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不服我。”季凯瑞傲气十足地说,“我昨天跟你说过的,没人是我的对手。”他朝门外走去。

躲在门外偷听的一个人,赶紧闪避到旁边的一间屋中。季凯瑞离开后,他打开门,望着这小子的背影,又望了望天鹫所在的办公室。狠狠地将烟头丢在地上,用皮鞋碾熄。

这个人正是社团的二把手——火山。此刻,怒火正如他的名号一般,在身体中汹涌喷发,被他强制遏抑住了。

天鹫果然另有打算。把我当凯子耍吗?混蛋。

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就要下手。

晚上七点——跟十多年前那个晚上几乎一样的时刻——火山带着六个心腹埋伏在天鹫家的门口,趁罗娟出来丢垃圾的时候,他们用枪控制住罗娟,然后冲进屋内。

天鹫从房间出来,面对的是数把装着消音器的乌黑枪口。对于混了几十年黑道的他来说,这种情形并不令他惊讶。他平静地问道:“火山,你想干什么?”

“天哥,不是我想要背叛你。是你不仁,我才不义。”火山道,“你说推举我当下届老大,是糊弄我的,对吧?你其实是想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接班人。”

“我有我的考虑,就算改变主意,也是为社团着想。”

“是为你自己着想吧,天哥。”火山冷笑道,“真巧,我也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再在你手下当二把手了。”

“你要是杀了我,社团的其他大哥会放过你吗?”

火山大笑起来。“天哥,你这是怎么了?真的老了吗?想想当初你是怎么做的吧——你教我的手段,怎么自己倒忘了?”

天鹫的心一阵紧缩。“这么说你蓄谋已久,早就买通了其他干部?”

“其实以我目前的势力,买通他们算是给他们面子了。真要火并起来,他们不会是我的对手,这一点你心里清楚。”

天鹫闭上眼睛,知道自己死期到了。他做着最后的努力。“火山,今天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只求你一件事——祸不及妻儿——你放我老婆和儿子一条生路吧,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到国外去。”

“别天真了,天哥。”火山冷冷地说,“当时豹哥的儿子才6岁,你放过他了吗?况且你儿子季凯瑞可不是省油的灯呀,他野心大着呢,还没加入社团,就想要当老大了——你说我能放他走吗?”

刚说到这里,季凯瑞打开房间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几把枪立即指向他。但季凯瑞面无惧色,缓步朝火山走去。

“别再朝前走了。”火山说,“再动一下我就开枪。”

罗娟双手分别被两个男人架着,她冲儿子喊道:“凯瑞…别轻举妄动!”

季凯瑞停下脚步,望着火山。“你上午偷听了我们说话?那你有没有听到我说‘没人是我的对手’?”

火山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是个打架高手。如果要单挑的话,可能跟我有一拼。可惜现在不流行肉搏了。七把枪指着你的脑袋,我看你能怎么样?”

“我没说要肉搏呀。”季凯瑞耸了下肩膀。“我现在挺高兴的。”

“高兴?”火山狐疑地看着他。

季凯瑞注视着火山。“你是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正合我意。”

不知为何,季凯瑞的话竟让火山心底生出莫名的寒意,他不敢怠慢,手枪瞄准季凯瑞的额头,食指搭在扳机上。

“提醒一句,开枪的话,只会对你不利。”季凯瑞说。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火山不信狠,扣动扳机。

经消音器处理后的手枪发出一声闷响。罗娟一声惊叫,以为儿子必定中弹身亡了,定睛一看,季凯瑞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她和天鹫愣了两秒,一齐望向火山,只见火山的眉心出现了一个弹孔。他瞪大眼睛,摇晃几下,倒在了地上。

谁都没看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火山的手枪怎么会从后面射出子弹,完全是个谜。另外的六个人见大哥死了,大惊失色。他们一起瞄准季凯瑞,举枪射击。

“砰砰砰砰砰…”一阵连续的枪响过后,六个人一齐倒在了血泊中,死法和火山如出一辙。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有一个弹孔。

天鹫和罗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黑道人物,此刻也不禁惊得张口结舌,无法动弹。他们缓缓望向儿子,看到的只是季凯瑞湖水一般冰冷的眼神。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天鹫睁大眼睛问儿子。

“‘只有手里的武器永远不会背叛你’——十多年前你教我的。”季凯瑞说,“可惜他们手里的武器,还是背叛了他们。只不过——”他凝视着父亲。“不会背叛我。”

天鹫没明白儿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季凯瑞不打算解释了。他对母亲说:“打电话给社团的干部们,叫他们马上到我们家来。”口气完全是在下达命令,这种威严令人无法抗拒。母亲摸出手机,依言行事。

半个小时内,从各处赶到的社团干部们聚集在了天鹫家。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七具尸体,没人能看懂这是怎么回事。当所有人来齐后,季凯瑞扫视众人,说道:“各位长辈,我把大家叫来,是想说两件事情。”

社团干部们都没想到发话的竟然不是天鹫,而是他的儿子季凯瑞。但是面对此情此景,没人敢提出疑问,季凯瑞具有威慑力的语气和态度让这些黑道大哥们也感觉到了压迫感。他们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第一,关于刚才发生的事。火山带着他的手下到我们家来,意图枪杀我们。但是结果呢——摆在你们眼前。对于他们是怎么死的,我懒得解释,只是提醒大家,如果以后还有谁敢做出类似的事情,这就是下场。”

季凯瑞语调平缓,却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场的黑道大哥们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季凯瑞顿了几秒,继续道:“第二,宣布一件事。从即日起,我——就是社团的老大。如果有不服的人,现在就提出来。”

七具尸体摆在眼前,没有任何人敢吭声。有几个社团干部望向坐在沙发上的天鹫,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天鹫脸色铁青,猛吸着烟,只能缓缓点头。

见天鹫都默许了,更没人敢提出异议。一分钟后,季凯瑞说:“既然没人反对,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现在说点实际的。”

他睥睨众人,严厉地说道:“以前社团做过些什么事,我就不追究了。从今天起,禁止一切违法勾当——走私、贩卖毒品、收取保护费…全部不准再做。另外,社团的人一律不准作奸犯科,也不准和别的帮派发生冲突。如果让我逮到——”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就是榜样。”

社团干部们面面相觑,脸露难色。其中一个说道:“老大,那岂不是让我们断了所有财路吗?”

季凯瑞瞪了他一眼。“正当生意一样可以发财。明天开始,把社团开的那些赌场、色情场所全部改成餐馆或者商店,找有经营头脑的人去做。”

一个五十多岁的社团干部似乎忍不住了,说道:“我混了这么多年黑社会,现在让我当良民?恐怕做不到了!”

“做不到也得做!”季凯瑞毫不客气地喝道,他指着火山的尸体说,“黑帮争斗,你死我活。你们想走到这一步吗?自己考虑一下吧!”

社团干部们缓缓垂下了头,陷入深思。过了半晌,另一个干部问道:“老大,我们不和别的帮派发生冲突,对方找我们的麻烦怎么办?”

“那就告诉我,我去解决。”季凯瑞瞥了他一眼,再次重复那句话。“记住,没人是我的对手。”

尽管不知道面前这个22岁的年轻人自信源于何处。但社团干部们本能地感觉到了他拥有某种强大能力,纷纷点头,不敢多言。

“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季凯瑞扭头望向母亲。“好了,报警吧。”

“报警?”

“当然,难道让这些尸体一直摆在这里吗?警察来了,就告诉他们这几个人在你们面前自杀了,要配合调查什么的,你们去应付吧,别把我牵涉进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季凯瑞拿起茶几上那本《海边的卡夫卡》,走出家门。

下楼后,他没有发现,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像幽灵般尾随在他身后。

第三十五章 情愫

季凯瑞本想打电话给辛娜,把书还给她。但是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过了。他考虑了一下,觉得晚上把一个女生约出来有些不妥,便改了主意。今天晚上他也不打算回家了,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开了一个单间住下来。

躺在旅馆的床上,季凯瑞闲着没事,翻开了手中这本《海边的卡夫卡》,一开始觉得有些乏味,看着看着,渐渐有了兴趣,觉得书中的主角——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知不觉把这本书读完了。

第二天,季凯瑞很早就起床了。他洗漱完毕,看了下时间——8点50分。迟疑了一刻,他摸出手机,拨打书签上写着的辛娜的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听了电话:“喂,你好。”

听到这银铃般的声音,季凯瑞的心脏仿佛被拨弄了一下。过了好几秒,他说道:“你是辛娜吗?”

“啊,是你?”话筒里的声音透露出一丝欣喜。

季凯瑞一愣。“你知道我是谁?”

“昨天在拉面馆帮我解围的那个男生,对吗?”

她竟然记住了我的声音。“对,是我。”

“你是不是捡到了我的书?”

“没错。你现在能出来吗?我把书还给你。”

“好的,我们在哪儿见面?”

季凯瑞想了想。“就在昨天那家拉面馆吧。”

“好的,我十分钟后就到!”

挂了电话,季凯瑞心中一阵悸动。他能感觉到,辛娜也很想和自己见面,而且为的不仅仅是这本书。

季凯瑞用最快的速度走到拉面馆,却发现辛娜来得比他更快,已经站在店门口了。辛娜看到季凯瑞后,露出灿烂的微笑,挥着手跟他打招呼:“嗨!”

季凯瑞走到辛娜身边,把书递给她。辛娜把书捧在胸口,说道:“谢谢!”然后望了一眼拉面馆,吃吃地笑。

“你笑什么?”季凯瑞问。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在拉面馆捡到我的书,交给老板不就好了?非要自己还给我,结果却还是让我到这里来拿。有什么不同呀?”

季凯瑞顿了一下,说道:“有不同,我可以拿回去看看呀。”

“哦,你看了这本书?”

“嗯。”

“怎么样,好看吗?”

“还行吧。”

辛娜看了看书的封面,又望了望季凯瑞:“我觉得你跟书中这个少年还挺像的。”

她也这么觉得?季凯瑞淡淡笑了一下。

“咱们别在门口站着了。”辛娜大方地说,“你专程过来把书还给我,我请你吃拉面。”

季凯瑞正有此意,没想到被辛娜先说出来了。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进店内,老板的儿子小伟一眼就认出了季凯瑞,开心地跑过来说道:“大哥哥,你来了!”

“是啊。”季凯瑞摸了摸小伟的脑袋。

老板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说道:“感谢两位再次光临!今天吃哪种面?”

两人各点了一碗拉面,老板立刻去做了,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拉面,每碗都多加了两块厚厚的叉烧,弄得辛娜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慢慢地吃面、喝汤,似乎都希望这段时光能尽可能地延长。吃了一会儿,辛娜说道:“你介意把你的身份告诉我吗?”

季凯瑞停止吃面,抬起头来。“什么?”

“我的意思是,昨天那些流氓、混混,一开始挺嚣张的,怎么后来变得对你卑躬屈膝了?”辛娜眨着眼睛说,“好像他们挺怕你似的。”

季凯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不希望辛娜知道自己的黑社会背景,也不想说谎话骗她,只有缄口不语。

辛娜看出来他有些为难。“没关系,不想说就算了。”

两人又默默地吃了一会儿面,季凯瑞说:“你倒挺勇敢的。一个女孩儿,竟然无惧那些流氓,挺身而出。不容易。”

“我是见不惯他们欺负人,特别是小孩子。”辛娜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昨天没人帮你解围,你一个人面对那些调戏你的流氓,该怎么办?”

“我没想这么多,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呗。”辛娜捏起拳头。

季凯瑞哑然失笑,摇头道:“就凭你那拳头,拼得赢吗?”

“拼不过也得拼呀,总不能让他们得逞吧?”辛娜思考了一下,“或者,我先跟他们周旋,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拨通我爸的电话,让他知道我这边出事了,他马上就会派人过来的。”

季凯瑞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汤勺,望着辛娜:“你爸是做什么的?”

“啊…没什么。”辛娜自知说漏了嘴,尴尬地掩饰着,“我只是…这样假设而已。”

季凯瑞望了她几秒,垂下眼帘,心中暗暗生疑——难道她也跟我一样,家中有某种背景?

辛娜看出季凯瑞在思考这个问题,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喜欢看书吗?”

“平常不怎么看。”

“那你怎么会把我这本书拿去看?”

因为这是你的书。季凯瑞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我看这本书的名字挺特别的,就想看看。”

提到书,辛娜便滔滔不绝了:“这本书的作者村上春树,是我最喜欢的几个作者之一。而这本《海边的卡夫卡》,又是他写的书里面,我最喜欢的一本。书中的主人公田村卡夫卡是一个孤独而又顽强的少年…”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张大了口。“哎呀,说了这么久,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对方淡淡笑了一下。“我叫季凯瑞。”

“季凯瑞,挺好听的名字,我记住…”辛娜蓦然停住,惊异地望着面前这个大男生。

季凯瑞察觉到了辛娜神色的变化,问道:“怎么了,我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能告诉我是哪三个字吗?”

季凯瑞掏出手机,在记事本上输入了“季凯瑞”三个字,展示给辛娜看。辛娜看到这三个字,眼里掠过一丝不安,她问道:“你在明德外语培训中心补习?”

“没错。”

“13班的?”

季凯瑞略微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辛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起了杭一拿给她看过的一张纸,那张纸上写着13班50个人的名字。其中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季凯瑞——这个名字的下方划的是黑线。

季凯瑞可能是一个危险人物。杭一他们似乎是这样认为的。

他爸好像是某个黑社会组织的老大——辛娜又想起了陆华说的这句话。联系起昨天发生的事,她明白那些小混混为什么在认出他后,对他毕恭毕敬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季凯瑞是13班的,意味着他是一个超能力者。辛娜的心一阵紧缩。他的超能力是什么?是敌是友?

季凯瑞发现辛娜神思惘然,再次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明德13班的?”

“啊…”辛娜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我也在明德补习呀,我是19班的。”

“哦?这么巧。”季凯瑞顿了一下。“不过,你听到我的名字,怎么会有那种反应?你以前听说过我吗?”

“嗯。”辛娜承认。

“肯定不是什么好名声吧。”季凯瑞淡淡地说。

“不,不是这样的。”辛娜摇头道,“他们只是说你比较孤僻,就跟…田村卡夫卡差不多。”

季凯瑞望着辛娜的眼睛,两人沉默了一刻。

辛娜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一个超能力者,对吗?”

季凯瑞微微张开嘴。“你知道发生在13班的事?”

“是的。”

季凯瑞沉吟片刻,承认道:“没错,我是一个超能力者。”

辛娜担忧地问道:“你会按照‘旧神’说的去做吗?”

“‘旧神’?”季凯瑞嗤笑了一下。“你是说那场竞争?无聊。”

“这么说你不会和班上的人争斗?”辛娜急促地问。

“除非别人惹到我。”季凯瑞说。

“那表示你不会主动攻击别人,对吗?”辛娜几乎现在就劝说季凯瑞加入“守护者同盟”。

“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季凯瑞指出,“你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我只是不想看到同一个班的人互相厮杀。”辛娜摇着头说,“我不能目睹这样的惨剧发生。”

季凯瑞沉寂良久,说道:“如果这是你不想看到的,我会尽量避免让这一切发生。”

辛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季凯瑞摆了下手:“好人我可承担不起。充其量,我不做个坏人。”

辛娜望着面前这个酷酷的男生,露出甜美的微笑。

吃完拉面后,辛娜抢着付了钱。他们走出拉面馆,季凯瑞说道:“我们还会见面的,对吗?”

“如果你希望和我见面的话。”辛娜望着季凯瑞的眼睛,柔和地说,“对了,刚才忘记说了,我喜欢村上春树,也喜欢《海边的卡夫卡》,但我最喜欢的,是书中的主人公——再见。”

说完这句话,辛娜脸颊绯红,转身离开了。季凯瑞久久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心潮起伏。

街对面的一家商店内,一个人隔着玻璃橱窗注视着季凯瑞和辛娜。他们分开之后,那个人摸出手机,打通了某人的电话:“碧鲁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对付杭一和季凯瑞了,有比原计划更简单有效的方法。是的,我想好了…”

赫连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出商店,融入人群之中。

第三十六章 末日征兆

柯永亮和梅婷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前,分别整理了一下领带,捋了捋头发。柯永亮轻轻叩门。

“请进。”

两人走进办公室,屋内的两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柯永亮和梅婷只认得出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的公安局局长。另一位年龄四十多岁,表情严肃的女士,他们从未见过。

公安局局长伸出手来跟柯永亮和梅婷握手,同时介绍道:“国家安全局局长,纳兰智敏女士。”

纳兰智敏盘着头发,一身素净的职业套装,气质出众,看上去沉稳、干练。她和两名警员握手时没有一丝笑容。“听说两位是本市公安局最优秀的警探,幸会。”

“过奖了,纳兰女士。”梅婷谦逊地说。

四个人都坐下来后,纳兰智敏双腿交叠,说道:“情况紧急,废话就不说了,直入主题吧。”

她翻开桌子上的一个笔记本,念道:“一名男子摔死在游泳池内;范围局限在一栋写字楼的7级地震;一个中年男人和两名警察被神秘力量撞击致死;袁家桥村一所房屋莫名焚烧;三联商场地下停车场内一名男子被离奇炸死;7名黑社会成员集体‘自杀’——”她抬眼望着两位警探。“一个星期之内,我们市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件。这些案件的共同点是什么?”

“都和明德外语培训中心13班的学生有关。每一起事件,都牵扯到了13班的某个人。”梅婷说。

纳兰智敏微微颔首:“但目前为止,你们没有抓捕任何人。”

梅婷抿了下嘴唇,回答道:“是的。”

“为什么?”

“证据不足。”梅婷说,“多数情况下,他们只是这些事件的‘相关者’而已。”

“为什么不把其中一些人带回局里询问?”纳兰智敏进一步质问。

梅婷短暂考虑了一下,说道:“一方面是——起码从表面上看——这些事件很多都不具备直接犯罪的要素,反而具有某种超自然性质,超出了警察的办案范畴。所以我们向上级申报,请求上级机构的指示和支援。”她低下眼帘。“不过,我们着实没想到短短几天,会发生这么多起事件。”

“另一方面的原因呢?”纳兰智敏问。

“另一原因是,已经有两名警员在调查中死亡,我们意识到了危险性,不敢轻举妄动。”梅婷实言相告。

“这么说,你们是怕死,才不敢深入调查?”纳兰智敏言辞犀利地指出。

柯永亮用不卑不亢的语调表面自己的立场:“从第一起案件起,我们几乎都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进行调查分析。目前没有任何警员比我们更深入到这一系列事件中。我不认为是您说的这样。”

“我们只是希望能更稳妥、谨慎地处理此事。”梅婷补充道,“个人安危并不重要。但如果我们也遭遇意外,这些案件将暂时无法跟进。”

纳兰智敏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他们看了半分钟,终于展露出一丝微笑。她扭头对公安局长说:“非常好,我需要的正是这钟理智、冷静、谨慎而又具有敏锐洞察力的探员。”

梅婷和柯永亮对视了一眼。

纳兰智敏对他俩说:“我已经获得了你们局长的同意,将两位暂时借调到国家安全局。从今天起,你们两位将组成专案小组,专门负责调查与13班有关的事件。你们不属于国家安全局的任何机构,直接听命于我。我会给予你们超越一般警察和情报人员的权限。”

柯永亮和梅婷都有些吃惊。柯永亮问道:“为什么找上我们?我相信国安局也有非常优秀的探员。”

纳兰智敏摇头道:“说来惭愧,国安局在这起事件上,嗅觉没有你们敏锐,调查也没有你们深入。正如你所说——你们是最先注意到这些事件的,而且没有任何警员比你们更深入其中。所以,你们是调查此案的最佳人选——加上刚才和你们的交流,更让我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梅婷说:“您刚才说,这个专案组只有我们两个人?”

“是的。考虑到保密性,调查这些事件不适合一大帮人去做。两个人足矣。不过,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你们不用通过我,就能直接调动全市大部分警力,以及获得国安局各部门的支援。必要时,甚至可以调动军方力量。”

“简单地说,你们现在的权限比我这个公安局长大多了。”局长在一旁说,挑了下眉毛。

梅婷和柯永亮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站起来:“是!”

“很好。”纳兰智敏跟着站起来,将两份印着银色徽章的特殊证件交给柯永亮和梅婷。“这个证件将赋予你们刚才我所说的一切权力。”

两人将证件小心地放在衣服内包。柯永亮问道:“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迅速查清这些事件背后的秘密,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越快越好。”纳兰智敏说,“不过,目前我有一个具体任务需要你们去调查——直觉告诉我,这是跟13班有关的最新事件。”

“什么事件?”梅婷问。

“今天早上,有3个市民被送到市一医院——他们患上了一种十分罕见的疾病——急性病毒性血汗症(*后文简称血汗症)。”纳兰智敏说。

“血汗症?”柯永亮从没听说过这名称。“什么类型的疾病?”

“应该是血液病或皮肤病。好了,我不是医生,你们还是去医院了解具体情况吧。”

“为什么您认为有人得这种病和13班的人有关系?”梅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