京城,旅途奔波,怕夫人吃不消。还是留家的好。”

我无心同他打诨,因为后面还有众多问题要问,干脆明了道:“朗文,你心中知晓的,我必须同你一路去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