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埃笑了。

骆翘说,你别不信,改天你去医院我给你扎一针,保管你感受到我润物细无声的优待。

你呢?骆翘蹭了下她的肩膀,你这几年干吗呢。

也没干吗。陆尘埃说,你知道我爸妈其实对我没什么大指望,就希望我过得开心。当年毕业我跟他们说在比较远的F市找了工作,他们没办法,就放我出去了。这几年也只是做了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不提也罢。反正一天一天过日子。陆尘埃真心道。

这时,前面一直沉默的陈烁却转过头说了句特文艺的话,他说,陆尘埃,你只是在别人的城市,张不开自己的翅膀。

一路跟陈烁,骆翘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

到皇朝时,魏星沉跟莫天赐已经停好了车,艾而蓝也站了在门口。

陆尘埃下车一眼就望到了艾而蓝,其实离开A市后,陆尘埃最常见的人是艾而蓝。在电视上。

毕业后艾而蓝去了卫视台做主持人,而A市的卫视台在全国又数龙头,所以她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艾而蓝,特别是近两年,她主持的娱乐节目在全国红到爆。

艾而蓝比电视里更瘦,而整个人也带着明媚的妩媚。

她看到陆尘埃跟骆翘,特亲热地跑了上来,尘埃,骆翘。

骆翘冷哼一声,没有理她。陆尘埃冲她点了下头。骆翘在身后拧她一把低声道,干吗理这个人。

陆尘埃笑了下,她永远都做不到骆翘的爱憎分明。

站在电梯里,陆尘埃看着满身荣华的艾而蓝,她比大学时更懂得装扮自己,也更懂得自己所要的东西。

她如今是红透半边天的娱乐女主持,开着名车,住着豪宅,再也不像以前一样需要依傍她跟骆翘而获得某些被认可的价值。

但不知为什么,此刻陆尘埃还是很怀念她们那时的时光。

大一时,她跟骆翘是好朋友,接着,跟着社交达人骆翘认识了艾而蓝。

之前她知道艾而蓝,被评出的系花,舞会上她也见过她,穿了条白裙子,站在那里跟仙女似的。

她跟骆翘还在为买一千块的包肉疼得吃俩月泡面时,艾而蓝已经背上了动则上万的香奈儿烟视媚行,学校里盛传她父亲是高官,家里豪华车数辆,她每年都会去香港采购一次。

但艾而蓝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她可以陪她跟骆翘逛地下商场,也会跟她们挤一起拍幼稚的大头贴,她们一起买的十几块的小玩意儿她毫不犹豫地挂在了昂贵的包上,一点都不嫌弃。而且她善良,每次路过天桥都会给乞丐钱,面值五块十块不等。最难得的是她每个月会去福利院做义工。

陆尘埃觉得,艾而蓝漂亮、温柔、善良,完美得跟个天使似的。

骆翘也说,以后谁娶了艾而蓝,祖坟上都会冒青烟。

而学校里追艾而蓝的男生更是从经贸系径直排到了生物系。

艾而蓝虽然断断续续地有跟不同的男生约会,但是她从来都不与他们发生任何绯闻关系。她说她只想找个能愿意跟她共度一生的人。

当时陆尘埃跟骆翘嘲笑她,长这么漂亮,思想这么老派。

艾而蓝特别孝顺,每周都会回她在A市的姑妈家。她开保时捷的表哥来接她。

艾而蓝说她姑妈身体不好,但很疼她,所以她希望多照顾她。

于是在陆尘埃跟骆翘心里,艾而蓝头上又加了一个仙女光环。这些光环一层一层叠加到大二,以一种绝对毁灭的姿势被引爆了。

那是大二刚开学,全校正沉浸在喜洋洋的热烈气氛里,学校论坛却突然爆出一张照片,帖子有个引爆全校眼球的标题——仙女系花艾而蓝男友浮出水面,有照为证!

大家都知道,艾而蓝自入校以来,拒绝过的人可以组一个加强连了。所以这个帖子的点击率翻得比中国物价都快。

照片上,艾而蓝跟一个男子在接吻,男子紧紧地搂着她,因为个头有点矮,所以接吻时甚至还微微踮着脚,而且男子的容貌普通,身材微胖,艾而蓝却状似陶醉地闭着眼。他们身边,停着一辆保时捷。

陆尘埃跟骆翘看到照片时,帖子已经跟星星之火一样燃遍整个校园。下面的评论恶毒无比。

而自从这个帖子传开,艾而蓝就消失了。但年少时的陆尘埃跟骆翘,心怀天大的义气和满腹的善良。她们立马觉得艾而蓝被人陷害了,且照片背后必有隐情。

所以她们当时一边联系艾而蓝,一边注册马甲在论坛和人对骂。那是她们第一次觉得网络腥风血雨,人性丑恶。

后来回来的艾而蓝也没有让她们失望,艾而蓝流着眼泪跟她们讲了事情始末。

艾而蓝说照片上的男子确实是她表哥,她跟表哥一起长大,表哥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到她面前。表哥大三的暑假,去她家玩。因为他是书呆子只懂得念书,所以长大后的艾而蓝不喜欢跟表哥玩,为了气表哥,晚上还故意偷偷跑到酒吧玩。但回来的路上,被一群痞子调戏,而且他们对她动手动脚。是后来赶来的表哥救了艾而蓝,为了保护她,还和那群痞子动起手。

但表哥怎么会是那群人的对手,那晚被一人拿石头砸中脑袋,送到医院缝了十针后,精神不太好,经常生病,而这时表哥的女朋友也离开了他去了国外。表哥更是大受刺激,这几年虽然按时复诊恢复了许多,但也时有不清醒的时候,便会将艾而蓝认成是他女朋友。而艾而蓝对表哥的愧疚之心,便使她常常迁就表哥。

陆尘埃跟骆翘听完这个故事更心疼艾而蓝了,她们想着各种各样的解决流言飞语的办法,甚至到最后还跟那些背后说艾而蓝坏话的人动手打架。

但大二上学期过完,艾而蓝的谎言却被她自己拆穿。

那是冬天,天气异常寒冷,久不下雪的城市也下起了雪,她们开心地在寝室空地前打雪仗,堆雪人。

但晚上时,艾而蓝却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痛得一塌糊涂。

起初她跟骆翘都以为艾而蓝是因为受凉发烧了,但后半夜艾而蓝忽然呻吟不止,骆翘妈是医院主任,所以骆翘平时对市医院挺熟,立刻打了急诊电话把艾而蓝送到医院急诊部。

那些护士检查后,直接把她拉进了妇产科。当时骆翘还气得冲护士发起了脾气说,这不是乱来吗,她又不是生孩子,朝妇产科推什么?!

有个小护士是新来的,不知道骆翘是她们主任的女儿,直接白骆翘一眼说,你这话真稀奇,她宫外孕不朝妇产科推朝哪儿推?

骆翘愣了,陆尘埃也愣了。

虽然骆翘上课不多,但怎么着她从小就在医学世家浸淫,联想着艾而蓝前后的反应,眼色一暗,脸立刻冷了下来。

而陆尘埃,压根就是第一次听到宫外孕这词儿,她哆哆嗦嗦地问骆翘,这什么意思,没生命危险吧。

骆翘冷笑,流产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那天进医院前,陆尘埃因为担心,拿艾而蓝手机跟她表哥打了个电话。

就在她跟骆翘在外面等手术时,艾而蓝表哥赶到医院。一听说艾而蓝是宫外孕,做了让陆尘埃跟骆翘都惊讶的举动。

他转过身操起手边的电话拨了号,对电话那头人以A市的方言开骂,你他妈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老子…你之前说给老子介绍的这个女的是处女,我告诉你,医生说她打胎打得都宫外孕了…别跟我废话,我明天找你算账…

如果在听到护士说的话之后,陆尘埃跟骆翘有了怀疑,那么在听到表哥这番话后,她们终于无力地接受了现实。

而那个表哥大概觉得面上无光,转头竟然开始挖苦陆尘埃跟骆翘,你们这些女大学生,个个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装得再清高,到卖的时候还不是明码标价…

骆翘气得跟男子大吵起来。艾而蓝一直把表哥说得善良可怜,且是一个有良好教养的富家子弟。

但那天面对那个满口脏话的男子,一切真相大白,艾而蓝口中她所谓的表哥确实压根就不是她劳什子表哥。只不过是包养她的金主,暴发户,文化程度不高。

这也是为什么骆翘每次开玩笑说想拿表哥的保时捷练手,艾而蓝慌张地变换话题的原因吧。

只有她跟骆翘这两个傻瓜,才会相信艾而蓝曾编造出的让她们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故事。

接着,艾而蓝宫外孕的消息不知道被谁小范围地传了出去,于是一时间学校里关于艾而蓝的流言飞语更甚,甚至还有人八出她以前在C市念高中时的丑事,说她以前的裸照在班上男生手机里流传,她勾引过老师。

只不过这次,没有人再出去维护她了。骆翘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没想过偷窥她的秘密,但作为朋友,她隐藏得太深就没意思了。

想什么呢。骆翘撞她一下。

没什么。她笑了下,从回忆里拔出身,转眼已经到了皇朝大厅。

莫天赐转头看他们,问,去几楼?

皇朝总共分为三层,第一层吃饭,第二层洗脚,第三层唱歌。

陆尘埃看了骆翘一眼,骆翘回望她,仿佛立刻猜透她心里想什么似的,快言快语道,唱歌吧。

她舒了口气,还是骆翘最了解她,她最怕大家坐在一起吃东西面面相觑的感觉,唱歌好歹有个音乐能打破尴尬。

莫天赐点了下头,旁边一帅哥便立刻把他们朝三楼领。

正在这时,陆尘埃电话响了。她看了眼电话上闪烁的“楚”字,犹豫了下说,你们先上去,我接个电话。

骆翘笑得像只贼头贼脑的狐狸,接什么电话还不能给我们听到?

她笑着拍了下骆翘,示意她赶紧走,然后转身站在僻静的地方接起电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问电话那端的人。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一个年轻好听的男声从手机里传来,你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没那么快。陆尘埃笑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下。

你最近还好吧?陆尘埃找话题问。

嗯,挺好。男声漫不经心地答了句后说,没事我挂了。

不待陆尘埃反应,那头掐断了电话。陆尘埃瞪着电话,这个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挂了电话,她走进电梯上三楼。

电梯门刚打开,一股震撼的音乐袭来,整个三楼一片金碧辉煌流光溢彩的样子。她刚走出电梯被门前的人吓了一跳。

莫天赐双手抱臂站在墙边,审视般斜睨着她,这么快就另有新欢了?

关你屁事。对于莫天赐的再三纠缠,陆尘埃忍不住粗鲁回道。

莫天赐听到陆尘埃的粗话不怒反笑,他说,嗬,陆尘埃,我还以为你会忍让一辈子呢。你终于不再装绵羊了,开始露出尖牙利爪了…

接着莫天赐一把扭住她冲她特温柔地笑道,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既然你回到这座城市,那么以后你做的所有事,都关我的事。

陆尘埃很想一脚踢飞他那张假模假样的脸,但她知道跟莫天赐这种无耻的人多争辩一句都能折寿十年。于是她一把甩开他。

莫天赐也不介意,好整以暇道,走吧,他们在包厢等了。

顺着一路热闹,到达包厢。

骆翘这个麦霸正在忙着点歌,魏星沉低头在玩手机,艾而蓝坐在他旁边,脱了外套,穿了条精致的蕾丝裙,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她端坐在那里,跟个女神似的。

陆尘埃看着她都自惭形秽,虽然艾而蓝当年是A大系花,但她跟骆翘那时也都不逊色,但现在,骆翘也修炼得美得越来越惊心动魄了,唯独她还是T恤牛仔裤,走一起,她绝对是她俩的跟班。

陈烁走上来拉着她问,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随便吧。她朝旁边沙发上一坐,莫天赐随后也坐在她旁边。

骆翘真是她的好姐妹,怕她闲,点的歌都是两人当年喜欢唱的。

快快,陆尘埃。骆翘拿着另外一个麦塞她怀里,来唱唱我们当年的成名作。

陆尘埃其实没什么心情唱歌,但是跟骆翘在一起她就是能被骆翘扭转乾坤。

她们从Twins的《朋友仔》唱到情侣对唱的《好心分手》,陆尘埃越唱越来劲儿,半个小时没歇口气儿。陈烁、莫天赐、魏星沉在旁边没事玩起骰子。艾而蓝就坐在魏星沉身边笑意潋滟地陪着。

陆尘埃喝水休息时,骆翘不安好心地走上前,一把推开魏星沉,去去去,点歌,别让我们包场啊。

然后一把打乱陈烁和莫天赐手里的骰子,叉腰道,都点歌!跟你们一起出来玩真没劲儿!

陈烁笑着威胁,我们点歌就没你唱的机会了。

陈烁跟莫天赐唱歌也都算麦霸级别,虽然莫天赐唱得少,只有魏星沉,是个五音不全的,他在KTV从不唱歌。

骆翘转了转眼珠,狡黠地推了陈烁一把,我不听你们唱,我听腻了,我要听魏星沉唱。

魏星沉笑着转开身,靠在沙发上摆手,你别为难我,你明知道我不会唱歌。

嘿。正在点歌的陈烁突然冲魏星沉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上次去你办公室听到你难得地在放歌,那个叫什么《灰姑娘》来着,我知道你一定会唱,我帮你点上。

灰姑娘。听到这三个字陆尘埃心里一震,骆翘也心有灵犀地朝她望来。

《灰姑娘》是陆尘埃以前最喜欢的歌,她喜欢前面那段葫芦丝伴奏,而且她觉得这首歌的词和调都特美好,那时她经常逼着魏星沉学这首歌唱给她听,魏星沉每次都会看着她笑啊笑,特不诚实地说“你怎么会是灰姑娘,你是我的公主”蒙混过关。

陈烁唱了首歌后,奸笑着把麦扔给了魏星沉。

陆尘埃以为魏星沉不会唱,谁知他拿着麦掂了两下说,你们不要被我的歌声吓到。伴随着熟悉的葫芦丝,他真的开口唱了起来。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

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我总在伤你的心\我总是很残忍\我要你别当真\因为我不敢相信…

魏星沉低沉的嗓音,配上缓慢的吟唱,给这首歌增添了一些沧桑的味道。

包厢里也有片刻的安宁,大家都若有所思地各自沉默着,陆尘埃边玩弄着手指边看着屏幕上的歌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簇目光从魏星沉那边时不时地投射而来。

她假装转头,朝那个地方扫去。

猝不及防,她和魏星沉的目光交会在空中。她本想继续转头假装没看到,魏星沉却定定地,沉沉地看着她。

她一阵慌乱,很快将目光移走,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排山倒海的难过齐齐迸发。曾经他们在KTV,手挽手,恨不得变成连体婴。如今,他们却分坐两端,隔着几个朋友,却像隔着人山人海,隔着一段的小小的距离,却犹如天涯之远。

她不知道艾而蓝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只是想起魏星沉那个眼神独自忧伤着。

那双眼,带着风雨欲来的阴霾,却又充满着沉沉的光亮。

像是忧伤,又想是充满期待。不,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想。

他应该不会再对她有期待。

她记得她跟魏星沉说分手的那个夜晚,魏星沉在大雨里站了一夜,后来骆翘跟她说,他直接晕倒在了街边,是路人将他送到了医院。

但一想到如果他对自己再也不抱希望,她又觉得心脏微微缩动地疼痛起来。

她晃神的片刻里,魏星沉已经唱到了结尾,“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如果这是梦,我愿长醉不愿醒”。

陆尘埃看着那一排歌词,她也多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

梦醒后,她依旧站在魏星沉身边没心没肺地笑着,魏星沉依旧温柔地喊她,老婆婆。她跳脚着让魏星沉背她走。但魏星沉随后的电话打断了她的希望。

魏星沉唱完歌,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刚说了两句,脸色大变,直接扔下麦就冲到包厢外。

面对大开的包厢门,陈烁疑惑道,出什么事了?他跟莫天赐先后跟了出去。

她迷茫地看着骆翘,骆翘也一把拽着她走了出去。

第6章 这个女人不省事

在大厅,她看到了魏星沉,还有靠在他怀里泫然欲泣,惊慌失措的艾而蓝。

旁边还站着一群不知名男子在争执什么,骆翘拉着她走到陈烁身边问,怎么了?

陈烁看了她一眼,抬着下巴朝人群中央一个跋扈的醉酒男子点了下,低声解释,他喝醉了,非礼了艾而蓝,艾而蓝跟他起了冲突。说着又点了下旁边的老者,无巧不成书,这个人来头不小,刚好是公司的大客户。非礼艾而蓝的就是他儿子。

魏星沉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醉酒男子,却对一旁威严的老人开口,秦总,我还以为我们合作得很愉快…

魏星沉,是你女人先挑逗我的。醉酒男子不服地插嘴打断魏星沉的话,我没非礼她。别开口闭口拿公事说事,当年如果不是我们给你大单做,你现在能做到这个位置吗?!

陈烁冷笑了下,陆尘埃站在他身边,听到他低不可闻地说,狗仗人势。

这本是莫天赐的地盘,理应莫天赐出面调解,但陆尘埃转头看莫天赐,发现他只是双手环胸,看好戏般站在一边。而在陆尘埃看向他时,他也仿佛有预感准确无误地朝她看来,嘴角轻轻扯动着上扬,眼底的戏谑毫不遮掩,看来他绝对不会出面。

陆尘埃眼色一转,看到老者已经将醉酒男子拉到身边,微笑着对魏星沉道,魏总,这是个误会,犬子一喝多就容易做糊涂事。说着还气急败坏地拍了醉酒男子一巴掌,还不快给魏总和艾小姐道歉。

爸…醉酒男子意外地看着老者。老者严肃地瞪了他一眼。

醉酒男子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对魏星沉道歉,对不起,魏总,我不知道是你女朋友,多有得罪。

旁边的陈烁冷哼,对眼前的形势,低声跟骆翘和陆尘埃解释,这只老狐狸,一定是听说了星际国际准备注资我们,以后我们合作他们得利的可不是一点两点了。如果现在中断合作,他们想去另外找给这么高利益的公司难于登天。

行星国际?骆翘惊呼,那可是本省著名集团。陈烁得意地点了点头。

陆尘埃看着站在场中央,与老者周旋的魏星沉,她一直都知道他非池中物,也一直相信他会拥有很好的生活,但此刻看着眉眼英俊,笑容疏离,与艾而蓝同站一线的他,她忽然觉得这个人离她很远很远。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挺拔血性的少年,他不会像年少一样需要用武力用拳头去保护一个人。如今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凌驾于白云之巅,只消他一句话,一个表情,对方便会俯首称臣,割地退让。但躲在他怀里被他保护的那个人,却不再是她。

再也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