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他躲避楚婉攻击,将身子错开了一些,楚婉就正对上了路铭心。

楚婉此时神态狰狞异常,周身黑气大作,像是她就是幻魔,或者说幻魔与她合为了一体,令她整个人都化成魔物。

与她这样直面,路铭心却丝毫不惧,眼眸中甚至染上了临战的兴奋之色,业魂剑随心动,从地上霍然暴起,急刺而去。

这时燕夕鸿又慌忙着去喊:“母亲,母亲,小心!”

楚婉得了幻魔之力,身形迅疾无比,与业魂如此之近,也偏着身体,躲了开去,眼中黑气凝聚,又挥出一爪,直取路铭心头脸。

她的爪尖几乎要触到路铭心的脸颊,路铭心却突然微微勾了下唇角,她身后的顾清岚指间一道寒冰符,也恰在这时打在了楚婉胸前。

凛冽寒气自楚婉的胸口飞速蔓延,与此同时,一剑刺空的业魂,也飞快调转剑头,第二剑刺来,通体火红的剑刃,穿透楚婉的胸膛,将她整个人定在原地。

楚婉还似没有明白过来,为何自己的利爪只差一寸,就要碎裂面前这张漂亮的脸蛋,却又无论如何,都触不到对方。

路铭心勾起了唇角,红唇中吐出两个低沉,却又振聋发聩的字:“诛邪!”

随着她的声音,红到近乎妖异的朱红色火焰,自业魂中燃起,刹那间将楚婉通身裹住。

火焰中传来凄厉嘶喊,那道被包裹在火中的身影,也随之扭曲变形,痛苦挣扎。

但即使是幻魔这种魔物,在真火之力下,也不过瞬间之后,就化为一堆黑色灰烬,颓然崩塌。

在楚婉和幻魔一同化为飞灰之时,业魂尽收红光,在空中炫耀般一晃,飞回到路铭心背后的剑鞘中。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之前还曾咄咄逼人的燕夫人楚婉,已彻底不见,甚至连尸身都没留下,只余地上一堆灰烬。

燕亦行好似还没缓过神来,鲜血自他肩头的伤口中不断涌出,将他的半边衣衫都染红,他也似毫无知觉,只是愣愣看着地上的那堆灰烬,喃喃说:“婉儿…”

顾清岚到底看不过去,走到他身旁,抬手用寒冰之气将他肩上伤口的血止住,轻声开口:“燕夫人心神大乱,被幻魔占据了驱壳,这人…已不能算是她了。”

他说这句话,是为了安慰燕亦行,却也不尽属实,幻魔在虚幻之境中被重伤后,虽然回到了楚婉体内,却也没有完全控制楚婉,若要说,只能说楚婉一半是人,一半是魔。

只是假若你身旁曾亲近熟悉的人,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也许说服自己,认为她已经完全是个魔物异类,倒还好受一些。

这一节燕亦行又岂会不知?只是他脸色苍白,早已失魂落魄,也就沉默良久,默认了顾清岚的说法:“都怪我误她终身,令她入了歧途…”

那边燕夕鸿也呆住了许久,但他毕竟在虚幻之境中就看过了楚婉和幻魔的渊源,心中也早有了最坏的打算,并没有父亲那么崩溃,这时双目含泪却强自隐忍,走上前几步扶住了受伤的父亲,口中嘱咐身侧的侍从:“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请医师过来给城主疗伤!”

燕夕鹤仿佛是呆愣到此刻,才明白过来自己母亲已经消失在了那道火光中,踉跄一步跪在地上,痛哭出声:“母亲!母亲!”

顾清岚轻叹了声:“燕师兄的伤口处还有魔气,需要驱除,只是我并无余力相助,还是请府上的医修快些诊治才好。”

燕亦行这才又想起来顾清岚本就有伤,还替自己止血,又看到他脸色苍白如雪,实在比自己的气色还要差上几分,忙说:“还是顾师弟的伤要紧,顾师弟为我府上的事受累如此,愚兄真是过意不去。”

这时有个燕氏的客卿,靠上来低声给燕夕鸿汇报:“大公子,柳姨娘一直被属下看着,方才幻魔被诛时,也断了气。”

燕亦行就在燕夕鸿身侧,自然也听见了,他虽对这个小妾没怎么上心,也不如楚婉的结发之情深厚,但一日内两个夫人都身亡,也还是又愣了一下,却很快晃过神来,仍是看着顾清岚:“顾师弟莫要管我,快去坐下调息,若顾师弟出了事,我如何对云泽山交待。”

他这时其实已经语无伦次,却还是句句不离顾清岚。

莫祁在旁看着,在心中暗暗扶额。

燕氏的惨剧,他其实没什么感触,在他心中,魔物本就务必除尽,莫说是楚婉,就是对他颇多恩惠的燕夕鹤入了魔,他大半也是毫不犹豫将之斩杀。

不过在他看来,燕亦行对顾清岚如此重视,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也不怪楚婉会生出误会。

路铭心刚杀了幻魔,出尽了风头,在师尊面前好好表现了一番,又怎么肯放过这个体贴入微的机会,忙凑过来要去搀扶顾清岚:“是徒儿不济,杀个魔物还要师尊出手相助,师尊身子不好,我来扶师尊坐下。”

她比顾清岚矮上一些,这么一抬手,恰好扶在了他腰上,若是再一用力,另一只手一搭,就要把顾清岚拦腰抱起来。

顾清岚又微无奈了片刻,将她的手推开:“我还好,不必。”

路铭心的神色顿时失望起来,也不敢违他意思,还是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他:“师尊,不如我们还是快回客栈吧?我那里还有许多伤药法宝,师尊也好好打坐调息一下。”

燕亦行还是神色怔忪着,听着就接口说:“顾师弟到了燕丹城,不如就住在愚兄府上,这里也算清净,无人打扰。”

他这么说原本也不算错,只是顾清岚刚和路铭心师徒合力,将他夫人楚婉杀了,虽然楚婉已入魔,但毕竟她亲生儿子,还有亲近的仆从等还都还在府上,这时再邀他们住下,也就不怎么妥当了。

顾清岚知他突然遭受如此重击,看着好似还跟常人一样,内里却实在是已经一团糟糕,就低声推却:“我们还是不叨扰为好。”

他看着燕亦行无神的双目,还又补上一句:“待燕师兄伤好些,我也回复了功力,倒是可以再来府上拜访,陪燕师兄论剑。”

提起论剑,燕亦行的目光终于是亮了一下,不再呆若死灰,他连连点头:“也好,也好。”

燕夕鹤还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燕夕鸿总算还能做事,含着泪命人将他们三人送回客栈。

他们三人告辞离开,走到门外时,听到身后燕夕鸿又是一声惊呼,忙回头去看,竟是燕亦行伤势心病交加之下,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燕氏的医修已匆匆赶到,他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要燕夕鸿分神应付,顾清岚又在心中叹息了声,没再逗留。

他们还坐着燕氏安排的那辆马车回去,路铭心厚着脸皮一起蹭上了车,一路眼睛都舍不得离开顾清岚,看他上了车就闭目调息,小心翼翼问:“师尊法力回复一些了?”

顾清岚淡应了声,他们在虚幻之境中耽搁了也有两三个时辰,他体内那半道禁神咒快到了时辰,渐渐失效,法力确实是回来了一些,若不是他接连勉力使用法术,损耗了许多,可能已经恢复大半。

路铭心“哦”了声,不动声色地悄悄缩了缩脖子。

莫祁在旁看着,凉凉地说:“路剑尊这是怕顾真人法力复原,就来收拾你吧?”

路铭心不敢说什么,端正跪坐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装傻:“师尊要罚我,我当然不敢违逆。”

顾清岚也没睁眼,一边继续闭目调息,一边淡淡说:“你昨夜在我门外跪了一夜?”

路铭心连连点头,只差身后长一根尾巴,拿出来摇一摇邀功:“是啊,我怕师尊不肯见我,跪了一整夜不敢起身。”

顾清岚又淡淡说:“那今晚就再跪一夜吧。”

莫祁顿时捶着桌板大笑:“就当如此,痛快!”

路铭心能说什么,路铭心什么也不敢说,只能“哦”了声,酝酿片刻,问:“那我今夜可到师尊房中,在师尊床前跪着么?”

她说完还怕顾清岚不同意,忙又说:“我只跪着,不会趁半夜爬到师尊床上去。”

顾清岚根本不再理会她,莫祁感慨她脸皮之厚:“我说路剑尊,你心里打的什么歪主意,敢不说出来吗?”

他们三人所不知的是,他们走后燕氏大宅中一片混乱,燕亦行昏迷不醒,燕夕鸿又要照顾父亲又要应付琐事,焦头烂额。

燕夕鹤却狠狠哭了一场后,就一抹眼泪爬起来,先是将水阁中见到内情的一干侍从客卿聚起来,以雷霆手腕震慑了一番,令他们对外众口一词,说楚婉是为了对付幻魔,身先士卒而死。

接着又命人即刻去金陵楚氏通风报信,要传信的人用法术也好,用人力也罢,一定要赶在所有风言风语之前,就对楚氏说,楚婉是在除魔之时力战幻魔,以身殉道。

燕氏自然还是要将楚婉风光大葬,却不能真的把那堆灰埋了,只弄了些楚婉旧日所用衣物器具等等放在棺材里。

两三日后,燕夕鸿和燕夕鹤也在前来吊唁的宾客面前哭够了,哭得眼泪都干了。

夜里守灵时,看近旁无人,燕夕鸿就低声问燕夕鹤:“你早知母亲就是幻魔使主吧?”

这时再没有了外人,不用伪装,燕夕鹤就“呵呵”一笑:“母亲行踪诡异、性情大变也不是一天两天,父亲只顾练功不知,你难道想说你也没察觉?”

燕夕鸿轻叹了声:“我就算猜到,也不会放出幻魔作乱的消息,更不会将路铭心那杀星特地请过来…毕竟身为人子…”

燕夕鹤勾起唇笑了笑,他们兄弟二人差了四岁,相貌却生得十分相似,一样面如冠玉,儒雅俊美,燕夕鹤比燕夕鸿还更多了几分风流意态,微微笑起来,更是温柔可亲:“哥哥既然下不去这个手,由我这个做弟弟的代劳,又有什么不好?”

燕夕鸿还是轻叹了声:“如今母亲已逝,父亲又伤重未愈,燕氏的境况,不能说好啊。”

燕夕鹤低低笑起来:“哥哥,你就是如此假仁假义,父亲伤好些了,必定要如同爷爷一般,闭关上十年八年不出来。到时候哥哥就是燕氏之主,再不用应付发疯的主母和讨嫌的姨娘,我送了这份大礼给哥哥,哥哥不谢我?”

他说得太露骨,燕夕鸿终是也不再端着架子,微微笑了笑,抬手轻点在他额上,将他推了一推:“好,我谢谢你,如何?”

这灵堂之上,兄弟间的喁喁耳语,既无人听见,也悄然隐没在夜色中,犹如从不曾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美女:公主抱失败,嘤。

祁哥:哦,我抱过了。

路美女:…师尊睡着的时候,我也抱过,天天抱!

祁哥:哦,你是说玩尸体?

顾先森:…

18、第六章 变化(1)

顾清岚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处所,周身冰冷,无知无觉。

这次过得并没有上次那么久,他先感到的,也并非声响,而是来自肌肤间的温度。

温暖的双唇印在他的唇间,他听到她轻声说:“师尊,你说我该不该听信那些人呢?”

虽是在问着,她的语气却并无疑问之意,接着低低笑了声:“其实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呢?总归有些东西,我势在必得。”

他自然不能回答她,她又接着说:“师尊,若你醒着,我做的这些事,早够你将我逐出门墙千次万次…可我又非做不可。”

她沉默了一阵子,吻了吻他的唇:“师尊,若是只分善恶,只问对错,这世间的事一定要容易上许多。我却不能如此,我还要做最强的那个,唯有如此,才可得到一切我想要的。”

她一面说着,轻吻连绵不断地落下,沿着他的唇齿下颌,直吻到他颈中,仍是一路向下,直至他领口的锁骨。

她似是觉得他的衣衫碍事,抬手将他的衣领扯开,指尖流连,抚上他胸前□□的肌肤,口中发出满足的轻叹:“师尊…我最想要的…是你…”

那声音中,带着眷恋温存,更多的,却是渴慕与欲望,缠绵入骨,毫无遮掩。

这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算作徒儿对师尊的依恋,而是男女间情爱沉沦。

他深吸了口气,奋力挣扎出那片沉黑,腹间剧痛传来,喉头也泛上血腥气味,却终是睁开了双目。

触目所及,是客栈厢房的淡蓝帷帐,还有端正跪在榻前的熟悉身影。

路铭心也不知是不是目不转睛看了他一夜,看他突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忙扑了过来,揽着他的身子要将他扶起。

顾清岚原本就在梦中被她抱着胡乱轻薄,睁眼又看到她,忍了又忍的一口血终是忍不住,顺着唇角滑了出来。

看到他唇边的血迹,路铭心浑身一震,忙抬手用自己的衣袖去擦,抱着他用手抵住他丹田查探,又发着抖凑过来要亲:“师尊…师尊…”

顾清岚闭目任她轻车熟路地吻了自己的双唇,才又张开眼睛,看着她淡淡地说:“心儿,你对我是否有男女之情?”

路铭心才刚在虚幻之境跟他发过誓,以后无论他问什么,她都要如实回答,昨夜她本来惴惴不安地以为顾清岚要好好审问她一番,也早做了各种万全的准备。

结果回到客栈后,顾清岚只是沐浴更衣,吃了些伤药,而后打坐调息,待调息完毕,更是和衣躺下入眠。

他既没有在她跟着进厢房的时候阻拦,她跪在房里后,也没让她起身,就那么睡了。

路铭心这时候不敢再作妖,就真在他床头跪了一夜,哪怕将他全身上下,睡后的容颜,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也没敢动一根指头。

等他苍白着脸醒过来,还又吐血,她本来吓得惊魂未定,却不想他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这是他们出了虚幻之境后,顾清岚问她的第一句话,哪怕脸皮厚如路铭心,在那种情形中发过的誓,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问第一句的时候就开始撒谎。

但如果不撒谎,这个问题她要是如实答了,难保顾清岚不会一掌将她掀飞到房外。

路剑尊觉得,此生从未如此刻般抉择艰难,不过瞬息工夫,额上就悄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终于,她堆出来一个恋慕之极的笑容,犹如小猫一般,用头在他颈中轻蹭了蹭:“对心儿来说,师尊就是师尊,师尊只有一个,与其他事无关。”

她这个回答也算取巧,几乎避开了正面回答,只是混淆卖乖,希望蒙混过关。

她本来头皮紧着,怕被顾清岚再追问,他却只是看了她一阵子,微微勾起唇笑了笑,声音柔和得很:“心儿,若是如此,你有时与我太过亲密了一些,恐怕不妥。”

路铭心暗暗松口气,却还是抱着他撒娇:“师尊睡了这么多年,心儿实在思念师尊思念得很嘛。”

她到底还是忧心顾清岚的身体,撒完娇又忙问:“师尊,你可是还有什么隐伤?我看你经脉有些乱。”

顾清岚微笑了一笑,没有隐瞒:“我用了独门心法强行凝丹,留下了些隐患。”

他之所以要强行凝丹,是因为金丹已失,而挖去了他金丹的,也正是路铭心,说来说去,还是她一手造成。

路铭心一愣,眼泪又要下来:“师尊,对不住,我…”

顾清岚没去理会她,又闭了闭眼睛,将她按在自己腹部的手轻推开:“我今后惯常如此,习惯就好。”

路铭心听他以后都要受这种苦,又是要哭不哭,顾清岚却已经撑着她的手坐起来:“我要起身整理。”

徒儿侍奉师尊晨起也是分内之事,在寒疏峰上路铭心就没少做过,这时忙一溜烟跑出去,给他端来净面漱口用的水。

她是真火灵根,拿法力来温水,比莫祁更快上几分,那水也正好温热,十分适中。

顾清岚就着铜盆洗漱好,路铭心还又拿了梳子,将他一头银白长发解开细细梳好,再用白玉道冠束上。

都做完后,她捧出套白衣,照旧侍奉他换上。

等顾清岚从房中出来,也才刚起床整理完仪容的莫祁,看着他容色清隽,一身清朗,身后还跟着寸步不离的路铭心。

路铭心跟了顾清岚多年,当然比莫祁更了解顾清岚习惯喜好,等他在外室的椅子上一坐下,就又将泡好的清茶端了上来。

莫祁看得不知为何有些眼红,冷哼了声:“路剑尊出门,不是向来要跟四五个弟子伺候的吗?如今伺候起人来,倒也真是习惯得很。”

路铭心连接都没接他话,向顾清岚说:“师尊睡着的时候,凌虚师兄说师尊门下弟子太少,让我收些徒弟好继承师尊衣钵。我就收了些记名弟子,平日里只让他们住在凌云峰,不准他们上寒疏峰扰了师尊清净。”

她那晚和顾清岚初见时,带着的那些云泽山弟子,也就是她的记名弟子。她这个师父,在自己的一干徒弟面前,倒还真是一点不避讳,跪顾清岚跪得仍旧如此义无反顾。

她说着又说:“这次我带来的四个,也是他们中修为最为高深的,就在隔壁的竹院住着,师尊要不要见一见他们?”

既然是路铭心的徒弟,那就是顾清岚的徒孙,他见一见倒也应当,于是就喝了口茶,点头:“可以。”

路铭心顿时又跑出去,把她那四个徒弟叫了过来。

路铭心是个女修,收徒收得也匀称,那四个弟子两男两女,两个火系灵根,两个水系灵根,年纪都不大,天资也不错。

那四个弟子前天夜里早就见过他们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师尊,是怎么跪拜面前这位寒林真人的,也都知道自己算是寒林一脉,过来后恭敬跪下,口称“师祖”。

其中年纪最长的那个女徒弟,也是火系灵根,应该是大师姐。

她眉目间颇有几分路铭心的风采,还又对顾清岚叩了下头说:“师尊方才说起,若师祖对我们有何吩咐,令我们务必听命侍奉。”

顾清岚淡应了声,抬手让他们起身:“不必,你们的事,还是由你们师尊做主。”

兴许是自己徒弟在,路铭心没好意思跟他撒娇,看他见过了,就忙将徒弟们赶出去在外面守着,这才蹭过去,半蹲下把头放在他膝盖上:“师尊,我平日里不怎么理他们的,大半都是凌虚师兄在教,你若回了寒疏峰,还是只有我们两个。”

顾清岚看她对徒弟随意指使的态度,也知道她定然不能算是个好师父,心中暗叹,开口说:“既然收了徒,自当竭尽所能,传道解惑,莫要待他们太轻慢疏忽。”

路铭心“哦”了声,看样子根本没听进去,反而半仰着头看他:“我知道师尊对我是极好的,做什么事都为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