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黛玉,关心宝玉,我不愿意颍川嫁给孙绍祖。但是…我却觉得宝钗完全不需要我去多事。她是会照顾自己的,现实的。她不需要旁人替她操心。

“今天觉得好多了,到老太太这儿来请安。”

贾母点头一笑:“我听说尤二姐生了?”

“生了,是个男孩儿。”

贾母对一旁的王夫人说:“我听说那个尤二姐身体也不好,孩子又不足月,她未必能照料的好。”贾母转过头对我说:“凤丫头,那总是琏哥的头一个儿子,要不就…”

我赶紧打断了贾母的话,要是我没猜错,疼爱凤姐的贾母下句话就是要把这孩子交由我抚养。

“老祖宗,我正有事想求老祖宗。”

“哦?什么事?”

她微微眯起了眼,精明的光亮被慈和的样子掩盖了。

贾母对凤姐无疑还是回护的,但是我却不需要她回护。

我使了个眼色,平儿在一旁替我说,前天才请大夫来替我看了病,说我的这个病需要好好调养,绝不能劳心劳神的,而且在北方对病情不好,须得换到暖和的地方住着才成。我应景的咳嗽了两声,对贾母和王夫人提出了我的要求。

“请老太太,太太开恩,许我到金陵去住一年,好好把病养了,以后也能更好在老太太,太太面前尽孝,持家料理…”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贾母和王夫人的反应。

王夫人已经露出了关切的神色,贾母听过之后怔住了,隔了一会儿问:“可我看着你气色已经好多了,郎中那么说也…”

“老祖宗,不是一个大夫那么说,好几位郎中都是这么说的。”平儿小心的替我说话:“二奶奶不料理家务的这些日子,倒是比前些日子要好了些,但是病还是去不了根儿。郎中说的也是,南方的气候是比较适宜调养身子的。”

王夫人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贾母也一时不说话了。倒是宝钗她们停下了原来在聊的话题,一起把目光投了过来。

正文33

我有点紧张,觉得嘴巴发干,呼吸的声音也放的低缓了。

如果说贾母是董事长,王夫人是总经理…我的职务就是执行部门的小头头。这两个人真是压在我头上的两座大山啊。我受她们管着,又依仗着她们。

屋子里有一股熏香的气味,我闻不出来是什么香,但是却觉得身周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热似的,热的我坐立难安浑身不自在。

贾母抬抬手,什么也没有说。既没有说不许,可也没有说允许。

我估摸着,没有当面说不许,已经是给我面子了。人们应付一些不想同意又不好一口回绝的事,常会用个“拖”字诀,一拖两拖,就把这事儿给拖过去了。贾母的态度明摆着就跟没听到似的,潜在的意思就当成我没说过她没听过。

王夫人不想逝去一条臂膀,贾母更不可能让我抛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就算我拿自己的病当理由,她们也不答应。

我的病是真是假,她们也许不能确定。但是…她们对我是没有几分真情义的。别看一个是姑妈,一个是整天亲亲热热的老太太老祖宗。她们真正挂心的,还是她们自身。我对她们来说,有用处,所以她们平时对我还可以。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她们不会站在我的立场替我考虑设想。连年管事操劳落下一身病,她们不是不知道,但她们关心这个干什么?反正贾母活不了几年了,王夫人指望着薛宝钗当了儿媳妇她就有了臂膀,至于那时候我的死活哀乐,谁关心?

事情一想透了,就让人觉得心里冰凉。

贾府里人人都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死活的。

宝钗走过来和王夫人说话,打破了这不自在的静默。

“我妈原来说这两日想请老太太,太太到我们那里去坐坐呢,真好友人孝敬了些新鲜东西来,想着请大家都尝个鲜,不管东西好赖,总是大家说说话热闹热闹,平时是难得在一处的。”

贾母说:“你母亲这几日也没过我们这边来啊?在家都做什么?”

“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天忽然又冷了起来,所以懒得出屋子。”

宝钗果然十分善解人意,黛玉也走过来,靠在贾母身边和她说话,引得贾母微微笑着摸她的头。黛玉平时不会刻意撒娇,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王夫人也接过宝钗递过来的茶,笑着点头说:“好,若是天气好了,自然往你们那里去。”

贾母也笑呵呵的,黛玉从果盘里取了一只桔子,剥了桔瓣喂给她,好一团和乐融融。

宝钗又说了几句关于大观园这几日管理上的小事,气氛是被她们给拉起来了,但是贾母和王夫人都没有再正眼看我。

我起身告辞,也没有人挽留。

平儿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把我的斗篷给我披上。我看看她,她也看看我。

有许多话不用说,我和她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这里多留无益。

平儿扶着我手臂,缓缓的走过长长的游廊,穿红着绿的丫鬟们说笑着,她们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我却知道…可是只有自己知道有什么用呢?就像所有人都睡着,只有你醒着。漆黑的夜里看不到什么地方才是光亮的所在,我帮不了所有人,我的力量,只够救自己。

“凤姐姐。”

我站住脚,黛玉脚步细碎而轻盈的快步朝我走过来:“凤姐姐稍站一站,我还有话想和姐姐说呢。”

我挤出一丝笑意:“林姑娘有什么事找我?”

她的目光扫过离我们不愿的丫环们,说:“边走边说吧。”

出了院子,黛玉仔细的看了我几眼,轻声说:“凤姐姐的病…”

“你知道的,不是因为病,只是和你们的理由一样。”

“可是…”黛玉低声说:“凤姐姐与我们两个不同,我们若真能走,除了老太太还在这里,就没有别的牵挂了。可是凤姐姐你…家就不顾了么?”

“要是能走成,我自然要带巧姐一起走的。”

“那,还有?”

她没说还有谁,我笑了:“别人自有别人的路,我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还能管得了别人?”

贾琏?他终于得到了他心心念念想要的儿子,尤二姐,秋桐…他身边又不少人陪不缺人伴,我和平儿已经是昨日黄花,谁还管我们呢。

黛玉眉头微蹙,用帕子轻轻掩住两声咳嗽,珍珠耳坠微微摇晃,发丝柔软蜷曲着盘成一个簪花髻,下面梳着一条乌黑的辫子,眼波盈盈,那姿态真是我见尤怜。她没有看我,只是轻声说:“凤姐姐,走时容易,要回来就难了。”

“我知道,要是走了,再回来那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单位有何必要回来?”

“但是南边也不见得就是乐土,虽然离京城远些,可是与这边还是一体饿,这边若是真——那边也断无幸理。”

“将来怎么样,现在还说不准。”我反正不能告诉她,我的退路已经想好了吧?只是含糊的说:“走一步看一步吧。都聚在一起,一有什么事还不就叫人一锅端了?离的远一点,到底有个缓冲饿时间,或许就能寻出别的退步来。”

她笑意有些无奈:“我一直在对自己说,事情未必会真的走到那一步。可是我也知道,凤姐姐绝不是妄言恫吓我们。”她低声说:“凤姐姐已经为我们做了许多,不必再为我们耽误你。或是能走,就早走吧。老太太那里,我和宝玉…再去替你说一说,或许老太太能应允。”

我说:“要是老太太不答应,你们也别强求。若是惹老太太不痛快,误了你们自己的事,就不好了。”

“不要紧,老太太心里待我和宝玉是不一样的。”

那时当然不一样。老太太知道宝玉现在在找出路,她也愿意在最后提携帮助你们这一把。

我就难说了,说到底我还似乎个外人。在她的心中,孙媳妇怎么能和宝贝孙子,外孙女儿相提并论?

黛玉陪我走了一段,紫鹃也赶了上来,我们便不再说这个,前面就是我住的院子,黛玉说:“凤姐姐你多保重,好生歇息保养。这事等宝玉回来我和他一起求求老太太,我想老太太有七成是会答应的。”

“会么?”我怎么觉得希望不大呢。

黛玉一笑,不在说什么,和我到过别,扶着紫鹃的手慢慢去了。我看着她们走远,才转身进了院门。

院子里的人比往常要多,看起来也要繁忙的多。东屋门外面檐下站着好几个丫环和媳妇在那里听候吩咐。这一生了儿子,地位待遇真的马上就不同了。没有儿子,在多风光也是虚的,有了儿子一切才是实实在在的。西屋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秋桐没有露面。

我正要回自己屋去,东屋的帘子一掀,贾琏走了出来。他穿着件蓝色绸子的衣裳,虽然熬了一夜没睡,但是精神却还显得不错。他一抬头看见了我,说:“咦,回来啦?我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能猜个大概,点头说:“那进来说吧。”

丫环捧了一盏热茶给我,我看着对面翘着二郎腿的贾琏,慢条斯理的用茶碗盖拨着茶叶片儿:“有话就直说吧,还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这些日子你总病着,也总不见好,这样下去怎能长久?不如再请个有名的大夫来瞧瞧吧?”

“行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就是来说这个的么?”

34

贾琏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二姐身子不好,现在又早产了,母子俩都得好好调养…”剩下的话我基本忽略了,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说到了重点:“所以还得多买些好药材补品来多多补养才是。”

一个字,钱。

这个是最实际的问题,要不是为了这个,贾琏跟我费这么半天的口舌干嘛?在他的心目中,我这个久病的讨厌的黄脸婆,当然不能和年轻的娇嫩的又刚给他生了儿子的尤二姐一个地位。我唯一还有用的地方,大概就是我还有钱。

贾家没有分家,象贾政贾赦花钱大多都是官中出,当然,还有许多不好在官中出的,那就要看各人的挣钱的本事了。贾琏管着外面的许多家务,但并不代表他手里就有很多钱了。就那几百两偷偷藏给尤二姐的私房顶什么用?可是凤姐嫁过来的时候却是有着丰厚的嫁妆的。要知道凤姐在娘家也不是个好惹的,这样的姑娘出嫁,自然陪嫁是少不了了。先前尤二姐养胎的那段时间,我隔三分岔五的拿钱出来,已经让贾琏花顺了手,现在当然很理所当然的又向我伸了手。

“我也正有件事和你商量。”我微微笑着,因为我看到了成功的希望。虽然贾母与王夫人不同意我离开,但是,却有人可以同意。

贾琏和邢夫人。

应该说这二位是我的直属领导,一个是老公一个是婆婆。如果是正常的封建家庭,这二位才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必须好好巴结的对象。我终于想通了这个问题,越来越开心。我真是笨啊,为什么要去向王夫人和贾母申请离开?不错,她们两个都是我在贾府的依仗,我本能的先向她们去提出离去的要求,可是我笨了。既然我已经不想再依仗她们讨好她们,我以后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我干嘛还要小心翼翼的顾虑她们的心情她们想法?

我使个眼色,平儿替我把那套理由又说了一遍,贾琏愣住了。

不过他很快做出反应,和我想的一样,他对这个消息并没有反对排斥,事实上,我得说啊,他的神情真是惊喜交加。当然,喜悦被掩饰着,可是这掩饰不怎么成功,任谁来看也可以一眼看出他是多么的,呃…欣喜。

是的,能摆脱这个老婆实在是太让人开心了是不是?

“去个一年半载的,我可还要回来的。”我用带着威胁暗示的口气跟他说话,让他别这个嚣张。事实上我才懒得理他,但是我也得做做表面功夫,太假了,你对我演戏我也对你演戏。在这里的生活就象一出蹩脚的戏,但是每个人还都得认真的把自己的角色演下去。

谢天谢地我已经快要解脱了。

“啊,那当然当然,身体养好自然还要回来的。”还过贾琏也说:“但是南边儿的房子空置很久了,恐怕你住的不太习惯。林姑父过世的时候我送林姑娘回南边,路过金陵的时候,那房子就已经很不好了,我们那会儿就在船上住的。你要回去的话,得先传个话儿,让他们收拾收拾。”

算他还有点良心,这几句话倒也是说的很实在。南边那里的房子是贾家还没有得到荣宁公的地位之前的旧居,虽然也是一所大宅,但是只有五进还是七进?不太记得了,同时也是的确已经荒置多年了。凤姐没有去过,她从一嫁进来就待在京城,金陵的房子以及为数不多的一些薄田只有个抽象的概念。

那房子破不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打算在那里停留太久。

“不要紧,这些都好解决。”我微笑着说:“反正我只打算和平儿,啊,还有巧儿,一起去住个半年,或者再多几个月吧,整理出一个小院儿,够我们三个起居坐卧就行了。我想,其他的下人我也就不用带了,那边不是还有看房子看地的几房家人吗?也尽够使唤了。大太太那里,恐怕还得你去替我说一声呢。”

贾琏说:“这个没事儿,我去和太太说,太太怎么会不答应呢?”

看起来他是求之不得啊。我也猜得出来,邢夫人也一定会欣喜之极的批准我的这个请求。我这个眼中钉能消失她是求之不得,别说一年半载,就是十年八载也没问题呀。就算一辈子不回来——那邢夫人一定乐疯了。

“嗯,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最近家里也没什么钱,总是请大夫吃药的…”我点点头:“平儿,去把我的金项圈拿了,押二百两银子给你二爷先用着。”

平儿答应着,贾琏说:“索情多压些,别外也得使钱。”

我看着他,当老婆的嫁妆这么理直气壮不脸红…贾家的男人实在是极品啊,各种极品都能找得到。比如那个既不英俊又没有钱还没有文化就想来勾引凤姐的贾瑞…

我点点头,平儿就答应着去取东西了。

贾琏脸上露出兴奋的光彩,手指慢慢的搓动着,似乎在盘算要是我走了,他该怎么自由快活。这屋里的东西,库里的东西,这些都归他支配了——

他以为他终于成了独载者了?

我笑笑,那些箱笼里的,细软已经不见了一大半,许多贵重的,已经让我都转移过了。剩下的都是不易搬动也不怎么值钱的,随他处置好了。

就算他将来发现了,又为着钱想把我现从南边儿叫回来——可惜有句话叫别是容易见时难。琏二爷,到时候这事情就由不得你了。

我已经在盘算着以后的营生了,是买几顷地当收租婆,还是开个铺子弄个小买卖。我身上的钱,不挥霍的话,舒舒服服过一辈子日子是没问题的,但是我还有巧姐在身边的呢,她将来总得出嫁吧?我得给她弄嫁妆吧?现说总不得就靠老本过日子,坐吃山空。

贾琏心满意足的走了,又回东屋去了。我琢磨着说不定我一走,他就会跟尤二姐一起搬到正屋来。

也许会这样,也许不会,管他呢,反正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心情和他一样好,等平儿回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的心情就更好了。

刘木头那边的车子三天内就可以交付了,完全是按照我的要求做出来的!

很好。

贾琏这个人很有效率,第二天就给我带来了邢夫人的意思,尽管去休养没关系,家里的一切都不用挂心,那口气大有你爱休多久休多久的意思。关于巧姐能不能带去,亏我担心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有异议或是反对。反正女孩子本来就不重要,而且贾琏现在已经有儿子了,那让我把女儿带在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看我自己想什么时候起程动身都行。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行了,既然我的直属领导们都已经大开绿灯,贾母与王夫人说什么我就不管了,王夫人说不了什么,贾母心里应该明白,就算我留下不走,也会依旧的消极怠工,绝不会象以前一样给她出力干活,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只是这些人都不知道…

我这一去,就恰似困鸟离笼,绝不会再回来了!

35

万事俱备。

平儿办事真让人放心,一切都收拾停当。我现在只等宝玉的考试结束,但恐怕我无法等到他考试结果出来了。夜长梦多,而且巧姐对我们要去南方这件事表现出的莫大的热情也令我意外。我还能等,她倒等不及了。

想想也是,她的生活实在单调的可以,能够出门去,虽然我说是去养病,但对她来说,就象是去旅游那么开心。

我们正在处理最后几口箱子,这里面的东西都不怎么值钱,但是挺有意思。我拿了个西洋珐琅糖盒逗巧姐,那糖盒里面十分精致,里面的糖早就没了,但是盒子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精巧的工艺品,盒盖打开以后里面打磨的光亮明净,都可以当镜子照了。

“真好看。”巧姐坐在我怀里,朝我蹭的更近了些:“娘,这个是你的嫁妆么?”

我微笑着说:“这还是我小时候,我爷爷给我的呢。里面的糖是什么味儿我可不记得了,不过这盒子我却一直留着了呢。现在送给你吧,你平姐姐教你针线女红的时候,你可以把你的那些小零碎儿装这里面。”

“太好了,谢谢娘!”

我和巧姐继续翻别的东西,这箱子里装的…是凤姐的少女时代。手帕也好,糖盒也好,一些漂亮的水晶珠子还有晶莹的雨花石。巧姐都十分感兴趣,她以前没有得到过这样雅致又生趣的玩意儿。所以说贾府是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了。听人说,当年黛玉的母亲贾敏她们,那过的才是豪奢瑰丽的千金小姐的生活呢,现在的迎春探春她们,只不过是贾府的末世荣光,已经大不如前了。探春管着家,拼命的想节省。可是她怎么不明白呢?就算她这省一处那省一处的,一年能省下几百两银子来,又能当什么用?欲大富者不谋小利,反不来就是这样处处谋小利,其实已经是将要败落的预兆了。

“娘,这是什么?”

我低头看看她手里,是一个打的很精致的手绢包,我摇摇头,印象很模糊。并不是凤姐的每段记忆我都有,她出嫁前的事情我就十分模糊,巧姐拿的这些东西,要我仔细看上一阵,也能想起一鳞半爪的,但也有些可能时间太久,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所以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也不太记得了,你打开来看看吧。”

巧姐生的很好,长大了一准儿是个极漂亮的姑娘。就是现在也能看出来那轮廓,那五官,那皮肤…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她当然是美人啦,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我摸摸她的头,柔软的头发手感很好。

巧姐把手帕拆开,里面还有一层绢布包着。再拆开这一层,巧姐轻轻的咦了一声,托着那东西给我看,问:“娘,这个是你的么?”

我有些疑惑,看看那块翠色莹莹的玉佩。这玉佩的玉质极佳,柔光莹润,触手生暖。那佩雕成一片叶子的形状,脉络清晰分明,栩栩如生,不仔细看还以为就是一片真实的树叶。但是它的光泽硬度又提醒人,它并不是真的树叶,它是一件极精致的佩饰。

这件玉佩价值不菲,和这箱里的其他东西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其他东西可以说是小姑娘的玩意儿,统共值不了多少钱,就算是那套精美细腻的瓷娃娃或是水晶珠子,那也有限。这玉佩纵然不是价值连城,可是看这玉质,看这雕工…这肯定不是一件玩具,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和一些玩具收在一起呢。

我把它拿过来,翻过来覆过去仔细的看。叶子约摸两寸长,一寸宽,厚约三分,叶柄上有个小孔,但是上面并没有拴着络子或是线绳。叶背上刻的有字。我仔细看过去,上面刻的是四行小字,五言的唐诗。巧姐也识得几个字了,但是上面的字她认不全,问我上面是什么,我低声念出来:“一入深宫里,无由得见春。题诗花叶上,寄与接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