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么?她还从没有和离为讨论过这个问题,如今变得现实起来。华夏含含糊糊的措辞:“也许是吧。”

关欣嘿嘿的搂着她:“X大就X大,咱这到X市才两个小时车程,萧离为要是不想妇唱夫随留在B市,你们也能经常见面,是吧。”

华夏反问:“那你呢?”

关欣想也没想:“A大!”

“为什么?”

关欣精神抖擞:“百年校庆啊。”

“啊。”华夏紧着眨眼睛,“这样啊。X大是不是已经校庆过了。”

“对,去年校的。”关欣推了她一掌,“你想都别想,被我拐走了你家萧离为到时候怕是要打死我哦。”

然后她回了句什么,现在忘记了。华夏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A市也有许许多的好大学,T大,S大,C大。回家要跟离为聊一聊,关于未来。

另一端的萧离为握着电话听着一声一声嘟嘟的声音,短短的时间里脑海里想到了许多的事情。他们的交集竟然已经少得如此可怜了。那时的他尚不知什么是微积分,不知什么

是结构化学,不知什么是薛定谔方程,她说话的时候,他只有静默的听,她抱怨的时候,他也只有静默的听。恍然意识到,以前迟钝觉得她一直站在那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被她落下了那么远的距离。

那天去实验班道歉回来的路上范大米问他:“找了个这么超人的女朋友,你压力大不大。”

萧离为同学仰着头看天,没有说话。

陈升有一首歌叫《平凡人的告白书》

——不优越的心情呢,是属於凡人和悲剧英雄,当一切都远走,易老的青春,多折的爱情,从不曾改变对我试炼的漫无止境。

少年的心里空空的想着,当一切都远走。记不得回头的时候,理所当然的以为她始终和自己背对背看日升日落,而现实却是留在原地的只有自己。那个住在他隔壁的女孩,是个从来不认路,平衡感奇差,运动神经衰弱,遇到事情总是爱充大装镇定其实是个关上门就偷偷落泪的傻妞。他如此了解她,可是,她看到的世界对于他来说已经陌生,这样的事

实令萧离为沮丧。

他甚至产生了丁点的怀疑,自己了解的那个华夏,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她。

内心纠结的期间,天气配合着表现了阴霾,华夏被号召去集训的一周后,B城日日都是阴天,球也打不成,闷得萧离为的情绪总也晴朗不起来。

华夏放假回家的那天,正赶上那一年夏季最大的一场暴风雨。她的雨伞刚出校门不久便被大风吹折,浑身湿透了的挤上公交车,一眼看去车上的人个个俱是狼狈的模样,她倒

是显不出特殊来了。

到站后,雨势依然暴烈,风势依然强劲,可是因为从里到外早就湿透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心里就十分坦然。背着因盛了水而异常沉重的书包低着头往家里走,偶尔抬手

抹一把脸,眼睛看不太清楚前面的路,也什么都不畏惧,街道上行人了了,也不怕撞上了谁,顶多撞上电线杆而已。

邵安说:“做人需要洒脱。”

这次是不是洒脱过头了?她正着猜这副样子若是被萧离为看见了一定会被嘲笑的,那人就出现在视线里了。第一时间她不太能确定,仔细抹了抹眼睛,认真的看了看。小区篮

球架下抱着球身手矫捷的那个瘦高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尽管半个月没见面了,熟悉到他咳嗽一声都能认出来的程度,离得再远,哪怕隔了天地水帘也能拍着胸脯肯定。

那个人是他,那个人不是他还能是谁。这么恶劣的天气,大风吹得她连站都站不稳,雨借风势打在脸上都生生的疼,他大少爷那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居然还能潇洒的

带球上篮。可是为毛他一脸那么决绝的表情啊,风萧萧兮易水寒?小学时背过的语文课文忽然闪现,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

在高傲的飞翔。

球落了地,她也刚好走到跟前,萧离为怔愣的望着她,雨那般大,雨中人那般楚楚。他眼里有着难以捉摸的心事,没说话只捡起球,拉着她就往楼道里面跑。华夏被他扯在身

后,雨是冷的,他的手掌是温暖的,那么久不见,心底满满都是思念。

萧离为,萧离为。

终于到了遮风避雨处。

他问:“什么?”

她也问:“啊?什么?”

“傻妞。”他低头看着她,开始咧嘴笑,华夏也笑。瘦高的少年和纤细的少女,拉着手站在干净的地方,身体各处像是被扎了无数的窟窿,嗒嗒的滴水。下巴,发梢,指尖,两个人都水灵灵得很。

尤其是华夏,一张脸小小的,眼睛忽闪忽闪,水雾迷蒙。绑头发的发带不知道被风吹到哪去了,披散着一头长发,因为潮湿更显得乌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脖子上,肩膀

上,领口微微敞着,凝着细小的水流…他忽然不敢看了,心脏砰砰直跳。用力甩了甩头发,用华夏的话说,活脱脱刚出水的北极熊。

为避免被二手雨水溅到身上,她后退了几步,才扬着下巴问:“大下雨天的,你怎么还在外面打球呢。”

居然被嫌弃了,他坏心眼的一边甩头发一边往她身边蹭:“这几天在家憋死我了,本来想着就打一会。谁知道刚出楼门就下雨了,反正都湿透了,好歹得把筋骨都活动开了再

回家吧。”伸手把她的包接过来,“傻妞,这么大雨,你都不知道打车啊。”

“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大的雨,打车比中五百万还难。”

他诧异的问:“你书包里装的别是砖头吧,怎么这么沉。”

换了她开始甩头发:“都是书啊。”

他又掂了掂手里的包:“书都能用来防身了,辛苦你这小身板还背了这么久。”

华夏瞥了他一眼,镇定的说:“当然,知识就是力量嘛。叫你平时多读点书,你不干,提不动了吧。”

萧离为从来不是小心眼的人,可架不住这些天总想着他们之前的差距问题,不由就沉默了。

为什么想好了要和你谈谈,谈过去,谈未来,可到了眼前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呢?他扯不出个因为所以。

总是把“太了解”当作借口和理由,总是以为她说“我懂”就是真的懂了,总是抱着“不需要说什么吧”的念头,总是把“你怎么可以不明白我呢”当作天经地义的抱怨。蓦

然回首时才觉得悲哀与无力,从未想过太亲近原是一条难以跨过的障碍。

华夏张着嘴不知他为什么情绪忽然低落了。而他只是重复的想着,你呢,是否也有些什么要对我说。

转天,作为高三的学生,萧离为的假期到头了,对于拥有特权的华夏,暑假还在继续。于是日子变成了,早晨他出门的时候她还没有起床,晚上他下了自习回家她已经准备睡觉了。她过的是猪一样的生活,他过的是比狗不如的日子。

因为住的太近,因为认识了太多个年头,华夏也渐渐意识到,他们好像比别的人少了那些如胶似漆,少了那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抓心挠肝。原来太亲近是一条让人难以启口

的理由。

为促进双边关系,两个人就“每个周末一起打两个小时的线上游戏”基本达成一致。总控权几乎都在华夏,要么霸占他的电脑桌加台式机,要么霸占他的床铺加笔记本,要么哪天闹小别扭了就隔着一堵墙各打各的。游戏里装作不认识,两个小时一到依然会用凶恶的表情提醒——“喂,时间到了,快去学习。”

可怜萧离为怏怏回一句:“悍妇。”再乖乖下线。

然有一次他腹诽完了悍妇还不肯下线。华夏当即就火了:“你有点意志力好不好。”

他央求:“再一会,五分钟。”

她生气:“你将来不如学计算机得了,天天对着电脑亲,不必五分钟五分钟的磨。”

他一拍大腿:“还真的!”

当时她想:真的什么啊?赶紧去学习才是真的。

没想到一年后他就真的去学了计算机,天天对着电脑亲了。那时,她脑子里想的是朱先生问过的,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十月的时候,华夏已经不需天天去学校报到了,她的任务就是在家自学,搞好竞赛。因为出门和回家的时间都不规律了,她妈妈给她买了部手机。爱立信的,十分方正,她每

次郑重把它放进书包的时候都想,这么烂的卖相怎么还能卖得出去。萧离为的手机就很好看,索尼的,银色的,小小的。她常常抢来他的手机玩里面的钓鱼游戏。以至于爱立信倒

闭被索尼收购时,华夏都觉得是自己过于强大的诅咒害了人家,实在对他不起。

十一月的时候,高三开始第一次月考。萧离为的成绩一般般,五百多分的样子。在他自己眼里是有些不理想,在华夏眼里是他不够努力。从那时候开始,谈到学习必先小吵一

番。

他有一次脾气差极:“我不是你,不需要用成绩来证明价值。”

她红着脸:“萧离为,我只是想你好…”

他打断:“不必。”

关起门来,少女的骄傲使得她反复的觉得委屈。关起门来,少男的骄傲使得他低下头更加努力。

十二月的时候,第二次月考成绩公布,萧离为略微有一小点的进步,总成绩没有起伏,总排名倒是靠前了。华夏那时在为一月份的冬令营全力以赴。他们的关系,依旧有些不

软不硬。

他憋着一口气,总想着,等我给你展示最好的成绩。

她依然觉得委屈,为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肯服个软?

十二月三十日学校元旦大联欢,华夏到礼堂的时候已经过了入场时间,想了想没进去,折身到学校门口买乌冬面。听到不远处有男男女女低声七嘴八舌。

“这不是萧离为的超人女朋友么?好学生也兴翘集体活动啊?”

“参加全国比赛的人能和你一样么?你是翘,人家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

“全国比赛啊?怪不得她说什么老师都信。切,了不起么,走路都不看人的。”

“瞎说什么呢。”这声音是毕静,她听得出来。

“本来就是,上次咱班跟实验班打架,不就是因为她多嘴害得咱们倒大霉。没觉得那以后老大都不怎么跟我们打球了么?估计也是生气。”

华夏真想站起来就走,努力忍着不回头,专心的吃面,一根,一根。

突然有人大声说:“咱老大怎么看上她的,眼睛瞎了不成。切,除了学习好什么都没有。”

分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如果这都还能忍下去,就是不是华夏,那是怕事懦夫斯基。她噌的站起来,在他们的嘲笑里,勇敢的走过去狠狠的说:“除了学习好说得到轻巧,有本事你也学习好一把给我看看啊?”

那天的心情特别阴郁,从面馆出来直接坐上公交车去闹市逛街。萧离为给她打了好多个电话,发了好多条短信,手机放在包里,她放任不理。

第三十七章

原本就处于竞赛前紧张期的华夏,奢侈的花了一个整个儿下午加晚上的时间,漫无目的的把商业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都横扫了个遍,终于又买了一大堆的指甲油回来。

进门后,任飘窗的玻璃被敲出鲜亮的节奏,她始终不紧不慢的点着台灯认真的在指甲上画花儿。脑海里充斥着各种问题,和离为有关,和学习有关。

萧离为发来的短信早挤满了收件箱,她坐在公车上看得一片心凉。

他说:有事找你谈谈,回我电话。

他质问:你为什么要泼我同学一头冰水?

他质问:华夏,你为什么要说只有成绩好的人才有资格跟你说话?

最后他问:你跑去哪了,赶紧回我电话好吗。

华夏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执着于买那一瓶瓶的彩色有机溶剂,抽屉里放着一大堆存货,保守估计平摊到一枚指甲涂上三四个颜色也许还会有剩余。附中的校风校纪规

定是,不许染发,不许化妆,可没人说不许涂指甲油。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华夏是好学生,却没人知道她的左手经常像雨后彩虹一样斑斓,若是指给教导主任看必定认为是太妹的

手,要被叫去罚站的。也许,那是华夏唯一表现出的叛逆吧,她的十七八岁过得太乖,太隐忍。

对面敲玻璃的声音,渐渐消失了。而她的脑海里似乎幻听。

他们骂她说,学习好了不起么?除了学习你还有什么。

萧离为说:我不是你,不用成绩来证明价值。

尽管她也会怒气上涌的站出去犀利的辩白,不甘示弱的反驳,以至刻薄。然而一个人的时候便失落的想:其实你们说的都对。可是萧离为,只有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教育:做任何事情都要把握好个度。玩了一个小时后,无论是否尽兴都要收心去看书,那是个度。只要动画片播完就要关上电视,那也是个度。自己吃多

少盛多少不许剩饭,仍旧是个度。做学生的时候就要抓紧时间学习,学习了就要得到最应该的成绩,依然被框在一个度里。

不曾在周末与同学成群结队的出游过,不曾将电视看得淋漓尽致过,不曾因为心情不愉悦而酣畅的破口大骂过,她不知道校园外面的世界是否精彩,甚至不曾因为青春期情绪而自在的叛逆过。

也不是不计较的。只是邵安说过:“得到一些,总是要失去一些。”

没错,她连谈个恋爱都偷偷又摸摸。可就是因为谈了个恋爱,对她来说太美好,太脆弱,太害怕失去了。为了慎重的藏住这个秘密,她更加全心全意的学习。因为她按常规猜

测,只要成绩足够的好老师和家长就不会将他们拆散。她牺牲了那么多只为了小心的保全一个美好的假设。

萧离为,他们谁都可以欺负我,唯有你不行。他们谁都可以质问我,唯有你不行。他们谁都可以误会我,唯有你不行。

可偏偏你欺负了我,你质问了我,你误会了我。我不想听你的电话,也不想回你的短信,更不想面对你。

我也有委屈无处发泄,我的心情承受不起再跟你吵一场架了。

离为啊,如果你仅仅是住在隔壁的好朋友,仅仅是从四岁起就陪在我身边的朋友,那么,现在的我可以向你诉说这些苦闷么?可以向你诉说我临战前想要脱逃的想法么?

那一瞬,眼睁睁的看着他房间的灯熄灭了。

是答案么?

尚不知表达的年纪,略显苍白的岁月,无助总是悄无声息的将我们淹没。他将无奈掺杂于每一次喘息,她把悲伤倒影在每一颗泪滴,然后扑簌簌的落到她的手背,却灼得他的

心撕裂的疼痛。

那一周的时间里,少女的心事纷杂绕来绕去,加上强烈的赛前焦虑作祟,她做很多事情都是恍惚的,精神游离。做了一千遍一万遍的题目终于再也做不下去,忽然一阵一阵的

自我怀疑,我为什么要去参加全国竞赛?为什么?

一月六日,在领队老师的带领下华夏和省里另外的四名同学坐上了前往W大学的车。

一月七日上午,理论考试。华夏感觉很好,发挥正常。

一月八日上午,她被分到第二批参加实验考试,起先药品上出了点小意外,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她异常紧张,导致莫名的操作失误。出了考场,整颗心像被人砍走了一半。

一月八日下午,报理论成绩,华夏为全国第一。无数的人都在打听华夏是谁的时候,她因为担心上午的实验,心里忐忑不安。

一月九日上午,报实验成绩,她不敢看。领队老师通知了她以后,忽然鼻子泛酸。果然,太糟糕,没能被幸免。同时,各队争分,她勉强争回了0.6,仍旧惘然。

一月九日下午,报名次,发奖。最终,华夏为全国第27名。前48名为金牌,前20名进国家集训队。同时,各名牌大学开始招人,签保送合同书。

华夏在A大和X大之间徘徊。因为排山倒海的沮丧和失落,令她的情绪一直提不起来。给妈妈打了电话询问,爸妈意见统一,签X大,理由是:离家近。她想了想,拨通了离为的

电话,没人接听,再拨,还是没人听,再拨,如故。

老师提醒她说:“赶紧去签,耽误了时间人家收摊走人,就签不成了。”

她陡然生出了一个轻度毁灭的想法:如果签不成会怎样呢?

从W市回家,她绷着全身的力气,掩饰着惶恐和不安,纠结了一点点的兴奋和隐隐的理直气壮,心绪微妙而复杂。尽量保持平静的说:“我开学去上课,六月参加高考。”她进门前就打好了腹稿,若是妈妈问她为什么,她就说,反正报名费都交了,不考白不考。

可是她爸妈并没在意,只是高兴的把她新拿回来的金牌和奖状放到专门的书架上。再一一拨通了姥姥和舅舅家的电话,报喜报平安。她才发现,妈妈透着欣慰的眼角堆了细小

的皱纹。才觉得这一次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他们藏着失望了么?

吃晚饭的时候,华夏忍不住低声问:“妈妈,你不怪我没有签X大么?”

田丽说:“你要是想高考,我们一样支持你。”

华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吃饭。

不多久听到邵安进入国家数学集训队的好消息。

邵安问:“我签了X大。你呢?”

她鼓着气,吹了吹听筒:“我啊,我哪都没签,我要高考!”

邵安嘿嘿的笑:“可想好了,甭后悔。”

关欣也是说:“你可想好了,甭后悔。”

华夏问:“我要后悔什么?”

邵安的答案是句玩笑话:“少玩五个月啊,能不后悔么。”

关欣的答案是句问话:“你们家萧离为怎么说?”

我们家萧离为…

第三十八章

她问关欣:“你说,他会怎么想?”

“他怎么想我不知道。”关欣说,“可是在我看来是绝对够神经的,保送都不去非要自己考,简直太招摇了,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啊。”

“不要这么说吧。”

“不要什么啊。华夏,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签,现在大家个个都使劲浑身解数抢着学校里仅有的十个推荐保送的名额,简直争到头破血流。我平时最见不得我那个当官的

老爸跟谁都吆五喝六,你不知道,看见他为了我给人送礼还点头哈腰的样子心里有多难受。那时候我就说,不要这样子,让我高考算了又不是考不上。可他不这么想,他说:‘能

保送最好,一来既有面子又省事,二来提

前有个着落心里踏实,你再有把握能考好也保不准出个万一啥的。’”

你再有把握能考好也保不准出个万一啥的。是的,就好像一月八日那天,明明是她最有把握的有机实验,却不知道犯了什么魔障偏偏会搭错装置,又打碎了平底烧瓶。

二月初,年前的最后一次返校华夏被通知去参加。中央海报亭上的榜单还没撤去,她仔细的找到萧离为的名字——他进步可真快,在红榜上健步如飞。华夏明白,萧离为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