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家连干了三杯之后,刘子光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刚才你和老金说了些什么?”

李纨淡淡一笑:“我劝他把手上的股份装让给我。”

刘子光一挑眉头:“他愿意?”

李纨冷笑:“他有选择么?”

说话间老焦牵着孙子走了过来,李纨赶紧起身热情的招呼道:“大家欢迎一下我们的新股东,焦老先生。”

众人鼓掌,老焦却说:“你们弄错了,正主儿是这位。”

说着将孙子抱了起来放在座位上,小孩正捧着一块拔丝香蕉啃着呢,吃的满脸满手都是粘粘的,形象非常不堪,哪有大公司股东的风范。

这回连李纨都傻了,难道说老焦准备让自己的孙子当这个大股东,要知道这可是市值上亿的大公司啊,怎能如此儿戏?

老焦解释道:“小孩不懂事,就是挂个名儿,具体事务都让他干爹代劳就好了。”

众人再次傻眼,哪里又蹦出一个干爹啊?这时候刘子光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小柱子在董事会的席位暂时由我代理,各位请多关照。”

股东们恍然大悟,合着刘子光就是摄政王啊,这股份在他手里控制着,和在李纨手里有什么区别,不过这也没啥,本来至诚集团就是人家李纨一手打造的,出了逼宫这档子事,人家不加强控制才怪。

酒宴过后,客人散尽,老焦还在指挥着服务员们打包饭菜,刘子光和李纨并肩走来,李纨很真诚的说:“焦老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大力帮助,但数千万资金毕竟不是小数字,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换个人来做股东,切实履行股东的职责和义务呢?”

老焦说:“娃娃,房地产这一套我不懂,手底下也没有懂这个的,胡乱派个人来反而影响公司的运作,我老头子眼光不会错,你和你这口子都是做大事的人,能管好这钱,你说是这个理不?”

一番话说的李纨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感叹老家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了他的信任,自己只能更加尽心尽力的把集团做大做强。

老焦和他的悍马车队走了,大笔现金却留了下来,望着在数十名红星保安护卫下堆积如山的现金,卫子芊问道:“李总,您看存哪个银行比较好?”

李纨斩钉截铁的说:“除了戴行长那里,哪里都行。”

两日后,税务稽查组宣布至诚集团并无偷逃税款行为,调查结束,皆大欢喜,冻结的银行账号也重新启用了,出乎所有人想象的是,至诚集团的开户行并没有转移,而是继续开在建行。

同时,一段视频开始在网络上流传,视频很短但很清晰,只有五分钟,背景是装潢豪华的洗浴中心包房,主角是一个有着气势夺人大肚皮的中年胖子,以及一位身材惹火的按摩技师,情节很简单,无非是些群众喜闻乐见的玩意,但是由于主角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在江北市金融界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建行的柜员们,总要神神秘秘的询问对方:“下载了么?”

戴行长一夜之间就臭名远扬了,连省行都知道了他的作风问题,风言风语搞得老戴抬不起头来,不过组织还是挽救了他,将他调离江北市,换了一位省里下来的行长。

戴行长离职那天,至诚集团召开了董事会,老金名下的股份以市价转让给了李纨,年仅五岁的山西籍股东焦柱正式成为至诚集团的董事,并且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成为仅次于李纨的第二大股东,他们两人的股份加起来占到总股本的百分之五十五,而他因为年纪太小无法履行责任,在董事会的一切权益由刘子光代理执行,也就是说,这次李纨是切切实实掌握了公司。

会议结束后,李纨把第二大股东的代理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说:“早知道你认识的朋友多,帮我找个人行不行?”

刘子光拿过照片端详着上面的人,苦笑了一下:“不容易,我都找他小半年了。”

照片上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满面油光搂着个纤细的妖艳女子笑得正酣,正是黑白两道都在寻找的前大开发副总,安居拆迁公司的总经理张大虎。

李纨不答应了:“我不管,我一定要见到这个人。”

刘子光奇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李纨说:“前年大开发在南湾区征地兴建万龙高尔夫中心的时候打死了人,这个张大虎就是直接执行人,当然幕后主使还是聂万龙,最近受害者家属又去省城了,这个你懂的。”

刘子光顿时明白了,李纨的性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聂万龙啊聂万龙,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女人,而且是这种头脑缜密、有实力又有行动能力的女强人。

“好,我尽力帮你找,等我消息吧。”

与此同时,大开发集团的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内,聂万龙正在和市委赵秘书打电话,他简单陈述了这次并购失败的原因,并且说请李书记处分自己,态度相当诚恳,赵秘书宽慰他道:“事出突然嘛,李书记让你不要气馁,要向前看。”

“请代我谢谢李书记。”聂万龙说,同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以前电话打过去,都是李书记亲自接,可现在电话到了赵秘书这里就截住了,没有了和领导直接交流的机会,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这就是失宠的滋味吧,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大开发就经历了一系列的困难,高价拍下的地块因为资金不足而退回,然后是父亲意外逝世,西山别墅被公安查封,私自收藏枪支弹药,非法拘禁,容留吸毒、卖淫人员,哪一条都是要命的大罪,幸亏当时是马局长当政,硬是给压了下去,不过这件事也让李书记很不愉快,谁也不想自己的合作伙伴整天出事,需要自己不断擦屁股啊。

幸亏自己及时搭上了赵秘书这条线,投其所好赠送了不少风雅的东西,红酒、名表、名车都是赵秘书的最爱,在这上面聂万龙可花了不少钱,光是上周送给赵秘书的那三瓶红酒就价值五万块,还不算“借给”赵秘书使用的那辆价值上百万的路虎览胜。

事实证明,路虎没有白借,赵秘书在电话即将结束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你们公司那个张大虎找到了没有?最近省高检接了个案子,好像和他有关。”

聂万龙心头一震,嘴上却轻描淡写的说:“张大虎是大开发的临时聘用人员,他牵扯到的案子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赵秘书说:“哦,不过我听说似乎前年高尔夫中心征地的事情有关。”

“这样啊,赵秘书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聂万龙放下电话,心中愠怒不已,高尔夫中心建成都有一段时间了,这帮刁民怎么还紧抓着不放,幸亏张大虎失踪了,这案子死无对证,不过这家伙毕竟只是躲起来了,万一哪天耐不住性子跳出来被警察抓住,自己可就被动了。

按下桌上的通讯器,聂万龙对外面的秘书说:“让郝天进来。”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女助理婀娜的身子先闪进来,甜甜的说:“郝组长请进。”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走进办公室,往门边一站,腰杆挺得笔直,两脚叉开与肩同宽,双手放在后背,刀砍斧削一般线条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是大开发保安部的领班郝天,曾有过部队服役的记录,但是因为打伤战友而被开除军籍,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聂万龙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聘用了他。

“小郝,你坐,小李倒杯茶来。”聂万龙从大班台后面转出来,热情的让郝天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他对面,两人促膝交谈,用不了几分钟,郝天拘谨的表情就放松下来了。

聂万龙身上有一种让人放松的亲和力,尤其在和下属谈心的时候,这种亲和力简直变成了魔力,正是如此,大开发的众多员工才将聂总视作心中偶像,郝天是保安部的员工,经常担任聂总的随卫,但是也没有这种和聂总单独相处的机会,十分钟后,他就激动的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了。

“现在房价这么高,年轻人买房难啊,作为有责任有良心的开发商,我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所以公司决定上一个经济适用房项目,到时候大家就都能买起房子了,到时候我会让综合部给你留一套的。”

“谢谢聂总。”郝天咕哝道,他是个木讷的人,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个经济适用房,怕是还要等两年,听说你还没结婚,不如这样,我这里正好有一套多瑙河风情园的房子,不是很大,两居室八十五平方的,你先拿去结婚用吧。”聂总说着,返身回到大班台后,拿出一枚钥匙递过来。

亮闪闪的钥匙,后面还拴着有机玻璃的门牌号码,这可是多瑙河风情园的豪宅啊,市价已经涨到六千一平米了,虽然大开发保安部的工资不低,但是郝天家里的负担也大,想攒够首付也是一件难事,现在聂总直接就赏了一套房子给自己,这让不擅长表达的郝天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涨红着脸说:“聂总,有什么吩咐你说吧,上刀山下火海,全凭一句话!”

聂万龙抬起二郎腿,叼起雪茄烟,不慌不忙的说:“张大虎你还记得吧”

第8章 虎爷要领盒饭

自从聂文夫暴死后,张大虎就不知所终,连卡宴车都丢下不要了,这些年来他跟着大开发干了许多丧良心的事情,钱赚了不少,但是花的也快,除了一套房子一辆车之外,就剩下些金表翡翠之类的浮财了。

虎爷很有江湖经验,事发后立刻卷了家里的细软带着梅姐化装潜逃了,他不走铁路也不坐飞机,而是选择了从小百货批发市场发车的郊县私人长途客车,一路来到南泰县,然后再转车前往省城藏身。

这一跑就是三个月,期间连个电话都没敢往家里打,虎爷是三进宫的老资格,知道公安现在都用高科技逮人,以前的手机绝对不能再用,银行卡也不能用,所以一直以来是靠变卖身上的金器玉器为生,起初的时候手头还算宽裕,金链子金戒指金手表兑了不少几十万块钱,办了一张假身份证,买了辆气派的二手老别克,住宿都在四星级酒店,虎爷深知,越是高档的酒店公安越不会来查,反而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旅社,网吧才是公安们最关注的地方。

就这样隐姓埋名过了一段时间,本来凭这些钱起码能撑个三五年的,但是虎爷大手大脚惯了,又喜欢赌两把,一来二去手上这点钱就都流水一般出去了,手上没钱,心里就慌,外面不比家里,人生地不熟想弄点名堂都难,好在虎爷未雨绸缪,身边还带着个流动金库。

流动金库指的是梅姐,这位三十来岁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开起无本买卖来,虽然发不了大财,但是每月闹大几千收入还是不成问题的。

虎爷吓唬梅姐,说她是同案犯,如果现在回去就是一个死,公安在抓,黑道也在找,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了,梅姐没办法,只好和虎爷混在一起,靠当楼凤来养活两人,虎爷每天开着老别克去网吧上QQ联系嫖客,梅姐负责接客,碰到合适的机会就搞个仙人跳啥的,凭虎爷一副凶恶的相貌,倒也屡试不爽。

成也梅姐,败也梅姐,谁让她还有个上学的女儿在江北市呢,当时走的太急,甚至来不及去学校看一眼女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女儿到底怎么样了,为此梅姐多次提出要偷偷回江北市一趟,探探风声,看看女儿。

一提这个事儿虎爷就暴怒,劈头盖脸的暴打梅姐一顿,打得她再也不敢提,但是母亲思念孩子的心却是殴打阻隔不住的,这天傍晚,虎爷在外面赌输了钱,又喝多了啤酒,回到出租屋又将梅姐一顿暴打,用皮带抽打梅姐的时候,钢制的皮带头划伤了她的脸,梅姐披头散发蹲在角落里哭泣。

虎爷咕哝一声:“靠,见血了。”便丢了皮带,上床挺尸去了,梅姐走到厕所洗脸,发现自己脸上好大一个豁口,破了相就没法接客了,不接客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要被虎爷暴打,她越想越害怕,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又冒了出来,于是她做出一个决定,跑!

胡乱找了个创可贴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连衣服都没拿,提着手包就出门了,临出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虎爷正挺着油光光的大肚皮在床上打呼噜,梅姐暗暗骂了一声,走了。

出门打的直奔长途汽车站,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最后一班开往江北市的长途汽车,经过四个半小时的跋涉终于到站,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梅姐打了辆出租车往自家按摩房方向去,到了半路才猛然醒悟,按摩房的房租早就到期了,女儿哪有钱继续付费,肯定被房东赶出去了,果不其然,出租车经过按摩房的门口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门上挂着大锁,还有一张“此房出租”的广告贴在门上。

梅姐心里一紧,女儿哪里去了,小丫才十三岁啊,还是个孩子,跟着自己耳濡目染学了不少坏东西,万一没有家长在身边管着,很有可能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如果再落到像张大虎、聂文夫这样的人形畜牲手里,女儿就完了。

想到这里,梅姐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出租车司机瞧了瞧后视镜里的她,问道:“大姐,地方到了,你怎么还不下车?”

梅姐擦擦眼泪说:“继续开,让你停再停。”

梅姐也是老江湖了,找了个安全的旅馆住了下来,她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彻夜难眠,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自己原本也是个乖乖女,学习上进,思想单纯,都是因为穷,所以才走上风尘路,自己这辈子就算交代了,但女儿不能受二茬罪啊,想着想着,疲惫不堪的梅姐终于沉沉睡去。

清晨时分,梅姐从噩梦中醒来,满头都是虚汗,她梦到女儿被一帮彪形大汉撕成了碎片,血红色的身影在火焰中摇曳,不断用凄厉的声音喊着妈妈妈妈。

“梦是反的,梦是反的。”梅姐咕哝着爬起来,倒了一杯凉水灌下去,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灵机一动,对,到学校去找女儿,那里一定有下落。

梅姐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匆忙赶往女儿就读的晨光机械厂子弟中学,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令她惊愕的是,往日管理松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子弟中学现在管的比一中都严格,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校,即便是家长也要登记才能进入,梅姐心虚,不敢进学校,就在校门不远处徘徊着。

等了一个半小时,放学铃响了,子弟中学的大门打开,学生们成群结队的走了出来,往日这种时候,校门口总会有一帮小痞子蹲在路边叼着烟卷望着女生吹口哨,如今校门两侧却是干干净净,连个小贩都没有,不过这并不是梅姐所关注的,她的两只眼睛忙碌的在人群中搜索着女儿的身影。

子弟中学只有初中部,学生并不多,十来分钟后学生就走的差不多了,汹涌的人流变成了三三两两的小组合,但是小丫还没有出现,梅姐心中焦虑不安,或许女儿已经辍学了?或许和往常那样,被老师罚站了,没有妈妈的孩子一定受尽了同学们的歧视和老师的鄙薄

梅姐正在自责,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在三五个同学的簇拥下走来,容光焕发挺胸抬头,充满了自信和骄傲,身上的衣服也是崭新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公主。

在梅姐的想象中,女儿可能是瘦小干枯的黄毛丫头形象,身上穿的是旧衣服,头发蓬乱小脸漆黑,背着破书包走在黑暗中,也可能是浓妆艳抹穿着不合年龄的时装,叼着烟卷充满风尘气,但就是没想到女儿会是这种样子。

女儿在同学们的簇拥下,俨然是个领袖人物,一帮小女生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走着,眼神里荡漾的全是幸福,梅姐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豹纹上衣和皮短裙黑网袜,觉得不配和小公主一样的女儿站在一起。

在岔路口,小丫和同学们说声再见,一个人背着书包哼着歌往前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小丫”

小丫回头,惊愕的张大了嘴,眼睛眨了眨,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妈妈?”

“是妈妈,妈来看你了。”梅姐嘴唇哆嗦着冲了上去,女儿的神情却明显有些抗拒,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妈妈对不起你啊孩子。”梅姐的眼泪啪塔啪塔往下掉,小丫却不领情,把头扭到一边,似乎很不欢迎自己的母亲。

“告诉妈,你住在哪里,吃什么?”

“住在小雪姐姐家里,和姐姐大伯一起吃饭。”

梅姐的嘴张大了合不拢,小雪,竟然是小雪收留了自己的女儿,要知道自己可是设计陷害小雪的元凶之一啊,人家竟然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这是怎样的胸襟啊。

“小雪家不是挺穷的么?再加一个你,负担不是更重吗?”梅姐瞪大了眼睛问道。

说到这个,小丫骄傲起来:“才不是呢,小雪姐姐是刘子光叔叔的干女儿,是江北黑道第一公主,我是小雪姐姐的干妹妹,就是江北黑道二公主。”

说着将小胸脯一挺,真的如同公主一般骄傲,梅姐的眼睛模糊了,自己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来没给女儿一丝一毫的骄傲,有的只是屈辱和鄙视,自己离开了三个月,女儿却如同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说,自己这些年都做错了么?

几乎在一瞬间,梅姐就做出了决定,她咬着嘴唇坚定地说:“小丫,妈妈想找刘子光,你能帮忙么?”

小丫吓了一跳,说:“妈妈,你找人家干什么?刘叔叔很忙的。”

梅姐说:“妈欠你小雪姐姐的,只能找他才能还上。”

小丫迟疑着说:“那我想想办法吧。”

经过一番联系,梅姐终于坐到了刘子光面前,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梅姐也算是道上人,知道刘子光的厉害,在这位叱咤江北的大佬面前,梅姐这个老江湖也发抖。

刘子光很和气,亲自给梅姐倒了杯纯净水,和颜悦色地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张大虎在哪里!”梅姐脱口而出,随即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

华清池三楼办公室,卓力召集手下得力干将开会,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说:“张大虎这个狗日的居然躲到省城去了,刘哥把这个事儿安排给我,我寻思着这回说啥不能让他再跑了,咱们得把这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那谁,王星,别玩手机,听我说话,这次行动要快,要保密”

卓力亲自带队,王星、王文君等五六个壮小伙子,开了两辆车直奔省城,对付虎爷这种失势的混混不需要动用什么家伙,几根甩棍,两条绳索足矣。

省城南郊某出租屋,虎爷醉醺醺的拎着酒瓶子踉跄走着,梅姐跑了他并不惊讶,这娘们过不了几天就会老老实实回来的。

今天虎爷又输了五百块,身上连吃碗鸭血粉丝的钱都没了,他一边咒骂着老天,一边从裤兜里掏着钥匙,前面就是出租屋了,这里属于城乡结合部三不管地带,到处脏乱差,垃圾污水遍地,不过虎爷很习惯这里,当年他还没发迹的时候就是住在类似的棚户区。

虎爷所住的出租屋在一条很深的巷道里面,白天极少有人,所以当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虎爷一个激灵,钥匙差点掉在地上。

转脸一看,虎爷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强装笑颜问道:“这么巧啊。”

站在墙角边的是一个熟面孔,大开发保安部的郝天,以前虎爷是副总级别的人物,郝天只是个普通保镖,两人虽然面熟,但是并未有过交集,虎爷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郝天戴着帽檐压得很低的棒球帽,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也不说话,径直用戴着劳保手套的右手从档案袋里抽出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动作娴熟的扳起击锤,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虎爷。

“我操,要领盒饭了,我还没活够呢。”虎爷心道。

第9章 卧底学警

郝天并没有像电视里那些杀手那样,开枪之前说一大堆废话,他二话不说,举枪就射,如此之近的距离,就算是没经过训练的宅男都能射中虎爷这么庞大的肉靶子,更何况郝天这种受过军事训练的人。

就在郝天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出租屋的房门忽地从里面被人踹开,一扇铁门正拍在郝天面前,郝天立足不稳向后倒去,同时迅速开枪,连续扣动扳机,三颗子弹以极小的散布穿透薄薄的铁皮门,在上面钻出三个透明窟窿。

这一切来的极其突然,虎爷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踹翻在地上,巨大的枪声就在耳边响起,震得他七荤八素,晕头晕脑,只觉得有一只手拉住自己,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跑!”

虎爷混迹江湖多年,这点机灵劲还是有的,他一个骨碌爬起来就跑,肥壮的身子跑起来居然敏捷的不得了。

郝天从台阶下的污水坑里爬出来,抖一抖枪上的水渍,想去继续追杀虎爷,却发现目标已经没了踪影,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是冲着这边过来的,郝天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枪藏进怀里,沿着早已计划好的撤退路线快速离开了。

虎爷两条粗短腿跑的飞快,这一段距离透支了他所有的力气,跑到一堵矮墙前再也跑不动了,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头皮火辣辣的疼,一摸,满手鲜血,原来有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去,差点脑袋就变烂西瓜了。

这时虎爷的冷汗才冒出来,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刚想离开这个危险之处,忽听一声招呼:“跑的挺快啊。”

扭头一看,竟然是刘子光,虎爷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飞身向矮墙上窜去,可是两条腿却被刘子光及时抓住,用力往下一拽,虎爷的脸就拍在地上了,刘子光一阵乱踩,边踩边骂:“让你跑,让你跑!”

这时卓力也带着兄弟们赶了过来,看到虎爷已经被刘子光踩在脚下,卓力奇道:“你怎么也来了?”

刘子光把虎爷从地上揪起来推给卓力的手下们,不冷不热的说:“自己办事,自己放心。”说着用眼光扫了一下站在后面的王星,王星有些心虚的将眼睛看向了别处,不敢和刘子光对视。

“带走!”卓力一声令下,虎爷被塞进了开过来的汽车,一些租住在这里的打工者都跑出来看热闹,三三两两的站在路边指指点点,卓力冲他们大喊一声:“没见过公安抓逃么,都散开,不许围观。”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一哄而散,汽车慢慢驶离,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几个派出所都不想把棘手的案子的往身上揽,所以基本上用担心什么。

一栋私人搭建的四层楼顶上,郝天眯缝着眼望着卓力等人押着虎爷离开,然后下楼来到一条臭水沟边,把橡胶手套和用过的手枪包在黑色垃圾袋里,毫不犹豫丢进去,这才拿出手机按了重播键:“目标被高土坡的人带走了。”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面包车在公路上飞驰,卓力甩开胳膊用左右开弓抽打着虎爷的胖脸,十几个大耳帖子下来,虎爷的牙都松了,却丝毫不求饶。

“别打了,看不出来虎爷还是硬骨头。”刘子光挥手制止了卓力,伸手很亲切的在虎爷的脸上捏了捏,说:“咱哥俩还挺有缘分的,八年前我戳了你一刀,八年后我救了你一命,咱俩之间的恩怨就算结了。”

虎爷吐出半截断牙,说道:“那你绑我是啥意思?”

刘子光说:“你是聪明人,我不用多说,是谁想要你的命,你应该很清楚。”

虎爷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凭你们,扳不到大开发的。”

刘子光说:“再加上你呢?”

虎爷摇摇头:“加上我也没用,聂万龙的背景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

刘子光笑了:“未必。”

前面就是服务区,一行人下来在餐厅吃了盒饭继续上路,王星他们上第一辆车,刘子光和卓力押着虎爷上第二辆车。

“看啥看?快上。”王文君在后面推了一下王星。

继续前行,两个小时后抵达了江北市,在高速公路收费站排队缴费的时候,忽然从值班室里出来十几个端着微型冲锋枪的警察包围了刘子光他们的汽车,说是要检查。

卓力很配合的熄了火打开车门,警察们如临大敌,仔仔细细一通搜查,却一无所获,只好悻悻的放行了,卓力冷笑着挂挡踩油门离开,对刘子光说:“他们消息挺快的,要不是咱们早有准备,这回绑架的罪名就坐实了。”

刘子光言简意赅的说:“有内鬼。”

“什么,内鬼?哪个?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王星最可疑。”

“行,回去我就弄死他。”卓力两眼喷火,气鼓鼓的像个蛤蟆。

“他是卧底,这事儿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清楚是谁的人,现在终于弄清楚了,你不要动他,我还有用。”刘子光脸上在冷笑,心里却在叹气,王星的底子他已经查清了,只是个没编制的警校学生而已,本来以为他是刑警二大队那边派来的,就一直没动他,反正有个卧底在身边也是有些好处的,但是根据最近的情况看,王星的上线应该不是韩光他们。

江北市中心,一栋不起眼的十层写字楼天台,楼道门打开,一个手上拿着报纸的中年人漫不经心的走了上来,王星从角落里转出,摘下墨镜说道:“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中年人说:“你讲。”

“有人想杀张大虎,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他就得逞了。”说着,王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盛着三枚黄澄澄的九毫米手枪子弹壳。

“知道是什么人么?”中年人接过塑料袋,很仔细的放进西装内袋里。

“据说是大开发那边的人。”

“据说,据谁说?身为侦察员,情报一定要准确无误,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说张大虎在那辆车里,可是人呢,人去哪里了?”中年人严厉的质问道。

“我亲眼看到他进了那辆车的。”王星信誓旦旦的说。

“好了,这种失误不允许再有,否则你就当一辈子的小混混吧,再也不要想转正的事了。”

王星紧绷着脸说了声是,中年人脸色变得慈祥了一些,语重心长的拍着王星的肩膀说:“好好干,争取早日立功,重新穿上警服。”

“是!”王星一个立正,庄严地敬了一个警礼。

“好样的,我先走,你十五分钟之后再走,明白么?”

“明白!”

中年人点点头,下楼去了,路过楼下垃圾箱的时候,随手将口袋里装着重要证据——三枚子弹壳的塑料袋丢进了垃圾箱。

半小时后,聂总接到了市委赵秘书的电话,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将他一顿痛骂,但是却丝毫不提到底因为什么事而骂,这就是赵秘书的精明之处,无论何时都保持着警惕性,官场残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录了音,留下了证据。

虽然没提具体人和事,但是聂总却心知肚明,郝天的失手让他很恼怒,同时也有些隐隐的担忧,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李纨的至诚集团论财力不比大开发逊色,论人脉在省城首都也能找到说上话的人,这是明面上的实力,此外还有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伙人在和自己作对,这伙人的首领就是那个叫刘子光的家伙。

若在一年前,就算再来三个刘子光,也奈何不了聂万龙,但是现在不同了,公安局换了新局长,李书记也搭上了新的合作伙伴,整天陪着那位美籍华人开会考察,连聂万龙的电话都不再接了,聂万龙深知,失去了李书记的支持,自己的力量起码下降了八成。

“赵秘书,李书记知道这件事么?”聂万龙捧着电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书记最近都在忙招商引资的事情。”赵秘书答非所问,却又巧妙地回答了聂万龙的问题。

“这样啊,请代我转告李书记,请他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聂万龙信誓旦旦的说。

放下电话,赵秘书轻轻地说:“李书记,聂总答应一定把事情处理好。”

李书记皱着眉头说:“非常时期,一定不要出岔子,这样吧小赵,适当的时候你拉他一下,毕竟也是当年的老关系了。”

“好的李书记,我明白了。”

李书记的办公室在市委大院当中一座楼的十五楼正中央,站在窗前就能看到市委大门外浓密的林荫大道,赵秘书此时正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他转头看了一眼楼下,发现一辆灰色的劳斯莱斯驶入了市委大门,门口站岗的武警潇洒利落的敬礼。

“霍先生来了。”赵秘书说。

“外商就是重信誉,守时间。”李书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赞了一句,起身整理一下西装上衣,对赵秘书说:“走,下楼迎一迎霍先生。”

霍先生的劳斯莱斯停在停车场最靠里的空位上,这是专为他留的位置,紧随其后的是两辆低调的路虎,车还没停稳,就跳下八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黑超墨镜,黑色套装,耳朵后面挂着空气耳麦,更重要的是,他们全都是外籍人士,厚实的胸膛,粗壮的手臂,内敛的气度,一看就知道是专业级别的保镖。

江北市的开发商也流行带保镖,也是黑西装黑超墨镜打扮,但是和人家一比,那种浓浓的山寨味道掩都掩不住。

一个接近两米高的黑人保镖拉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用城墙一般宽厚的身体护着霍先生钻出汽车,这是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身上穿着雪白的真丝唐装,看到李书记迎上来,霍先生展颜一笑,快步上前伸出右手和李书记热情握手。

腕子上金光闪耀,那是一块限量版的百达翡丽,赵秘书梦寐以求的名表。

第10章 虎爷飞越疯人院

会议在市委西花厅进行,这里是李书记接待贵宾的专用场所,一幅巨大的手绘油画《淮江风情》挂在墙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两排沙发分列两旁,每张沙发右手旁都摆着一个很气派的景泰蓝痰盂,室内花团锦簇,气氛和谐。

霍先生名叫霍英杰,是美国泛太平洋国际投资银行董事局副主席,华尔街知名的金融家、银行家、同时又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侨领,担任着全美华商联合总会名誉主席的职务,他的到来,令江北市委都蓬荜生辉。

泛太平洋国际投资银行是一家实力雄厚的金融机构,奉行低调处事原则,虽然不如高盛、摩根斯坦利出名,但是实力一点也不逊色,多家全球五百强企业被他们在幕后控股,近年来国际金融危机频发,泛太平洋国际投资银行也将目光投向了依然一枝独秀保持高速增长的中国,霍英杰先生经过长期考察,最终将橄榄枝抛给了江北市。

从去年底开始,霍英杰先生就开始频频造访江北市,每次待的时间都不是很长,但是对住宿软硬件要求却是极高,必须要总统套房,当时江北市只有金碧辉煌能满足这个条件,所以霍先生每次来都必定下榻在金碧辉煌,后来阎金龙出事,市委通过协调,紧急安排霍先生住到了大开发的西山别墅,幽静的山谷,贴心的服务,让霍先生感到江北市领导层无微不至的照顾,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他下定决心,把投资放在江北市。

身为世界顶级投资银行家,霍先生推出了极其具有魄力的规划蓝图,建造一座以中国第一高楼为核心的巨型CBD,一个可以起降所有型号客机的大型国际机场,以及一个极富历史文化遗迹的明清古城,这三者合一,势必将江北市打造成中原第一名城!

老实说,第一次听到这个规划的时候,李书记很是吓了一跳,但是这种未知的恐惧很快就被满腔壮志豪情所取代,巨型CBD,大型国际机场,历史文化遗迹古城,这得创造多大的GDP啊,相比之下,自己刚就任市委书记之后提出的年增长40%的豪言壮语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此外,我还能确保在三年内,起码五家江北市属企业在纽约证交所和纳斯达克上市。”霍先生很随意的又提了一句。

李书记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将头侧向一旁,看了眼自己的班子,领导同志们目光炯炯,都是一副心潮澎湃,壮怀激烈的样子,他们原本的目标只不过是盘活濒临破产的老国企而已,甚至连在上交所、深交所IPO都不敢想,现在霍先生一下子就把目标提高到在纽约上市,那得多大的政绩啊。

一位主管工业的副秘书长端起茶杯喝水,企图压制一下激动的情绪,但是微微颤抖的手和茶杯沿碰撞牙齿的声音却将他的紧张心情完全暴露,李书记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很豪爽的说:“我代表江北市五百万父老乡亲,感谢霍先生。”

会议结束,双方签订了合作意向书,随后李书记亲自陪同霍先生前往机场,在机场停机坪上,一架湾流行政豪华喷气机正蓄势待发,这是霍先生的私人飞机,金融家的日程排的很满,经常在天上飞来飞去,满地球的转悠,这次处理完江北市的事务后,霍先生会直飞香港,处理一些家族上的事情。

霍先生有香港和美国的双重国籍,对于他的名字和香港某富豪只有一字之差的事情,别人也曾询问过,但霍英杰先生总是一笑置之,不予回答,但这却更增添了他身世的神秘性。

私人喷气机腾空而起,李书记等人还在地面上挥手致意,直到飞机远去,李书记才回到丰田考斯特里,掏出软中华和火柴来,可是擦了几次都因为手抖而没有点着烟。

一只镀金打火机递了过来,市委副书记王大庆的脸也伸了过来,帮李书记点着烟,低声问道:“李书记,您看这个项目”

“机遇,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如果抓住了,江北市肯定可以一跃成为副省级城市,如果操作得好的话,成为直辖市都不是没有可能性。”李书记说。

“可是,市区已经没有合适的地段了。”王副书记道。

“拆,凡是阻碍了经济发展的建筑物,我不管它是谁家的,一律拆迁!”李书记大手一挥,挥斥方遒。

赵秘书很适时的拿过了江北市的地图,两位父母官就在车上做起了规划。

王大庆指着地图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市的黄金地段,现在都被市委市政府以及各部委办局的机关占据着。”

李书记斩钉截铁的说:“政府机关身处闹市,已经不符合潮流了,可以搞个整体搬迁嘛。”

“可是,财政局机关大楼才刚竣工。”

“爆破掉嘛,和我们面临的机遇相比,这点损失算什么。”

“还有。”王书记指着地图北郊说:“这里是我市重点历史文化遗迹,一座明清时代的老街,但是牌坊、宅院、石碑这些历史文物已经破旧不堪了,想让它们大放光彩,光是修复费用恐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拆,全部打倒重建,聘请专家进行设计,争取把这里建设成一座集旅游、餐饮、影视拍摄于一体的古街,把我们江北市建成一座历史文化名城。”

“省文物局挂了号的东西,就这样拆了恐怕”王副书记有些为难。

李书记轻轻摇了摇头:“大庆同志,你要懂得不破不立这句话,只有将这些包袱甩掉,我们才能轻装上阵,与时俱进。”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王副书记久久的咀嚼着这句话。

细碎的雨点敲击着车窗,下雨了,李书记却忽然叫了声停,车队打着双闪停在路边,所处的位置正是西山之巅,可以俯瞰江北大地。

李书记走出汽车,久久凝望着远处城市,官员们也都下了车,静静地迎风伫立着,但是没有人上前打扰李书记的思路,只有赵秘书轻轻的走过去,将风衣披在李书记肩头。

朔风飞扬,吹起李书记的风衣下摆,他意气风发的指着彤云笼罩下的江北大地说道:“一个新的江北市即将诞生在我们手中,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事业,要靠每一个人的努力才能完成,靠我,靠你,靠大家。”

细雨霏霏,大家望着踌躇满志的李书记,心中都充满了斗志和激情,就在这一刹那,王大庆突然明白了不破不立的道理。

回到市里,李书记把常委们全都召集起来开了个会,根据协议精神成立了项目领导小组,由李书记亲自担任小组长,王大庆副书记担任常务副组长,秦市长和主管政法口的副市长胡跃进担任副组长,另外组织精干得力人员,分别前往首都、省城,打听相关批文的问题,毕竟国际机场、摩天大楼这些超常规的项目都是要国家立项的。

“这个项目,涉及面极广,影响很大,阻力也会很大,我先给在座的提个醒,谁负责的一块出了问题,谁摘帽子。”李书记以坚决有力的发言结束了会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赵秘书说:“聂万龙打了十几个电话找您,都被我挡了。”

李书记理也不理,自顾自的站在规划局紧急做出的新城市效果图前陶醉了半天,才缓缓问道:“他那个烂摊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有难度听说有人在刻意对付聂总。”赵秘书斟酌着词语说道。

“哦?这样啊,你替我转告聂万龙,让他赶紧把屁股擦干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怎么放心把新城市建设的重任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