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那那张轮廓分明而俊俏的脸,起身站到阳台。

昨天,模糊的记忆里,也有人在这里站到半夜,熄灭的烟头还在地上打滚,淡淡的烟草味道似乎还在环绕。

不远处的海边,一男一女坐在礁石上仰望朝阳。

一双手温柔的环过腰际,肩膀上顿时有了一股力量的依靠,“醒了?”

陈芹揉了揉脑袋,“嗯,不过有点晕,估计昨晚喝多了!”

踮起脚尖,圈住陈朝的脖子,“不过我很清醒,我觉得现在似乎一切都太过美好,有点不真实。陈朝,要不你掐我大腿,我看会不会疼!”

“你傻我才不和你一起傻!”陈朝别过脸,和陈芹并排站立,温暖的阳光洒下,美好的光辉把一切都笼罩,“小晋打电话过来,说他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陈芹点头,“和袅袅,你见过的东北那嘎子来的姑娘!”

陈朝顺势靠上,似乎也并不奇怪与她怎么知道他见过袅袅,“那我们呢?何时我也能迎娶你进门。我想娶你了,你看看,我们什么都不用准备了,就连伴郎伴娘也随便抓都是一把!”

“想结婚啊!玫瑰,戒指,充满创意的求婚,一个都不能少!”用力的把陈朝推到一边“还有,简单的单膝下跪,满足不了我,所以陈同学,好好想想,想娶我进门,没那么容易。”

什么是快乐,就是忽略悲伤,所以忘却了痛苦,快乐的日子就像不停歇的飞行,一路越过崇山峻岭,一路欢乐享受。

某日,吃饭时间,柳南突然来电,声音欣喜的好像几百年没见到一样。

“妞,你知道我们现在和谁在一起吗?”

“不知道啊!”

“把声音弄成免提,对着腾震放!”

陈芹搅着稀饭,把免提打开,对着腾震45度角放置,众人疑惑,面面相觑。

电话里头洪亮的声音传来,“我,韩瞳和黄舒心,我们在一起嗨皮,好多好多阿拉伯的有钱男人追我们。”

眼见腾震的脸顿时一阵清黑,陈芹赶紧收下手机,退出房门,捂紧话筒,“柳南,你怎么会和舒心在一起。”

哈哈,电话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先告诉我,现在腾震是不是脸色变得很难看啊,呵呵,平时就只知道说我,我告诉你,他不让你和我住一起的事我还记仇着呢,哼,以为他背地里做小动作我就不知道,那叫十年报仇,君子不晚!”

沉默,陈芹对着话筒无语。

“呵呵,我告诉你,舒心跑过来和我们一起嗨皮了,我们现在号称‘美女三剑客’,宗旨就是打算把阿拉伯有钱的男人都勾过来,投资中国,为经济增长做贡献。”柳南在那边侃侃而谈,耳边时不时有女生此起彼伏的笑声传来。

几句嘘寒问暖,几句互相调侃,知道几个女人过的不错,倒也就安心了。

挂下电话,终于明白,女人,总是那么干脆。

转过身,一张熟悉的脸在最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几乎无法错过。

“真是巧啊!”此时的邱备静静站立面前。

有点惊讶,有点愣住,平稳气息,既然无法拥有交集的色彩,就用一种最为自然的态度面对,如果审视一个陌生人般从他身边走过。

邱备转身望了望对门的包厢,嘴角弯起,凑近陈芹的脸,“你们还这么有兴致在北海旅行?死到临头的人都这么放得开吗?还是这是临死前的短暂安逸生活?”

跨开一个大步,在自己与邱备之间隔开一个短短的距离,往日的美好似乎早已消失,曾经认识的人在不知何时改变的年华里洗尽铅华,剩下的原来只是一些无法放掉的伤怀。

“邱备,我们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对话的事情,请让一让,我有朋友在等我。”

拨开阻挡的人墙,半掩的大门内,才是属于自己的天空,那里有他,有她,而门外的人,注定了永远的与世隔绝。

只是往前走的步子,却被一只手拖住了步伐,“陈芹,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我不会放过他们其中一个,以前你们给我的,我会通通要回来。”

转身而过的背影,曾经那么熟悉,现在却是那么陌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安的感觉开始盘旋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对不起,更新晚了,请见谅。

以后,我会加快更新,一周两次,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星期一和星期四更新吧,好吗?

这周,我周末会再更新一章,呵呵,大家看的嗨皮。

《朝露若颜》喜夏 ˇ第五十六章韩瞳眼里的他与她(1)ˇ 

门外,最后一盏灯,已经在一个小时前熄灭,韩瞳趴在办公桌上眯了一会。

晚上10点,白天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公司顷刻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没有呱噪的小秋和别扭饿陈芹在身边蹦蹦拉拉的,还真有点不适应。

其实她是非常不喜欢加班的,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可是自从到了“飞震”,似乎她的工作都与加班联系在了一起。

在新西兰,她曾经是一家百强企业的董事长助理,她的工作总是传达着一些重要的信息,而她通常是公司打卡最为精准的人,不迟到,不早退,因为她能把事情做得完美无缺,根本不需要boss来检查甚至提出质疑,纵然有人不满,却无力撼动她的位置,所以她一路走来没有磕磕碰碰,只是多了很多嫉妒的目光。

韩瞳一直认为,这是她的优点,女人有个让人羡慕的职业,能在钢筋水泥构架的世界里表现自己的完美,走出大门,还能过着很多人奢望的生活,美容、保养、运动,这是让人钦佩的。

可是为了一个人,她却愿意,甘心地去放弃这一切,只要能陪着他。

在那段为外国人打工的日子里,一句小行的字体总是出现在韩瞳的桌面,即使他不爱我,我也要爱自己。

折了无数朵玫瑰叶子,得到的答案永远就没有变过,他不爱,可她却舍不得不爱。

小秋说,他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却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那个人,叫做腾震,这家公司的老板,自己喜欢了近10年的男人。从遇上,到离开,从在新西兰的学校第一次看到他,似乎就注定了她会爱上他,只是那时的她,没想过10年,原来洋洋洒洒一挥间,人已为自己留下了回忆。

记忆里,韩瞳觉得那时的自己还是很懵懂,在一个几乎陌生的国度生活,听着那些很饶舌的句子,这才发现,原来中学的几年英语压根就是白读。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就连有人叫嚣着要抢劫的时候,她还是没搞明白,傻傻的杵在那里。

双肩的背带被狠狠的拉扯着,韩瞳的手用力地抓着,却被几个少年更加放肆的嘲笑,他们咧开嘴唇,嘴巴里咕噜咕噜的吐着几句英语,肆意挑逗着几乎要冒出火花的韩瞳。周围的人是那么漠视,哪怕他们能听懂那句很简单的英语单词—help,却没人愿意挪动脚步。

在那些就像被木偶似的拉扯间,是那个男生近乎英雄般的出现,她看着他学着李小龙的姿势,对着那些金发碧眼的男生叫嚣。

韩瞳被肋疼的肩膀顿时松懈下来,她挥舞着双手,为那个略显瘦弱的中国男生加油,久违的普通话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叫的特别欢快。

左手一掌劈出,大腿一个高抬横扫,没有几个回合,该倒下的人都倒下了,他说,别欺负中国人。

韩瞳想,那时,她对他,有的只是崇拜吧!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这样的帮忙,韩瞳把它视为一种缘分,可是却没来由的沦陷了。她开始无意识的去找寻他的身影,几次街头的故意偶遇,她知道他的女朋友就读的是自己隔壁街的艺术学校。

那里的女生都很厉害,用很直接的用词来形容就是有气质,绘画,雕塑,她们的东西通常会与展出联系在一起。

那时的韩瞳很腼腆,喜欢捧着一杯热牛奶站在对面,看着他和她走近自己的视野再走出。

她希望哪天,他能看到她,可是好久,久到日历上画了很多的叉,他还是没有主动发现自己,她只知道他和自己一样,说国语,是中国人。

也许缘分总是那么莫名其妙,最后一次,韩瞳告诉自己,默默无闻是最后一次,如果他再看不到自己,自己就离开。

可这次,他看到了她,只是,是他旁边的女生指向自己的。她看到他跑了过来,韩瞳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裙摆,心跳加快的速度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脸颊的热度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你找我?”男生站在她的面前,低下头问她,他依旧那么潇洒不羁,而她依旧很安静的低头,“我女朋友说,你似乎在这里很多天了?”

她怀疑,其实他早就看到了自己,可是,他却选择无视,想到这里,心难免有一种心疼,因为她无法让他重视。可那时的韩瞳却也只是抬起了头,无形的手紧紧压住自己慌乱的心脏,她觉得自己不能告诉他,她是在等他,可是,她却还是想和他做朋友,少女的单纯总是那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笑了笑,对着他,也对着街对面那个很优雅的女生挥了挥手,“我叫韩瞳,韩信的韩,目字童年的瞳,谢谢你上次帮了我,你说因为我是中国人,那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韩瞳记得那时的腾震笑得很开心,只是挥了挥手,那个对面的那个女生就跑了过来。韩瞳一直认为,艺术学校的女生其实都是很做作的,可是她觉得对面这个却笑得很善良,一点不带假。

腾震伸出手,把女生拉到了自己身边,“舒心,她说她想和我们做朋友!”

“好啊!”女生并没有像韩瞳所想的那样小鸟依人的躺在他的怀里,而是有点半靠的和男生并排着,红扑扑的脸蛋上带着一抹很温暖的笑意,“我叫黄舒心,他叫腾震,雷震子的震。”

这是韩瞳第一次听到他们的名字,一个像是隶书般落笔有力,一个好像草书行云流水,两个名字,一个刚毅,一个柔和,很像他们的人,哪怕这个男生有着张娃娃脸,可是给人感觉,还是很干练。

也许是见到韩瞳没什么反应,黄舒心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呢?你叫什么?”

“韩瞳,韩信策马过潼关。”

“不是,不是那个潼,是瞳孔的瞳。”韩瞳忙着纠正腾震的错误,只有黄舒心很温暖的抓着腾震的手,“你别给人家乱取名字了,你看你那时候,把一露都搞得改名字了。”

那一年,她18岁,而今年,她27岁。

再回来,她跟在他的身后,褪去了曾经的青涩,职业套装的打扮,俨然已是一个女强人。

飞机上,她为他盖上毛毯,把mp3的音乐调到最适合的音量,告诉空姐,半温的开水。

9年,她了解了他所有的一切,洞悉他所有的决定,所以他问她回来吗?她不假思索的同意了。那是他们认识9年之后,他没有了锋芒毕露的冲动,却多了一份睿智与成熟。

黄舒心,这个陪伴了自己和他很多年的名字,没有跟上飞机。在某个国度,她继续漂泊着,可是韩瞳觉得,她在心里扎根了。

这些年,她能听到她开展览的消息,中国,美国,法国,日本,可是不论在哪里,腾震的花总是能送到,可是唯独韩瞳从来不去。

说实话,她恨她,那个带着温暖笑容的女生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抛下一切,为了什么所谓的事业,而不顾一切的远行。

每一次,都是腾震追着她满世界的跑,而她,却从来没有为他停下过脚步,甚至回头望一望,他还在吗?

这一点上,她没想过原谅这个人,哪怕曾经,她们那么亲密,亲的好像姐妹。

3年前,腾震被陷害,公司的款项被财务卷走,那些原本的风险投资资金通通撤回,那时候,韩瞳到各个公司去求人,就差把膝盖抹出血来,却每人能伸出手来。

那时,生活总是一团糟,陈朝在国内,柯辉在美国,远水救不了近火的结果是她无奈的看着那辆警车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没人知道这个中国女孩是如何压抑着自己不哭出来,而是带着笑在车尾轻轻挥手的。

他总说她很坚强,所以她来不及脆弱,她用自己的方式去证明着自己。

韩瞳永远记得那时见到黄舒心时,她的心情,一种悲伤和委屈,在一瞬间泄洪,红红的眼圈,无论怎么抑制却还是流出的眼泪。那些庞大的数字,她无法筹集,所以她只能看着他走远。

那时的黄舒心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把她抱在怀里,随着她的哽咽,像个姐姐安抚着她,不会有事的,她说。

后来的后来,腾震出来了,舒心又走了,腾震出狱的第三天,他刮出的胡子屑撒满了那张报道非洲首富和中国艺术家黄舒心的世纪婚礼。

银白色的直升机背景前,是年轻漂亮的黄舒心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雪白的婚纱和黑色高雅的燕尾服,挥手,那些笑容定格在飞机起飞前的几分钟。

而他,那个曾经高傲地爱她的男子,他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把报纸揉成一团,单眼瞄准,准确无误的投入纸篓里。

可是,他真的忘记她了吗?那个温暖地抓着他的手掌,连责备都显得那么温柔的女生。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更新了。

希望大家喜欢,别忘记了留爪子啊,谢谢。

周四或周五更新(2),让这个三个人有个圆满的结局。

接下来,会是邱备了,也许到了他该还钱的时候了,他欠了那么多人,总该有个属于他的结局,还有咱们苦尽甘来的陈朝,孩子?有还是没有呢?先保密。

我会努力更新的,非常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朝露若颜》喜夏 ˇ第五十七章 韩瞳眼里的他与她(番外2)ˇ 

轻轻的把丝薄外衣拉上肩头,麦克小心翼翼的把浅黄色小夹克越过黄舒心的香肩,覆盖住后背。

“???,你是个很有智慧的模特。”麦克一边摆弄画笔,一边朝自己的模特进行着最为直接的夸奖,他是这间艺术学院的教授,按最流行的说法,他称得上是个人体绘画的先驱。

沙发上的女子并没有搭话,和往常一样,黄舒心惦着脚尖退到幔布后头,动作利落的把淡青色牛仔套了上去,那双原本裸露在外头的修长双腿此刻就只剩下了一双脚丫从裤管里头伸了出来,夹克的拉链兹的一声从下拉到脖子处,几乎把嘴巴半遮住,一开口,吐出是白白的雾气。

她是麦克的人体模特,在这个有着微亮灯光的画室里,她的图占据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麦克说,她很有东方女生的韵味,是那些所谓时髦的金发碧眼女生所没有的,对于这一点,她很认同,因为她明白自己的确有着东方人特有的黄色肌肤,加上自小长在江南水乡,便时不时会散发出一种娇艳的色彩笼罩,这就像是她擅于打扮一样,一条丝巾,在她手上随意就能变化出很多种样子。

韩瞳经常半眨着眼睛问她,舒心,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衣服,你穿起来就比我有感觉呢?

她笑,人与人之间,怎么会有相同的味道呢,一个耳坠,一个首饰,一个发型,通通可以在不经意间改变着一个人的感觉,她想也许是年龄不够,所以韩瞳很稚气。

“???。”麦克突如其来的话把黄舒心的思绪略微打乱了,慵懒地伸手接过麦克递过来的烟,轻轻一划,火柴带出的火光,一下就把人的脸映红了。

两指间的白色香烟举到唇间,轻轻一抿,尼古丁的味道本来就很艺术。

她认真地看着那些被清洗干净后,整齐排放的画笔,微微低头摆弄着,前面麦克对着画里的女生看了半天,终于是由衷的又一次发表了感叹,“???,你很美,你知道吗?”他不轻易夸奖人,唯独对她,“你男朋友一定很幸福,会遭老天妒忌的哦。”

他每次画完画,总是习惯性的对她进行赞美,她早已经习惯,没有了什么大起大落的表情。

此时的黄舒心已经走到麦克的身后,蹲下身来,仔细的观看着自己,那副油彩未干的画里,她是那么纯洁,纤细的手指互相搭在肩膀上,遮住两边隆起的乳峰,明明是很挑逗的姿势,可在麦克的笔下,却有着出水芙蓉的清澈,微微弯曲的大腿,盘坐的侧身,是一种美与性最为华丽的结合。

“怎么样?线条的柔韧度刚好和你纤细的体型搭配,还有你的发丝,垂到胸前,给人一种很淡然的感觉,shu,如果我征求你的意见,把她拿到礼堂展览,你觉得怎么样?”麦克似乎对自己的这副作品,有着超乎异常的喜爱,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赞美。

“你想我的回答是什么?”黄舒心轻轻的将两指夹紧,轻轻一抖,烟灰就散了下来掉到地上,“为什么你今天对这幅画这么有感觉?”

“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表现也很有感觉吗?眼神流露出来的东西很多,而我能捕捉到还不是全部,我想这里面有关于你的生活,你的爱情,你的理想,迷茫,无助。”

“至于我要的回答,shu,用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我愿不愿意,这副作品一定可以帮我甚至你得到一些奖,我相信我几十年的绘画经验,但是我知道,在很多的观念里,你的这种行为并不被理解,即便我们认为它是一种艺术,我还是不想你受到伤害。”麦克拿起一块白布,如同对待一件奇珍异宝般小心的盖住画框。

慵懒的背靠沙发,画里的女生近乎悲凉的眼神在此刻的黄舒心身上已经再也找不到,很深的双眼皮在一夜未睡后更加的明显。

“让我考虑一下吧!”黄舒心歉意的笑了笑,他看见麦克一丝遗憾的表情瞬间划过。

她一直是个很相信直觉的人,麦克也懂,他问她问题,如果愿意,她总是能不假思索的点头,若是疑惑了,那大抵结局就难料了。

也许是看出了麦克的表情,黄舒心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谢谢你了解我,可有时艺术和生活毕竟息息相关。”

冬天的街道,树叶厚厚的铺在路面上,走在上面,竟有种踩着棉花糖的感觉,松松软软,风一吹,头顶上树叶哗啦啦的响,脚下默契配合般发出的清脆传进耳畔。

从画室出来,黄舒心搓了搓手,把围巾拉高了些,继续走着。

和往常一样,在离拐角几步的时候,黄舒心就能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原本,她以为今天会有例外,这点小小的收获,让她的心有些很不一样的窃喜。

一路小跑的往前,半蹲在车窗前,黑色的玻璃门,遮住她的视线,侧了个身子,才看清里面没人。

“我在这里。”腾震从树后转了出来,黑色的披风扬着风,吹动起来,和黄舒心大红色的围巾,相互映衬着。

她看着他猛吸一口烟,扔到地上,用力的踩踏着。

乌黑的眉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纠结在了一起,腾震的脸一直给人长不大的感觉,清秀,男生长着一副娃娃脸其实并不好,总是会让人误会他没有成熟,哪怕他已经是个男人。

黄舒心径直走向他,替他把向外翻起的衣领折好,“怎么了?”她了解他,不需要他说,她就能懂。

“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想要个幸福的家庭,以后有自己的孩子,告诉他,他的父母很爱他。”腾震伸出手,把搭在自己的肩膀的纤细手指紧紧的抓住,放在胸口。

“可我们之间有问题!”黄舒心并没有抽回手的意思,只是抓住自己手的力道却慢慢的松了,因为松了,她缓慢的收回,插进口袋。

“我想做潘良玉,而你不是潘赞化。潘良玉自画裸体,而我不仅是个雕塑者,还是个人体模特,刚才麦克告诉我,他想用我的画参加比赛,在大礼堂展览,腾震,你受得了吗?你会和我一样,用一种你认为无法理解,甚至变态的行为去为艺术做些什么吗?”

“你又去给那个家伙当人体模特?”腾震用力的抓着黄舒心的手臂,昨天,昨天他们才为了这件事吵了一架,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艺术的追求就一定要去剥开身体似的让人观赏。

深青色的眼睫毛淡淡的垂下,黄舒心略微抬头对着腾震,最后的一颗纽扣,她替他扣好,和平时的动作一样,那么轻柔,那么熟练。

“所以我不能嫁给你,你要的幸福、简单我给不了,这是我的错,可你呢?你是真的想结婚吗?还是纯粹是因为你爸妈离婚的事情,让你不自觉的想去营造一种幸福,其实你也在害怕你会像你妈对你爸爸一样,从爱到不爱,所以你用婚姻去束缚住我们彼此,其实没必要这样,我和你在一起,做过什么,我都觉得幸福,可是幸福也许不是一辈子都要那么辛苦的维系,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可不一定是最后一个。同样,我是你第一个女人,也不一定是最后一个。”

“腾震,我爱你,但我不会嫁给你,你知道的,我喜欢旅行,我喜欢无拘无束,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是很自由的,我是因为你才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可我还是会走,就像你还是会回国一样,我们都不是渴望稳定的人。”

其实她还想说,我们都是被深深爱着却害怕伤害彼此的人,只是她没来得及说,他的舌尖就已经覆盖上了她的唇,闭上眼,泪会不太自觉的滑落。

此时的他是蛮横的,在凌晨4点的昏暗街边,他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抱着她,嘴唇擦过的地方,让她隐隐作痛。

从口袋摸出了一把钥匙,他们缠绵的跌进车后座里,黑色的车窗被缓缓摇下,他们如同动物般吸附在彼此身上。

外套,围巾,他的手伸进她的内衣,碰触到她的双峰,在那一瞬间,他停住了,小心翼翼的收回,而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抓着他的手臂,拥住他,舌尖肆意的探入他的喉里,他抱着她,大腿的两侧互相搭在一起。

内心的狂野与躁动在此刻是如此的难以收回,她的舌尖不断的掠过他的耳垂,他的手温柔的在那两片珍珠之间进行着最为亲密的抚摸。

她会痛,细细的汗水从额头上渗透出来,可她还是随着他的动作胸部轻轻起伏着,腾震是个很狂野的人,在这项运动中,他一直个强者,这与他娃娃脸般的面貌是不同的。男人,总是在这点上很强悍。

黄舒心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颈部,细细的五爪印记深深的留在了他的脖子上,彼此间奋力的碰撞,在那个最重要的时刻,最浓烈的感情升华到了几乎停歇的地步。

他为她拨去了搭在额前的秀发,左手一拉,黑色的风衣就已经盖在了身上,他亲吻她的额头,擦拭去那些淡淡的汗珠。

那些秀发的香味淡淡萦绕,腾震想,他过分了,才会弄得她如此的累,一下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有人低低的说,我爱你,即使我不是潘赞化。

再见面,是在机场。

其实她没告诉过他,她要走了,而他却还是知道了。

没有依依不舍的道别,他只是给了她一张薄薄的卡片,“只要我还没破产,你就尽管刷。”

她笑,哪怕她知道,她永远不会去用到这张卡,却还是接的那么坦然,就像他明知道她不会去用到那张卡,他还是给的那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