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虽然殿里只有他们两人,宋行之却还是有一种被人窥透内心想法的窘迫感,他的手握紧又松开,声音有些落寞。

“我只是想问太子妃的身体还好吗?”

傅碧浅不说话,以前他是她在宫里最信任的人,即使他喂给她毒药她都会认为他有他的理由。

她回宫时被师傅废了武功,那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很差,宫里又没有什么关系依靠,只能忍着,有一次被设计推进了湖里,夜里发烧已经不省人事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第二天宋行之进宫才发现她的异常,抓药煎药,喂她吃药,那时他是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庆幸认识他,现在他依然关心她,可是她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你走吧,我可以理解你为了你的家族而做出的选择,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

宋行之突然抓住她的手,又松开,离她一丈多远看着她不言不语,傅碧浅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呆呆的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伸出手,掌心静静躺着一串透明的珠石,刚才如果她没有听错,宋行之说的三个字是:藏宝图。

幽隐国南宫府里,玄衣男子手指间夹着一封刚从鸽子上解下来的密信,他的面上有一些疲惫,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桌子上凌乱的摆放着几个空的酒瓶,他轻轻展开手中的纸条:长风公主已痊愈,不日将与萧墨远赴岭南疫区。

“连川进来。”南宫溪月回到幽隐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冷宫的锦妃突然又蒙圣宠,这锦妃原是幽篁国国君的义妹,刚进宫时十分蒙宠,可是后来却渐渐没落没了声息。

“世子。”门和窗并没有开却有一个消瘦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斗笠。

“你带人去找前幽篁三公主傅堇色,务必在皇上寿辰之前把她带回来。”

“是。”名叫连川的男子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只留阴影里暗色的窗帘被一阵劲风吹得来回飘荡。

太子和太子妃将出巡岭南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国上下,沿途各郡县官员严阵以待,生怕被抓到了短处,这次出巡如果处理得好,对融合这个积贫积弱国家的人民心有很大的作用。

傅碧浅和秋华莲香坐马车,一早从宫里随萧墨远出发,从京城到岭南要经过安城、宣城、惠泉山,这条路线也是粮草运往岭南的路线。

萧墨远的计划是顺便把这沿途的“障碍”清一清,虽然这次出行所带的人并不多却都是个中翘楚,万俟桑也随行其中,至于京城则由幽云七皇子萧安远坐镇,两天后就到幽篁。

“秋华,什么时候能到达安城?”

“回太子妃,傍晚时应该就到了,现在已经接近中午,要停下休息吗?”

“不用,别耽误了行程。”

傅碧浅却突然感觉有内力隐隐在腹底升起,这种感觉很熟悉,她的武功明明已经被师傅废了怎么还会有内力,这几天这股内力尤其明显,有时甚至已经可以游走到檀中穴,傅碧浅尽量使自己的表情自然些,却还是不自觉的露出惊喜的神情。

“太子妃最近经常笑,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莲香从食盒里端出一盘雪片糕,又笑道:“难道是想到太子了?”

“莲香你这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秋华,目无皇族该当何罪呀?”傅碧浅觉得这样的误会有时候也是不错的,比如现在。

“这个程度不同罪罚也不一样,有的可以千刀万剐,有的可以诛九族,凭太子妃喜欢。”

“秋华姐姐,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啊,我不过就是平时话多了一点吗。”莲香一边拉着傅碧浅的衣袖一边冲着秋华嗔怪,又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顾自看书的女子:“太子妃宅心仁厚,一定不会和我这个小丫头过意不去的,对不对?”

还未等傅碧浅说话就听到秋华不冷不热的声音道:

“你多的可不只是话。”

她话里有话,并不是平时开玩笑的语气一时让两人都愣住了,现在回头想想当初傅碧浅被劫有多处蹊跷之处,首先是莲香要去桦树林,然后又是黑衣人来劫。

先不说黑衣人怎么会知道他们那天晚上会到那片桦树林里去,只说为什么她要带傅碧浅向相反的河边方向跑就足以让人怀疑,可是这些都是可以用偶然解释的。

萧墨远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动她,但绝对不可以再让她和傅碧浅单独相处,傅碧浅虽然觉得莲香可疑却不愿冤枉了人,用手指点着莲香的鼻尖:

“叫你调侃我,以后再犯就把你嫁给厨房杀猪的老朱。”

“是是是,奴婢再也不敢了,可别再提那个老朱了,我见了他都是绕路走的。”老朱平时为人憨厚,身材整整比莲香大出三倍,一个硕大的酒糟鼻按在更大的脸上,嘴更是惊人。

某次莲香去厨房被他看到了,从此便嚷着非莲香不娶,多亏他本来也是娶不到媳妇的不然莲香的罪过,老朱从此天天给莲香送猪头肉,风雨无阻。

气氛缓和下来,马车这时也停了,秋华先下车扶傅碧浅和莲香下了车,这一带没有客栈比较荒凉,他们随便找了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休息,稍微吃了些东西就又上路了。

傍晚终于到达安城,安城郡守已经侯在城门多时了,微胖的身材立在那里十分抢眼,手里的汗巾不停的擦着头,看见他们飞快的跑过来,谁知右脚绊住了左脚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门口守卫的士兵却不敢笑出来,郡守顺势跪下行了参拜礼:

“微臣安阳郡守赵原拜见太子太子妃,臣已经准备好了宴席为太子太子妃接风洗尘。”

“太守有心了。”

“臣惶恐,请随微臣前往别院休息。”胖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脸上都是汗。

别院很干净,简单的庭院阁楼,傅碧浅和萧墨远被安置在主屋里,左边住着秋华和莲香,右面住着何去何从,再右边住着万俟桑。

“安阳郡守赵原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呢?”这是从上次青禾宫事情过后两人第一次独自相处,因为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傅碧浅无话找话。

“我们今天早晨从京城出发并不是什么秘密,按照正常的行程傍晚到安阳是可以估计的,倒是你的身体还吃得消吧,要不要放慢行程?”萧墨远知道她的心思,也就顺了她的意接了话。

“不用,本来因为我就少走了很多路,我受得了。”

“实在太辛苦就说出来。”

“嗯。”

二人相敬如宾,一切仿佛恢复到以前一样,既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都停留在现在的位置,谁也不愿意打破原有的平衡。

“咚咚咚。”

“进。”

萧墨远和傅碧浅正在说话,就听见敲门的声音,进来的是一个十几岁的韶华少女,款款而行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她的手尤其漂亮,洁白如玉的手腕上带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珠串,傅碧浅移开目光,低头喝茶。

“参见太子太子妃,奴婢叫柳汀,是来送点心的,晚饭已经做好了太子太子妃是在屋里用膳还是在大厅用膳?”

“到大厅吧。”

柳汀引着两人来到大厅,饭菜已经摆好,赵原站在桌子旁边不停的用汗巾擦着光亮的脑门。

“赵大人辛苦也一起坐吧。”萧墨远和傅碧浅双双落座,赵原也战战兢兢的坐下。

“这是安阳本地有名的特色菜,还请太子太子妃不要嫌弃。”

“赵大人谦虚,只是这一道珊瑚鳜鱼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太子妃谬赞,这道菜是安城最有名的厨师的拿手好菜,来安阳的人都会尝尝。”

“哦,是吗?”萧墨远用银质的筷子挑起鲜嫩的鱼肉放入口中,下一刻鲜香充满口齿之间,“的确是人间美味。”

萧墨远问了些安城的税收和政务,赵原自然挑好的答了,一顿晚饭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过去了。

主屋里只有一张床,傅碧浅回屋时,萧墨远已经让秋华在地上铺好了被褥,她微愣萧墨远却依旧看着自己的书,其实有些事不是不提及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傅碧浅躺在宽大的床上,清冷的月光照在脸上晃得她睡不着,地上的萧墨远却稳如泰山,不动声色地疏远,她翻个身昏昏沉沉的坠入梦乡。

地上已经沉睡的男子却睁开了清明的眼睛,也许是月光的缘故他的面色有些冷,他在努力是一切回到原来的位置,他的计划和他的,心。

第14章 婢女柳汀

他们本来只想在安城停留一天,可是第二天却下起了大雨,官道上有多处坍塌,只能再停留一段时日,顺便视察一下安城。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整条街都没有什么人。

一辆马车从细雨中缓缓出现,赶车的是一个微显冷漠的青年人,偶尔有几个打伞的行人路过都离他远远的,这人正是何去。

他本来就长了一张要债脸,现在又因为上次傅碧浅被劫的事被罚巡街,如果是和公子一起巡街他求之不得,可是现在车里面坐着万俟桑。何去淋着湿冷的雨满街晃悠,杀气自然就比以往要强烈些,再看见街上的行人避他如蛇蝎面色更是难看。

另一边,萧墨远和傅碧浅却是来到了比较偏远的城外,那里较城里更加荒凉一些,但是还有市集贩卖些蔬菜和日常用品。来来往往的行人面上都带着笑容,但在傅碧浅看来却觉得有些怪异,他们让何去到城里分散赵原的注意力,希望这样就可以看到真实的情况,然而看到的都是些积极繁荣的情景,难道安城百姓的生活都是如此?

他们在一个搭建的茶棚里坐下,又要了四碗茶,也许是下雨的原因茶棚里没有什么人。

何从秋华和他们同桌,这次只有他们四人同行。小二慢慢悠悠地端上来四个碗,懒洋洋地倒上水就坐到一边不再理他们了。

“听说萧太子已经来了安城,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为民出巡还是只是做做样子。”邻桌坐着三个年轻人,都是书生打扮,另一个年轻人叹口气,接声道:

“怕就怕他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做实事,到时候人走了什么用都没有。”

“即使他想帮着百姓做些事也怕他看不到呀!”一个脸上有些悲戚之色的男子微微摇头,好像十分无奈。

“不知这位兄台所说为何?”何从得了萧墨远的允许上前询问,邻桌的三个年轻人抬头看看他面色犹疑不定,还是那个面带悲戚的年轻人应了声。

“兄台不像是安城本地的人呐?”

“在下是来安城做买卖的,初来乍到不知本地的情况,还请这位仁兄告知一二。”何从尽量使自己的表情和蔼好亲近些,像一个普通的商人。

“你听我一句劝别在安城做买卖,安城不适合。”

“怎么?是这安城的地方官有什么问题吗?”

“我可没说,别说是我说的!”三个青年人迅速的离开茶棚,简直是落荒而逃,何从还想追上去询问被萧墨远制止了。

四个人又在周围转了转就和何去会合回了别院,他们一天也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只觉得城里格外的冷清。

晚上赵原设宴,依旧丰盛得惊人。

“太子太子妃,微臣已经派了人去修理坍塌的路段了,相信几日后就可以恢复通畅。”

“赵大人把安城治理得很好,街上连乞丐都看不见。”萧墨远不动声色的明褒暗贬,可是赵原并没有听出来,一边摇动着肥大的两颊道:

“都是太子治国有方。”

旁边伺候的柳汀给萧墨远和傅碧浅斟上酒,她的手有些抖,酒都撒到了桌子上,赵原看见本来就

小的眼睛更加锋利,怒声骂道:

“你个死丫头,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连个酒都倒不好留着有什么用?还不滚下去!”

“太子饶命,太子妃救命!”柳汀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子。

“还不滚下去!”赵原也红了眼,平日这个丫鬟都是十分机灵的,可是偏偏今天在太子面前出了岔子,看以后怎么修理她。

柳汀却并不下去,倔强的跪在那里,头深深的埋在胸前,声音也带了哭腔。

“奴婢有事要禀报太子。”

秋华扶起柳汀温和道:“有什么冤你就说,太子和太子妃一定会给你做主,这天下总还有个说理的地方。”

傅碧浅和萧墨远都鼓励的看着她,赵原头上的汗流得吓人,嘴上却并不放松:

“你个小蹄子,平时我待你如何你不知道吗?有冤怎么不跟我说,到这来打扰太子。”

柳汀眼睛更红,怯懦的不说话,可能也在考虑事后的结果会怎样。

“赵大人,你这是吓谁呢,太子和太子妃都在哪有你说话的份。”万俟桑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说着风凉话,萧墨远并不看他,稍显冷漠的盯着桌上的酒杯,却把赵大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微臣知错,太子恕罪!”

“柳汀你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没有关系,秋华带她到我屋里去。”又转身对萧墨远福了福身,

“我先下去了。”

“你去吧。”

其实赵原就是一个胆小怕事有些贪财的人,平时要说政绩那是没有的,大的过错其实也没有。

不过是喜欢结交些朝廷官员,受些小利小惠,着些都是可以容忍的限度,每个地方都会有些流民乞丐,有些脏乱差的地方,这一次因为萧墨远出巡赵原将这些地方统统都拆了。

柳汀的家本来就是在那里,趁乱跑了出来,恰逢赵原在全城内招募年轻的婢女她就顺势进了赵府,平时手脚勤快为人也机灵,很快得到了赵原的信任,把她放在别院里服侍萧墨远。

她犹豫了很久到底该不该说出来,柳汀跪在萧墨远和傅碧浅脚下,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有谁会不心生怜惜?

“太子太子妃,奴婢孤身一人漂泊无依无所谓,可是城外那些老人孩子怎么办,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他们衣衫单薄还没有吃的。这几天已经有许多人染了风寒,等你们离开赵原也不可能给他们从新建造房屋,他们一定过不了冬天。奴婢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要告诉您乞求您救救那些城外的人吧。”

萧墨远眉头微微皱着,起身扶起柳汀,“你先起来,我相信你,你愿意带我去看看吗?”

“奴婢愿意。”少女抬起头眸光落在俊秀男子的脸上,带了隐隐的欣喜和期盼。

萧墨远叫了赵原随行左右,驾马车直奔城外。柳汀和傅碧浅秋华莲香同车稍显拘谨,紧紧的攥着衣角,抬眼偷偷看傅碧浅,傅碧浅笑笑伸手拍拍她安抚她的情绪:

“柳汀你做的很对,安城的老百姓都会感激你的。”

“太子妃,奴婢不求谁感激我,只希望他们可以吃饱穿暖就行了。”

也许莲香也曾经受过那样的苦,听到这样的事情感同身受,眼睛微红的瘪着嘴。

他们出城之后又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城外山下,赵原正是把那些人丢在了这里。

再向里走就看到一个只有四根柱子和稻草搭建的棚子,一群人挤在里面看不真切,外面竟然还有士兵把守!这样的季节在四面透风的棚子里怎么能住人,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周围的树皮都被剥光了,他们瑟瑟发抖,和他们一样的还有赵原,简直像是秋天里的落叶。

士兵看见赵原还以为是来巡视的,殷勤的跑上来,给赵原行了礼:

“大人,这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他们一共一百二十七个人我一个都没让他们跑掉。”赵原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可是似乎他并不理解,又道:“大人你说要给您省粮食我就按照您教的做了,一天只供给一顿稀饭…”

还不等他继续说就见赵原“噗通”跪在白袍男子的脚下,头不停的向地上撞:“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下官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

那些看守的士兵这才知道那白袍的男子就是出巡的太子,顿时都惊吓得站立不住,那个上前来行礼的士兵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草棚里的人也发现了棚外的异状但一时间谁也不敢动,突然有一个老妇踉踉跄跄冲出来,那老妇面容憔悴,手中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哭得声嘶力竭,紧紧攥住萧墨远的袍子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印子,不过这是没有人会注意这些:

“求求您救救我的孙子,他已经发了两天的烧了,求求您,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何去,马上带这位大婶的孙子去看医生。”此刻的萧墨远并没有发怒,可偏偏让人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他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赵原,搀起了老妇耐心道:“你随何去先到城里去看大夫,你的孙子一定不会有事的,放心。”

老妇离开后草棚里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朝这边涌来。

他们有的衣衫褴褛冻得瑟瑟发抖,有的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有的面目表情呆滞,可是这一刻他们的眼中有希望有喜悦,这一刻这个白衣翩翩,眉眼俊秀的男子就是他们的天,可以救他们脱离苦海。

萧墨远和他们坐在一起,一个一个的安慰,眼底却逐渐幽深起来,傅碧浅看着白衣若仙的男子不避污秽的坐在那里,她竟然开始相信他会是一个优秀的帝王。

很快调来的马车就到了,一百多人都离开后萧墨远才起身走向马车。

赵原肥硕的身体跪在那里,只觉一阵劲风袭来后背一阵剧痛人就没有了意识,正是萧墨远不小心没控制住自己的内力。

第15章 宣城之役

一辆稍显朴素的马车进入宣城境地,从安城出发即使不分日夜也要五天才能到达。赶车的人是一个身穿花花绿绿长袍的男子,身材有些高像一根竹竿,嘴里叼了一根草漫不经心的赶着车。

大街上人来人往,那男子正是万俟桑,而车里坐的是萧墨远,他们两天前的傍晚从安城出发。

而傅碧浅她们应该刚刚从安城出发,声势浩大,对外宣称太子抱恙见不得风,她们会走得很慢,并且声势浩大。

其实宣城才是萧墨远此次出行所想要解决的问题,它比安城要大也要富庶,其实之所以赈灾的粮草迟迟到不了岭南,就是因为过不了宣城。

大部分的粮草都被扣下,因为宣城的地位有些特殊,几乎可以算是国中之国,既不向朝廷纳税也不和周围的郡县来往,却是通往岭南的必经之路。

他和万俟桑先行一步,中途换了八匹马。两人都易了容,想先查出被扣下的粮草都囤积在哪里,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另一面赵原胆战心惊的送走了傅碧浅一行人,当然他没有见到太子,可是他哪有胆子再问。他的别院里现在住着一百多人,这是太子留给他的任务,他依然任安城太守,如果在第一场雪落下时他安置好了这些人,他所犯的过错就从轻发落,否则就等着抄家灭族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