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说了,道门如今倒是有个大宗师,也就是宁道奇,偏偏这家伙年轻那会儿不知怎么的就跟慈航静斋扯上了关系,后来武功大进,俨然变成了佛门的第一打手。楼观道一直跟佛门不对付,当年轰轰烈烈几次灭佛运动,都跟楼观道脱不了干系,到了如今,两家俨然已经是水火不容之势。

楼观道百年前非常昌盛,人才辈出,硬是压得佛门喘不过气来,只是,楼观道弄到如今,依旧不曾有人真正能干修得长生,延年益寿倒是有,但是终究免不了一死,老一辈的高手一一坐化,楼观道如今根本找不到杰出的人才来撑门面,这一代的楼观道道主歧晖是个人才,还是个坚定的灭佛主义者,偏偏在这样一个武功为重的世界,他的武功只能说是勉强进入了宗师阶段,自然抗不过佛门,这么多年来只得广收门徒,偏偏天才这种东西,运气来了,那简直跟下雨一样,成批地往下掉,运气不好,你收上一万个徒弟,里面也不定能出一个天才,因此,如今的楼观道,正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眼看着慈航静斋与魔门天才辈出,这年头,拳头大的才是老大,自诩为道门正统的楼观道哪怕在朝中颇有些位高权重的信徒,也只能龟缩不出。

这位张真人算起来是歧晖的师叔,比起常年出入于豪门的歧晖来说,张真人是真正一心清修的出家人,除了少数人之外,知道他的人并不多。崔玉荫之所以认识他,还是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崔家将她送进道观住了一段时间,那会儿她还小,只是做道童打扮,正巧遇到张真人云游,在那家道观挂单,遇到了她,见她颇有天资,便想要将她收入门下,结果却发现她是女子之身,自然就不好将她收入自己门下了,本来想着将她引荐到楼观道另一位道姑的门下,却被崔家人知道,立马拒绝了,信奉道门归信奉道门,真要出家做道姑,那就算了,崔玉荫的父母可舍不得。

张真人也没恼,还是教了崔玉荫一些道门的小把戏,后来还不死心,等到听说崔玉荫要出嫁了,还亲自跑过去,跟崔玉荫说了一通当时叫崔玉荫觉得很是不知所谓的话,总之意思就是裴矩不是什么良人,你别嫁了,还是跟我回去修道,让崔玉荫很是气恼了一段时间。婚姻乃是结两姓之好,就算崔玉荫不喜欢,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何况裴矩的确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在大街上转一圈,都能掷果盈车的那种,少女总是容易惑于皮相,被表象所欺骗,满怀甜蜜地出嫁了,将张真人留下的信物留在了梳妆盒的最深处。如今拿出来,一切已经是物是人非。

张真人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崔玉荫了,对着裴宣上下其手,满脸都是激动之色:“先天道体,百脉俱通,咦,你修炼的似乎也是道门的真气?老道昨天占的那一卦真准,果然是大吉!”

裴宣这会儿还真没想到那么多,这张真人动作极快,根本不像已经老大一把年纪的人了,手脚轻巧异常,很快已经将他的骨骼捏了一遍,甚至输入了一丝真气探察了一下他的经脉,他半点也反抗不得,只得转头看向了崔玉荫,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崔玉荫脸上神情也颇为欣慰,她的本意不过是想要让裴宣托庇于楼观道门下,如今看起来,似乎儿子天资非凡,张真人有意引裴宣正式拜入楼观道,这比她的预想可强多了,心情一好,连力气也生出了三分,含笑道:“宣儿,老神仙看重你,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还不给老神仙磕头?”

崔玉荫乃是博陵崔氏出身,眼光见识都是有的,既然她这么说,那么这位张真人自然一定是个挺了不得的人物,裴宣相信崔玉荫不会害自己,当即便退后一步,下跪叩首道:“裴宣拜见师父!”

张真人安然坐下,等到裴宣三跪九叩结束,便一把拉起他,抚掌大笑道:“好!好!你既然叫了老道一声师父,老道自然不会叫你吃亏便是,回头便是宁道奇那个混账找你麻烦,老道也帮你打回去!”

裴宣正感慨于这老道口气之大,一边崔玉荫却插口道:“老神仙,我只要我儿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便是,却不求他有什么大出息!”

张真人得意道:“百岁哪里能够,若说长生之法,道门之中,自然是唯我楼观道为尊,老道这一脉,性命双|修,求的便是长生久视,丫头你尽管放心便是!”

“老神仙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崔玉荫上一次见到张真人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会儿张真人就是这般模样,至今并无半点变化,人也极为精神,可见其的确长生有道。

这边说着话,裴宣终于搞清楚这位张真人是谁了,那可真是个名人啊,要说后世,大概小孩子都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就是张果老,这位张真人便是上洞八仙中张果老的原形,张果,所谓的张果老,不过是因为他颇为长寿,光凭着史书上确切的记载,他就活了一百三四十岁,放到后世,也是极为长寿的了。

不管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哭着喊着要收自己做徒弟是如何不科学,裴宣如今已经是张果门下的弟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就给主角一个跟佛门魔门对抗的本钱!

10过世

哪怕楼观道的大本营就在终南山里面,裴宣也没来得及先去楼观道完成一系列的入门仪式,崔玉荫将他托付给了张真人之后,自己很快便撑不住了,昏迷了过去,无论是裴宣还是张真人医术都不差,但是,崔玉荫完成了心愿,却是再也没有挂碍,原本强撑的那口气一泄,很快便不省人事,几乎水米不进,哪怕裴宣和张真人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勉强延长几日性命罢了。

第六天的时候,崔玉荫醒了过来,看起来精神也不错,只是,裴宣自然能够看出,这只是回光返照罢了,这几日下来,崔玉荫只能靠参汤续命,人瘦了大一圈,脸色也苍白得很,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这会儿手上却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了力气,一把握住裴宣的手,嘴唇抖了几下,这才艰难地开了口:“宣儿,我的宣儿,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裴宣只觉得心如刀绞,多少年了,这样纯粹的关爱,纯粹的亲情,他多少年没能感受到了,上辈子他活了近一个甲子,前十几年是在逍遥子身边长大的,但是逍遥子又哪里是会带孩子的人,他还小的时候,根本就是逍遥派的奴仆带大的,逍遥子只负责叫他读书习武还有诸般杂艺,对他这个关门弟子,关心是有的,但是要说什么关爱,那就没多少了。他如今的执念是破碎虚空回到21世纪,但是,他已经不敢继续去想,他几乎已经忘记了第一世的父母长的是什么模样,而在这一世,崔玉荫或许矜持,不善于表达,但是,她对裴宣的爱却是真实的,一直到最后,她想到的不是那么背弃了自己的丈夫,而是儿子的将来。她害怕,丈夫会不会为了那个外室的孩子,欺凌自己的儿子,会不会自己一死,他就将那个外室扶正,带到家中,到时候,自己的儿子该怎么办?丈夫仍然在,她不能将儿子托付给娘家,不光是颜面的问题,崔家也是大家族,人口众多,儿子毕竟是外姓人,到了那里,难免要被崔家的人排斥,因此,她几乎是殚精竭虑,病急乱投医,求上了已经十多年没见的张真人。

这会儿,她脸上带着恳求之色,看着张真人,几乎要流下泪来:“老神仙,宣儿是个好孩子,求你,求你照看他一二!”

“傻丫头,宣儿也是我徒儿,要承我衣钵的!放心吧!”张真人叹道。

崔玉荫脸上露出笑来,她慈爱地看着跪在床前的裴宣,伸出有些枯瘦的手,细细描摹着裴宣的眉眼,眼神半点不错地看着裴宣的脸,终于,眼中的神采散去,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崔玉荫已经停止了呼吸,裴宣抓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放开,好半天,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崔玉荫病重的消息早早就命人传信给了裴矩,只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裴矩还是没有出现,在裴蕴听到消息,过来探望,又问是不是等到裴矩回来再给崔玉荫操办丧事的时候,裴宣直接拒绝了,崔玉荫的病既然跟裴矩脱不了干系,可见之前裴矩人就在长安不远,偏偏得到崔玉荫重病的消息,连封信都没有,已经可以看出,裴矩对崔玉荫并无什么情谊,这样的人,要是出现在崔玉荫灵前,岂不是叫崔玉荫在地下也得觉得恶心。

裴蕴又不傻,在史书上,裴蕴算是有名的佞臣,哄得杨广那样的人都对他信任有加,史上能做佞臣的,哪个是省油的灯,一个个没两把刷子,你想要遗臭万年也难呢!要不然怎么有那句话呢,大丈夫不能生五鼎食,也当死五鼎烹。可见,无论是流芳百世,还是想要遗臭万年,都是需要点能耐的。之前他夫人探病回去便说崔玉荫不愿意继续提起裴矩,裴蕴也知道,这些年来,裴矩很少在家,就算是宰相,日理万机,也不止于此,你以为你是大禹啊,还三过家门而不入。大家都是男人,崔玉荫虽说是名门闺秀,不过毕竟快三十的人了,裴矩在外面认识了别的年轻美貌的女子,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闹得快不归家的地步,实在是过分了,崔玉荫又不是什么像独孤伽罗那样嫉妒的人,也难怪崔玉荫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只是崔家在长安也有人,崔玉荫还是博陵崔氏嫡支的女儿,姻亲也有好几家,只怕崔家这次来吊唁的人也不会少,到时候裴矩不出面,裴家该如何向崔家交代呢!裴蕴只觉得头疼起来。

裴宣要求早早办理丧事也是有原因的,这会儿已经入了夏,哪怕有冰呢,停灵时间太长了,尸体也是不好保存的,总得早早收殓了下葬才好。

果然,崔家的人还有几个姻亲过来的时候,没见着裴矩,哪怕裴蕴前前后后张罗着,裴宣一丁点年纪,跪在灵前哭灵,一个个脸色都拉了下来,只是如今杨坚身体状况每况日下,杨广地位愈加稳固,裴矩是杨广的心腹,大家不好当面说什么,虽说对裴宣都很是温和怜惜,但是,想要裴矩,一个个都不免气恼无比,裴宣才多大点人,崔玉荫是裴家明媒正娶的正妻,要入裴家祖坟的,裴矩不回来主持,总是要一个族兄忙前忙后算怎么回事,难道还能让这个族兄帮着扶灵回乡不成。

一直等到这边由张真人找了楼观道的一干道士做的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做完了,裴矩还未回来,别说崔家了,裴家赶来的人都已经是怒气勃发了,在外面,裴家的人遇上崔家,都觉得自己平白低了一头,几乎要掩面而走,实在是不好意思,好好的儿女亲家,如今竟是落得这般尴尬。

裴宣不顾别人带着怜悯的劝阻,直接扶灵回去,亏得路上还有一些裴家的族人帮衬,裴宣连裴家的本家在哪儿都搞不清楚,因为裴矩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闻喜裴氏自觉理亏,对裴宣多有容让,并无为难之处,裴宣得以顺顺当当地将崔玉荫的灵柩埋入了裴家的祖坟,心中却发狠,裴矩连崔玉荫的丧礼都不出现,等到将来裴矩死了,他要他连块葬身之地也无,他不是在外面做他的石之轩吗,那么,裴家的祖坟,也就别入了,当然,也别指望他跟碧秀心那个贱人合葬,裴宣要让他们便是死了,也别想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前些天睡得不怎么好,昨天晚上八点多钟就呵欠连天,困死了,只好早早睡了,没有更新,抱歉!

11针锋相对

一直到跟着张真人去了楼观道之后,裴宣才知道,为什么裴矩没出现,据说宁道奇打上门去了,石之轩固然武功不错,已经是宗师了,但是比起宁道奇还是差一些的,受了内伤,这段时间已经躲起来养伤了,哪里顾得上长安这边的老婆孩子,所谓的真爱还在独守空房呢!

裴矩俨然已经变成了裴宣的一道心魔,哪怕暂时无碍,但是他若是想要破碎虚空,便必须要面对这一点。

张果的辈分比较大,在楼观道里的身份也比较超然,他是类似于传功长老的那种人,守着楼观道的传法殿,因此,除了在很小的圈子里面有点名声之外,江湖上几乎没什么人听说过他。张果擅长的不是武功,他擅长的是丹法和符箓,偏偏这两样裴宣都没什么兴趣,张果干脆直接将楼观道的镇门功法太清紫气传给了他。这玩意之所以被当做镇门功法,是因为对资质的要求很高,起步就得是先天,正好适合裴宣。

裴宣虽说原本就练了武功,但逍遥派本就是道家一脉,虽说不是那种清净自然,但是,这天底下,想要真正清静自然也是不可能的,要不然,慈航静斋何必要仙化自己,把自己包装吹捧成白道圣地呢!

楼观道不愧是昌盛了数百年的门派,太清紫气据说是当年老子随着道德经一起赐给尹喜的,到底是真是假,也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可能性也比较大,除了佛门,是东汉之后才渐渐传入中原的,别的一些门派很多是真的源远流长,最典型的就是魔门,本就是源自春秋战国时候的诸子百家,只不过自从汉武帝搞出了什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便沦为魔门,说实话,一代又一代的魔门邪帝想要一统魔门,但是哪怕暂时一统,很快也便分崩离析,这也是常理,魔门各派传承不同,理念也不一样,邪帝在的时候,尚且有武力压制,等那边一放手,下边积压的矛盾就爆发了。

甚至道门也存在类似的问题,道门一直以来也不是那么和谐的,道门最初的时候分为黄老,一个假托的是黄帝,一个尊奉的是老子,后来又出了个庄子,思想与老子也是不一样的,逍遥派承袭的便是这一脉。汉朝初期,因为尊奉黄老,道门还能入朝为官,武帝之后,道门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多半就是些方士了,弄些符箓戏法丹药什么的,糊弄权贵皇帝,更多的一直隐居,并不正式出世,多半都是家族内部传承,尊奉祖先为神明,并不成体系,哪怕到后来,为了讨好皇帝,搞出来的神仙谱系也是乱七八糟的,反而搞得里外不是人。

一直到现在,道门几个主要的门派之间关系都不是非常好,毕竟,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神仙谱系,祭拜各自的所谓祖师先祖还有册封的神仙,有的神职根本就是冲突的,这是本质上的差别,比如说,在我的神仙谱系里面,我家老祖是天上的天帝,结果到你那里,就变成打杂的了,大家怎么可能和谐共处!

佛门就不一样了,全部是外来的,一堆佛陀菩萨,谁知道什么来历,反正就没听说过,中原哪个高僧成佛了的,大家信奉的都是同一个体系的佛祖菩萨,根据不同的需要拜祭,比如说,平常的时候拜如来,要生孩子了,找送子观音,练武的,佛家也有四大护法金刚,要是想要造反了,那么,拜弥勒吧!总之,大家上下关系很明确,自然天下佛教是一家了,靠着佛门的众多信徒,私蓄的几十万的僧兵,弄得慈航静斋一个外来的门派,居然有底气代天挑选天子了!

裴宣越想越怄气,佛门算什么正统啊,不过就是胡人为了方便统治挑选的宗教工具罢了,也因为这个,佛门非常倾向胡人,反正他们的教义本来就是外来的,只要能让他们传教,那些所谓的四大皆空,连父母祖宗都忘了的和尚,自然乐意把祖宗都卖了。

这日,歧晖气急败坏地跑过来,要找张真人出面,去跟那些秃驴辩法:“师叔,这次佛门是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那什么法琳,居然搞出了一部什么《佛陀弘法记》,说道祖是他们佛门的菩萨转世,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的确是欺人太甚,好歹当初道门搞出来的还是老子化佛了,老子可是道祖,人家连佛祖都不用,直接就让菩萨凌驾于道门之上了。

张真人对争强好胜一点兴趣都没有,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采点药,炼上一炉金丹呢,因此,只是说道:“师侄啊,佛门最厉害的便是口灿莲花,老道我却是没这个本事的,跑去辩论,岂不是要将道门的脸都丢了,你是本门的门主,这事还是得你做主!”

裴宣却在旁边眼睛一亮,尼玛,你们会写书,我就不会了吗,当初上学那会儿,我也是迷恋过一阵洪荒仙侠的啊,看我黑不死你们!当即便凑了过去,脸上难得有了笑意:“师兄,这事哪里用得着师父出去耍嘴皮子啊,那法琳弄出来那玩意,也就是给他们佛门脸上贴金,老百姓谁去看什么《佛陀弘法记》啊,咱们不如也弄出一个来,体系弄严密一点,直接给佛门一个耳刮子!”

歧晖见裴宣这么点年纪,不由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敷衍地问道:“那还请师弟不吝赐教!”

作者有话要说:

12洪荒志

裴宣直接将洪荒小说里面的设定给拿了出来,从盘古开天说起,一直说到武王伐纣,姜子牙代天封神,总之将佛教黑得不能再黑,什么缺德事都少不了佛教的一份,背叛师门,忘恩负义,坑蒙拐骗,趁火打劫,不择手段,卑鄙无耻……总而言之,对佛门从根子上做出了判定,那就是背叛玄门正统的旁门左道。

歧晖听得眉飞色舞,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妙啊,果然是妙啊!师弟真是大才,我看佛门还有什么脸面吹嘘!”至于这里面多出一个鸿钧占了楼观道原本封的道祖老子的名头,这也没什么,没听裴宣说,鸿钧是合道了啊,自家祖师爷,那是道祖的大弟子,立了人教的圣人!而且,这里面的神仙谱系给了歧晖很大的启发,有个统一的神仙谱,对于信仰不一,甚至有些混乱的道门来说,这简直是道门兴起之机啊!

裴宣说得口干舌燥,这会儿才腾出手来端了一杯已经凉掉的茶,不顾仪态,差点连里面的茶叶都喝得干干净净,这才开口道:“我不过是提了个架子罢了,师兄手底下人才众多,找几个人润润色,再将一些细节完善一下,然后雇上一些人,到各地的酒楼茶馆之类的地方去说,用不了多久,便是贩夫走卒都觉得佛门虚伪卑劣了,难道佛门还能堵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吗?”

歧晖兴奋得满脸通红,用力搓了搓手:“果然是好主意!师弟真是给咱们道门立了大功了,师弟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咱们楼观道虽说如今被那些秃驴压了风头,但是除了龙肝凤髓弄不到之外,还没什么做不到的!”

裴宣想了想,咬着下唇,开口道:“小弟的确有事想要师兄帮忙!”

歧晖大包大揽道:“师弟尽管开口便是,师兄哪怕是上天入地,也帮你解决了!”

裴宣直截了当地说道:“还请师兄帮忙查清楚,石之轩与碧秀心隐居的地点!”他现在哪里还记得那所谓的幽林小筑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在蜀中,但是蜀中多山,谁知道他们躲在哪个山旮旯里面,裴宣既然想要报复裴矩,自然要知己知彼,将该查清楚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再说!

“石之轩,碧秀心?”歧晖愣了一下,却不曾追问,这个才七八岁的师弟怎么会跟这两个出名的人物扯上了关系,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师弟尽管听我的好消息便是了!”

歧晖半点没有得道高人的模样,风风火火地跑了,一直在旁边闭目倾听,不插一言,弄的人都以为他睡着了的张果却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下意识捏着茶杯缓缓转动的裴宣,忽然开口道:“石之轩便是裴矩吧?”

裴宣一愣,他抿紧了嘴,一声不吭。

张果叹了口气,他以为这事是崔玉荫跟裴宣说的,因此开口道:“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你母亲出自博陵崔氏,对于自家女儿的教导,自然是有要求贤淑大度的,若是一般的人,裴矩便是在外面置上十个八个外宅又如何了,你母亲有你这个嫡长子,自然没什么好担忧的,偏偏摊上一个慈航静斋的传人,慈航静斋的女人,便是贵为帝王,也未必把持得住。唉,难怪你母亲抑郁而亡了!”

虽说张果有些误会,但是,裴宣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张果也不会将石之轩的身份拿出去张扬,到时候,反而给裴家带来祸患,裴家在朝堂上不是没有政敌的,回头被人攻讦,说裴家与魔门勾结什么的,不管官府还是武林白道,只怕裴家都要不得安宁了。

歧晖的动作很快,道门人才也多,跟佛门什么江洋大盗,无赖混混只要所谓的放下屠刀,剃度之后就能收到佛门庇护不同,就像是水浒传里面,鲁达杀了郑屠,回头找个寺庙剃了头,就变成鲁智深,连官府的通缉令也管不了他了一样,佛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藏污纳垢之地,真的不过分,杀人放火,□掳掠的,担心官府追究的,一个个都跑去佛门剃度,然后还有些交不了税,逃避徭役的,一个个也往寺庙里面钻,和尚不要太泛滥哦!也是因为这个,佛门才得以蓄养了数十万的武僧,反正他们不用种地,不用交税,有信徒供奉大量田地财富,又有佃户帮着种地,那些僧人很多大字不识一个,年纪也不大,自然就练武,哪怕这些人九成九撑死了不过是二三流的人物,但是,总要比从吃不饱穿不暖的农夫里面挑出来的士卒要强得多。

道门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道门传承非常讲究资质,要不然怎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道门都是家族内部传承呢!你要是不会点道经什么的,什么都玩不转,连烧火都未必烧得起来,什么文火武火文武火的,你找个睁眼瞎过来,搞得明白吗?你没点知识,想要学点戏法做江湖骗子都不够格!可以这么说,佛门大半是文盲,道门就算是个一般的道童,也是要读书识字的。

总之,歧晖那么多弟子门人里面,颇有一些高级知识分子,做个枪手是绰绰有余,这会儿顺着裴宣提供的思路,一个个奋笔疾书,没过多久,就完成了初稿,拿过来给裴宣看,结果这些家伙写得太文言了,裴宣只得让他们将这一份留作存档,重新弄一份,弄个白话版的出来,总不能拿出去,没几个人听得懂吧,寻常百姓,谁跟你咬文嚼字啊!结果这些人工作效率不是一般地高,不过一个月时间,一本很是通俗的《洪荒志》便问世了,裴宣拿着那本书回忆着第一世窝在宿舍里面守着笔记本追小说的日子,而歧晖已经摩拳擦掌,训练了一大批人,准备到处宣讲这本《洪荒志》,好好给佛门泼上几桶脏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13出手

接下来裴宣就没再管这回事,杨坚已经死了,私底下,很多人都说杨坚死因不明,跟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杨广有关系,也因为这个,杨广才一上台,底下就不太安分,一堆的宗室不服气,主要表现在废太子杨勇的儿子,还有杨谅这样的兄弟,另外,还有些叔伯什么的,杨广这人本就是打出来的威名,他还是晋王那会儿,带领大军攻城略地,屠城灭国也是有的,因此,性子也很干脆,行啊,你不服气,那好,那你就去死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隋朝后来面临崩溃,也是因为皇室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相比起那些各有心思的大臣来说,还是宗室更可信一些,偏偏在杨广登基的时候,杀得差不多了。这也是杨广的一种性格缺陷,过于残暴自负,不顾后果。

不管怎么样,据歧晖所说,杨广跟魔门关系非常亲近,似乎本人也修炼了一些魔门的武功,只怕这也是慈航静斋想要另选他人的原因之一。杨广对佛门没多少好感,虽说不曾明确表示对佛门的不喜,但是,跟他老爹杨坚比起来,他对佛门的冷淡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

《洪荒志》的出现显然给了佛门一个很大的打击,佛门本来就是外来户,就像是越是心虚的人,越是会强调自己不心虚一样,佛门这样的门派,本来就不是出自本土,就越要强调自己的正统,因此,往往要编造许多关于佛门那些佛陀菩萨的传说,佛门很多经书根本不是原产地出来的,而是中原的一些僧人自己搞出来的,拼命强调佛门如何神通广大,如何是正统,并非旁门。

结果,《洪荒志》上直接了当给佛门定了性,那就是旁门!而且还是那种先天不足的旁门,在本土没什么发展前途,就拼命跑到东土来坑蒙拐骗,遇上什么就说与佛门有缘,本质上来说,就是玄门的叛徒。尤其这种事情,佛门想要辩驳也很难,毕竟,《洪荒志》虽说用了一个志字,但是,说白了,还是神话通俗演义,也就是说,就是一个比较长的神话故事,难道让佛门跟那些贩夫走卒辩驳不成?或者说叫佛门不许别人宣讲?便是帝王家,尚且讲究一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何况佛门呢,哪里堵得住悠悠众口。再者,跟原本错漏百出的《老子化胡经》还有那什么《佛陀传法记》相比,《洪荒志》逻辑清晰,严丝合缝,又结合了许多本土的神话,比如说,汉朝之前尊奉的太一神,还有再之前的什么楚巫之类的,轻易找不出什么错漏来,佛门这个亏是吃定了。

歧晖在打击佛门这事上赢了一局,心情得意得很,这会儿自然要投桃报李,道门子弟众多,他又不知怎么的,跟汉中那边的天师道联系上了,两边叙了一下旧情,然后便勾搭上了,天师道这些年混得比楼观道还不如,天师道专职造反的,当年的太平道,其实就是天师道的一个分支,如今连这差事也叫佛门给抢走了,前些日子,就有一干人等,打着弥勒降世的旗号,在街头行走,显而易见是想着改朝换代了,这叫当初掀起了黄巾之乱的天师道怄得厉害!如今,天师道只是派出了几个高手,跟在杨广身边,帮他做事,说白了,做的还是暗地里的一些勾当,却是上不得台面的,也就是勉强让饱受打压的天师道得以喘口气,这会儿楼观道递来了梯子,天师道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打蛇随棍上了,双方一拍即合,干脆都立了三清做道门祖师,只当两家就是一家人了。

天师道自从东汉三国的时候就在蜀中汉中经营,张道陵就是在四川搞出来的五斗米教,也就是天师道的前身,后来张鲁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执掌汉中,俨然将川中变成了政教合一的地方。如今在川中势力也是根深蒂固,哪怕几经打击,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那种。因此,歧晖这边才传了信过去,没多久,天师道就将幽林小筑附近的地图以及内部的地形图都送了过来,然后,便送到了裴宣手上。

裴宣看着那张绘制在薄绢上面的,显得有些抽象的地图,不置可否,他目前还没有对抗石之轩还有碧秀心,以及他们所代表的魔门和佛门的实力,但是,这并不意外着,他不能恶心石之轩他们一把。

没过几个月,江湖上便有小道消息流传,说是邪帝向雨田已然磨碎虚空,临走前,将天魔策、道心种魔大法以及一生的武功心得还有邪帝舍利藏在了蜀中,与之藏在一起的,还有邪极宗多年经营所得的金银财宝,各色奇珍等等。总而言之,向雨田在蜀中留下了一个藏宝库,谁要是得了邪帝藏宝,不说武功什么的,便是做个天下首富也是轻而易举。然后,一些似是而非的藏宝图残片被散发了出去,江湖顿时再次乱成一团,一大堆人满怀着梦想,往蜀中去了。

藏宝图上的地点虽说不是幽林小筑,但是,却也就在附近,根据天师道的说法,那边本来就别有洞天,在这之前,裴宣又动用了楼观道与天师道的一些人手,在那里设置了一些阵法机关,总而言之,只要那些人一不小心,就会拐到幽林小筑去,发现石之轩他们一家子,再放出点消息,说石之轩武功进步如此之快,是因为得了邪帝所留秘笈的关系,谣言这种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此折腾一通,只怕便是知情的人都要怀疑,石之轩是不是练了道心种魔大法,将碧秀心当成了炉鼎了。

作者有话要说:

14两难

裴宣本来觉得这不过是恶心石之轩一下,让他们生活不宁,毕竟,在他看来,除了几位大宗师,其实没人能对石之轩与碧秀心他们造成威胁。但是裴宣却忘记了一件事,碧秀心不说了,这个女人秉承了慈航静斋一贯的作风,摆出一副仙子的圣洁模样,处处留情,弄得武林白道不知多少人对她念念不忘,而且,她在江湖上也没什么仇人可是石之轩呢,这家伙原本是花间派慕清流的弟子,可是,补天阁的武功秘笈却不是从天而降掉在他面前的,他是干掉了补天阁的前任阁主,打败了补天阁的长老,几乎灭掉了补天阁的人,这才得了传承,补天阁终究是魔门传承时间最长的一支之一,自然还有些幸存者在外,他们跟花间派某种意义上是对立的存在,哪里甘心一个花间派的传人夺了补天阁的道统,只是因为打不过石之轩,勉强低头罢了。

但是,这会儿,有邪帝秘宝的诱惑,尤其是十卷天魔策与道心种魔大法的诱惑,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魔门的人也是要去试一试的,总不能叫这些落在了对头的手里。尤其是阴葵派祝玉妍,她简直是被石之轩坑苦了。祝玉妍是阴葵派千年来最出色的传人,本来有望修成天魔功第十八重,偏偏栽在了石之轩身上,情关难过,跟石之轩春风一度,未能保住纯阴之体,绝了进军天道的希望,还将自己的师父给气死了,要不是祝玉妍的武功距离大宗师只差了那么一线,勉强压制了派内的不同声音,阴葵派就要面临分崩离析。祝玉妍对石之轩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之前是不知道石之轩的下落,如今已经知道了石之轩和碧秀心这一对在她看来的奸夫□的所在地,哪怕没有天魔策的诱惑,她也是要过来报复的。

更不用说,被藏宝还有各种武功秘籍迷花了眼的武林黑道白道人士,大多数武林中人,修习的武功一般都是二流三流,便是有些名气的门派,其镇派的武功,能达到一流的也不多,绝顶的武功更是极少,所谓的四大奇书,普通的武林人士,谁能得到这些!就算是相对公开的慈航剑典,若不是宁道奇去借阅,你要是个无名小卒,慈航静斋只怕看都不看你一眼。而十卷天魔策,阴葵派不过得了其中一部分,就能几乎与慈航静斋分庭抗礼,若是能够集齐十卷天魔策,哪怕天资不足呢,没准也能混个宗师的身份出来呢!因此,不管黑道白道,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往四川方向冲过去。

然后,自然而然的,那些武林中人搅了石之轩他们的清静,石之轩虽然也听说了所谓藏宝图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幽林小筑附近的山林几乎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有的人已经摸到幽林小筑去了,结果,石之轩就在宝藏附近的消息立刻被人传了出去,流言立刻变成了,石之轩早就发现了邪帝秘宝,已经修炼成功了,要不然,他何以将截然相反的花间派、补天阁的功法融为一体呢?明智一点的人,自然退缩了,秘笈再好,也有有命修炼才行。但是,跟石之轩有仇的人,还有魔门觊觎邪帝舍利、天魔策的人,以及一些打着除魔卫道,压制魔门实力,阻止魔门统一的所谓正道人士。

石之轩性情高傲,安隆劝他辟谣,他根本不予理会,但是,很快,他就烦不胜烦了。魔门中人根本不讲什么道义,一个个花样百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而且白道的那些人,也不像他们标榜的那样光明磊落,竟是找到了碧秀心,义正言辞地要求碧秀心劝邪王迷途知返,不要在邪道上泥足深陷云云。他虽说之前跟宁道奇一战之后颇有些收获,但是说句老实话,因为宁道奇的缘故,他的心已经初步出现了破绽,如今正在努力弥补当中,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别的办法,如今正是烦躁的时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石之轩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他毫不客气,唯有一个杀字而已,然而碧秀心却敏锐地发现了石之轩身上的变化,毕竟,慈航静斋的功法,讲究的是一个心有灵犀,近似于佛门他心通的神通,让她感觉到了石之轩心中酝酿出来的暴戾情绪在不断增长之中。她跟石之轩夫妻多年,立刻明白,只怕是石之轩的武功出现了问题,心中凛然,一边应付着纷至沓来,甚至想要绑架石青璇威胁他们的魔门中人,碧秀心陷入了两难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15决心

慈航静斋堪称这个世界最有效率的洗脑机构,人家不光给别人洗脑,给自己洗脑的效率更高更有效。作为慈航静斋这一代最杰出的传人,甚至威胁到了师姐梵清惠的地位,有望继承慈航静斋斋主位置的碧秀心,她很显然就是个典型的被教义洗脑了的家伙。

慈航静斋以慈航为名,继承的自然是观世音这一脉的道统,观世音化身万千,其中一尊化身便是黄金锁骨菩萨,这在很多典籍上都有过记载,说是观世音曾经化身绝色美女,投身妓馆,一般接客。境内男子见其绝色,尽皆倾倒,乃与之交|合,交后则欲心顿消,欲|根淡断。一年后死,众男子逐合力葬其死,有胡僧过境见其墓,大礼膜拜,众人说他错拜了娼妓坟墓,胡僧就说这娼妓是观世音化身,以彼大法力,来度世间淫人。众人不信,挖土破棺,只见骨节联络,交锁不断,色如黄金,正是黄金锁骨菩萨。

慈航静斋某种意义上便是得的这一脉道统,这才有了所谓的以身饲魔的说法,其实就是所谓的佛家割肉喂鹰,以身饲虎之心,只不过,慈航静斋出卖的是色相而已。因此,碧秀心一方面的确为石之轩所吸引,另一方面,也是秉承着慈航静斋的教义,以一种大义凛然的,献祭了自己的爱情,放下了慈航静斋一贯入世再出世的修行,不惜与石之轩结合,并生下一女。

但是,在碧秀心心中,她依旧认为石之轩是魔,她并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与理念,觉得自己要感化石之轩这个魔头,哪怕名义上被慈航静斋驱逐,她心里惦记的还是师门,如今发现石之轩的心境居然出现了破绽,这个世界的武功最重视的就是心境,或者说是境界,比如说碧秀心自己,因为跟石之轩结合,她将自己的爱情也寄托在了石之轩身上,毕竟,如石之轩这种人,真爱假爱难道他看不出来?若是碧秀心只是虚情假意,自然不可能真的让石之轩动心,因此,碧秀心的确是对石之轩情根深种,这般心境不再符合慈航剑典上所应该有的超然心境,武功境界自然便会倒退,除非她能够真正看破,否则,一身武功顶多只能保留三成。

当年慈航静斋舍得让碧秀心这么一个极为杰出,已经接近剑心通明境界的弟子出头勾引牵制石之轩,让石之轩动情,自然是因为石之轩威胁到了慈航静斋,哪怕当时还不知道石之轩是裴矩,但是,石之轩的武学天赋实在是太强了,哪怕拜入的是魔门中武力相对不出众,教义也比较温和的花间派,石之轩都能在很短时间里面,将花间派的武功修习到了最高的层次,然后便直接干翻了补天阁,还能将两派的武功融为一体,等到石之轩在江湖上扬名的时候,不死印法俨然已经成型,成就魔道一派宗师了。在这个江湖力量对朝堂有着极大影响力的年代,慈航静斋如何不对魔门出了这般天才如鲠在喉呢!因此,便有了四大圣僧围攻石之轩的事情,偏偏石之轩滑溜得厉害,便是四大圣僧也没奈何得了他。硬的不成,也就只能来软的了!慈航静斋最拿得出手的自然是美人计,因此,拼着放弃下一任的斋主,碧秀心被推了出来。

作为关键性的人物,碧秀心是极成功的,温柔乡是英雄冢,为了碧秀心,石之轩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在即将一统魔门的关头,跟祝玉妍闹翻了,气死了阴葵派上一任的掌门,跟阴葵派结下了不解之仇。

以柔情动摇石之轩的心志,再有四大圣僧、宁道奇之流的人物轮番打击石之轩的自信,石之轩何等自负的人物,不出问题,那才叫有鬼了!

石之轩动摇了,他的确爱碧秀心,但是,男人这种生物,女人永远是胜利之后的点缀,鲜少有人真正能爱美人不爱江山了,当初,要不然他就要成功一统魔门,慈航静斋也舍不得折掉一个碧秀心不是!只是如今,却是已经发觉,自己算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石之轩不是什么耽于儿女情长的人,他有野心,有抱负,他依旧想要一统魔门,甚至要将魔门真正变成圣门,不再被佛道儒之流压制,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能够堂而皇之的进出朝堂,但是,因为碧秀心,他发觉自己境界竟然出现了倒退的趋势,以佛门禅定功夫调和的补天阁与花间派的心法如今居然镇压不住了,碧秀心母女,代表的是石之轩心中的温情与柔软,而石之轩想要成就自己的事业,就要割舍这一份温柔,恢复到补天阁心法代表的绝情绝性的心境。

尤其这段时间,魔门还有正道人士纷至沓来,石之轩戾气愈发重了,心中的黑暗一面俨然已经开始占据上风,几乎压抑不住,破绽却更加明显,可以说是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的前兆,碧秀心已然开始担心,自己再也牵制不住石之轩,石之轩为了不被碧秀心的爱情动摇,居然开始逃避,打退了那群跑过来寻宝的人,自家也重新搬了个隐蔽的地方之后,他再次神龙见首不见尾起来,几乎不再见碧秀心。碧秀心看着石之轩原本录下来的《不死印法》,心中暗自下了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16过渡

碧秀心死了,江湖上很快便有了传言,说是石之轩故意用不死印法害死她的。说实话,这个结论其实很牵强,是典型的强盗逻辑。慈航静斋哪怕是故作大方,真正见识过慈航剑典的外人也就是一个宁道奇罢了,还把宁道奇弄得吐了血,差点没境界倒退。各门各派对于自家典籍都看得很紧,尤其是魔门,很多典籍,每代只传一人,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石之轩命令自己的两个徒弟,侯希白和杨虚彦争抢不死印法的原因,那就是哪怕有两个徒弟,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学习。

不死印法这样的几乎比得上四大奇书一样的奇功,自然也是不传之秘,平常你看看也就是了,碧秀心居然在其本身境界倒退的情况下,强行修炼,她不死谁死?起码不死印法在石青璇手上十多年,石青璇可没因此死了!宁道奇看了慈航剑典吐血,还得叫人称赞一声慈航剑典高深莫测,那碧秀心强行参悟不死印法,便是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就像你跑到人家去偷核弹头,结果把自己炸死了,难道能怪人家怎么就没把核弹头藏好,还放到你面前了?可以说,这事,石之轩顶多是居心不良,有三分的过错,碧秀心的死,七分却在她自己身上,不作死就不会死!

碧秀心对石之轩实在太了解了,她这一死,哪怕之前再多的不好,在石之轩心里,也化成了十二分的好处,那就是心口的朱砂痣,床前的明月光了,石之轩也被慈航静斋那一套理论给糊弄过去了,也觉得碧秀心是被自己害死的,当下彻底精神分裂了,一下子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江湖上居然找不见他的踪迹了。

裴宣得到消息,只是冷笑不已,石之轩那就是活该!石之轩的倒霉事迹,让他心怀大畅,居然在太清紫气上再次做出了突破,不过几天时间,直接打开了玄牡之门,当下,他顾不上江湖上的事情了,直接开始闭关。

江湖上没有了石之轩的踪迹,裴矩却已经出现在了朝堂上。杨广对裴矩极为看重,他这人急功近利,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将什么事都一起解决了,这边还在平叛呢,就直接将裴矩派出去平定西域突厥。

裴矩也不想留在中原,他本就是闻喜裴氏的子弟,跟魔门几个比较极端的门派,想要挑选弟子,需要斩俗缘不同,花间派并没有类似的规矩,花间派在魔门中算是一个异类,他们心性相对平和,追求的是有情无情之间的那种超然之意,他们更喜欢征服对手的心灵,而不是抹杀一个人的生命。为了花间派弟子能够体悟到那种肆意风流之意,反而喜欢在世家贵族中挑选弟子,裴矩便是被当时的花间派掌门慕清流选中的传人。

闻喜裴氏自然是不能与魔门扯上关系的,因此,裴矩行走江湖,便化名石之轩,但是,他不可能真正脱离家族,因此,他也需要回家,入仕,娶妻,生子。这次他回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去世,独子拜入了楼观道门下,已经很少回家。为此,家族中人对裴矩很有意见。崔家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但是,却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哪怕很早之前就分了宗,如今依旧关系亲密,再者,崔家的姻亲同样多半是名门贵族,在中原具备着极大的影响力,比起博陵崔氏,闻喜裴氏着实差了一筹,可以说,崔玉荫与裴矩的婚事,根本就是崔玉荫下嫁。但是如今,这事被裴矩给搞砸了!

崔家如今即便没有跟裴家反目成仇,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差没有直接兴师问罪了,这也导致了,裴家几位官员在朝中已经开始被孤立,几乎是举步维艰,裴蕴不得不更加依附杨广,暗地里已经被人耻笑,蔑称为奸佞,裴蕴不是无才无德之人,只是时势使然,不得不为,他在清流文臣里面得不到支持,要是不获取圣宠,跟几个差不多的奸臣联合,他早就被赶出朝堂了,由此,他对裴矩更加怨念了。

裴矩却不是什么能够低头的人,如此一来,自然不能在朝堂上,跟一大堆看他不顺眼,他也看不顺眼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了,还不如去西域还有草原上大显身手呢!因此,杨广下了旨,他便直接就出发了。

而接下来,朝堂上的人充分认识到了,杨广是个什么德性,那简直是奇葩中的奇葩。今天说着要迁都洛阳,明天就想着在江都建造行宫,觉得南北交通不便,那么就要修运河,哎呀,再想想,高丽那边一直不老实,要不,咱们干脆带兵去打高丽吧!这会儿隋朝国力还是很强的,哪怕杨广想得一出是一出,除了少数早就有心了的人,比如说,杨素那一家子,别人也没想过,隋朝国祚会这么短,哪怕心里都在念着三字经,但是还是要继续兢兢业业为杨广干活,劝不动杨广,那么也就只有听这个简直跟得了躁动症的皇帝的话,他说什么是什么吧,谁能想得到,杨广已经开始了他作死的后半生呢?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进入剧情时段了!

17长生诀

这会儿正是四月下旬,天空中繁星灿烂,整个扬州城都一片安静。

因为杨广前些年就在征发民夫,从洛阳到扬州的运河如今差不多已经完工,据说杨广有意南巡,江都这边的行宫已经在建设之中,这让扬州变得繁华了许多。

扬州是个好地方,也是剧情开始的地方。裴宣这会儿正穿着一身简单的道袍,慢条斯理地在黑暗中行走。

中间隔了一辈子,他早就不记得故事的开端是哪一年,不过这也没什么,杨广这会儿正御驾亲征高丽呢,反正注定是失败,裴宣也懒得管,出山之后,先去闻喜裴家的祖坟那边祭拜了崔玉荫,然后便往扬州而来,哪怕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他琢磨着,长生诀这会儿应该已经落在石龙的手里,他这次也就是想要过去将长生诀顺出来的。

不要说什么高手风范,逍遥派从来不讲究这个,要不然,琅嬛□里面那么多秘笈,难道都是打上门去弄回来的,起码少林七十二绝技不可能是这样来的,还不是坑蒙拐骗来的。《长生诀》这样的好东西,就得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毕竟,虽说有着前世的经验,他得以晋入了宗师之境,又因为北冥神功的缘故,内力也并不差,但是石龙也是一代高手,距离宗师也不过是一线之差罢了,打起来的话,难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要是叫人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回头难不成杨广想着要长生,找到自己头上不成,还不如偷偷将《长生诀》取了。何况,石龙也就是在扬州这边有些名头罢了,江湖上宗师级的高手明面上就有两位数,还不算道门佛门私底下藏的不出世的那些高手,石龙实在不够看的,回头要是事情泄露了,那就是怀璧其罪,给自己找事呢!这样一想,裴宣更是觉得心安理得起来。

石龙自得了长生诀,也知道这玩意不是他一个武馆的馆主能保得住的,因此,藏得很紧,甚至借着修炼武功的名义,已经不怎么出现在人前,自个就在武馆的后面住着,整日里拿着一大堆的道书对照着长生诀参悟。

裴宣前两天的时候便踩好了点,趁着深更半夜的时候,直接就摸上了门,他本就不打算大张旗鼓,因此,直接找了个上风口,将改良版的“悲酥清风”给拿了出来。悲酥清风本就是逍遥派研究出来的药物,裴宣已经将这玩意改良出了好几个版本,如今用的迷药版本的,在原本的基础上,让人提不起内力的同时,陷入昏睡,不过,有鉴于裴宣不想闹出大动静,这玩意的药效控制在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药性自然解除,当然,一切的痕迹也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叫人查不出来。

原本整个宅子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在睡梦之中,也就是留下了几个守夜的护卫,不过这会儿正是凌晨最困的时候,那几个护卫也是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悲酥清风催动之下,那几个护卫很干脆地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石龙纵然被长生诀弄得几乎要走火入魔,但是,日常生活还是比较规律的,这会儿也已经睡下了。没那个高手睡着了,还会自动罡气护体的,自然,石龙也在睡梦中吸入了悲酥清风,裴宣确定他不会清醒之后,立刻轻巧地打开了门闩,推开门,他也不点灯,凭借他的目力,哪怕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面,也不会看不清楚,导致发出什么动静,早就通过易容术,化装成武馆送饭的杂役踩过点的他,很是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书桌旁,轻巧地打开了书桌下面的一个暗格,然后,将里面一本薄薄的,挺有分量的书给拿了出来,然后便将暗格还原,悄悄地离开了,临走还从外面重新把门闩合上了,直接飞身离去,至于接下来石龙的武场如何鸡飞狗跳,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裴宣当晚便离开了扬州,找了个地方住下,就开始研究那本长生诀,很可惜的是,即便以小无相功催动长生诀上那几幅图上的行功路线,也差点造成他气息走岔,他本来对长生诀也没存在太多幻想,因此只得作罢。

将长生诀的副本录下,通过楼观道的渠道,叫人送到终南山,给他师父张果长长见识,裴宣便决定将这本书物尽其用,他直接将长生诀拆了开来,拆成了一团丝线,打算叫人织一副手套出来,他没有习练什么兵器,上辈子他最精擅的便是天山折梅手与天山六阳掌,这辈子也没有习练刀剑的意思,练的依旧是手上的功夫。因此,一副刀枪不入的手套,很明显可以帮上他很多忙,毕竟,道家不比佛家,佛家说肉身不过臭皮囊,哪怕是慈航静斋那群特别讲究美貌的尼姑,最后一关所谓的死关,还是放弃肉身,追求精神上的超脱,说白了,还是佛家所谓的坐化。而道家,肉身是证道的关键所在,讲究的是性命双修,裴宣可没学过什么不坏金身,这个世界虽说没听说有多少神兵利器,但是,能够伤害到他身体的兵器还是有不少的,因此,既然以双手为兵器,哪怕,保护好这双手自然是关键。

裴宣并没有半点抢夺所谓主角机缘的觉悟,若是真是主角,自然还有其他的机缘。说实话,他当年看大唐这本书的时候,一开始也曾经对双龙有过好感,但是到后来,就不得不说,毕竟出身见识有限,这两人骨子里面,还是目光短浅的混混无赖。先说徐子陵,这人看起来颇有一些道家清净自然的味道,但是,他却没有一颗真正的强者的心,他其实是个非常软弱的人,很容易被他人所动摇,受惑于佛门那一套所谓的大义慈悲,断送掉了寇仲的基业。

而寇仲更是叫人无话好说,已经打下半壁天下了,结果说投降就投降了,真是个没读过书的,三国里面,鲁肃是怎么劝孙权的:“众人皆可降曹操,惟将军不可降曹操。如肃等降操,当以肃还乡党,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降操,欲安所归乎?位不过封侯,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岂得南面称孤哉!众人之意,各自为己,不可听也。将军宜早定大计。”寇仲一投降,好好一个诸侯,最终还能如何?用到你的时候,你是将军,用不到你了,你就算不退隐,也别指望有个好结局。还有跟着寇仲的那群人,最终又有几个得了重用的!

最后,居然在攻打高丽的情况下,寇仲又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傅君婥对他有恩不假,但是,在这等国家大义上头,他却又犯了糊涂,两国相争,哪有什么道义可讲,何况,高丽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不管是什么人入主中原,高丽那边都是要打的。这么一来,裴宣倒是庆幸,寇仲没有做上皇帝了,他根本不是这块料!

作者有话要说:客厅的空调坏了,不制冷,只好挪到房间里面,偏偏房间里面无线信号不好,老是断,好郁闷!

18江上

长生诀除了交给楼观道的副本,如今已经被裴宣找了江都附近楼观道的人,叫能工巧匠连夜赶工,织出了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裴宣如今还在生长发育的阶段,因此,手套放大了一些尺寸,不过暂时也遇不上需要他戴上手套才能应付的对手便是了。他根本没去找寇仲徐子陵,主角这种东西,其实就是掠夺他人的气运,成全自己,裴宣才不想早早跟他们扯上关系,影响了自己的时运。

裴宣并无争霸天下的志向,不过却也不想让佛门如了意,只是如今,虽说天下已经显出动荡之象,但是,一时半会儿,那些牛鬼蛇神还没怎么露面,只是在底下做着小动作,比如说,趁着杨广打突厥,打高丽的机会,在军中还有地方上安插人手,甚至是蓄养私兵,私造军械什么的,杨广如今对朝廷的掌控能力每况愈下,除了身边那一亩三分地,远一点的地方,对他已经是口服心不服了!

杨广心里头也明白,他将自家人杀得差不多了,孩子还小,顶不上事,各大门阀又是那种盘根错节的,杨广第一没了刚刚登基那会儿杀伐果断的锐气,第二,也是担心逼迫狠了,干脆就有人起兵造反,难以收拾,因此,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只得带着一大群人北伐高丽,希望在战场上消耗这些门阀的实力,只是谁也不是傻瓜就是了,杨广在前面打,后面就有人拖后腿。先是长白山王薄自号知世郎,举起了反旗,瓦岗寨如今声势也浩大起来,杨广只得派出自己的心腹前往平叛,甚至不敢叫那些门阀出兵镇压,以免那些早就尾大不掉的门阀养贼自重。只是到处都是造反的,杨广的人也只能东奔西走,疲于奔命,弄到今天,造反的人越来越多,大隋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裴宣曾经跟歧晖商讨过,歧晖也比较看好李阀,李阀先天地理位置就很好,位于关中之地,李渊看起来是个好色胆小的,实际上心机深沉,早早就在准备,之前佛门还搞出个什么谶语来,说是杨花吹落梨花开什么的,硬是把李浑一家子害惨了,李渊倒是没什么事,依旧装无能,装懦弱,任凭杨广取笑他是个阿婆。这样的人,乃是枭雄之性,胸有大志,却能隐忍不发,几个儿子也极为出色,只是太出色了,难免要有萧墙之祸,但是歧晖以为,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至于宇文阀和独孤阀,面临的是同样一个问题,后继无人,小辈们几乎没有有出息的,目光短浅,贪财好色,这是本性,可不是装出来的。宋阀说实话,有些先天不足,宋阀看似强大,但是岭南那种地方,多半是少数民族,他们生于山林之中,看起来悍勇,但是,他们根本不能适应平地作战,而且,宋阀能武装一堆的黎苗出山征战天下吗?那不要让天下群起而攻之哦!

如此一来,竟真的是李阀机会最大,至于如今那些什么草莽出身的义军,歧晖理都不想理,群雄并起,最先出头的,那就是先烂的椽子,歧晖倒是注意了一下瓦岗,只是暂时也就是观望罢了,瓦岗如今还不是声势最大的时候,歧晖这人就算想要雪中送炭,也要看看雪中那位是项羽还是刘邦啊!

只是李阀那边已经有消息称,宁道奇亲自给李世民相过面,说他是“龙章凤姿,济世安民之才”,宁道奇这人既然说了这句话,可见,佛门是下注下在李世民身上了,这让歧晖破口大骂,佛门用心何其歹毒,这俨然又是一个杨广啊,到时候,李世民要是敢不听佛门的,只怕佛门能再次搞出一次代天选帝不成!

这会儿李阀虽有反相,对外,还是大隋的忠臣,歧晖也犯不着现在就跑过去效忠,因此,他现在关注的还是在背后给佛门捅刀子,在外面大肆宣扬佛门的不臣之心,比如说,私蓄僧兵,包庇悍匪要犯,大肆征收信徒等等,反正歧晖作为楼观道的观主,是很多名门贵族的座上客,甚至杨广也能经常见到,他反正就是见缝插针,生怕人家觉得佛门形象太好了。佛门被楼观道气得牙痒痒,宁道奇还跑上门来做说客,说什么以和为贵,清净自然之类的道理,要不是歧晖打不过他,差点没大扫帚将宁道奇赶下山去。

裴宣很是在其中做了点手脚,发了不少坏水,弄得歧晖大有引裴宣为人生知己的意思,要不是裴宣是要继承张果这一脉的道统,他恨不得将裴宣引在自己那一脉门下了。

裴宣并没有正式出家为黄冠,不过,依旧习惯穿着一身道袍,这会儿,他正负手立在舟上,逆流而上,打算经过竟陵,往飞马牧场那边而去,当然不是大张旗鼓地拜访,而是悄悄去见一见鲁妙子,他如今已经确定了杨公宝库的位置,应该就在长安,至于具体在哪儿,却是一时半会儿没搞清楚,因此,还是得去找鲁妙子套套话。

江上船只极多,熙熙攘攘,裴宣看过一阵子,正准备转身回船舱,就听见有人叫住了他:“咦,那位小道士,没错,就是叫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

19宋阀

裴宣转头望去,却见是对面船上的一个少女,靠在船头,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襦裙,不过是豆蔻年华,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已经能看出以后的美貌动人,裴宣一眼见到船上挂着宋家的旗号,当下对少女的身份便有了几分猜测。

“不知小姐叫住我,有何贵干?”裴宣按照道门的规矩,打了个稽首,问道。

“你还真是个道士啊!”少女脸上现出了惊讶之色,“小道士,你是哪家道观的?”

“在下裴宣,是楼观道俗家弟子,并未正式出家!”裴宣也没什么隐瞒身份的必要,他不过是初出江湖,便是楼观道的弟子,也没几个知道他这位跟观主一个辈分的人的,楼观道也没有行走江湖不能透露自己师门的规矩,因此,裴宣说得很干脆。

不过很显然,那少女只以为裴宣大概是楼观道的外门弟子,或者是富贵人家,因为一些缘故,让儿女暂时入道门佛门罢了。只是瞧着裴宣容貌俊秀,气质卓然,心中有些好奇:“你姓裴,是闻喜裴氏,还是河东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