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同学笑得要喷饭:“你脑子进水啦,都胡乱说了些什么啊,没那个大肚量就不要冒充是宰相。不问照片啦。”

华夏走到桌子前拿起饭盒,像对关欣是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不问了,问了他也不一定知道。没准就是巧合,也许那个女生骑的车要倒了,他不过好心帮忙扶一下。”

关欣瞪着眼睛问:“是你自己故意往好处想吧?”

“不往好处想,难道还往坏处想啊?”华夏继续一门心思的啃排骨,“我知道,萧离为不是拈花惹草的人,主要是他没那个情商。”

关欣问:“哦?你又知道了。那你是什么?你不是花,你不是草?”

她若无其事的说:“我是青梅啊。”她知道,就是知道,并且愿意相信照片是场意外。其实她更在意的是他们是否已经分手了,看到照片的时候头昏脑热气血上涌,和所有众

多被蒙在鼓里的女人一样,在有模有样的捉奸现场面前都会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完全失去理智。

华夏总说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小心眼的人受不了前男友找新女友,小心眼的人受不了前男友牵着新女友,小心眼的人更受不了前男友说了让人激动的话又将自己置之脑后。

可那人是萧离为,她就不得不先阿Q再玛丽亚。当萧离为毫不犹豫也并没有支吾的就说,嗯,分了,的时候,就说明他心里挺干净。她也就懒得计较,免得自寻烦恼。

他们认识了太多的年头,怎么还能不清楚萧离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从来一心不能二用,玩的时候就一心一意的玩,学的时候也能专心致志的学。他是那样的人,他对自己

说不要答应樊覆舟,像是带着微薄自信的祈求。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此刻的她仿佛面前开了一扇半透亮的窗。

关欣牢骚似的说了一句:“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光啦,你怎么就非得吊死在他那棵歪脖树上呢?你看邵安啊,樊覆舟啊都好得不得了,你为什么就只傻了吧唧的惦着萧

离为呢。”

“再好也不是我的那杯茶。”华夏说得认真又执着。他们很好,我知道他们很好。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不是我还傻傻的爱着他,是我傻傻的不知道该怎么爱上别人了。别人再好,却匹配困难,我的心里装不下。从始至终只有他进进出出,仿佛行走自如。我可以控制情绪却无法

控制心绪。并不是我没尝试过,却是失败了。一塌糊涂。

她微微皱着眉,似笑非笑:“我能怎么办。”

作为旁观者,关欣冷静的说:“华夏你要想清楚了,这一步迈出去后面要面对的东西很多。不是新的人新的局面,而是旧的人混乱的场面。你们当年为什么分的手,知道原因

了么?不然你们将来在一起问题还是会继续存在。”

掏心的话从来都是利剑。华夏抬起头,眸光漆漆点点,渐渐深邃。忽而冷忽而寂。

熟悉感可以让她任性的坚定,但是不安定感又令她如此轻易的彷徨。萧离为仍欠自己一个合理的分手的理由,欠了太久。华夏心中有一处无限的怅恨,深埋在不愿思考的过往

,从那个不曾飘雪的冬天开始,再不愿做忖量,一经提及便回忆起那些绝地的痛那些不可名状的伤。可是不敢面对的,常常是必须面对的,现实总是太实际太苛刻,动辄鲜血淋漓。感情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回到自己寝室,她的手机在床上正唱着歌儿,樊覆舟来电。

他问:“周五有空么?”

华夏开玩笑说:“去问我的秘书吧。”

樊覆舟大笑:“周五是我们的第一场毕业舞会,西餐厅三楼,我诚心邀请。”

“对不起。”她谎话说得轻松,却十分狠心,“我要和关欣去逛街。”

樊覆舟也不是没有风度的人:“那好,玩得愉快。”

“你也是。”

天黑得很利落,仿佛是一瞬间的事儿。不晓得被谁一把拉下了幕布,再回首窗外已经是沉沉夜色,倒是成了很好的背景,照的玻璃上的自己面孔清晰。带着点悲哀,带着点无

奈,告诉玻璃上的影子,笑一笑。——可笑得真难看。

于是把自己摔在床上,举着手机发短信问邵安:如果有个疑问存在了好久,你说是去该找答案呢还是继续不闻不问。

邵安反问:咱是学理科的,做题要么对要么错,有什么理由对正确答案不闻不问。

华夏说:想了那么久都想不出,怕是没有正确答案,或者答案太低劣。

邵安说:别想了,去问出题人吧。你第一次做二十五宫格费了半天劲没得出答案,是因为我把题目出错了。

出题人把题目出错了?出题的思路和答题的思路在两条相悖的路上,于是,没有答案。萧离为你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说分手,说得那么轻松,那么随便。

这是华夏心中的死结。无论过多久始终耿耿于怀。

聪明的人往往在最简单的地方犯傻,武功高强的大侠往往在最安全的地方丧命,英勇的将军往往在最稳固的边城失守,爱情往往在最温柔的地方患病。

她忽然想起了初二那天范大米的欲言又止。翻身而起,开机上网。要探问到一个旧同学的联系方式从不是多难的事儿,只怕无心打听,辗转一两次就能得到最新的消息。她在QQ上给范大米留言,很快收到回复。

他说:我就是想告诉你,老大和毕静分手了,他们俩纯粹瞎折腾。我这人不会说话,怕说多了反而帮了倒忙,反正老大还是喜欢你。

华夏对着个见不得面的,也不算太熟的朋友终究问出了口:你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么?按了发送按钮,惴惴的不安的死死盯着屏幕一瞬不瞬,那架势赶得上全心全意

的玩连连看了。

少顷,范大米回复说:我也就知道个大概,说错了你也别误会。可能是因为你太优秀了,他压力太大了吧。

华夏懵了。就这样?仿佛是卫子夫质问汉武帝,你为什么不爱我,因为陈阿娇?汉武帝说,不,因为你是女人。

就这样?这答案对华夏来说太意外,太离奇,是她从来不曾想过的。太优秀?

范大米说:我知道的就是这样,我觉得你应该直接问他。

所有人都说,去问那个始作俑者吧,去问那个出题人吧,去问那个必须要面对的人吧。

于是,她再也无法鸵鸟下去,尽量保持理智的问:“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情绪控制的不好,或者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或者是因为我太自以为是,或者是因为我

不尊重你的朋友,或者是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或者是你担心我们大吵小吵没有未来。萧离为,我想过很多种理由,我以为是我的错。现在你告诉我,究竟是不是因为…因

为我给你压力了?你觉得我比你优秀?”

萧离为沉默了半晌,犹豫的讲:“你听我说…”

就算再不知道真相也能明白了,他的犹豫代表无言以对。华夏有片刻的激动,打断他说:“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他轻轻叹气:“是。可我那时候…”

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眼泪放任自流:“萧离为,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的分手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吗,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绝望吗。我实验做砸了,我没有签保送,所有

人都安慰,可我知道他们有多失望。背着希望去,带着失望回,你知道我那时候的压力有多大吗,你知道我有多需要安慰和鼓励吗,你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多需要你陪在身边吗

。可是你说分、手!那个时候你对我说分手,然后,现在你对说分手是因为我太优秀了,这是讽刺吗。你为什么都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萧离为在电话的另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华夏,华夏,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好不好?”

她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泪,两年前的最难熬的日子昏天黑地滚滚而来,麻木的做题,麻木的考试,麻木的一心一意。

“哭了?”

她吸吸鼻子:“你不是有话说么?”

“你那个时候每天都不高兴,经常有心事,经常哭,所以我总会以为是因为和我在一起让你变得不轻松了。我的朋友让你不高兴,我的成绩也让你操心,老师们也总是担心你

跟我在一起会影响成绩。你竞赛回来向我抱怨,你需要安慰需要鼓励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可是华夏,你一直都不知道你的竞赛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在去招飞行员的体检。”

她张张嘴,只发出一个音节。

他讲:“你听说我完。”

最终章

第四十二章

“元旦联欢的那天李主任给了我一份招飞简章,让我去试试看,我本来想找你商量的。可是那时候你跟我的同学在面馆吵架,大冬天的泼了一个女生满身的冰水,呼啦啦一的窝人围住我抱怨。对不起华夏,我当时很生气,觉得你太…你太…”他想了好一会说,“你太不讲理了。”又觉得还是不对,“也不是不讲理,就是,有点太…太过分了。

华夏握着听筒不讲话,那天的事情她以为只有自己还记得,是的,大冬天的她泼了那个女生一身冰水,可是大冬天的那些故意伤人的话比冰水要冷得多。到今天她依然不觉得

是自己哪里有做错。于是不做声。

“你成绩下来的日子,应该是一月九号,那天我刚好去参加体检,手机必须要关机,所以你给我打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有接到。本来想好要跟你解释的,可你从W市回来后总是拒

人以千里的冷漠样子,我又怕说错了话会惹你更不高兴。返校那天班主任通知我体检没通过,还安慰我说,成绩进步很快,高考应该能进一流重点的,然后从办公室出来就遇到了

你。我那阵子的心情也不太好,怎么说呢,虽然从来没想过要当飞行员的,可是一旦面前摆着这样一个能开飞机的机会还是觉得很兴奋,所以听说体检没通过我也很沮丧。”

萧离为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彼此安静了片刻,她点点头:“嗯。”

他继续说:“直到三十那天我们闹别扭之前,范治浩才告诉我,他听说我其实是通过了的,老师们之前觉得我的成绩不上不下才建议我去招飞,后来又觉得我进步不小不如让

我努力高考,所以没有把我的报名表交上去。我才想明白,他们起初是看不起我的,然后又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重点本科率戏弄了我。

“你可能永远都体会不了那种失落和愤怒交杂的感觉,你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他们对你的任性放任不理,你说什么他们信什么,你说我没参与打斗,教务主任就肯对我网开

一面。你做什么他们也都支持什么,你要保送他们也可以帮你争取,你放弃保送参加高考他们更是欢迎不及。

“可是我呢,虽然我现在也还不错,浦大算得上是名牌学校,学计算机就像打游戏也是我的理想,可是一想到如果那时候自己去了飞行学院也许现在已经能在天上飞了也说不定。我常常觉得很遗憾。

“所以华夏我不是觉得你太优秀,而是我自己不够优秀。我配不上你。”萧离为是个不善言辞的男孩,一直都是。他尽量保持平静的坦白自己,□裸的坦白是许多人没有勇气

做到的。可是仍有些复杂的感情如何也表达不出,表达不清。

华夏很想说,萧离为,你是个懦夫。萧离为,你自以为是。她忽然觉得知道了答案却感觉更加没有出路了,“那么现在呢?”

他低声又诚恳的说:“我在努力,华夏。”

她不得不放下固守的矜持:“所以呢,所以需要等到你有足够的自信才有我们的重新开始么?”

旁边有人急促的催他:“萧离为,你怎么还不进来,宋老师找你找了半天了。”

他轻轻叹气:“华夏…我下个月要去K大比赛,我现在必须去开小组会。晚上回寝室再给你打,要是太晚了你就别等了。”

她问关欣:“为什么是这样的?他怎么会那样想啊?”

关欣想了想反问:“你想要个什么样子的男朋友?”

华夏扁扁嘴:“我只想要那个站在我身边就让我感觉轻松又自在的萧离为。”

关欣犀利的说:“可他在你旁边不轻松,不自在。华夏,不要说他,就连我在你旁边都会觉得自卑,你聪明能干,独立自主,你让一个大男生怎么好活。我看,还是樊覆舟适合你,你们才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华夏倒在床上埋头在被子里嚷嚷:“别烦我了,我睡了,睡了。”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他说的,你可能永远都体会不了那种失落和愤怒交杂的感觉。以及关欣分析的,他在你

旁边不轻松不自在。

也许自以为是的那个人始终都是自己。

三月底,萧离为一行五人代表浦大去参加全国大学生程序设计比赛。K大离南陵市不远,校园网上有帖子召集观众队伍,华夏拉着关欣一起报了名。在烟花三月的春光里和其他

热心的同学一同坐了两个半小时的大巴到了目的地。

跳下车的时候她自嘲的笑了笑,又满足于能和他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同样的空气。

最终,萧离为设计的程序获得了一等奖,他站在台上,众人簇拥之中,周围是鲜花和灯光,其余获奖的人都成了陪衬,他是那般耀眼发光的生物体。英俊的,出众的,吸引一

切眼光的。临结束的时候,他作为获奖代表发表的感言很客套很台面很公式化,也很从容大气。

关欣耳语:“男大十八变,他这是心智长开了,高中时他上去领奖出尽笑话呢。什么感谢国泰民安,感谢风调雨顺。”又偷偷指指旁边,“看,一群花痴。”

花痴华夏见得多了,萧离为在篮球场上卖弄时,各种程度的花痴她都是见识过的。可一刹那她恍然觉得,领奖台上的萧离为其实与她是不相识的。

这感觉带了点新鲜和苦涩。难道真的被邵安那张乌鸦嘴说中——越走越远了?

人都散尽后华夏还站在礼堂外等萧离为出来,又怕他不走正门,又怕现在绕到后门去反而会走岔。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就走了出来,见到她时显然喜出望外,冒昧又自

然的张了双臂站在对面等待。

而华夏没有投怀送抱,只歪着头笑笑说:“恭喜。”

他从容的收了手说:“给,这个奖杯送给你。”

她还是笑笑,挤眉问:“舍得么?”

离为规规矩矩的站着笑:“给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华夏想,他今天是真的很开心,开心得不靠谱了。

之后浦大的同学上来招呼他去吃饭。他问华夏:“一起去吧?”

她有些顾虑的说:“可是校车快开了,关欣还在给我占着座呢。”

萧离为十分诚恳:“明天我送你坐火车回去吧。”

饭桌上人人都以为华夏是离为的女朋友,争先恐后的给她讲了许多他大学里的故事。她才知道,原来他是如此拼命的人,怪不得毕静说,看到他在实验室投入的样子忽然就心

动了。而自己只看过他投入游戏的样子,并且还是许多年前的旧闻。

错过了这些年的时光,大约是永久的错过了。

有人起哄讲:“萧离为,你女朋友漂亮啊,从哪骗来的?”

他把眼睛笑得弯弯的:“说错了吧,其实是她追得我。”

华夏老大不高兴的嘀咕:“瞎说什么呢。”

他偏头冲她讨好的笑,贴着耳朵说:“开个玩笑嘛。”

华夏的脸即刻就红透了,低下头扒拉碗里的米饭粒。却不服气的想,本来也不是我追你。切,就是要追,也是举着狼牙棒追你!

吃到最后带队的老师举杯说:“今天真高兴,咱们学校好多年没拿过一等奖了。等回去把你们的奖杯放在系里的橱窗里展览展览,让别人都看看。”

大家都举起杯子,萧离为也举杯,他那时候已经喝过几轮了,面色红润。爽快的承诺:“成,我把奖杯就送给系里了。”

老师一拍他肩膀:“好啊。”

华夏侧头看了看他,他眼角眉梢带着些许春风得意的味道,在老师面前又笑得有些谦卑。她默默的苦笑,原来他刚才对自己说的不过是兴起的一句玩笑。说实话对那个奖杯她

也不是多么想要,就是觉得别扭,小小尖锐的刺扎在心里疼得酸而隐晦。

这是一个跟她不算熟识的萧离为,事故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男人。站在他的旁边华夏蓦然有了新的心结。自问,或许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自己耍小聪明抢游戏的

男孩了,已经不是当日那个给自己冲一碗红糖水先面红耳赤的男孩了,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连拥抱都小心翼翼的青涩的男孩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站在逸夫楼下气质干净得像清水一

样的少年了,已经不是那个用球砸自己的脑袋再转过身去装作若无其事的萧离为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知不觉间他长成男人了,成熟了,稳重了,可也一下子变得陌生了。尽管一个半月前他还在送行的火车上流露少年的神色,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分明是

另一个樊覆舟。仿佛是那个站在讲台上从容不迫把所有人都吸引住了的樊覆舟。她的离为去哪里了?

萧离为说他在努力。是的,他在努力。她不用仔细寻找就看出效果来了,却从没想过陪在身边的那个和自己嬉笑打闹的男孩有一天在外人面前会是这样一幅青年才俊天下大同

的样子。虽然,他变得优秀了,可是不再是熟悉的那个他了。

鱼和熊掌终于无法兼得。

华夏咬着筷子固执的钻着牛角尖,她喜欢的萧离为好像不是现在的样子,她喜欢的萧离为身上是见棱见角的是与众不同的,他在夕阳下笑容中带着点邪气。她宁肯看他痞痞的

样子,帮他处理脸上带着血气方刚的伤口。他在瓢泼大雨中奋不顾身的飞身上篮不染一丝一毫的狼狈,那个少年是她心中的永恒。而此刻的萧离为带着程序化的笑容,说着无可挑

剔的台词。

这就是他所谓努力的结果,难道说学了计算机于是人就像机器一样变得一板一眼了?

等他们吃完饭南大的校车早就开走了,关欣给她发短信十分八婆的说:萧离为风头挺盛,你好好把握哦。

华夏问自己,要把握什么呢?

浦大的同学都很礼貌,一起走到招待所的时候专门腾出了一间房间留给他们俩。

进了门,华夏觉得无比尴尬。萧离为却带着满嘴的酒气问:“傻妞,干嘛像看流氓一样看着我?”

她的心终于咯噔了一下,胸腔里面果真的有一块石头,当听见他叫“傻妞”才稳稳的落了下来,才猛然觉得这个人算是摘下面具正常回来了。于是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低着头

想了想说:“那,恭喜。”

他咧嘴笑:“说点别的,你怎么跟他们一样。”

她仰头问:“说什么?”

他挠头想了想说:“说点没说过的,比如,夸我帅啊,夸我了不起啊,或者说你崇拜我啊。”

华夏拍了拍他,大笑:“兄弟,你喝过了。”

他插着口袋靠墙站着说:“真有点,有点得意忘形了。”

华夏错身走进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又转身问:“你喝么?”

他摇摇头:“说吧,我知道你有话说。”

华夏坐在床边上,房间不大,标准间,他在进门的地方靠着墙,他们之间大约有五步的距离。她把水喝干了,说得很慢很诚挚:“离为,我忽然觉得,挺奇怪的。”

“什么地方奇怪了?我房间也就这么大,你以前不是还老趴在我床上打游戏么,奇怪什么?”他仍插着口袋,问得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