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却仍是在寻找。

都说世界很小,可是要找到一个地方,一个人,一种感觉,却又是那么难。

可是却放不下,装不了傻,过不去,也忘记不了。

于是只能寻找,而不知在寻些什么。

寻找他的尸骸吗?还是寻找他的遗物?

或只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曾经存在的痕迹

也许,只是两个人的记忆。

突然发现,开车在这人烟稀少的原野,可以想起很多原本忘却的事来。

那一年,突然就想起,他编了一只草戒,戴在她手上时的表情,金黄色的夕阳渲染着一切,她怎么会忘了,他那么纯真的微笑。

又一年,突然就想起,大街上,灯光下,他第一次的表白,“我爱你呢,小姑娘”,每一字,都那么生动漂浮在耳边。

有一年,开着车,想起了拍情穿阴阳界的时候,他别有深意的说,人很少能够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生的人何苦执着于死的人。童靖阳啊童靖阳,你以为这样简单就能说服我吗?

于是一年又一年,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怀念,寻找着,终究寻不到的结局。

也许没有结局也会是一种幸福。

也许就一直这样寻找下去。

无数人问起,若绮啊,还在找吗?

嗯,还在找啊。

我还在找你,童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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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知哪一年的哪一月,这是不知哪一片的麦田。

只知道深秋傍晚的光辉照耀着一切。

下车,吹吹风,麦田深处,一座小屋,孤单的稻草人,影子单薄。

环绕一周,门锁着,问了一声,也没有回应。

也许只是又一处荒废的民宅。

也许只是又一个孤独守候的稻草人。

这一年,这一处,这一次,想起了这一句话。

稻草人不能陪你一生一世,因为它的心是空的,那里有一把钥匙,找到我的钥匙。

不自觉手伸向稻草人的胸膛,手指触摸到金属的一刹那,不住的痉挛。

童靖阳,我在找你。

童靖阳,我在找你。

我在找你。

你也在等我。

等了这么久,对不起,等了这么久。

掏出钥匙,狂奔向小屋的门,钥匙插(百度)进听到时间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仿佛还能看见那一张面庞转身看着自己,绿色的眸子,说着

你终于来了啊?

推门的一刹那,金红色冲破一切,身后莽原在燃烧,麦田层层掀起波浪。

我找到了你,终于。

眼泪在嘴边微笑。

空无一人的小屋,只有桌面,一张白纸,写着二字

进来。

方若琦和七大男主角的单线故事

无欲之果 1

方若绮的葬礼这天来了很多人。

一些昔日的歌迷和影迷。几张苍老的男人和女人的脸。

还有大批郝友乾的关系圈子里的人。

阔气的灵堂,一代天后方若琦的大照片明艳照人,黑白两色禁锢不住她昔日的荣光,哀乐声声人们耳边回旋的仍旧是她那黄莺出谷的温润的歌声。

郝友乾肃穆的立在一旁,儿孙们一字排好,颇有大家的气派。

来宾也分寸拿捏的正是火候,一切都那么和谐。

只是,他们不知,和灵堂相连的尸体储藏间里,一个依照方若琦遗嘱安排的告别仪式正在悄然进行。

郝友乾知道那一边是他走不进的世界。

那是她的世界。

那是她的沉浮。

那边,有关古威撩拨的吉它,有席若云的的谢谢,有王瑞恩一句愿赌服输,有黎华一句假若当初。

她静静地躺在棺木里。

什么都没有再说。

心口放着一张泛黄的纸。

只二字,层层晕染。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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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童靖阳从来没有记住他第一个男人的相貌。

据说,人的思维很奇妙,会选择性的遗忘一些痛苦的回忆。他们并不是消失,而只是被装在某一个盒子,堆积在充满灰尘的记忆深处,每过一天就上一把锁,层层叠叠锁住了盒子里的秘密。

后来,你已经记不清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了,只能记住那一把把的锁。

对于童靖阳来说,那些锁,就是每一次洗澡时拍打在身上沸腾的水,那扑面而来的感觉,和那奔流而走的气势,让他冥冥中相信,一切在肉体上不可名说的痛楚,都可以如水般流淌而去。

每一次出现在蒸汽镜子中自己真实的脸,都是新生的自己。

这样,他就可以不必那样罪恶。

这之后有很多男人。曾经有一段时间,童靖阳已经不再奢求当个演员,那时的他,骨头上写满的两个字就是,男妓。

演艺圈,男艺人做出这种事来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别人都是以陪床为副业,他童靖阳,以此为主业。

几乎任何一个小小的角色,每一个在舞台上露脸的机会,背后都明码标价着自己的躯体。

在他几乎要不把自己当艺人看的时候,季青平出现了,在阴暗舞厅的一角,说,你跟着我吧。

“你给多少?”童靖阳记不清当时自己说这话时想着什么,他只记得季青平掏出了一根劣质雪茄,很有派头的抽了起来,烟气扑在他脸上痒痒的,他说。

“我没钱,不过,我可以让你上位。”

“我也没钱,我只剩这身皮囊。”童靖阳回答。

“艺人,还不就靠着这身皮囊,只是你这样糟蹋自己,浪费。”

童靖阳于是跟他走了。

只因为他说这话时,语气像个大老板,只因为他抽着劣质雪茄,却抽出了名贵雪茄的派头。

2

身边的男人发泄完自己的欲望已然沉沉睡去,每到这种时候,童靖阳都很想洗个热水澡,坐在窗台边读一读自己喜欢的小说。

选择了这条路一半是生活所迫,懵懂无知,等到发现错的时候已经走了太远。

另一半,是因为在那被现实鞭打的伤痕累累的时候,他仍旧还会有这样一个稚嫩的愿望。愿有一天,这一切可以改变。

这世上从没有救世主。

但是,总会有一些人,一些事,让这个不着边际的荒诞的世界,朝着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

也许,自己从来都是个乐观主义者。

回忆着几天前遇到的那个大腹便便自信满满的男人,说,你跟着我吧。

那时的童靖阳不知,就因为这个人,和这句话,他的人生轨迹,可以从此不同。

3

上位并非如季青平所言那么简单,也并非童靖阳所遥想的那样艰难。

他同样是出卖肉体,却开始卖的有价钱了。

他拍的第一支广告,是季青平周旋了好几周才争取到的,一支男性内裤广告。

拍摄现场,还有另一个小有名气的三级片演员和他争,那人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说,都是出来做的,何必争得这么厉害。

那个人,在现场,一句话没说,就那样把底裤脱了下来,在一片尖叫声中,背转向摄影机,说,拍吧。

他的屁股的确很性感,童靖阳看着却一阵恶心。

看着底裤踩在他脚底下像一堆破布。

导演吞了吞口水,旁边的投资商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童靖阳在旁边哼了一声,说,你是卖裤衩不是卖肉的。

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童靖阳走进了镜头,挡在男人裸露的身子后面,正好用自己的底裤遮住了他的屁股,那种强烈的反差,让摄影师在导演尚未喊开始,在男模尚未反应过来时,就兀自开始一阵连拍。

那是童靖阳第一支广告。

后来在季青平成立了Sun以后,以影响形象为名,被彻底封存。

那却是童靖阳在圈子中开始成名的第一次。

平面广告中的童靖阳,裸露着大部分身子,只有最私隐的部位,牢牢地遮掩着,仿佛那就是他人生的底线。

他的脸年轻却沧桑,眸子是祖母绿一样的深不见底,那微微上扬的仿佛要微笑的冷峻表情,从色情的行列一步跨越到了高档时尚。

后来的杂志封面,后来的一匹狼的封号,都是从这里而来的。

就是那时童靖阳第一次遇见王瑞恩。拍完广告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人不安的搓着手像是在等待末日审判。

“喂,别紧张,我刚和三级片演员拍了内裤广告,你还会差到哪去。”童靖阳开玩笑的说,”再说你长得这么纯良。如果你不想拍,还来得及。”

“你怎么知道我要拍什么?”王瑞恩紧张的问,童靖阳笑了,“看你紧张成这个样子,不是拍三级片就是性感写真。”

王瑞恩忍了好半天,终于说,“我是拍写真的。”

说的那样认真,立誓要与三级片划清界限,童靖阳又笑了,“这个行当,你不要天真的以为拍个写真就算完了,像你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没几天就被拐到床上去了,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把敏感部分避开—”

“滚开。你这个变态。”

王瑞恩咬牙切齿,童靖阳插兜看了看他,“弄清楚一点,我可不是有特殊癖好的人,也不是同性恋,你不领情就算了。”

本来是可以无所谓的就这样离开,走出十几分钟的路程觉得不妥还是绕了回来。

回来后看到了预期的场面,几个大汉围着王瑞恩作野兽状,为首的导演吐了口血。

当下心里一沉,完了,这个小纯良还让人家见了血,这下子麻烦了。

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童靖阳竟然就那样靠在门框上邪狞的说:“放了他吧,我赔给你。”

王瑞恩愣住了,导演也愣住了。

那一日他走出旅馆的大门,王瑞恩站在路边,夜风中坚定地说:

记住我,我叫做王瑞恩,我欠你的,将来一定会还。

3

在季青平成立Sun的那天,在童靖阳成为季青平第一个也是当时唯一一个签约艺人的那天,童靖阳和季青平做了。

做之前,两个人还在平心静气的吃饭,吃到一半,童靖阳放下刀叉,说,“该做了吧。”

季青平擦了擦嘴,看看他,说,“可以。”

童靖阳突然说,“你有书吗?做之前我想看看书”

季青平从西服内兜摸出支普通雪茄来,说,“书没有,雪茄吧。”

于是童靖阳平生第一次抽雪茄,抽到自己狂流眼泪的时候,季青平拍拍他的肩,“不做可以,没人逼你。”

童靖阳还在拼命抽,一边抽一边流泪一边问,“不跟你做你会捧我吗?”

季青平诚实的摇摇头。童靖阳把雪茄丢在了地上,喝了口酒漱了漱口,说,“那就做。”

“怎么等到今天?”季青平看着他的眼问。

“这话该我问你,怎么会等到今天?”

“因为我不想和男妓童靖阳做,我想和艺人童靖阳做,我一手培养的大明星做。”季青平平静的说,“我不挑男女的,我只看人,第一眼看到你,就想栽培你。”

“那我比较倒霉,男女都挑我,我没的选。我和你做,做到有一天,我可以不用和你做也能做个人的时候,我就不做了。”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