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急不恼,拨通了她的电话:“怎么先走了?至少给我擦擦汗慰劳一下,要不也该祝贺几句啊?我可是为了你去参赛的。”

“……”梁熙对他的自我感觉良好很言语无能。

也不等她回答,何培霖继续自言自语:“你现在是不是开始崇拜我了?”

“自大狂!”

梁熙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是滚、臭不要脸、自大狂这几句,在何培霖听来就像情人间打情骂俏似的,并不会觉得不高兴,因为梁熙也只有对他才会这么张牙舞爪的,像一只要人哄的小猫儿,时不时地逗逗她已经成为他最大的乐趣。

他笑得笃定:“梁熙,承认吧,你喜欢上我了对不对?不然你不会逃,不会……不敢面对我。”

梁熙的呼吸瞬间停滞,只得梗着脖子说:“你想太多了!”

“是么?”何培霖的反问来得慢条斯理,像一个优雅的猎人,布下天罗地网只为诱捕属于他的猎物,因为梁熙……是他唯一想要的。

梁熙只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似乎在告诉她,什么叫心口不一。

虽然被何培霖搅乱了心湖,可梁熙还是觉得值得的,因为友谊赛过后徐萌就鼓起勇气约周林一起去听演奏会,没多久两人就确定恋爱关系了。

梁熙是有些佩服徐萌这份为爱向前冲的勇气的,有时候她想,若是自己当时也敢于踏出这一步,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可她不是徐萌,时光也不能倒流。

徐萌从此封她为第一功臣,得到爱情的小女人每天都幸福地跟花儿似的,也总想要身边的人跟她一样幸福。所以她一有空就会催促梁熙赶紧恋爱,别蹉跎了青春,弄得梁熙哭笑不得。

某一天徐萌和周林约会前进了一个网页测两人所属星座的契合度,结果是90%,她乐得电脑没关就美滋滋地出门了。

梁熙忽然想起,何培霖送她生日礼物的时候“顺便”告诉她,他的生日在十一月。

天蝎座。

她鬼使神差地把她的巨蟹和他的天蝎输进去,摁ENTER,不到两秒就出了结果——

天蝎座和巨蟹座的契合度是100%,天生一对指数五颗星。

嘴里念完这一句,她握鼠标的手一颤,等听到室友开门的声音,她忙不迭把网页关了,像个偷偷做坏事的孩子似的羞于见人。

光天白日的怎么就干了这等蠢事?梁熙用掌心拍拍自己发烫的脸颊。

梁熙,清醒点儿,何培霖那样的人物岂是你惹得起的?

到了秋高气爽时节,天气不热不冷,最适合户外运动。

徐萌交游广阔,连带梁熙这样宅的人也认识了不少朋友,寻了一个天气好的周末,唐新峰谭振洋他们一群人就相约去京郊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放松一下,晚上还能露营观星。

在此之前,梁熙对天上星座的认识仅止于教科书上的描述,心里还是蛮期待着次活动的,出外走一走人也不至于发霉。

她明知道何培霖也会去,不知为什么,心里对他的排斥感稍稍减弱,至少不再觉得难以忍受了。

在安排车辆的时候,唐新峰明显要讨好师兄,别人都几个人挤一辆车,何培霖那辆拉风的越野吉普只需要载梁熙一个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梁熙还被蒙在鼓里。

到了活动当天,徐萌去和周林会合,梁熙在宿舍楼下左等右等那些说好一起集合等车的同学,愣是一个都没见着。

要不是看到何培霖那辆招摇的越野车停在跟前,估计她还以为自己记错时间地点了。

何培霖下车,帮她把东西弄到后座去,柔和的说:“上车吧!”

他笑看着她,蓝紫色的针织衫搭配灰色长裤,很是英俊爽利。

梁熙抬起头勇敢地回望着他:“喂,你把东西都搁座位上,其他人怎么坐啊?”

“你觉得还会有别人么?谁还这么不识相啊?”何培霖摇头失笑,忍不住伸手揉揉她单纯的脑袋。梁熙下意识就抬臂抓开他的手,没成想会被他扣住手腕往车里带,“嗳,你就乖一点行不行?”

他宠溺又无可奈何的语气,似乎包容了一切。

她愣了一下,凝着自己腕上的手掌,人家说学琴的人手指特别漂亮,就像周林那样的。可他也有一双同样好看的手,只是掌心有茧子,精致中多了几分狂野不羁,却不显突兀。

等梁熙回过神来,车子已经离开学校往郊外方向走了。

她悄悄瞥了一眼何培霖的表情,他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侧脸的线条很深刻,老天似乎是偏心于他,把所有好的优点都给他了。

在红灯前停了车。

何培霖按捺不住,终于说:“你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的看,别偷偷摸摸的,我又不收你钱。”话语里不自觉地注进了太多的温柔。

梁熙欲盖弥彰的反驳,杏目睁圆:“切,你有什么好看的?”

“瞧瞧,你现在不就在看我?你再看我就……”

“看就看了,你能怎么样?”梁熙最讨厌他这样调戏她的表情,就忍不了要口舌上争锋。

可她总忘了教训,和何培霖交手她何时赢过?

再者,不愿吃小亏的人终归要吃大亏的。

何培霖是一个成功的猎手,他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暗暗舒了一口气。

“再看我啊……我就……想吻你。”

然后他真的就胆大包天地朝着她娇滴滴的红唇吻了下去。

第 14 章 瓜葛

不过他没有很放肆,只是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吻了吻,拇指还意犹未尽地在她嫣红的脸颊上摩挲了几下。

梁熙还没来得及回魂,他便又克制地靠回座背目视前方,唇角勾起清浅的笑意。

车内只余下彼此交错的气息。

梁熙两手紧捏着衣角,不知道是该打他狂妄胡为,还是该掐自己意乱情迷,思绪有些乱,终究只是别开眼,茫然地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细声辩驳着:“何培霖,我们不可能的。”

何培霖眯着的眼睛里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沉寂,他沉默半晌,才微勾唇角说:“呵,世事无绝对,我还真没遇过不可能的事。梁熙,你得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高远衡一个男人。”他侧过身,伸出手出其不意地将她的掌心撑开,十指相扣,粗粝温热的感觉刹那间传到她的心底,“而且我不会比他差。”

这样也算是一种告白吧,尽管比较霸道比较自负一些。

哪知一直等到红灯跳转绿灯,梁熙依然沉默着。

何培霖眼中滑过一丝失望,紧了紧她僵硬的指骨,也不再逼她,收回心思专注开车了。

京郊,远离了钢筋混凝土的空气越发清新,视野也开阔,开个篝火小聚会、赏月观星都是极佳的去处。

他们在一处平地上扎了营,到了晚间,吃饱喝足以后大家便三三两两的自由活动了。

夜色撩人,徐萌自然和周林形影不离,梁熙和其他人不算熟,便落了单,何培霖看不得她那种恹恹的样子,趁机拉了她到营地后面的小山坡上。只要一仰起头便觉得被整个苍穹包围着,天幕上星星点点,晶莹闪亮。

何培霖转过头,笑眼凝着梁熙:“漂亮吧?他们都以为那边的空地最好观星,其实这里才是,地势高,周围也没有遮挡视线的障碍。”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梁熙挑起眉反问,月色在他们周围铺陈开来,明朗而幽静。

看着茫茫夜色,何培霖不禁微笑,把星图在她面前摊开,笑着说:“比你清楚就行,估计你这会儿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梁熙一下子气不过:“谁说的……我也学过的!不就是八十八个星座么?”

可当她攥着星图看了半天时,又着实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星座分布懵住了。

何培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索性将她手里的星图和手电筒扔到一旁,扯了她一起在山腰的草地上躺下来。

柔软的泥土还能闻到青草的味道,只是难免有小石头硌着背,梁熙不舒服地动了几下,何培霖伸手压着她的肩,还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你别老动来动去的,抬头仔细看,我教你。”

这样亲昵的动作,仿佛已做过百遍千遍那样自然。

梁熙觉得脸颊发烫,愣看着近在身侧的他,鼻尖流窜着他独有的味道,连他沉稳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样的姿势太暧昧了。

何培霖仿佛浑然不觉,左手指着东北方,好看的下巴一张一合的解说:“秋天的星座不太好辨认,很多都黯淡无光。最容易看的是仙后座,你瞧,这颗,这颗还有那边的……”他的手指在天空的星星里比划了一个形状,“它们连在一起像不像字母‘W’?”

她抬眸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仙后座……那前面那颗就是北极星了吧?”她记得书上有这么教辨别北极星的方法,它很耀眼,就像嵌在天幕上的钻石一样闪亮。

“咦,没想到小丫头还是懂一些的啊。”何培霖故作惊讶地挑起眉梢。

梁熙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借着夜幕掩饰自己红彤彤的脸色。

何培霖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仰着头继续说:“其实冬天的亮星最多,看到的星座也最为壮丽,只不过到那时候温度很低,你这么怕冷,肯定不愿意再来看什么星星。”

“你怎么知道我怕冷?”梁熙不由得转脸问他,不料撞进他幽邃的眸色,像能把她的魂都吸进去一样,她忙不迭地垂眸,想要躲避这样的压迫感。

何培霖笑了笑,大大方方地睨着她:“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梁熙呼吸一滞,红唇紧抿着不想答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么说,好像她的一切都掌控在他手里,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很不好;可换一个角度看,就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十分受用。

人都是矛盾的,尤其是女人,她既想感性,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必须理性。

何培霖低头睨着沉默着的梁熙,她的V领长衫因为动作领口扯得更开,银白的月光将她的肤色衬得愈发的温润如玉,松松软软的头发调皮地落在他的手臂上指缝间……美人在侧,瞬间将他的心紧紧攒着,他得多克制才能让自己不动其他念头啊……

他的嗓音变得更沉,低低地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他们肩并肩踏着夜色回到营地,一路无话。

唐新峰见到梁熙就小跑过来说道:“徐萌家里来电话说有急事让她回家,周林先开车送她回去了,明天他再过来接我们。”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啊?”梁熙一怔。

她是胆子不大,又是第一次露营,尽管周围还有其他同学的帐篷,可要她一个人睡在这荒郊野岭还是有些吓人的。

唐新峰扬眉朝她笑笑:“你别怕,我和何师兄就在隔壁,你有事就喊我们一声。”他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何培霖,又不敢多看就快快闪开了。

梁熙红了脸,不肯示弱:“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到底还是太逞强,梁熙一整夜反复辗转,怎么也睡不着。

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的晚风呼啸着,像狼嚎一样犀利,又是在这样的地方……她忍不住起身,又怕影响旁人休息,只亮了小巧的手电筒,屈膝抱着薄薄的珊瑚毯,对微弱的光线发呆。

“梁熙?梁熙?”是何培霖的声音。

梁熙有些意外,又莫名的一下子放松下来,他的声音似乎有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挪到帐篷前打开拉链,看到他披着外套蹲在外头,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眉目却很清明,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风劲不小,梁熙下意识退开身子让他进来,等回过神来觉得夜深深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妥当时,何培霖已经不客气地坐进帐内,开口就问:“是不是睡不着?”

她本想像之前那样反驳他的话,又忽然想起几乎是自己一亮手电他就过来了,如果不是他敏感的话……就是他根本没睡,再自恋地想深一层,他怕是为了她才如此。

梁熙觉得自己心跳得飞快,只艰难地问道:“你,一直没睡么?”

何培霖顿了顿,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把头转向漆黑的外面:“你好好睡吧,我在外头守着。”

他的出现似乎就是想让她知道有他在她身边陪着,让她安心的。

看着他清俊的背影,她微微出了神,半晌才心不在焉地钻回被窝,却一个不留神踩到了手电筒,幸好有珊瑚毯铺着,她整个人趴下去也不至于太疼,只是轻轻“呀”了一声,不过在寂静空旷的地方还是很突出。

何培霖在外头看得敛了眉,抿唇说:“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的?”见她僵着好一会儿都不动,又探进半身问,“嗯?伤到了?”

“脚,有些疼。”梁熙埋在被窝里闷声应着。

何培霖重新钻进来,先亮了小灯照明,因为帐篷的空间不大,只好扶她躺下,抬手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检查,她一脸不自在的要挣脱,被他凝眉轻拍了一下:“别乱动!”

听起来他的语气不是很好,梁熙竟真的乖乖不动了。

何培霖一手托着她的小腿,一手抓着她秀气的脚背轻轻转了转,问道:“这样疼不疼?”见她摇摇头,他又换了个方向继续问,“那这样呢?”

这回梁熙“嘶”了一下,咬唇只说了一个字:“疼。”她从小到大最怕疼,小时候看医生,她就拽着门不肯挪去打针;要是不小心跌伤哪里了,肯定得让父亲哄个半天才行。

“可能拉伤肌肉了,我先帮你揉一下,明天回去再找医生看一看。”何培霖手劲尽量放轻地替她按摩,觉得她的脚心很冷,又把她另一只脚也放到腿上,用手掌帮她捂暖。

梁熙错愕不已,又挣不开,只能用手肘支起半身看着他:“你干什么呢?”

何培霖一脸理所应当地说道:“脚心冷冰冰的不容易睡着,我先帮你捂捂。”

好像真的就像他说的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似的亲密无间,没有任何的顾忌别扭。可就算是情侣,也不见得谁都能这般体贴入微,何况他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何培霖。

时间仿佛静止,梁熙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的脚心被他的手摩擦得痒痒的,暖暖的,还带来无法停止的怦然心动。

又过了一会儿,何培霖见梁熙还是张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笑,欠身上前说:“再不睡我就要干坏事咯!”

这招很灵验,梁熙马上吓得紧紧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屏起来。

何培霖的笑容加深,低眸看着她沉静的眉眼半晌,悸动了一天的心难免有种想抱一抱她的冲动,又不得不忍住。

而上天真的眷顾这个人。

在他起身要离开时,不知道袖扣勾到什么东西,免不了就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他只来得及撑住自己上半身。

梁熙被身上骤然的重量逼得睁开眼睛,与他鼻尖对鼻尖、唇对唇的四目相对。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比星星还亮,何培霖身体一绷,随即俯身贴着她的唇,情难自控地低叹:“梁熙,我真的忍不住了。”这时梁熙想再说点什么,全部都被他狠狠地含在了嘴里。

不同于先前还蜻蜓点水的轻吻,这一次是暴风骤雨的掠夺。

她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顶开牙关深深地吻着,几乎不能呼吸。一开始她还又拍又打的挣扎,后来也没了力气,只能紧闭眼睛软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一步步沦陷。

年轻的身体抵不住诱惑,容易冲动,理智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他一只手控着她,另一只手不安好心地将她宽松的衣服推高到脖颈间,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嫩滑的肌肤,像得到了一块爱不释手的美玉,且捏且揉,甚至得寸进尺地扯开她粉色的胸衣,攫住那两团柔软抚弄起来。

听她在他嘴里呜呜的呻吟在他身下颤粟不已,他像过了电似的,呼吸粗喘起来,吻得更深沉更激烈。渐渐地亲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他离开她的唇,身体滑下去低头去含住她樱红的顶峰,煽情呢喃着:“好美……”

梁熙的大脑一片空白,咬着唇呜咽着,两手插到他的发间,像想要推开他,又像不舍的抱着他。直到他灵活的指尖伸进她两腿间抚弄,那陌生的触感让她浑身颤粟,消失的理智也逐渐回来,周围还有别人,他们也还不是男女朋友啊……

梁熙的情绪开始崩溃,忍不住低声哭着求着:“不要,何培霖,不要……我怕……”

何培霖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