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那黑沉澄净的乌目仿佛生了吸人的本领,她那笑更是要把他的心都给融化似的。

听她说这些话,他忽然觉得,终究是他认为的她过于理所当然,自己对她的了解似乎并没有那么深。

孔严或许说的对:十年,是一段足够长的时间,让一个人蜕变。

池晗光顺手抽出夹在钱包里面所有的老人头给温浩骞:“这些可能不够上次你借我的钱,不过……”

还未等她说完,温浩骞俊眉一蹙,长指覆在她的手上,把她的指折回去,握住那薄纸币,“不够你还有脸拿出来?”

池晗光的脸色由青转红再转青,过会儿才恢复平静:“你看不起我?”

“不敢。”

这句话说的倒是谦逊。

池晗光抓住他的大手,摊开,手里那把塞进他手,语气执拗:“你先拿着。”

温浩骞慢慢握紧,纸币上还留着温度。

他轻扯起唇角。低头看池晗光。

她的眸里藏着一潭深水。

他第一次觉得喉口有些紧。

别过眼去。

这时,上课铃响。

池晗光朝男人挥挥手说:“上课了。”

“温浩骞,”她认真望着她,微微笑,“再见。”

兔子一样地蹿进教室。

☆、第八章

第八章

池晗光生日前一天,池湘云从外地回来,和她一同回来的还有钟锦程。

钟锦程是温浩骞的表哥,钟家家族企业继承人,小池湘云三岁。

池湘云因为钟锦程迟迟不结婚,男人的私生活很乱,害的她时常叹气落泪。晗光看的心疼,帮又帮不上忙,情绪积压在心底发酵,久而久之的,使得池晗光对钟锦程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种生理性厌恶。

她向来不擅长隐藏喜怒哀乐,听闻钟锦程也要留在珠城陪同她过完生日再走时,直接对她姑妈说,“叫他走吧,我不稀罕他的祝福。”

对池晗光的包容性,做姑妈的总要比旁人更多些,但是听到这样无理的话,还是免不了动气,便说了她几句,话是不重亦也不轻的,恰如其分地表达池湘云的不满。池晗光意识到刚才那句话过了头,遂垂下目光,不再吭声。

池晗光知道,对于这个家,她从来不是那个做得主的人,即便姑妈疼她,也只是当她是发小孩子脾气,闹一顿就好的,并没有将她的这点情绪放在心上。池晗光阻止不了钟锦程的到来,就像她阻止不了池湘云和他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一样。

生日在池宅简单过了,除了池晗光,温浩骞,池湘云和钟锦程几个,没请其他人。饭后小坐一会儿,温浩骞接到一个电话,有事准备先走,池湘云忙站起来,问,“浩骞,回市区吗?”

温浩骞答:“是的。”

“不如你带晗光回市区,省得我们再多跑一趟了。”池湘云说。

温浩骞看了眼晗光,似乎在思忖,不到半秒,转眸向池湘云,“好。”

池晗光却是立着一动也不动,盯着她姑妈的眼睛,硬邦邦问道,“晚上你们要去哪里?”

池湘云叫保姆取了围巾出来,笑着走过来,边说边围在她的脖子上,“早晚都很凉,穿的暖和点再出门。”

池晗光有数,池湘云有意岔开话题,坐实她的猜测,不再说什么,与池湘云告了别,跟着温浩骞出门,走到门口,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去看身后的两人。

池湘云微微笑着朝她挥手,钟锦程站在池湘云的旁边,也是微微笑着,在白惨的灯光下,寂静森冷的宅院里,那笑泛着毫无血气的白惨。

温浩骞的车子停在院门口,池宅很大,从前厅到大门口要不少时间。

下了将近一周的雨终于停了,地面上还有积水,光一照,锃亮像一面镜子。

夜风微凉,一前一后走着,相顾无言。

池晗光抬头望天,不知何时,月亮从乌云后面探出来,铺下幽淡的一层纱。

上车前,温浩骞把外套脱去,只穿一件灰色的线衣。一个人开车久了,一直有听电台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电台照应开着,是一档晚间情感类节目,主持人用她娓娓动听的声音讲述着一个故事。

故事大意是说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一名日本妓、女与一个美国大兵相爱,跟随他一起去异国他乡,战争结束,美国大兵回到祖国,而那个妓、女却被永远遗弃在战后废墟的国家。后来这个国家重生了,而这个女人却没有获得新生,她还是和过去一样,化浓妆穿戴艳丽,走街串巷招揽客人,直到她老了丑了,没有人再愿意做她的生意。她依旧十年如一日,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白、粉,像三十年代的旧社会名媛,穿梭在这座文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像一个漂泊的孤魂,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孤魂。

这个故事带着浓重的年代感,配合着主持人甜美的嗓音,悲哀又伤感。

故事太压抑了,在夜里实在不适合听,池晗光调换频道,温浩骞开着车,目光笔直,只当更换内容时微侧了下头,并没有说什么。

换了一档吐槽节目,即便车内的两人没有话说,也不会显得太尴尬。而确实是,她和温浩骞之间,除了他关心她的学业和生活情况这样的话题之外,确实勾不出别的话题来聊。晗光向来觉得沉默总比硬聊的尴尬来的好些。

从池宅到学校少说也得半来个小时,这一路上,温浩骞又接了两个电话,他说的很淡,透露的信息不多,池晗光探听不出什么来。

等温浩骞挂断电话,池晗光说,“你把我送到市区,我自己打车去学校。”

温浩骞知道她的意思,“不耽误。”

池晗光没再说什么。隔了一会儿,看他一眼,试探性地叫一声,“温叔叔?”

“嗯?”

“你交女朋友了吗?”

男人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意思是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池晗光听在耳里,只以为这是一句肯定的答复。

“哦。”女孩讪讪道,闭了嘴,扭头望向车窗外。

温浩骞此时并没有心思去关注女孩微妙的情绪,孔严和王正维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让他赶快去局里一趟,他现在满脑子盘着计划,油门又往底下踩去。

.

池晗光失落了好几天,直到快期中考试,人还没缓过来,功课也复习的乱七八糟,被老班叫去办公室谈了一次话。老班直截了当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池晗光摇头否定,回说是压力太大,老班安慰几句,叫她好好调节,这才叫她回去。

从办公室里出来,池晗光暗自对自己说,这可不行啊池晗光,你得好好收拾自己,至少先迈过高考这个坎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傅珍也觉出池晗光这几天不对劲,趁下课的时候关心问道,“晗光,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啊。”池晗光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傅珍,“怎么了?”

“感觉你最近兴致不太高。”

池晗光低头做着试卷,没把傅珍的话听进去。

过一会儿,忽然低叫了一声,“傅珍。”

池晗光抬起头来,“下个星期我要去上海一趟,参加自招考。”

傅珍惊讶道,“下个星期?下个星期我们都要期中考了,以你的成绩,有啥想不通的去参加自招。”

“就是想不通才走这条路的,人啊总得为自己的前途多考虑一点。”池晗光朝傅珍笑了一下,复又低下头去,刷刷写起来,“回来第三天就是期中考,所以我要趁这段时间赶紧拾掇好自己。”

傅珍看着她这个埋头题海的同桌,真的无法理解。

☆、第九章(补九百)

第九章

这以后的两三天里,池晗光埋头梳理复习,没有再和温浩骞联系。

去上海参加考试,她是瞒着池湘云偷偷决定的。因为告诉池湘云,她肯定不会同意。池湘云表面上虽尊重池晗光的选择,而事实上,几次有意无意地表示让池晗光考美院,只要去考,其他的池湘云都会安排好,池晗光一点不怀疑她姑妈在这方面的能力。

为什么非得让她走这条路呢?

道理很简单的,因为她爷爷是池新沅,池家总得有一个传承衣钵的。更何况,池晗光自小盛名在外,被人誉为“画界神童”,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新星”,当年那幅被人称道的墨兰图就是最好的证据。

若她此次如池湘云之愿考入美院,便可一举打破外界传言,同时再次制造话题。

大抵是自小寄人檐下,池晗光敏感到姑妈的私心,表面不动声响作出妥协,实则内心抗衡挣扎,她这一点随池新沅,越不让去做的事,就非得闯出一片天来不可。

好在池湘云平常工作繁忙,加之钟锦程在珠城的缘故,对晗光的关注更加少了。考试那天正好周六,学校放假,晗光提前买好票,查好路线,跟池湘云说这两天住在同学家,光明正大地收拾行装准备一早出发。

孙零听说她要去上海,不放心极了,非得嚷着跟着一块儿去。这也难怪,这虽然不是池晗光第一次出远门,但是独自一个人出门却是第一次,孙零佩服她的胆量的同时又实在担心不已,池晗光好说歹说一通才使他放了一点心,和傅珍两人把池晗光送到车站,千叮咛万嘱咐,跟老妈子似的喋喋念念,池晗光听烦了,扬扬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说的我都照做行了吧?”这两人才肯罢休。

她这一走,走的神不知鬼不觉,除了孙零和傅珍,没别的人知道她去了上海。第一次独自出门,池晗光倒没觉得什么,反而像一只重获自由的鸟,在外面,可以暂时忘掉所有的不快,她的眼里心里,看到的感受到的是一个别样的大千世界,对于即将要到达的城市充满了欣喜和迫切。

买的是高铁票,过了检票闸口,人群流向站台,纷纷寻找车厢位置,等车进站。

天逐渐暖转,天灰扑扑的,气压很低,不远处火车鸣笛声,飞速呼啸,一阵疾风,带动空气里细碎的尘粒,池晗光扭过脸咳嗽两声,周围有人从包里翻出口罩挂在脸上。

站台长摇着小旗,又短又急促的一声口哨,人群自动退到黄线后面,不多时,一列银白色子弹头缓缓进站。

顺利找到座位,很幸运,位置在窗口,旁边靠通道坐着一个女人,约摸二十五岁出头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身上那条枚红色的长裙和这个季节十分不搭,蹲在椅子上看书,一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露在外面,没穿袜子,黑色短靴脱了放在座位底下。

池晗光放好行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转头看窗外,脚下一股力量往前屈,列车开动了。

大抵看书看累了,女人开始和池晗光搭讪起来。池晗光先还有些警觉,女人态度友好,逐渐放下警惕,有一搭没一搭应和着。女人把手里的书翻转过来,给池晗光看书的封面,问,“这本书你看过吗?”

池晗光低头去看封面上的那一排字,摇头,“我不爱看书。”

女人的兴致毫不减弱,“你想听吗?我可以讲给你听,”怕她不相信似的,用笃定的眼神牢牢看着,重复一句,“这个故事很有趣,真的!”

池晗光看出来,女人天生有着演讲欲,如果不多讲几句,她澎湃的情感和演说欲望得不到发泄,都说出门在外和气平安,池晗光十分地压制自己的性子,忍耐听了一会儿,在女人催眠般的叙述中,几欲昏昏欲睡,偏还要假装很感兴趣的嗯嗯啊啊做回应,因为这女人时不时停下来看她的听众的反应。

最后还是没办法忍下去,止住了女人往下的势头,直接道,“我想安静一会儿,请你不要再讲了。”在女人顿愕的眼神中,池晗光转头朝窗外凝神。

解脱般地舒出一口浊气,真的,望着窗外发呆也好过配合她演戏。

人真的不能心软,一时的心软往往造生出无数身不由己的案例。

列车进站,广播里传出报站,下一站就是目的地。眼见三个多小时的旅程马上快要结束,池晗光拿出手机查看路线,看到孙零在不久前发来的微信:陈数家的饭店被查封了,文字后面配着三张奸笑脸。

池晗光马上回过去:幸灾乐祸。

紧跟着又是一条:为什么被查封?

池晗光握着手机,盯着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没过几秒消失不见,信息进来:说是卖野味,被警察封掉了,还有一个更劲爆的,你猜怎么着?

池晗光等着他的答案,他那里却没音信了,只好发过去问。

孙零大概忙去了,久久没回复过来。

池晗光等了一会儿,终于挨不住,自己打过去电话问,隔了好会儿才听孙零接起,顾不上问他去哪儿了,直接问,“你怎么话说一半,陈数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孙零笑起来,“你不是对他没意思嘛,这么紧张是怎么回事?”

池晗光懒得跟他贫,催促他快说。

孙零简短的停了一会儿,颇有点神秘道,“你边上有没有人?”

池晗光一愣,往旁边看了两眼,“我在车上呢。”

孙零压低声音,“我跟你讲,你一会儿注意言语,别透露出去了。”

池晗光心里急,嗯嗯两声,表示答应。

孙零继续压着嗓音说,“我也是刚才知道的……陈数这次犯的事可不小,估计得坐牢。”

池晗光心“咯噔”一下,掩住嘴巴,颤颤道,“什、什么,你说什么?坐……”她意识到自己还在车上,后面那个字没有从口里蹦出来。

静了一秒,池晗光说,“你别卖关子,一口气说完。”

“前两天林业局把景区里所有卖野味的饭馆酒店都彻查了一遍,很多都查封了,陈数家也有份,这事闹的特别厉害,看来他们这回是铁了心要整顿了,听说从陈数家地下室收缴了一堆珍稀动物,活体的也有,冷冻的也有,陈数家这回倒大霉了……”孙零叹了一口气,“毕竟同学一场,我也不是咒他,可是你说他搞这些野生动物卖钱,这不是犯罪嘛,再缺钱也不能干这种事。”

池晗光想到那件事,两三年前,那时候还是高一,初入学那会儿,有一天傍晚放学,陈数来找她,兴致勃勃地说他弄了几样好东西,要带她去看。于是晗光想也没想地坐上他的摩托车,他带她到郊区,在一栋废墟工厂门口停下,走上灰尘仆仆的楼梯,在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池晗光看到了两只穿山甲和一只大猫,它们被关在笼子里,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

陈数领她走近看,“你不是说一直想看看穿山甲,现在可以看个够了。”

人近到笼边,可怜的小东西蜷缩成一团,发出凄厉的嘶叫,显然被打怕的。池晗光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数,“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

陈数笑笑,“嫌少?这儿还有呢。”

手一伸,一块布轻轻掉落,一只巨大的玻璃箱内,一个遍布美丽花纹的蛇头出现在眼前,吐着信子,池晗光惊得连连后退。

陈数大笑起来,拍着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知道这是什么吗?”陈数凑近玻璃箱,食指点点蛇头,玻璃发出沉闷的“咚咚”两声。

“蛇…..”池晗光嗓子眼直打颤,脚骨发软,她后悔跟陈数到这里来了,还有,“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陈数不会告诉她的,而现在她也没有兴趣听这些了,“我想回家。”

陈数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诉求一般,望着玻璃罩里蛇红通通的芯子轻轻说,“…..这是……”

“毒蛇。”

他突然转头看向她,目光恶毒似要淬出火星,“知道吗,这是毒蛇,是你啊,你怎么会不认得它呢?”

“你就是这条毒蛇。池晗光。”

池晗光怔愣地看着陈数,一步步往后倒退着,她怕,怕极了,这个陈数她陌生、恐惧。

陈数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陈数一步步朝她逼近。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伤害我,池晗光,不要装出一副清高无辜的样子,今天,就在这里,我告诉你,我陈数,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会成为你第一个男人!”

陈数背后是一扇窗户,长年累月的灰尘在窗柩上积起厚厚一层,阳光被挡在外面。

安静狭窄的空间里,粗重的呼吸声像一把锤子,每一声便是重重一锤,在池晗光心里凿出一个洞。

逆光中,陈数的脸扭曲狰狞。

手脚冰凉,背后冷汗涔涔,她想大喊,嗓眼里却冒不出声音来,全身的血涌上脑壳,她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池晗光知道,如果要硬来,自己绝非是陈数的对手。

武力不能解决的事情,只能智取,而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陈数,”她稳住心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异样,目光平直看他,“你听我说,”一边打开藏在身后的手机,脑子里想到的就是孔严的电话号码,盲打她最擅长的。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平复陈数的情绪。

“我并不是不肯接受你,只是,”她笑的自然又大方,看到陈数的眼睛亮了一亮,像她平时说话那样说道,“我和孙零在一个班上读书,如果我接受了你,以你和孙零的关系,他说不定会去老师那里告发我早恋,我们学校你也知道,是绝对不允许学生早恋的——”

“所以我才会那样拒绝你。”

池晗光故意说的很慢,为发短信息留够时间。

她看到陈数的目光逐渐软下来,似乎被说动了,仍不敢懈怠,提气道,“今天,陈数,你如果真的做了这件事,你觉得我还会原谅你吗?”说到这里,池晗光冷笑一下,“别说原谅了,你知道我的,我宁可死在这里,死在你面前,你被警察抓起来,因为强奸杀人罪,这个结果,你想看到吗?如果想,我们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说完这句话,短信发出去了,与此同时,陈数嘴唇动了动,跟着身体松垮,看他的眼神,池晗光知道,他的理智回来了,不由大松下一口大气。

最后,陈数答应送她回去,前提是必须答应做他女朋友,池晗光别无选择。

安全回到学校以后,池晗光对谁都没提过这事,所谓答应陈数的要求,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那时却也来不及,郊区废厂里的野生动物被池晗光举报,陈数被抓进去蹲了几个星期的看守所,最终因未成年人放了出来,出来以后再想回去找池晗光报仇已不可能,池晗光早叫姑妈派了两个人近身保护,陈数奈何不得,这导火线便至此埋上。

☆、第十章

第十章

地下室的门被强行打开,一伙人冲进去,领头的正是王正维。

里面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

狭小的空间依次叠放着大大小小的笼子,少说也有二十多个,里面关着各种珍稀动物,树上爬的,陆上走的,水里游的,无一不有。

中间放着一个大冰柜,冰柜里都是动物的冷冻体,另外还搜出一本交易买卖账本。

王正维翻着那账本,对孔严和温浩骞道,“看来这个饭馆不仅仅卖野味这么简单,还参与了交易行为,这次鹰头也在珠城,你们说……”

三人交换眼神。

王正维立马叫来老板,盘问一番,那老板装死,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被别人骗的。

温浩骞冷笑一声,“证据都全了,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老板抱着头,哭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你们就饶过我吧。”

“不知道?”孔严说,“行,关你几天,看你还说不说?”

温浩骞转头看四周,忽然眼睛一亮,走两步到门后面,敲了敲墙壁,空心的,“这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众人围过来,果然找到门锁眼,是镶嵌在墙里面的一个隐蔽空间,问老板要钥匙,老板又开始装死。

他们仨一个比一个脾气火爆,王正维懒得啰嗦,直接拿枪对准人脑门,“钥匙呢?”

那老板吓得腿一软,哆哆嗦嗦掏出钥匙来。

门打开,王正维把枪别进裤腰,对后面两个男人说,“对这种人就要用狠。”

孔严“啧啧”两声,“你狠。”

这堵墙里面的东西就更多了,虎皮,狐狸皮,象牙,各式各样,数量多的让人咋舌。

按理说成果颇丰,温浩骞和王正维两人依旧眉头深锁——鹰头还是没抓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个人聚在一块儿,王正维百思不得其解,“你们说鹰头到底哪里躲着呢?”

“还有,”温浩骞提醒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地下室里很奇怪吗?不像做普通贩卖。”

王正维也注意到这点了,“浩骞,你是不是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