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三夫人没再动怒,反而溺爱地回道:“你先听娘安排,今后这府里什么都是你的。子烨,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让老夫人和大夫人对你放心。”

“孩儿知道。”

三夫人慈爱地帮他理了理发,瞥见他的伤口,禁不住又提点道:“听你方才所言,你大嫂怕是个烈性的,不要再私下动作,省得伤了自己。放心,咱们的名声能不堪,他日也能再正回来。”

五爷幻想着他日成为家主,能骑在大奶奶身上为所欲为的场景,郁闷消散,禁不住心生荡漾。笑了笑就顺从道:“好,都听母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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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蛊毒

还未至晴空院,远远地就见紫萍迎了过来,“奶奶,您没事吧?”神色慌张,透着异样。

景晨摇头,仔细瞅了她才出言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奴婢以为红莲有急事,才跟她没走几步却见她支支吾吾,竟是说不出个事来。奴婢担心…”觑了眼大奶奶神色,琢磨了言辞才续道:“就是担心奶奶您寻不着路。”

景晨莞尔,“府里又不是无人,怎可能丢了?”神色淡淡,绕过她就进院子。

紫萍跟在身旁,心情仍旧忐忑,虽说大奶奶表现无异,但真的就没事吗?念着里头的那位,忍不住又唤声,对上她转眸投来的目光,轻语道:“奶奶,大爷在等您。”

景晨眉毛微跳,肃然问道:“你跟大爷说了什么没?”

紫萍垂首,“奴婢一路都没见着奶奶,以为您已经回了院子,不成想还未归来。适逢大爷进屋,问及事由,奴婢就将路上发生的禀报给了爷。”

“大爷怎么说?”合眼敛神。

大奶奶语气如此平和,紫萍忍不住又觑了眼她,终是答道:“爷说等奶奶回来,让您去书房找他。”

“知晓了。”

没有迟疑,径自进院,穿过大堂往西间的书房而去。站在廊下,撩袖敲了敲门,景晨柔唤道:“爷?”

“进来吧。”

搁下手中的账本,大爷闭了闭眼。随着“吱”的开门声,视线里出现那抹妙丽的身影,她款款走近,待近了身才盈盈行礼。

“回来了,过来。”大爷招手,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

景晨依言走近,不顾他打量深究的目光,缓缓说道:“方才去见了两位婶婶,二婶极为和善,还赏了两梅花络子给妾身;三婶屋里有好些稀奇的玩意,妾身还是头回见到那么大株红珊瑚盆景,尤其是上面缀着的玛瑙…”表情略有兴奋,便似生了新鲜般的小媳妇同丈夫叨语。

大爷静静地望着妻子,目露欣赏。如此聪慧,会猜不出自己让她去广源堂的目的?她是聪明的事不沾身,许是也料到自己不愿妇人插手太多,故而只当不知吧?

进退有度!

大爷心生好感,但转念想到方才紫萍的回话,眼神微眯,她就没有什么想同自己诉说的?

待妻子说完,大爷递过茶盏,轻说道:“喝口茶润润吧。”

景晨伸手,目光触及大爷手边空旷,意识到这是他的茶!

“怎么了?”

大爷出声,景晨忙摇头,举杯极为自然地小抿了一口。原是失了温的凉茶,不知为何,入喉却是无比灼热。手指微感无力,将茶盏放回原处,景晨低眉谢过,“若无旁事,妾身就不打扰爷了。”

桌上摆了成堆的账本,都得他亲自看完吗?

“不急,我也有些乏,你陪我说说话。”

留下妻子,大爷目光深邃,对方却怡然自得,一派安详。

“身边没人,可是绕了许久才寻着回来的路?”

如此明显的试探,景晨抬眸,婉和道:“还好,妾身自当认认宅子了。”在对方紧视的目光中,缓缓又语:“不过,路上遇着了五爷。”

“然后呢?”状似无恙,大爷仍旧转动着手上的碧玉扳指。

景晨突地一笑:“自是按爷的吩咐,妾身绕道而行啦。”

这一笑,带着狡黠,含着乖巧,却明媚地让人眼前一亮。

说的恁过轻松!

既然都将人支走了,五弟又岂能轻易放妻子离开?

大爷忍不住在心里好奇,却又不能深问。毕竟若是他早有预料而未让人去寻她归来,难免会让听者寒心。故而,虽疑虑仍存,却也只能止了话题,随意聊了几声旁的便让她回屋去。

只是,再次低首,心思却再难集中。

正午时分,厅堂摆膳,大爷正坐,景晨坐在左边,三位姨娘上前布膳伺候。也不知是那日景晨用大姨娘立威起的效果,还是真遵循着食不言的规矩,膳间很是安静。

等到膳毕,大爷才对三位姨娘挥手,“你们都下去用饭吧。”

三人齐齐行礼,大姨娘目光炯炯地望向大爷,二姨娘低眉柔顺,三姨娘目露希冀、眸光盈盈。

见着了大爷,便要开始起旁的心思了?

没有言语,景晨淡望向大爷,后者的心思显然不在女人身上,连眼梢都没抬一下。坐着饮了会茶才起身,同景晨说道:“我去趟祖母那,你身子不好,就躺着歇会。”

景晨颔首,亲自送他至院门外。

大爷心有急迫,到了荣安居同老夫人请了安,坐下就道:“祖母,三叔这次,闹得太大了。”

“怎么,又挪用了私银?”老夫人皱眉不悦。

“上回三叔他私改了合作的木行商,期间已经吞了不少银两。今日,却是在新进春衫的绸布上动手脚,若说平时,孙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此季节,正是银钱紧张的时期。再者,孙儿打听到,那些绸布,原是源城窦家订购的货源,可不知为何没有送去,却教三叔给收了回来。”

大爷面露苦色,现今商家已不似前朝般不受重视,每年缴纳朝廷库房的银两颇多,渐渐地有了地位。达官显贵间相遇,再不如从前般轻视。君府世代从商,涉及各面,多年来也树立了不少对手,其中当属源城窦家最为敌对。

坊间言,“南方有君府,北处窦家行”,都是大商之户,谁不想成为裕野皇朝的第一商户?

老夫人听得此话,禁不住皱眉道:“现今窦家的家主是个才上任的,我听说比故去的窦老爷更厉害,年前北方有省城管事聚集了闹事,三两下就被那少年家主给收服了。若说窦家不能要那批货,自然有不妥之处。”

大爷点头,“故而孙儿才难办。若是同三叔直言,他准又能说出番气人的话来,然后将诸事都给松了,说什么做个闲散人,在家享享清福。孙儿毕竟没有亲自料理,他这一撤手,留下盘散沙,极难整顿。”

“他这是吃准了咱们君家离不开他呀。”老夫人拍案,怒道:“不能再纵容着他,这些年他们得的便宜还少吗?若说功劳苦劳,咱们也从未亏待过他们,再如此下去,莫不是要反了天!”

大爷见老夫人盛怒,递了茶过去轻道:“祖母,孙儿这回想三叔将银两还出来。”

老夫人转首,“浠儿准备如何?”

大爷意味深长地回道:“让三婶主动交出来。”

虽说大爷不常管事,但老夫人绝对相信他的能力,并不深问,只无奈道:“唉,那一家子,就没一个是省心的!”

听老夫人感慨,大爷忍不住愧疚道:“都是孙儿身子不好,劳祖母您这般忧愁。”

“浠儿,快别这么说。祖母知晓你是个好孩子,偏就是…”忆起他的病,老夫人抹泪懊悔道:“作孽啊,都是你父亲当年惹的风流债。若是不去招惹那苗女,你又岂会受这么多苦?”

“祖母。”大爷轻唤,低声安慰道:“卢大夫医术高超,孙儿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用帕子拭了拭泪,感触般道:“今儿又是十五,你且去秋桐园住上一夜,让姒苪用苗音和药物镇住你体内的蛊毒。”

“祖母,这个月提前发过了,想来不会再有事。”

老夫人偏是不放心,拉着长孙的手道:“去住上一夜吧,若是在晴空院里,突然发了可怎么好?”

大爷想起新婚夜自己异样,妻子苍白骇色的模样,心有余悸,终是点了点头。忆起自己这身子,总有愧疚地说道:“祖母,其实孙儿不娶妻,也挺好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莫不是涟儿那孩子生了抱怨?”老夫人拧眉。

大爷忙摇头,低声回道:“偏就是她全心全意待我,凡事都替我着想。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嫁与我为妻,连下半辈子有没有还是个未知。若孙儿今后…总觉得委屈了她。”

老夫人缓了缓脸色,握紧大爷的手沉声道:“我好好的孙儿,怎的就不能同旁人一样娶妻生子?再者,这亲事虽是咱们君府提的,但楚太太点头同意了的。也不想想,要不是咱们君府,她的娘家汪氏一门,哪能度过那个劫难?”拍了拍大爷的手,复又道:“且做我们家的少奶奶,又没委屈她家闺女,我看着楚家挺乐意这门亲事的。”

大爷顿了顿,转说道:“五弟他,太放肆了!”

老夫人听出他话中的怜惜,知晓估摸又是五爷生了事,叹息道:“浠儿,祖母也老了,就想看着你平安,顺顺利利接管这份家业。若是放到你三叔和五弟手里,我就是闭了眼都不安心。”

“祖母,好好的,怎么说这样的话?”

老夫人只是摇头,语重心长道:“当年因为你父亲和苗女的事,你母亲受了刺激,总难有个明白的时候。这府里上上下下,全都仰赖着你,若是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教祖母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卢大夫会找到解救法子的。”

大爷这话说得没啥底气,老夫人也看出他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只是如此沉重的话题,终是揪人心伤,幽幽叹息道:“若是真不行,咱们就去见那苗族的族长。”

“祖母,你莫要再为孙儿费心神了。”大爷表情复杂,提起这事就沉重,“其实,姒苪,她也是个可怜人。孙儿同她空有夫妻一场,但终究未有实质,不该误她一生。”

大爷的话方落,老夫人就起身喝道:“子浠,不准再提这话。你一日未脱危险,她就得留在咱们君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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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挑拨

未时三刻,大爷回了院子,跨进主卧,内室静谧,视线扫过周边,略带沉闷。待掀了垂地珠帘,才见着新妻侧躺在榻上小憩,面朝西墙,右手置在身前,左手搭在腰际,很是宁和。

许是珠帘相撞的干扰,睡梦中的人翻身朝外,羽睫轻扇,却是未醒。视线掠过旁边几上的书谱,定睛一瞧,原是君府家规,大爷禁不住默声含笑。俯首又凝视了会,折身至外头炕上取了红锦团丝薄被,蹲身为她盖上。

容舒眉展,气息轻柔,抬起她的手放入被中,大爷嘴角微扬。

她,是准备和自己好好过日子的吧?

起初从未有过娶妻的念想,总觉得所谓夫妻,便是白首不相离。大爷不知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若是哪一天他撒手人寰,留下孤零的妻子,该怎么度过后半辈子?然老夫人怜爱,非要为自己娶房正妻,他虽拒绝多年,但终是拗不过长者意愿。

大爷心中清楚,老夫人盼着他能早日有嗣,想着若是今后他真的不幸身故,君府的产业也不会后继无人。可是,他却不愿见到自己妻儿过上那种孤儿寡母的生活,也不想他的孩儿在如此重担下长大。

如若尽不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职责,大爷宁愿独身过日!

只是,这些想法,他不敢和老夫人说。身为长孙,他明白肩上的责任有多重,重到他临危之际都不敢喘息、不敢松手。

望着眼前的娇容,大爷轻微叹息。想到她已是他的妻子,今后要陪着自己承担一切,内心便涌上歉意。目光渐渐柔和,不得不承认,单这几日的相处,大爷对她是极满意的,且和老夫人的一席话,让他改了初衷。

或者说,从拜堂的那刻起,大爷就变了想法。君府需要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主母,身旁人凑巧如他所愿,亦能替他排忧解扰。唇角扬起的弧度渐大,手指抚向她的面庞,滑嫩白皙,令人留恋。

五弟那,真不能如祖母所言,容他放肆了!

“大爷?”

紫芝捧了洁净的衣裳进屋,注意到榻前情景,眼中闪过惊讶。只是还不待她行礼问候,便见大爷伸手制止,知晓是担心吵醒大奶奶,忙点头应下。轻手轻脚地移至立柜前,方搁下手中之物,便察觉大爷走到了自己身后。

侧首,注意到大爷的目光落在叠齐的衣袍上,紫芝压低了嗓音问道:“爷可是要换衣?”

“嗯。”

特地换衣,意识到主子许是要出门,紫芝谨慎地选了衣衫,跟着大爷去净房里伺候。

展开双臂,任由近婢服侍,大爷开口:“奶奶何时入睡的?”

“洗衣房的媳妇送衣裳过来,奴婢出门时奶奶还醒着,想是才合眼的。”

大爷微微颔首,心念道也苦了她,才嫁过来就得料理这府里内外,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着好了装,大爷抚平衣袖出了净房,经过榻前时,忍不住又驻足凝视了两眼。

紫芝送他出去,才关上房门转身,便听得大爷吩咐道:“凡事都不要进去打扰,让你们奶奶歇着。”

“是。”

“晚膳的时候伺候奶奶去老夫人处,不必侯我。”

大爷向来不直接插手铺子里的事,今儿这是怎么了?紫芝心下疑惑,面上却不敢怠慢半分,立即点头应下。只是再次抬眸,突见三姨娘宋氏朝这走来。

大爷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下了廊子站在台阶前,轻语道:“妙儿怎么来了?”

宋氏穿了烟翠色绣兰的上衣,碧荷色的襦裙,娇嫩的容颜中带着几分稚涩,细腰漫步,如湖畔边的杨柳摇曳,别有风情。而最引人怜惜的便是她如水般明澈的双眸,望向大爷时那种含情脉脉的自然同真诚。

她的纯真,天然至极。

之前因为要成亲,大爷许久未去姨娘的屋子,这几日病醒,总是琐事缠身,难免冷落了各房。对于跟了自己的女人,大爷一向宽容宠溺,从不会委屈她们一分。亦或许是雨露均沾,他的后院总也平静无澜,除了略爱出风头的大姨娘余氏,平日都和平处之。

而余氏,毕竟是正经聘进府的妾,早前屋里没有主母,大爷对她总敬着几分,也就由得她去。好在二姨娘和三姨娘性子平淡,均不是会生是非的人。

宋氏欠身福礼,“婢妾见过爷。”说着望了眼主卧,细声回道:“婢妾思及奶奶方进府,便想来陪陪姐姐。”

三姨娘心思素来简单,大爷点了点头,“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奶奶身乏,正在午睡,回头再过来吧。”大爷说着,拉了她的手边往西边的拱门去边道:“前阵子你身子着了凉,现在可好些了?”

“谢爷的关心,婢妾早无碍了。倒是爷,您可大好?”三姨娘情深浓浓,满眸担忧。

宋氏是年前从外救进的府,后来跟在大爷身边伺候,水到渠成地做了姨娘。因为时日尚且,大爷对她比旁人多了几分宠爱,更因她天真纯良,十分欢喜。此刻见她如此,柔声就回道:“老毛病了,不严重的。”

“嗯。”宋氏抿唇,乖巧应声,见对方衣冠整齐,美眸迷茫,“爷是要出府?”

大爷点头,“外头有些事。”

宋氏听闻,忙道:“那爷快去忙吧,别因婢妾耽搁了要事。”

大爷最喜她的体贴,从不胡闹,这如水般温柔的性子,直让人身心舒畅。原是想送她回屋,却又真担心外面变数,说了几声关怀话承诺回头去看她才离开。

望着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三姨娘不舍地收回目光,原地站了许久才朝自己屋走去。途径半路,却遇着了大姨娘文氏,她忙半欠身问好。

“咦,妹妹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奶奶没留你多坐会?”

对于文氏,三姨娘是敬畏的。她才入府的时候,是跟在大爷身边为婢,无论是大姨娘还是二姨娘,在她眼中都是主子。方才听得文氏言语,称是该去新奶奶跟前伺候,忙转身就去了主卧。此刻听她问话,忙回道:“奶奶在午睡,爷让我先回来。”

“什么,你见着了爷?”大姨娘惊讶,心中泛酸。早知晓大爷在那,她就亲自过去了。

三姨娘温顺点头,老老实实地将大爷的话给重复了,“爷说奶奶身子乏累,正在歇息呢。”

“什么,乏累?”大姨娘惊呼,跟着皱眉不解道:“这青天白日的,奶奶怎的就乏了?”说完似想着了什么,复又追问起宋氏,“大爷是从主卧里出来的?”

“嗯,我去的时候爷才理着衣裳出来。”三姨娘如实作答。

大姨娘微顿,跟着就面色一白,绞着手中帕子咬牙道:“咱们奶奶可真是好本事,大白日就勾引起…”终是还记着自己身份,没将失礼的话说完,咬紧了唇畔,眼里尽是不甘。

她知晓自己出身不高,没资格做君府的大奶奶,但入大户为妾,文氏也是不甘愿的。当初她进府时,大爷病入膏肓,早已是半死不活,文氏一度以为他会就此去了。之所以还进府,大半的希望就是君家的那个承诺:若大爷有个好歹,便将自己转为正妻。

她父亲的想法是,即便成为大户家的寡妇,也好过小户家的正妻。

文氏以为她这辈子就那样了,熟料大爷这病虽反反复复,却总也熬过来了。且这两年,也从未提过要娶妻的事,她就盼着哪日,大爷能重新下聘,风风光光为自己办个婚礼。

熟知,风光喜宴真有,却是新大奶奶进门。

那这辈子,自己注定就只是个妾!

文氏满腔不甘,可新奶奶又是个厉害人物,敬茶当日就摆了脸色,当众让自己难堪。毕竟是新妇,定是逮着不顺眼的人或事就立威,她不会去挑衅主母的威严。但平日大爷如何都会往后院走走,这几日却是面都没露一下,还不是被新奶奶给绊住了?

“姐姐?”三姨娘看大姨娘面色阴晴不定,揣了几分小心。

大姨娘回神,怔怔地凝视起了对方,半晌才伸手拉她:“妹妹啊,姐姐瞧这趋势不对,你可得小心些。”

三姨娘惊讶,睁大了眼忙问为何。

大姨娘便好言好语地说道:“全府的人都知晓,你是爷心尖上的人。大奶奶方进府,为了固宠,一定不会让爷来找你。”见她面露骇色,文氏更是装了紧张,劝说道:“妹妹你还别不信,自古主母进府,哪个不是先收拾了那些得宠的妾室?”

三姨娘此刻已不再好奇为何文氏会突然示好且如此亲密,早被她话中内容引了注意,紧张道:“真的吗?怪不得奶奶不见我,那怎么办?”

“唉,我可怜的妹妹。”大姨娘拍了拍她的手,一脸友善地边为她出谋边往内院走去。

景晨醒的时候,已近申正。她睁开眼眸,摸了摸身上的薄被,脑中有些许恍惚。她知晓大爷回来过,也听到他吩咐人不准吵闹自己,然其实自他进屋的那刻,她就已经醒了。

常年养成的警惕,令得她对周身处境分外敏感,即便是睡梦中,也从未安稳过。低头望着身上被面上的红锦花团发呆:那个男人,可是体贴了自己?

“奶奶,您醒啦。”

按例进屋,见到景晨坐起,紫芝忙走去开窗。

清风拂进,卷起纱帘,让景晨不禁清醒了几分。掀了被子起身,接过紫芝适时递来的茶盏,抿了口随意道:“下午没什么事吧?”

紫芝笑着回道:“回奶奶话,没什么大事。便是爷回来过,还有三姨娘想来给您请安。哦,对了,五爷也来过。”提到五爷,目光有些小心。紫芝知晓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但作为侍婢,有她该回禀的责任。

“五爷?”端着茶托的纤指滞住,景晨目露疑惑。

他怎的还来,莫不是早上的教训给忘了?

“他来做什么?”

见主子神色严肃,紫芝难免就谨慎了些,“五爷来问问奶奶您今日出府了没。”

景晨眉头更紧,“他不是来见我的?”

紫芝颔首,“回奶奶,五爷确实没说要见您。便是听得奴婢说您今儿下午一直在屋里,他还不信,偏又再问了几遍,等听到廊下的婆子也回您未出府,他才摇头嘀咕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