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意深长,纤细手指缓缓敲打着桌面,目光不时瞟向身前立着的人。须臾,只见原本站得笔直的文氏慢慢跪在了地上,“奶奶训诫的是,婢妾自当铭记于心。”

“你明白就好,这里只有你我。说吧,今儿个便是那样巧和宋氏在逛园子?”

“婢妾…回奶奶,是婢妾听了丫鬟回话,说琦姑娘在院里,就特地邀宋氏过去的。”她说着满脸诚恳,表情颇为激动地扬起,“奶奶,婢妾是小户出身,不懂得您所谓的大道理,只知晓爷是婢妾的丈夫。这天下没有哪个女子,在见着另个女人别有目的亲近丈夫时毫无所谓的,婢妾自知地位低下,然奶奶不同,您是爷的妻子,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悔改的模样有所转动,似乎隐含指责。

“文氏,你这是善妒!”

没有引起对方共鸣,大姨娘不甘地咬了咬唇,哽咽道:“婢妾许久未见着爷,是、是心里难受…”好似没了平日的端庄,此刻清泪流淌,就这样跪在主母身前,哭着说想得到丈夫怜惜。

“婢妾做不到奶奶那般大度…”

在府人眼中,大少奶奶楚氏确是个大方得体的妇人,无论是后宅妾室、亦或是情深表露的表姑娘,从来都是笑脸迎人,本分安然。表里均是礼待有加,将府中打理周到,只为人解去忧愁,从不添任何麻烦。

“文氏,上回宋氏小产之事,该明白为何爷只是禁了你足?”

“爷、爷心里还有婢妾?”

难道…文氏抬头,双眸睁得大大,难道大奶奶和爷都知晓其实是自己故意顺势推得宋氏?然谋害子嗣这种罪名,知情了却没有严惩,莫非这就是方才对方口中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的心底有着震惊。

景晨能揣测得出,大爷虽疼爱宋氏,然对文氏亦不可能没有丝毫感情。清白人家的正经姑娘给他做了妾,在他身边服侍了这些年,或多或少总是有些情分的。

听说,当年文氏是在大爷快要不好的临危时刻进的府,他即便没有明说,心底有着愧意吧?

譬如初时对自己,亦给予了耐心。

眨了眨眼,“有些事没有追究,何必还主动再翻出来?”

这话中,却是微带了薄怒!

文氏再不敢抱有侥幸,俯首磕了个响头才道:“婢妾谢奶奶点拨。”

自己的机会,已经用完了,是吗?

“嗯。”

等了顷刻,亦不再有下文,文氏便自发的主动回禀:“婢妾是在三姨娘耳旁提了下上回的事,不过宋氏她自个亦未放下,见到琦姑娘的时候仍有埋怨。毕竟,奶奶您是知晓的,爷最近除了书房和主卧,便从未踏足过后院…”仔细注意着对方神情,担忧楚氏多想亦添道:“奶奶莫要误会,婢妾只是觉得宋姨娘心性太过坦率,想法和心思直接了些。”

“后来呢?”

景晨想知晓白纤琦理亏在何处。

文氏亦终于开了窍,转首瞧了眼门口才匍匐着前进,低语神秘般言道:“奶奶,起先是宋氏有所不敬,然后来琦姑娘自个都不小心快口,对我和三姨娘道,说今后她进了府再不可能容得婢妾们。”

无视她脸上的讨好殷切,景晨细细咀嚼着这话,最后浅笑了无谓道:“表姑娘有口无心,不过是女孩心性,你们也能当真?”说着后仰了身子,亦未叫她起身,只淡淡训诫道:“就这话,你便要紫芝去特地禀了老夫人?恁地没有规矩,这宅院里出了何事,自等我回来禀了后告知老夫人,岂容你个姨娘惘然过去?”

“婢妾知错。”

方才还说她和爷待自己和一般姨娘不同,现在却又在这强调妾室规矩。这个楚氏,倒也真是不简单!

“知错要能改。至于琦姑娘的气话,你也别当真,她是个官家小姐,伤了声誉不说老夫人要处置你,白家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是。”

似乎,除了知晓应是,文氏想不出任何能在大奶奶面前辩驳的言语。

“好了,时辰不早,下去吧。”

轻描淡写地抬了抬手,又低低的、不带任何感情地言道:“回头若是得空,去二姨娘房里借些书瞧瞧。上回她抄的《女戒》、《女训》,颇得精华,你亦能借鉴一二。”

才半站起身的文氏闻言呆滞,仍是要处罚?

“今儿好在是我,若唤作大夫人或老夫人,还不是这样就能了事的。”

丝毫不掩主母威严,景晨从容淡然,等对方欠身欲离开时,补充又道:“凡事多读些道理,你同宋姨娘关系那般要好,她又最听得进你的话,顺带着给她也送份,明白了?”

“婢妾领命。”

“嗯,下去吧。”

语气恹恹,打发走文氏,景晨拧了拧额头。这个文氏是有些小聪明,然更多的却是反被聪明误了,暗道里反着了宋氏的道都不不自知,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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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已无安稳,风雨即将来袭;

顾明萱冷笑,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

她所求的不过是一生顺遂,岁月静好;阻拦她的人,那就去死!

第九十一章 调教

大爷回府后听说了今日后宅内发生的事,颇是头疼地拧了拧眉头,语气不见如何严厉,却透着几分疲惫。摇首后目光聚集,微带感激地朝妻子说道:“这院里的事,亏得你操心了。”

景晨浅笑着为他斟茶,“爷说得哪里话?这是妾身职责。”

大爷的目光更见柔蜜,悠长叹息后苦笑,“宋氏从前不是那样的。”

景晨心中便稍松了些,他温和却当真不糊涂,不会干预自己如何处置妾室,并非是仅因敬重妻子,而是清楚这其中是非。既然这般,那琦姑娘的情意,他必然也有所感应,想必另有主张吧?

今日被文氏质问,景晨面上虽无谓训诫她善妒,然这心底总归有些不适。出于君大***身份,顾及妇不干夫事,不左右他的思维,尽职本分。然独身静处时,怎可能没起过疑惑好奇?

府中日子如常,老夫人亦会先后令人将账簿送至景晨屋中,偶尔也招她过去回话。三房安静,相逢五爷时对方亦安分了不少,只是那道晶亮炯炯的目光,总令人浑身不自在。

便这般过了几日,景晨等待的事终于有了消息。

主卧内,安浓垂首恭敬地立着,“奶奶,那位姑娘在知州府后院发现被人跟踪,当即潜逃。老三和阿图追寻时惊讶对方容貌,速度缓了半晌便没有立即着手,只好追寻而上。待等追到西郊荒地时,她见没有地方可逃,便故意示好愿意跟他们回来。可不知怎么突然惊动引来了知州府的侍卫,那女子欢喜招手求救,最后反倒脚边知足滑落了湖中。”

景晨静静听着,面上无波无澜。丝毫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后来呢?”

“老三和阿图为躲避官兵,就先藏了起来。那些侍卫似有备而来,围着在周边寻找了许久,最后听说原少爷都到了那,下水搜寻无果才离开。”安浓说着神色微凝,不安地开口:“奶奶,那位姑娘估摸是要凶多吉少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要估摸,要的是肯定,可懂?!”

不顾对方面上的不忍,景晨严肃了复又训斥道:“安浓,你该知晓,我花那么多银子养着你们,并非只要你们传话。说句明了话。你和安宜的表现,我并不满意。然而没有法子,我现在身边可用的只有你二人,现下不得不再给你们机会。”

俯首闭目小抿了口茶,再睁眼,安浓已跪在了身前。

将茶盖覆上,景晨漫不经心地说道:“别跪着,这院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丫鬟仆妇。你也别担心,我花心思培养你们便不会轻易放弃你们,只是有的时候做事要懂得随机应变。而非事事要回来问我拿主意。如若再如上回般事出突然。你们寻不到我,该怎么办?”

安浓便为难地咬了咬唇。却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景晨将话说得绝了,最后缓了面色笑道:“别跪着了,起来回来。”语调悠长,透着几分慵懒。

安浓便在心中打鼓,主子是不是并不如何紧张?

这提着的心放不下去,便只要规矩地再做回答:“奴婢知晓奶奶您对这事的看重,事后亦示意他们下水找了。然而什么都没有。”察觉对方面色又微肃,复添道:“奴婢会再出府,令他们继续寻找的。”

景晨冷笑,斜手将茶盏放下,昂起脑袋反问道:“怎么找?你告诉我,该去哪里找?”

安浓脸上的不自信同忐忑便又浮现出来,景晨失望的眨了眨眼,催促道:“按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是、是。”

后退了两步,安浓开始作答,“奴婢觉得,应该回想当初对策风向,然后顺着水流搜寻。”

“嗯,还有呢?”

“还有…”咬唇绞尽脑汁,安浓脸色愁苦。

景晨倒也不见怒色,循循善诱地再语:“寻到了,应该如何?”

“让老三和阿图将那位姑娘带…”

回来二字还未出口,景晨的脸色就刷的变了,冷漠地打断接过话,“再带回来,是吗?”

安浓虽然不确定,却仍是按着心中所料想的思维跟下去,“奶奶不是要他们寻了个藏人的地吗?”

景晨脸色丝毫未变,冷哼了不悦道:“上回我是怎么同你说的?”并不是真的要对方回话,她自己续道:“解决麻烦,便是不想这个麻烦再出现在众人眼中,再将她带回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然后等着她再次逃跑吗?!”

这语气颇重,安浓的身子都打起颤来,目光似有不敢置信地觑着主子。

“就你方才说的,便不该等回了我话才去做事,上回我将事情交到你手中,便是要你负责。如今你回我人不见了,不是生死,试问这便是将事办好吗?”

明是愤怒难忍的话语,口吻却异常低缓,慢慢渗入人心,搅得安浓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于她这种沉默以对的反应,景晨更加不悦,摇了摇头沉默半晌。屋子里便静谧了下来,最终她抬首唤了声安浓,对上后者不停转动又满是迷茫畏惧的目光,景晨索性忽视,语气平和道:“我的意思,现在你可明白了?”

“明、明白了。”

是要永绝后患吗?

依照那姑娘的容貌,定是同主子有所血脉关系的,她竟然可以毫不眨眼地下令夺去对方性命。这是该有多残忍?

安浓对这个素来宽容大方的主子,有了新的认识。

景晨知晓这种事会很损自己在下属心目中的形象,不过这等事没有必要介意,她们亦该明白跟了自己并不是轻易便能脱身的。素来不犯大错,不出卖不背叛,其他的事都能网开一面,毕竟这不是在规矩森严的后/宫,并非说半点闪失就要将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有喘息、有缓气的机会。

“有些事不该想,便不要试着去了解。她既是我想除去的人,便是你们务必要施行的任务。安浓,有些事并非心慈手软就能结局的,你亦不用觉得我心狠手辣。若非她私自逃跑,我怎可能会动这个念想?”

安浓的脑中便飞速转过,是啊,主子曾经给了那位姑娘时间,亦不顾金钱人手想着再给她挪个安生的地,是对方不懂得珍惜,总想着逃离才会有今日的事。若是哪日有着和主子面貌相似的女子来到君府,到时候奶奶该如何自处?

众人的指点、外界的压力同怀疑,将是沉重的枷锁。

如果主子不在,自己和安宜又该何去何从?

景晨观她面色没有早前那般僵硬,便合了合眼帘,总算还能想明白,没有到不可调教的地步。话尽于此,她不愿再多说些什么,懒懒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再想不通,她亦无能为力,只能当成弃子。

景晨还是头回花这般多精力和耐心和手下人相处的,待屋内无人时,才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原仲轩已经知晓楚景涟的存在了…以他的头脑,怕是很快便能反应过来。这个事,怕是难免惊动楚府,想来该抽个时间回去见见汪氏。对于楚家的那位主母,她当真是没有好感,然而还必须筹谋商议。

自己害怕身份暴露,汪氏更怕!

楚景涟她许是还能得些风声,若是有可能怕是不会错过铲除的机会。然而,她还担心那个流落在外、了无踪迹的金氏。

这些心理。景晨自认为还是能把握住的。事到如今,如若还分不清该舍谁保谁,也就枉为做楚家太太这般多年了!

锁眉凝思了许久,景晨复开口对外唤来安宜。

后者不知是否从安浓处得知了什么,还是因为惯常的拘谨,在大奶奶跟前有些放不开手脚。

景晨素来对她便不比对安浓重视,此刻寻她过来,张口就问道:“对了,安浓走得急,你可知晓上回的事办得如何?”见对方呆愣,便提示道:“就是让老三和阿图物色人手的事。”

安宜这才恍然大悟,点头回道:“奴婢记得,因为奶奶您说过宁缺毋滥,故而还没有消息。”

景晨目光微黯,点了点头就应了声。

“奶奶可还有其他吩咐?”

她似乎总是很怕单独同主子相处,性子有些小。

望着安宜,想着想着景晨突然咧嘴招手,“你且近些。”

对面的人小挪了个步子。

“再近些。”语气微有不耐。

安宜则不敢再耽误,忙往前前行了好几步。

景晨的目光则上下打量,深深地又似很认真,教安宜全身皆不自在,又暗地里纳闷着是否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半晌,景晨才启唇,“这几日,你且近身跟在我身旁。”

安宜迟缓须臾,最终点头。

该花些心思了,否则今后用起来总让人操心,景晨素来不喜欢惟命是从的下属,为主者该懂得放权,这亦是信任的表现。

是夜,烛光跳曳下,景晨倚在炕上对着账本,安宜在旁端茶递水,身姿站得笔直,然比早前总不时望向主子的行为要自然得多。

“吱”的一声,大爷推门而入,景晨忙起身相迎,并让安宜奉上热茶。

大爷接过后随后就挥推了安宜,扫了眼几上的账簿,沉声询问:“近来外面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第九十二章 就寝规律

内宅里的事大爷并不过问,院子里婢仆出入亦不关注,即便听着风声,亦不似景晨初过门时那般在意询问。身为府中大奶奶,有事差遣婢女外出,素来便是很寻常的现象,乍闻此话,她微愣地立在原地。

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拨了拨浮着的茶叶,大爷启唇复语:“怎么不答话?”

景晨欠了身,迎上对方视线从容作答:“回爷的话,事儿倒非很多,偏是妾身方回府,有些事要交代安排下。”目光落在大爷手边摊着账簿上,再添道:“且祖母安排妾身对账,许多便是城中铺里的,妾身浅陋无知,差人出去打听,以便了解。”

事牵公事,大爷未再深问,垂眸敛神,伴着修长的手指轻挑,账簿合上,他起身走向内室。

景晨忙招了端盆侍水的婢女进屋,亲自领着她们服侍他盥洗。

浓厚的福纹绒帐尚未撤下,躺在厚实的锦被下微觉闷热,景晨将肩处的被角稍稍往下退了退。动作方出,便有结实有力的臂弯绕过她的腰肢,后背紧贴上温热的胸膛。

大爷替她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关切提醒道:“莫要贪凉。”似哄任性孩儿般透着股无奈。

这种语气,颇为自然,亦十分亲切。

“我就是觉得有些闷。”手心里渐渐渗出了汗珠,紧贴住对方处的衣衫上似有薄薄的汗液。

身后的人便俯首轻笑,“明日让她们换个帐幔,省得你最近总睡不安稳。”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际,惹得她身子微僵。

如大姨娘所说,大爷夜夜宿在主卧,不说是晚上。便连白日都不怎么去妾室的屋子。然而两人虽夜夜相伴同眠,却仅限于相搂相拥,并无如何亲密的举止,景晨非那些木讷的闺中深妇,自有另外想法。

毕竟,被原仲轩设计带走前,彼此间关系仍是融洽可观。偏是再次回来。他才似有了隔阂,客套敬重仍在,然相处间到底多了分疏远。女人尤多敏感,于这方面,景晨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如若是往常,大爷冷淡了些,她还能有许主动。可现在。对方虽不明说,心里定然是对自己贞洁有所怀疑的。

或者,碍于君府颜面,即便他疑心颇重,却终不会明问,她则更不敢有任何轻浮引人误会的举止做出。

景晨不明白的是,不碰自己,为何还要日夜相陪?

似乎察觉到怀中妻子的漫不经心,大爷手臂微紧,低眸望向对方。“涟儿。琦姑娘的事,你是如何看的?”手却开始沿着她曼妙的曲线缓缓往下。

轻柔小心的动作。引得她阵阵颤栗,敏感的身子反射般绷紧,她暗松粉拳,试图放软。

难道自己想错了?

“琦姑娘是府上的客人,独身在这,祖母接过来一块玩住,方便照应。妾身没有其他想法。”强作平稳的语气到最后因呼吸急促而有些许迟缓。

大爷唇角微扬,湿濡的吻落在她的脖间,“你知晓我不是问这个,嗯?”

“爷不问这个?”语气无辜,似乎天真至极。昏暗的幽光下,丽容俏皮,有着平时端庄所没有的风情,分外引人心动。

大爷的手便沿着衣襟伸了进去,轻车熟路地抚上妻子的凝脂,将柔软纳在掌中。伴着轻搓缓揉的动作,身子缓缓倾侧过去,口中亦不忘打趣:“涟儿你居然同我打起哑谜,瞧我怎么收拾你?”

话中情欲充盈,目光炙热,手下动作亦不容缓。

躺在他的身下,景晨双手攀住对方双肩,配合时于青涩中添了抹热情,悬着的心则慢慢松了下来。

用水过后,帐幔内仍弥漫着暧昧的气氛,合上了眼睑,景晨安然熟睡。

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睡梦迷糊间翻身朝外,玉臂下寝被尚留余温,枕边却是空旷。缓缓睁眸,大爷竟早已起身,罗帐落得严实,阻隔了她的视线,侧扬起身,素手掀帐,天方破晓,有娇艳的光线射入,微有刺目。

黑发斜肩,景晨垂眸思忖一二,便对外唤道“来人”。

安浓禀大爷天还没亮便去了书房。

景晨抚额,暗道自己居然睡得那般沉。婢子询问是否还要躺下歇会,她摇了摇头就起身着了衣戴。

坐在妆镜台,回想起昨夜的情事,景晨偶有迷茫,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捉摸半晌,仍是无果,再起身,已过卯时。

姨娘们相继来此请安,侍候起大爷和大奶奶用早膳,知晓两人要去荣安居向老夫人请安,便纷纷福身欲要离开。宋氏最小,走在最后,还未跨过门槛时,便听得身后传来主母的唤声。

景晨将她唤住,低语无波道:“你且留下。”

原在旁坐着的大爷只捧着茶盏落在手心,似乎对周边这些未有察觉。

“奶奶有何吩咐?”不忧不喜,倒比从前深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