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联合起来戏弄我,你让我这辈子没办法抬头做人…”

“不是的风月,你听我解释。”南宫明亟亟解释,上前拉她,风月起身甩开他,向前走了两步,停下来,“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南宫明觉得心像是突然被人挖掉了一块,痛苦的低下头。

她转身进了内室,晃动的珠帘激起层层璀光,他站在那里,伸手摸摸脸上肿胀的地方,转身离开了房间。

娟儿站在外头,看着他灰头土脸的出来,有些担忧的道:“二少爷,您没事罢。”

“没事,照顾好老夫人。”他交待了一句,匆匆走了。

娟儿看看他的背影,回身再看寂静的房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猜不出是什么事?老夫人人这些天怪怪的,而二少爷也时常过来这院里,不说进去也不说不进去,只是在院子里站站就又走了。

早起的时候听见春红说昨天秋喜气势汹汹的来找过老夫人,后来就不见了,她还疑惑是不是别院又出了什么事,所以老夫人才一大早叫大少爷过来,现在看来不是了。

从前为这种事找二少爷来,每次二少爷都是嘻皮笑脸的进去,吊二锒铛的出来,何偿见过这副表情。

娟儿疑惑的摇摇头,十分不解。

初七那天,靖王带着八千精兵顺利进城,驻防漠北,城里果真少了些骚乱,而在这场乱世中年也悄悄的过完了,为了避免秋喜的骚扰,南宫明已经搬回从前的院子来住,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些清静,没想到她却变本加利,时常不请自来。

“少爷,奴婢做了您最爱吃的菜,快过来偿偿啊!”

“少爷,别总是读书,也吃点东西才能有力气读书哪!”

“少爷…”

南宫明厌恶的看着那个在她房里忙碌的女人,将手中书册扔到地上,巨大的声响吓得秋喜一个机灵,手中盘子差点掉在地上,惊恐的看着他。

“你到底想一直这样到什么时候?”南宫明大吼。

秋喜缩了缩肩,小心端着菜,“奴婢只是想给少爷做些好吃的,您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吃东西。”

“够了够了,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南宫明起身将她推出门外,狠狠的关上门。

秋喜失落的站在门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明白她的一片痴心为何就换不来少爷的感动呢?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院门口,江云秀冷冷的看着她,讽刺的道:“我说呢,这些天不见这贱*货的动静,原来是跑这儿献殷勤来了,也不看看是什么东西,就敢这么上赶着少爷。”

小环看看她,不敢接话。

看到她那怯懦的样子,江云秀拂袖进了院子,阴晴怪气的道:“呦,妹妹,这是干什么?又被少爷赶出来了吗?我说妹妹你这一片痴心的连姐姐我看着都感动了,只是可惜了,门里头那位是个铁实心肠,他不喜欢你,你就是再上赶着也没有用。”

秋喜见二少奶奶来了,连忙擦干眼泪,低着头道:“奴婢见过二少奶奶。”

云秀走到她面前,目光如刀子一样在她身子上剜了几眼,“既是老爷做主把你给了少爷,算起来你也是我房里的人了,你这样私自过来找少爷,你把我这个做少奶奶的放在何处?”

“二少奶奶,奴婢只是给少爷做了些饭菜。”

“哼,还不是为了勾*引少爷。”她冷笑,看着她,突然收起所有玩笑意味,冷冷的看着她,秋喜被她突然的眼神吓得怔住,“二少奶奶…”

“滚回去。”

秋喜也不敢辩,乖乖的福身行了礼退下,“那奴婢先下去了。”

江云秀站在檐廊下,得意的冷哼,“敢在本小姐面前耍心眼,你还太嫩了些。”

小环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云秀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想要上前敲门,但是想想还是作罢,这会他正在气头上,自己进去也是找骂。

秋喜从二少爷院里出来,一路哭着往回走,走到别院门口时,她突然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了。

风月这些日子未出门,府中出奇的安静,她闲的时候只是多找些书来看,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也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了些,只是…

崩的一声门被人踢开。

秋喜气冲冲的站在门外。

娟儿皱紧眉头,上前道:“放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由得你这么闯进来。”

风月抬头看见来人,安静的道:“娟儿,你下去。”

娟儿转身看着老夫人,有些意外,“可是她…”

“下去。”

娟儿只得转身退下,临走狠狠的瞪了秋喜一眼。

秋喜连看都没有看她,胫直走到桌前,双手撑在桌上,用力一拍,“我说的话看来你是不打算听了是吗?”

“你说的什么话?”风月笑着,慢慢合上书本。

秋喜看着她过份平静的表情,顿了顿,加重语气道:“我要你把江云秀赶出府去。”

风月冷笑,料准了迟早会有这一天的,这个女人的嫉妒心已经一点一点的被打开了,她敢设计陷害她,就没有什么不敢的了,现在听她这样说,风月并不觉得稀奇,只是抬眸看着她。

目光带着吟吟笑意,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你这是在逼我。”她缓慢的道。

秋喜冷笑,“是又如何?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嫁给少爷,琴棋书画样样不能,针线做饭更是不行,就只会在少爷面前哭哭涕涕装可怜,没事就拿我们撒气,她有什么资格。”

“那你有什么资格?”

秋喜一下子怔住了,没想她她会这么问,唇畔翕合,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不过是府里的丫鬟,让你做侍妾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可是你不光不…”

啪…

秋喜反手给了她一巴掌,“住口,轮不到你来说我。”

风月捂着脸冷笑,浓浓的苦涩漫过心头,虽不想承认,也不愿屈服,可是她现在确实受制于她。

秋喜直起身,对她下了最后命令,“我要你把江云秀弄走。”

“我有什么办法,她是这个家的二少奶奶。”

她格外加重了二少奶奶四字,希望她明白,江云秀才是明媒正娶,而她不过是个妾室,轮不到她来吃醋。

可是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她道,末了看着她,转言道:“如果你不能,那就看着别说话,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说。”

风月突然觉得有些可怕,抬头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秋喜冷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着,一阵风似的出了房门,风月无力的坐在那里,想不出她会做出什么事?

娟儿站在院子里,看她出来,立刻迎上去,语气不善的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上次我听春红说你半夜闯进来我还不信,这次你又这样无礼,秋喜,这是老夫人房间,不是你们下人房。”

秋喜冷眼看着她,完全漠然的态度让娟儿心凉,从前她们同住一房,彼此是眼睁睁看着对方如何在这个家挣扎喘息的,如今她却对她这样?

难道真的是飞上枝头便忘了从前那些苦日子穷朋友了吗?

“秋喜…”她目光沉痛的看着她。

秋喜终于转头正视她,目光阴冷,“娟儿,我虽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但是我好歹是二少爷的小妾,你对我…是不是也得有些尊重?”

娟儿心中顿觉刺痛,她跟她要尊重?

“我承认我之前是府里的丫鬟,我也一直没有忘过自己的身份,可是我现在必竟是妾了,你刚才口口声声说的“下人房”,念在从前的交情上我也能容忍,但是请你…”她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请你以后对我放尊重些,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秋喜了。”

娟儿失望的摇头,“是的,你再也不是从前的秋喜了。”

秋喜笑而不语,转身出了院子。

娟儿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低着头进了房间,老夫人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看书,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娟儿站在她面前三米开外的地方,迟疑的道:“老夫人,刚才秋喜她来做什么?”

“没什么,她只是来告诉我,年后院子里那些没用的灯是不是要撤了。”

“哦,是这样啊…”虽然心中不信,但是见她这样态度,分明就是不想说,娟儿也不再问,沉默的站着。

过了一会,老夫人放下书站起身道:“走罢,我们出去走走。”

一听要出去走走,娟儿脸上有了笑容,老夫人终于肯出去散散心了,这些日子她天天在房里,她真怕她会憋坏了呢!

张婶出门买东西回来,看见后门处停着的的马车,以为是哪位夫要出门,忙让到一旁边,等了一会,看到是秋喜围着披风走出来,她一个人,也没带丫鬟,很快上了马车走了,张婶本想去说说话的,也就作罢了,落落的进了门。

年后的街头已经不是十分热闹喜庆了,但仍看得出节后雨韵,马车一种向北。

城中有了靖王守着,果然宁静了许多,进了城北地界,就看到路边大大的黑白孝字沿街帖满,秋喜撩帘看看,不用问,也知道是佟府的。

佟家一百多口全部丧命,王妃回来玉持丧事,那阵势自然是大的。

秋喜坐在马车里,暗暗捏紧了拳头,此去,她没打算输。

佟府上下忙作一团,明天就是佟老爷夫人出殡的日子,今天府中忙着招呼客人,前门处停了许多马车,看得出来都是城里有脸面的人前来吊唁的。

秋喜带了些香火纸前下了车,朝门内探探,一个主事的拉住她道:“请问你是哪家的,我为你记上。”

秋喜看看那薄子,摇头道:“我有事找王妃,请帮我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我是…我是南宫府的人。”

那人看打量她身上装扮,不像十分小气的人家,又听是南宫府于是不敢怠慢,笑着道:“行,您先进去偏厅歇一会,我进去给你通传。”

“好的,劳驾了。”

“请…”

秋喜跟着下人去了一处清静的偏厅坐等着,看看四周白色的孝布和冷清的场面,她站起来,一手撑着柱子看向门外天空。

前院不时传来嚎哭的声音。

过了一会,听到身后有动静,她转身看,看到穿着一身孝服站在那里的人,即刻俯身行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佟佳碧芸上下打量着她,想不出她是哪个?

她由春杏扶着在椅上坐下,“怪我眼拙,不知你是…”

“王妃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奴婢却一直不敢忘了王妃,当初王妃交给我那一瓶花露水时,我就牢牢记住了王妃这张绝世的脸。”

佟佳碧芸脑子里轰得炸开,惊恐的看着她…“你是那个丫头?”

“是奴婢,王妃果真好记性。”她低下头,一脸的卑恭。

碧芸想起来是谁,冷笑道:“怎么?事情过了这么久你还想拿那件事打我的主意吗?如果是想要钱的话,我是半个子都没有的,你最好还是回去扶侍你们老夫人的好,看看她哪天心情好,可以赏你些。”

“王妃误会了,奴婢这次来只是有些事情想告诉王妃。”

看她这么说,碧芸暂且收了心里的厌恶之情,冷眼看着她,“说罢,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我倒要听听”

“那雪桑花毒混了花露水的香味,虽然好闻,但却不是老夫人喜欢的味道,如果不是奴婢劝说老夫人用了,恐怕…王妃的计谋也永远不会得逞。”

春杏厉喝:“放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竟敢如此大胆。”

碧芸抬手让她退下,笑着道:“你既然知道那毒,为什么还让你家老夫人用了?”

秋喜将身子凑过去,一字一句的道:“因为…我也想让她死。”

佟佳碧芸脸上露出笑容,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的,刚才没注意,她身上竟有如此狠毒的野心。

她啧啧叹道:“看不出来啊!”

秋喜低下头,“这些话本来不该由奴婢说出来,但是奴婢实在看不惯我家老夫人的一些言行,身为他人妇,竟然还想着勾*引王爷,现在连我们家少爷都不放过,真是天生的贱货。”

碧芸只是不语,笑吟吟看着她,吩咐春杏,“倒茶去。”

“是。”春杏转身退下。

秋喜看着屋子里满帖的白纱的道:“今天府里办丧事,原本一些话我是不该说的,可是老夫人也做得太不像话了,就算不是亲生爹娘,都到这会了,也不过来看一眼,尽尽孝心,这么大的事情都是由王妃一人操办,也够累的。”

碧芸眸色沉了沉,原本,她不过来她倒省了些心,这些王爷到了漠北之后就却了军队驻地,并没在城里多留,这样也好,省得他又动了念头想见风月。

如果王爷哪天回城,正巧风月也在的话,她正愁这次没理由阻拦,她却一点动静都没,她家办丧事,全城的人都来了,南宫家却一个人都不来,只在第一天的时候差人送来了五千两银子,她原封不动让人退回去,之后就再无动静。

不来就不来罢,没想到这会这丫头却拿这个说事,她不得不怀疑她的目的了。

碧芸笑着,一双眸子在她脸上来回巡视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秋喜低头笑笑,“奴婢只是想跟王妃借一样东西。”

“什么?”

“血槡花毒,当然不会白借王妃的,奴婢可以向王妃保证,以后她再也不敢去打王爷的主意了。”

“哦?你这么肯定?”

秋喜脸上浮现笑意,“当然,因为她现在已非完璧之人,哪有脸再去见王爷。”

“哦?”碧芸突然来了兴趣,“她难道…”

秋喜摇摇头,“再多的话我也不能多说,奴婢只能向王妃保证她以后不敢去打王爷的主意这一条,不知道这个消息够不够王妃拿血槡花毒来换。”

碧芸失望的收回目光,原打算听听事情原委的,既然她不说,那就算了。

落落的收回目光,王妃扶了扶髻道:“我可以不问她为什么已非完璧,可你总得告诉我,这毒你要用在何处罢?”

“王妃放心罢,一定不会替王妃惹出麻烦来的。”

碧芸冷哼,“笑话,是你害人,怎么会替我惹出麻烦,干我什么事?我不过是看在你从前帮过我的份上回报你一次,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休想以后再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这么说,王妃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