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耿氏似有满腹的不满,景晨则静静地听她唠叨,脸上没有分毫不耐。

离去的时候,遇到了二爷,对方作揖亲自道谢,景晨莞尔客气,匆匆别过。

晴空院一如既往的宁静,内宅无波无澜,景晨午睡后看了会账簿,安宜就回禀说二姨娘来了。

是来探口风的?

适逢安浓从府外回来,她皱眉思量,摆手同安宜吩咐道:“上茶,请二姨娘先等着。”

“是。”

安浓瞄了眼退出屋的安宜,奶奶素来对姨娘们格外宽容,今日怎么特地晾着二姨娘?然这些事并非她所要关注的,上前两步做起答话,“奶奶,还没有消息…”

景晨面色莫测,重复道:“没有消息?”语气悠长。

安浓便越发小心了几分,“是的,奶奶。”脑袋低得不能再低。

景晨捉摸了番,最后迟缓道:“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还有,最近别再出府。”

“是。”

朱氏足等了两个时刻才见到衣光鲜亮的大奶奶,起身待主母坐稳后才上去请安,“婢妾给奶奶请安。”

景晨则似没那般多的心思同她周旋,竟是避问话而言其他,没几句话就摆手让她下去。

站在院中央的朱氏突然觉得,大奶奶开始摆架子和主母威严了!

不止朱氏,文氏和宋氏,包括晴空院内的众人都觉得大奶奶同从前变了很多,似乎同寻常掌事的妇人并无多少区别,日渐严厉。

察觉得到婢仆们做事时的小心翼翼,景晨却没有改善。

她觉得,如今才是对的!

现下,根本不是才方进府的那阵子,如若仍旧那般放不开手脚,与人情面重于规矩,老夫人会不满意怀疑她是否有能力掌御府中诸事的。现下外面情况交患,内里自不可能再添乱给人留有话柄。

素来的日子,都是表面宁静,实际紧张。

又这样过了两日,大姑奶奶同大姑爷从京都回来,登门为客。大爷留在府里没有出门,景晨见他们姐弟亲密,猜测到彼此关系格外很是友好,亦讪讪地伴在旁边。

没过多久,大姑奶奶则同大爷到了书房,许久才出来。景晨呆在主卧不时瞄向对面书房,总是坐立难安,心虚难宁。

相伴而行去荣安居的时候,大爷私下里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她的手。

景晨则只觉得心中闷热,有不好的预感生出,似乎周边要有什么发生了般,整颗心七上八下,太难安定。

然事实上,直到原家的车队离开,均无人私下同她交代说些什么。似乎,谁都当真忽略了上回原仲轩将她劫去的事,连个事后解释或者安排都没有。

第二次,知州府传出,原仲轩离开了平城。

第九十五章 清白

原仲轩离开平城,按理来说对景晨是个好消息,然自清晨起她就总眼皮直跳,心头似被什么沉沉压着,分外窒闷。这等心绪不宁的行为表现在手足间,便是漫不经心,连带这旁人唤她都迟缓了许久。

“涟儿,你今儿是怎么了?”老夫人将账簿放下,侧首仔细着望着孙媳。

对于楚氏,她已经说不清感觉了,原想着娶个贤内助可以替大爷分担解愁的媳妇,现在眼前人是有这个能力,然却因表现太好,又让她觉得放心不下。爱孙显然已经动情,如若能够影响他情绪的女子却并非是老夫人所乐见的。

她要的是,满心替君府着想,外能理事内能安宅的大少奶奶。从前外间总说楚府大姑娘容貌绝美,她从未觉得如何,亦不曾想他日真能够搅乱大爷心绪,谁成想会是今朝这般模样?

偏是这等心理才够矛盾,楚氏如此优秀,说不疼惜喜欢是不可能的,然老夫人又总担心着其他的事来。

景晨问话抬头,目露歉意地摇头就答道:“祖母,对不起,孙媳走神了。”说完紧盯着摊开账簿上的条框数据,启唇道:“您是说米粮行的事吗?”

老夫人却将账簿推开,端起手边的茶盏,举止平淡温和了些,“谈了有些时辰了,咱们歇息会。”

景晨目光则有些迟缓,望着旁边堆积的蓝皮账簿,略有诧异:不是说时间有些紧张的吗?

老夫人希望她能早日对君府的生意上手,因为上回离府许久,原先的安排进程落下,连带着景晨都觉得有些压力,生怕自己接受太慢而惹他她责怪。难道就因为自己走了神。故而不满想训斥几句?

“是。”

她面露乖巧,很是虚心地立在旁边,神态恭敬,等着老夫人接下来的话。

熟知老夫人沉凝片刻,出口却是温和,“涟儿,院子里还好吧?”

竟是话起了家常。景晨顿感意外,她院子里的事,难道还有什么能瞒得了他的?想是这般想,仍是立即答了话道:“回祖母话,现下都好,各位姨娘对大爷也尽心。”

“嗯,亏了你管教有方。”老夫人语气淡淡。面色仍然和蔼。

然事实上,晴空院的事没少出,三位姨娘相继受罚,若非景晨果断处置或提早警告,哪有现在宁静的日子?素来家大烦恼多,兴风作浪的人有、挑拨离间的人亦有,蓄势待发、野心勃勃的人亦不少。

好在,三房内没有再起事,五爷亦未曾多纠缠,否则才真是不太平。

景晨素来忧虑的并不是这内宅的事。而是外面那个依旧生死不明的楚景涟。只要她一日尚在人间。尚不为她所控制,于自己来说。生活就难保绝对的安稳。

如若没有外患,这里面即使闹翻了天,她也有法子可以治!

“祖母谬赞,孙媳只是尽职本分。其实,我还有好些做得不够好的,亏了您和母亲宽容才没有指责。”谦色尽显,景晨感激言后复又开口:“今后还要祖母多担待。”

老夫人很喜欢这种不恃宠而骄的女子。她并不会因丈夫宠爱而特地去打压姨娘妾室,亦没有罔顾长辈。甚至对于常去晴空院走动的琦姐儿都能包容,不会因为下人传扬挑拨的话而红脸相待。

故而,本着是要用原来的要求去律她,却又不禁被她这等可人贴心的性子给俘虏,对她总厉色不起来。

景晨自能感受到老夫人的这种心境,面上却无波无澜,一如既往的敬重对方。

祖孙俩说起了话,景晨观她似没有再谈正事的心绪,便集中的心思再不乱想。待老夫人提及昨日大姑奶奶从京都带回来的礼物或者稀罕玩意时,景晨才顺势而道:“大姐和大姐夫此次离开甚久,这几日怕是要忙碌,抽不得空再过府陪您了。”

老夫人便抓住孙媳的手,眯笑着道:“涟儿也看出我对如儿的不舍了?唉,嫁去了官宦世家便是这般,她今后是原家的人,自然是夫君在哪,她便在何处的。”

“嗯,祖母亦莫要忧愁。大姐那般孝顺,有时间必然常常过府陪您的。”

对于她的宽慰,老夫人忍不住想起上回孙媳因为护着三孙女而出事的那日,表情亦越发亲近了几分,“你待你几个姑子亲密,祖母瞧着心里亦高兴呢。”

景晨就讪笑,“媳妇进府晚,深和大姐相处时间短,倒没有同二妹、三妹般亲密。”仔细注意着对方神色。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就紧了紧,“你别烦心,府里人都知晓如姐儿和浠哥儿的姐弟要好,你是她弟妹,早晚也是亲近你的。”

景晨便似有些愁苦,叹息失意道:“只能这般了,孙媳倒希望大姐能多回府走动走动。”

老夫人便顺势与她说起府里人的事来。

走出荣安居的时候,景晨眉间未舒。谈了半天,她还以为能从老夫人处试探些关于原府的事呢。

想必君宛如同原存辉都知晓了原仲轩掳劫自己的事,否则若非这般,怎可能才回城就送他离开?这种事关乎声誉,她必然紧张担心被人多想。毕竟孤男寡女相处了好些时日,总归惹人深思。

大爷虽再碰了自己,然观他先前的态度,难道真的就没有丝毫怀疑了?

景晨拿捏不准,整颗心就似落不下去般悬着难受。

荣安居内,老夫人合上了账簿,唤过旁边的谷妈妈,瞥了眼后者就问道:“你瞧着呢?”

谷妈妈堆满了笑意,上前替老夫人捶起背来,“老奴就说是夫人您想多了,偏是吓着大奶奶一场。”见对方望向自己,咧嘴笑着又语:“姑奶奶昨儿回府都同您交代明了了,原爷和奶奶间清清白白的,瞧方才将她紧张的。”

老夫人没了往日的凌厉,语态很温和,嗔了眼身旁人就道:“偏你心疼浠哥儿媳妇,难道我愿意怀疑她?”

“老奴知晓,您心里疼着大奶奶,否则当初她回府时就该询问了。”

老夫人就叹息,语调悠长地回道:“是浠哥儿相信他媳妇。唉,这样紧张个妇人,也不知是否是福气。”

谷妈妈便没有再接话,心里总觉得老夫人是多虑了,然这等话她自然是不该出口。在她看来,大爷同大奶奶夫妻恩爱没什么不好,早日替君府添个男丁,自然是桩美事,谁曾想老夫人总顾忌些旁的事?

身为下人,这些亦只能想想,并不好说出口,谷妈妈自觉地闭住了口。

回到晴空院,景晨细想了下方才在荣安居里的情况,总觉得老夫人的话并不似表面那般简单。然而她思前想后都没想得通彻,她问了半天这后宅里的琐事,又没有责怪,究竟是何意?

难道仅仅为了提醒自己身为大少奶奶和这长房主母的职责与义务?

在伺候大爷和侍奉长辈这些方面,景晨自认为没有任何过失,然而如若涉及其他方面,她亦不晓得老夫人心底的标准与要求。这种不明迷茫的场景,让她觉得陌生且紧张,总觉得被人审核端量,却又不知自己何方面不如对方意的忐忑。

进府虽然不久,景晨却知晓她对府人的严格,尤其是未来主母的自己。

安宜紧随在大奶奶身边数日,终于不再是畏手畏脚,说话作答办事间都有所增进,景晨对此还是较为满意的。手撑着额头闭目,景晨还未歇上些许外面便传来女子争吵的声音,好似就在门口,她抬头不耐地就朝旁边的安宜打了个眼色。

后者应是退出,片刻后外面动静变小,安宜走进作答:“回奶奶话,方才是碧好和碧婵,两人好似起了矛盾。”双目睁大,询问着是否要带进来处置。

景晨则似很是疲惫,摇了摇头就摆手道:“且传宋妈妈过来,这种事交给她来处理。”

后宅姨娘、婢子们闹事,这原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来,然却偏偏相继发生在自己院子里。景晨不想去询问那些芝麻大小的琐事,亦不愿去深入瞧原本要好的婢子们为何事闹开,便直接交给宋妈妈处理。

这阵子,她来主卧走动的次数似乎都少了些。

晴空院内没有楚家的陪嫁,她素来用的都是大爷惯用的仆妇,这等事若是传出去必然是大奶奶管教不严,然而再从小追究,便是这位掌事妈妈的不是了。

宋妈妈得了安宜的话匆匆赶来,听得奶奶全权交给她处理,当下心里微跳,绷着脸不由分说就先让人将碧好碧婵拉下去打了十下板子。

这是聚众闹事吵闹的责罚。

景晨在内听到外面动静,眯笑了下还是较为满意的。

当权者就该有这等凌厉果断的手段与头脑,心中暗念道,想来宋妈妈果真是个能用的人。女子哭泣的低声隐约从外面传进,景晨烦躁地起身,转身就进了内室,留下满脸迷茫的安宜,不知是继续跟进去还是往外面去看看情况。

最后,还是忍不住想知晓外面的状况,走出去探视了番。

景晨坐在镜前,望着这屋内的四周,语气悠长地叹了声,不晓得目前的平静可以维持多久。才想着,安宜复又进了屋,对她匆匆回禀道:“奶奶,亲家太太来了。”

第九十六章 贪心的娘家

汪氏突然上门,对于景晨是个意外,她从妆镜台前站起,望向安宜便询道:“何时来的,怎的之前都没有消息?”

安宜便虚扶着立在主子跟前,神情不复从前般紧张,乖巧地应道:“回奶奶话,亲家太太方过门,事先因没有通知,管事进内院回禀,遇着大夫人便迎到了敏兴堂。”

“怎么没人传话到晴空院?”

安宜则亦十分费解,摇头道:“奴婢不知,不过吉妈妈已经领了亲家太太过来了。”

转过屏风的脚步微顿,景晨凝神道:“已经领进来了?”

“是!”

跟着奶奶有段时日,安宜亦有了眼色,外面院子里才闹开,宋妈妈还处着婢子,说不准过会就进屋来请示奶奶了。内乱不止,被亲家太太撞个正着,安宜不安地觑了眼主子,心中都替对方感到为难。

“请进厅堂了没?”

“安浓已经陪着亲家太太过去了,吉妈妈让奴婢进来请您。”

景晨却似不急,神色清浅中透着几分从容,她锁眉思忖了几分才开口:“外头碧好碧婵的事让宋妈妈带去后院处置,待等亲家太太离开后再来回来。院子里你们当差仔细着点,有什么不懂的便寻宋妈妈去,可明白了?”

“婢子知道。”

“嗯。”

下了吩咐,景晨理了理衣襟才赶往厅堂。如若仅有汪氏她是不急的,偏是大夫人身边的吉妈妈都跟了过来,这里的事怕是转身就传到耿氏耳中。自己才方在荣安居同老夫人做过答话,现在就发生这等事,景晨无声叹息,真是不消停。

若是前世里。这种事都不带惊动自己的!

汪氏端着茶盏坐在朝西的太师椅上,旁边吉妈妈躬身陪着说话,见到景晨进来,忙将手中茶杯搁在了案几上。

“母亲。”景晨似是激动地上前,至汪氏身前便歉意道:“女儿不知母亲过府,不曾远接,是孩儿不孝。”

“涟儿莫要说这话。母亲就是不想太兴师动众,这才突然拜访的。”汪氏脸上挤着笑容,似随意地瞥了眼旁边的吉妈妈。

景晨知晓她的意思,笑着道:“劳烦妈妈走一趟了。”示意了眼安宜,后者上前就递了个装着银锞子的荷包。

“谢大奶奶赏。”

吉妈妈亦非是个不明眼色的人,亲家太太特地过府,自然是有话要同大奶奶商谈。谢恩后就笑道:“夫人那还有些事,老奴就不打扰亲家太太和奶奶相叙了。”

“妈妈慢走。”

安宜跟着送到了院门外。

景晨则在主位上落座,端起旁边的茶盏便笑道:“太太前来,是有何要吩咐吗?”语调悠长,目光饶有兴致。

楚太太的视线便总落向敞开的门口,低语道:“咱们换个地再谈。”

景晨面色悠哉,不以为意地反问:“这儿有什么不适吗?”

只有亲密情深的母女才会关起门来说私房话,景晨不认为和汪氏会有这个必要。何况,现下情况拆穿自己,对她更没好出。主动权早就在自己手中。于她又有何惧?

楚太太便有些看不明眼前的女子了,时而精明淡定。时而怯弱楚楚,总教人拿她没辙。

“晨儿,我当真有事要与你商议,我们去你屋里。”汪氏话落,率先就立起了身,眉宇间略有急促。

景晨却丝毫不动,神态懒懒地缓道:“太太。大爷不太喜欢外人进主卧。”

汪氏的面色就僵成青紫,目光犀利不悦,怒气腾腾地瞪着对方。这说的是叫什么话?不喜欢外人进他们卧室,难道自己这个岳母都成了外人?!然哪怕她是如此怒容,对方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打算。

景晨径自忽视对方的充斥不满的目光,语气仍是漫不经心,“太太过府,先见了母亲?”

听,唤君大夫人的口气都比自己亲切!

汪氏强忍着不发作,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不管怎么说,君府上下皆知晓我是你的母亲,难道你这大奶奶便是这般做的?”说着还特地往外瞧了眼,“你这院子里的事儿倒不少,才进来就见到受责的婢女,你这是怎么当家的?!”

景晨不慌不乱,眸光斜斜地睨过去,“太太是来教我如何管理内宅事务的吗?”

显然是隐隐含射她多管闲事!

方坐下的的汪氏再次站起,往前两步就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对我连最基本的恭敬礼貌都没有了?!”

“太太是为何事而来,又想我做些什么?”

这等轻描淡写的表情,令得汪氏身子猛然退后两步!

终于,精心装扮华服的楚太太伸出手指指向对方,责怪道:“你、你…真是反了天了!”

“太太何必动怒?”景晨亦站起了身,语气无波无澜,“便是因你是楚景涟的母亲,我这才将婢子们遣退下去的。至于这道门,便是多道安全,省得有人在外偷听了不是?”

她莞尔浅笑着,神态慵懒不耐,“太太是特地过府,我哪里敢怠慢您?”

汪氏哪还有再唤亲昵“晨儿”套交情的心思?平复缓了下情绪才转过视线,“今儿个是老爷让我过府寻你,有些事须得你帮着周旋下。”

景晨再次坐下,“嗯,不知是何事?”

楚太太的目光这才又落在她的身上,压低了嗓音道:“你是知晓的,老爷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健壮,在外奔波太过艰辛。咱们家以前就从事木行,上回姑爷让三老爷介绍了几位木商,你父亲想着将生意转回平城和附近的城镇。”

“嗯,老爷说得有理。”景晨颔首。

汪氏则叹了口气,续说道:“木行是咱们楚家的本行,老爷觉得现今贩盐银钱颇多且自在,想着在这行里发展下。”

自汪氏开口说要帮着周旋,景晨便大致猜到了是何事。此刻却仍是目光炯炯地望向对方,还隐含笑意。

楚太太见状,便以为她是个好掐算的,笑了凑前就说道:“晨儿,你是明白的,只有咱们楚家家业大了,你的后盾便稳了。在君府的日子亦好过。”

景晨颇是认同地颔首,含笑问道:“太太说了这么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汪氏咽了咽唾液,在心里琢磨了些言辞才开口,“现今儿生意难做,不过咱们庄子上没有那么多能用的现银,便是真要发展。这关口还有点难。老爷原想着是替你在君府争个颜面,谁曾想这般难做?”

“贩盐需要官牒,否则便算是走私,这种事若是被查出来,可是犯罪违法要进狱的。”

察觉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汪氏笑了合掌即道:“晨儿心思便是聪慧,怪不得君老夫人能放心你理庄子上的事,那么你亦晓得母亲今儿到底为何而来了吧?”

改了早前的怒脸责怪,声音无比低柔,谈话间更是不住地喊着晨儿。还自称母亲。

景晨想笑。事实上她亦笑了,仰了仰脑袋便摇头。“太太,这种事我怕是插不上手。”

“怎么可能?你可是君家的大少奶奶!”

景晨啼笑皆非,“这等事事连官府,我是君家少奶奶,又有何用?”

难道她当真不明白?

汪氏挺直了后背又转首瞧了眼门口,“你不知晓,君府就贩盐。”

“然后呢?”

“姑爷认识永安巡盐使丘大人。且这平城的知州府的原夫人又是你们君家出嫁的姑奶奶。知晓姑爷肯帮忙,咱们楚家的生意也是做得起来的。”

景晨心泛冷意,“想怎么帮忙呢?”

楚老爷想要赚取更多,怕是想走私贩卖,否则被在官府的眼皮底下做生意,所收获的便就少了。

“这城里的事还不是知州老爷说了算?只要到时候如果有些事,请他睁只眼闭只眼便就成了。”

景晨倏地站起,语气不再如先前般马虎轻缓,“太太,您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若是被发现了,你这是要知州老爷担负包庇纵容罪呢,还是要大爷负气贿赂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