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吻。我本来存了个定期,打算30岁以后才取的,现在你提前取走了,得付我利息——”

她恨恨的挂断电话,不去听他满口的胡说八道,并不知道此刻电话那头的姚畅,即便话没说完就被人挂断,却也难得的不去计较,握着手机,唇边带笑,眉梢眼底明朗一片。

而这边厢,顾晚辞收了手机,下意识的对康晔开口道:“姚畅的电话,他就爱胡说八道。”

他“嗯”了一声,平静看着前方的车流,却没有再说话。

晚辞有些尴尬,所幸车子转了个弯,他们的目的地已在眼前。

她与他一道下车,并不起眼的门面,连招牌都没有,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颇有留园风范。

她跟在他身后穿过修竹假山与鲤鱼池环绕的庭院,走进预留的房间,房间里面坐着的人,除了自家公司的老板张穆以外,其余的她大多都是闻名而未见过面,他们就更不可能会知道她。

遂跟着康晔一道笑着与众人打招呼,康晔一一的向她引荐,其中一人笑道:“早就听说康晔近来倚重顾小姐了,今天总算是有缘一见。”

康晔笑笑,“时总,她现在带姚畅呢,有什么机会你可得照顾着点儿。”

“瞧瞧,还是我们康老弟懂得怜香惜玉,这刚一见面,就帮着讨要起人情来了!”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纷纷落座,却并没有要开席的迹象,晚辞留意到,此刻主座尚且空着,而她和席间另一位女士分别被安排在了主座的两侧。

又等了将近二十多分钟,包房门再度被打开,进来了一个五十岁上下微微发福的男人,身后跟了个秘书模样的人。

席间众人纷纷起身,一番寒暄介绍,晚辞才知,原来这才是今晚的主角,不是圈内人,却是直管这个圈子的政府部门领导。

她不傻,所以一眼就看出众人对这位领导的讨好,可是,这并不能抵消这个男人伸手握住她手时,她自心底涌上的那种反感厌恶。

下意识的就要抽手,却忽而听见坐在斜对面康晔的声音,带了点儿只有她听得懂的提点和制止的意味,“晚辞,你是不是该敬陈局一杯酒啊。”

她看向他,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目光却是强硬。

她咬牙忍耐,幸而他的话也是替她解了围,那陈局笑着松开她的手。

而她,虽然有些僵硬,却仍是笑着举起酒杯,把话说完,“陈局,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祝您工作顺利。”

她说完便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席间有人轻笑出声,似是在笑她这话说得傻气,而这位陈局或许也是觉得她这样儿新鲜,倒冷落了另一边玲珑热情的美女。

这一席饭的时间,她如坐针毡。

几次目光与康晔相遇,他全都看在眼里,却是无动于衷,目光当中带着强硬和制止她妄动的意味,面上却笑得温雅,不时妙语连珠,将气氛调节得极好,就连陈局亦是被他的话引得抚掌大笑了几次。

晚辞心底不是不委屈的,幸而这位陈局毕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急色之人,又有一桌子以他为中心的人总寻机会与他攀谈,所以他倒也没做出太出格的动作。

好容易撑到散席,却已临近午夜,那陈局临行的时候笑着看了一眼顾晚辞,“这小姑娘不错,你刚才说你是带谁来着,好好表现。”

他并不要她回答,径直上车走了。

张穆的司机不一会儿也把车子开来了,他看向康晔,“你自己开来的?我送你们一程。”

晚辞看得出康晔与他相处得很是随意,甚至比他在陈建天和何东池面前还要随意得多,此刻他闻言笑道:“我叫了代驾,你先走吧。”

张穆闻言一点头,便上车先行一步。

晚辞目送他的车子走远,又见康晔的车子正开过来,她听见他的声音,随意问着,你是回家吧?

她收回视线,却并没有看他,注视着面前熙来攘往的车流开口道:“康总监您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很方便。”

这时候车子已经驶到了他们跟前,康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开车门,淡淡开口:“上车。”

“我说了不用了的。”

“我说了上车。”

她抬眼去看他,他的眸光,疏淡中带着强势,四下还有人,她不愿当街争执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遂沉默着上车,不发一言。

车子向前行驶,他与她并排坐在后座,她的小情绪他看在眼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对我有意见?”他问。

她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牺牲下属的美色来换取自身利益?”

“我没这样想。”她直觉否认。

“那就是没想到原来我也是逢迎权贵阿谀奉承的小人。”

她张了张口,却到底没有发出声音。

康晔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应该知道,要想把事做成,没有沟通万万不行。但往往很多人都忽视了,沟通不单有平行沟通和下行沟通,还有上行沟通。”

晚辞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听康晔不甚在意的声音继续传来。

“可惜几千年的传统文化熏陶使然,所有人都对前两种沟通不吝赞美,只要你平行沟通和下行沟通做得好,你就是‘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可这一换到上行沟通上面,什么“拍马逢迎”、“阿谀奉承”就全来了。”

她以前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一时之间若有所思。

倪斯娆曾经和她说过,跟对领导比什么都重要,其中这个“对”字,除了包括领导自身才能卓绝之外,更包括了他对你的赏识。

那时的她并不以为意,总觉得只要自己把份内的事情都做好了,何须委屈逢迎他人,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虽然如今的她,也并未抛弃这一信条,然而仔细想想,不管她自己是有心还是无意,都的确是无可辩驳的受惠于上司的照拂,无论是过去的邓允薇,还是如今的康晔。

也难怪蒋雨的语气当中,嫉恨与厌恶藏都藏不住。

康晔看了一眼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开口:“我不希望你也有这样的想法,你要知道,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永远只有少数,你只要做好和他们的沟通,那么在他们之下的任何人,你都不需要再去陪笑脸。就像今天,你以为自己是在受委屈,可事实上往后你会少受很多委屈。”

他并没有把话都说出来,看着她的样子,停了几秒,终是轻轻吁了口气,只是道:“在我们这一行,你慢慢会明白的。”

她静了片刻,迟疑着开口:“我明白你说的道理,只是我有自己的底线,并不想为了工作毁掉生活。”

“那你告诉我,今天晚上我是让你陪人上床了还是怎么着?我究竟触犯了你的哪条底线,又怎么毁了你的生活?还是你觉得,因为有心人的闲话所以你需要跟我保持距离以示清白?”他的唇边带着隐约笑意,眼光却冷,“如果,你连这些最基本的情况都不适应,那么你趁早别在这个圈子里混。”

此刻车子已经到了顾晚辞住的小区门外,那司机眼看着气氛不对,又一想康晔出手的大方,遂识趣的开了车门走出几步点了支烟等着。

车内一时静默下来,晚辞抿了唇不说话,原来,从最初见过蒋雨到现在,她的小情绪全都没瞒得过他。

她心里面一时恼一时急一时愧,脸上神情也是青一阵红一阵,幸而车内光线昏暗。

而康晔说完那一句话亦是不再开口,今天晚上的他,似乎已经凌厉得不像他自己了。

其实他知道,以一个新人而言,她所做的,已经很好。

他也知道,自己对她过于严厉,从一开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太不留情面,与平日里总是留人三分余地的风格大相径庭,她也未必会领情。

可是,他原本就不需要她的感激,他只是希望她好,他并不想为她虚构出一个太平安乐的假象,这世界本就残酷而丑陋,他想要把这一份真实原原本本的揭开来给她看,教她应对,那么即便往后没有他在身边,她也绝不会再如初失邓允薇的庇护时那样,任人践踏。

而他也相信,她终不会辜负自己的期待,他期望着她的成长能更迅速,期望看到她破茧而出光芒耀眼的样子,纵然这个过程免不了有疼痛相伴,但他相信,她做得到。

第三十三回

晚辞站在夜风当中,目送康晔的车子远去,直到再看不见。

这一晚上他对她说的太多的话,都冲击着她因为酒精而略微混沌的大脑,她一时理不出头绪,只好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

回到家里,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姚畅,大概是在饭局上并没有留意到电话响。

她忽而想起姚畅好像说过要她今晚去国贸嘉年华的话,怔了一下,他不会真去了吧?

旋即又一想到他后来的疯话,也就不在意了,只当他是拿自己寻开心,一看时间也已经太晚了,担心吵到他休息,便没再理会,冲了个澡便上床睡觉,打算天亮了再给他回过去。

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闭着眼睛接起,声音当中仍带着一丝迷糊,“喂?”

“顾小姐,请问你对姚畅昨晚在国贸嘉年华的示爱传闻有什么回应?那些鲜花和字幕都是他安排的吧?女主角是谁呢…”一叠连串的问题机关枪一样的抛了过来。

晚辞倏然张大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顾小姐,已经有人亲眼见到姚畅在国贸嘉年华那儿现身了,你就不要再掩饰了…”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什么可回应的,谢谢。”

她虽尚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此刻头脑总算是渐渐清醒过来了,挂掉电话就回拨给姚畅,却没想到他的手机关机了,再拨他私人的号码,也一样是关机。打电话去剧组被告知他昨天请了假,此刻人不在,再拨去他的公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想是电话线已被拔出。

她心内又惊又急,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一面开电脑一面给倪斯娆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倪斯娆在电话那头先是笑,你家姚畅的事情怎么问起我来了,到底你是他经纪人还是我啊?

倪斯娆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后来大概是听出了晚辞语气当中的焦急,意识到事态严重,当即敛了玩笑态度,二话不说挂断电话就去帮她打听。

晚辞一面等她电话,一面在网上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各大网站倒还没什么反应,但微博上和几个公共论坛早就炸开了锅。

昨晚九点整,正值国贸嘉年华步行广场人潮涌动的时分,广场南区原本分时间段开放的音乐喷泉突然意外的喷涌了起来,就当人们纷纷因着这个特例意外驻足的时候,不知是谁一声惊呼,快看啊!

众人齐齐将视线转向了广场另一侧的露天超大屏幕上,原本随机播放着的广告被八个清晰的字迹取代——从现在开始,我爱你。

然后几乎同一时间,那大屏幕下多了二三十个手捧鲜花的人,形形色色,有男有女,彼此都不认识,将花放在了那大屏幕下以后,互相打量着,也都有些意外和莫名。

“你也是花店送货的吧?”

“对啊,不知道是谁,在网上下的单,就让我们今晚九点的时候把花送到国贸嘉年华的大屏幕下放着就成。”

“你们也是这情况,我也是啊!”

有旁观的好事者兴奋起来,连连追问,“是谁定的花啊?”

送花过来的那二三十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茫然,没有人知道。

虽是如此,然而这一系列意外已经成功的搅动了众人兴奋的神经,不少人兴奋的掏出手机,即时就将这一幕发上了微博,神秘人士国贸嘉年华的求爱门,一时转发无数,猜测无数。

而后不知是谁,自称是在喷泉附近的隐蔽处见到了姚畅,一个人站在那里数个小时,似是在等人,还附了张偷拍的模糊照片发上微博,并配上画外音——他是男主角?为何女主姗姗来迟?

那照片并不十分清晰,照片上的男孩子也做了乔装,带着帽子围了围巾,可她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姚畅,绝不会错!

她又将视线移到了另一张照片上面,小小的花海之上,大屏幕上的字迹那么醒目——从现在开始,我爱你!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

她告诉自己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他出现在那里,不代表那些事就是他做的,不要自作多情。

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里那一阵阵的惊疑。

他让她九点到国贸嘉年华去的,难道真的只是凑巧?

恰此时倪斯娆的电话拨了过来,说的情形和她了解的差不了多少,倪斯娆说,已经有记者打电话去问过姚畅,他只是火大的甩出一句,关你什么事,便将电话挂断,关机,而这一句虽未承认却也并没有否认的话,已经几乎被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人们当成了姚畅是求爱门男主角的确凿证据!

“这件事你可得处理好了,到底是不是他啊?”倪斯娆问。

晚辞伸手抚额,“我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他,我现在就去找他。”

她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提着包就往楼下奔,一面奔一面给康晔打了个电话,也顾不得此刻天还没亮,一来他是她的直接上司,出了这样的事她必须向他汇报,二来,她也不愿意自己捅的篓子,他却是经由旁人的口知道。

跳上出租车去往姚畅的公寓,她有卡和密码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却没想到进到公寓里面,眼前的情形竟如抢劫案现场一般,茶几被踹翻在一旁,瓷器摆设什么的碎了一地,入目所见尽是狼藉,姚畅却并不在其中。

她吓了一大跳,一面疾步往其他房间找人,一面叫他的名字,直到看见听到动静推门而出的他,那颗高高提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少许。

“怎么了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受伤?报警了吗?”她朝他走过去,一迭连声的问,心里仍是着急,一时竟将来找他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触碰他隐见伤处的手臂,想知道他是不是安然无恙,却被他狠狠的一抽手,甩了开去。

男孩子站在那里,冷冷看她,“你来做什么?”

第三十四回

她盯着他看了两三秒,除了脸色难看,手臂上有几处细微划伤外,他整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况且面对这一室狼藉,他连半分意外都没有表现出来,再一联想他顽劣火爆的个性,晚辞几乎可以断定,这所有的混乱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她气极,当下也不去理会他手上的伤,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直截了当便切入了主题,“国贸嘉年华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眉眼当中那一丝丝的狼狈,一丝丝的恼羞成怒和他自己无论如何不肯承认的那一丝丝期待,一时藏匿不及。于是只好用更加恶劣的语气来掩饰——“关你什么事?”

又是这句话!

晚辞风度尽失的冲他吼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你的经纪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么一句不过脑子的话,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你是那什么求爱门的男主角了!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我的手机响了多少次?全是记者打来的!”

姚畅的面色铁青,额上隐有青筋突突直跳,显然也是气得不轻,“没有这些记者的电话你还不来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也用不着什么几乎认定了,就是我干的,怎么样?”

晚辞此刻反倒冷静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你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火大的越过她就往客厅走,一张已经翻倒在地的椅子恰好拦住了他的路,被他一脚就踹了开去。

晚辞盯着他的背影良久,把心一横,跟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逼视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如果真的是你做的,你表白的对象是谁?我吗?”

姚畅的面色闪过瞬间的不自然,随即强自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道:“是又怎么样?”

晚辞看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冷静,她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算是白费心机了,我不跟比我小的男人谈恋爱,也不欣赏这种幼稚的举动。再说了,我是你的经纪人,为了确保工作不出问题,我绝对不会跟你产生超过工作伙伴之外的感情,如果有,我会跟康总监要求让你换经纪人。”

他死死握着拳,眼中的难堪那么明显,面上神情却是一片冷漠,他微微点了下头,又点了下,一句话也没有说,起身大步就往门外走去,“砰”的一声,将那门摔得震天响。

她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颓然的耷拉下脑袋,窝进了沙发。

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收拾这残局,倪斯娆的电话拨了过来,她接起,倪斯娆开口就问:“你找到姚畅了吗?他和林格霏是真有事还是在炒绯闻啊?”

“林格霏?怎么又扯到她了?”晚辞简直一头雾水。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怎么当人家经纪人的?”

晚辞扶额,“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这个经纪人当得够失败的了,你赶紧着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倪斯娆遂将她打探到的消息一一道出,原来已经有记者去到剧组驻地,没找到姚畅,却得到了陈荣副导演语意暧昧的暗示,姚畅对林格霏感觉不一般,林格霏极有可能是求爱门事件的女主角。

而当事人之一的林格霏在接受采访时面带娇羞笑意,只说自己和姚畅是很好的朋友,她也很欣赏姚畅,而对于记者求爱门事件的追问却是一律但笑不语。

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越发激起了媒体的好奇心,偏偏另一个当事人姚畅至今没有露面。

晚辞挂了电话就往楼下奔,想也知道此刻姚畅住的小区门外少不了记者,再怎么也得把他先拦住再说。

在电梯里一面盯着那缓慢变幻的楼层指示灯心急如焚,一面对着自己骂了几百遍。

让你自作多情!让你不把事情问清楚了就嘴欠!都奔三的人了,还在二个没完!

万一人姚畅喜欢的人真是林格霏,叫自己过去只不过为了告知一声,那她可真算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少年人之间日久生情假戏真做的事在圈子里数不胜数,她一想林格霏的貌美如花,越发觉得确凿无疑,凭什么人一青葱少年花美男会放着年轻靓丽的同龄美少女不爱,倒看上自己这么个天天被家里逼着相亲的大龄愁嫁女。

她倒不是自轻自*的人,只是实在觉得自己和姚畅两个人各方面的差异都太大,真要凑一对了指不定怎样怪异别扭。

倒是林格霏,晚辞微微思索了下,如果真是她的话,倒也是情有可原,并不算太坏。

她潜意识里面对这一结局的盼望和对另一种结局的逃避,促成了她对事态的认定。其实人性本就如此,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此刻电梯总算是到了一楼,她连忙收拾起心思快步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姚畅正被记者堵在小区门外,他自己知道自己并不红,所以来的记者也不多,而他们之所以会在这堵人,多半还是因为国贸嘉年华那场闹剧的影响力,只要他言行稍有不妥,什么样的报道都有可能出来。

明明知道,却偏偏是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的他,火大得只想揍人。

“姚畅,你是昨天晚上国贸嘉年华求爱门的男主角吗?”

“姚畅,你对陈荣导演的话怎么看?”

“姚畅,格霏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除此之外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