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程控交换机坏了,移动通讯机房也被炸毁,通讯要靠无线电和卫星电话,发电厂被炸毁,核心部件需要从欧洲进口才行,修好起码是几个月后,就算修好也不能投入使用,因为全国的汽油柴油储备所剩无几,别说发电了,就连汽车都加不到油了。

西萨达摩亚本来就是一个农业小国,以出口橡胶赚取有限的外汇,每年的国民总产值甚至不如发达国家的一个镇,早在老国王执政时期,国家就已经贫瘠不堪,要靠借贷为生,后来库巴窃取了政权,为了打内战,他对内横征暴敛,对外疯狂贷款,现在留给马丁内阁的不但是个空空的国库,还有一屁股的外债。

整个国家的金融已经崩溃,银行关门,商店停止营业,西萨达摩亚比索成了一钱不值的废纸,黑市上流通的是美金、欧元、西非法郎以及各种食物,而且最坚挺的硬通货不是美金,而是子弹。

更为可怕的是,圣胡安已经游离在饥荒的边缘,由于战争影响,外国轮船不敢在圣胡安港口靠岸,国家既没有钱进口粮食,买了也运不进来,圣胡安数十万人口面临饥饿的威胁,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几十万饥民加上遍地武器弹药和蠢蠢欲动的叛军,圣胡安就是一座火山口上的城市。

当务之急就是进口粮食安抚百姓,马丁内阁立即行动起来,但国库空空如也,连打发雇佣军的钱都是刘子光帮着垫付的,年轻的内阁首相一筹莫展,还是刘子光提醒了他,西萨达摩亚可是个盛产香蕉的热带国家,如果能饿死人才叫奇怪。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摘香蕉运动开始了,政府军发动了几千民众前往郊区的香蕉园收割果实,由政府买单。

圣胡安附近就是大片的种植园,虽然已经撂荒,但是香蕉树依然涨势喜人,每株树上都结着大串大串的香蕉,由于没人收割,很多香蕉落在地上烂掉了。

几千饥饿的民众涌入了香蕉园,开始狂欢一般的收割行动,几千英亩的香蕉园足以缓解饥荒的威胁,但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靠进口粮食。

从伍德庄园开来的车队抵达了圣胡安大饭店了,卡车上装满了意大利面和番茄酱,这还是上次张佰强他们打劫货轮的副产品,几个月来部落天天就吃这玩意,已经吃的看到意大利面的包装袋就想呕吐的地步,不过对于广大圣胡安市民来说,这却是来自欧洲的无上美味。

陈马丁命令军队在控制区域内架设了高音喇叭,向市民发布公告宣传用武器换食品,一支步枪可以换一箱子食品,一匣子弹也能换一袋面条,几天下来效果良好,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圣胡安大饭店院子里,各种残破的枪支弹药堆积的如同小山。

虽然内战还在继续,圣胡安城市不时爆发零星枪战,但是总体来说大局已定,陈马丁的表现也让众人对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首相刮目相看,胡清淞慨慷解囊,借给西萨达摩亚临时政府一百万美元,从加拿大买了一万吨粮食以解燃眉之急,又从海外紧急进口燃油和副食品,至于港口扩建、发电厂、通信系统的升级换代也都提到了日程表上。

总的来说,马丁首相干得不赖,周围邻国也不愿旁边住着一个总是打仗的邻居,加蓬、喀麦隆、赤道几内亚、安哥拉等国纷纷向圣胡安重新派出了使节和救援物资车队,送了一些粮食药品过来,虽然象征意义大于现实意义,但这已经很令人满意了。

机场废墟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胡清淞的湾流G550损伤不是很大,简单修理之后已经可以重返蓝天了,西萨达摩亚的局势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刘子光等外国投资商已经可以放心离开了。

马丁首相亲自到机场送别,湾流客机在圣胡安国际机场上空盘旋三周之后,向遥远的东方飞去,飞机上,众人闲聊起来,胡清淞问刘子光:“我就纳闷了,你怎么就知道马丁这个小伙子能当首相呢,那么多人非要钦点他。”

刘子光说:“首先我不是钦点他,是向国王建议,任命他为临时首相。”

“拉倒吧,还建议呢,我看小阿瑟看你那眼神,和儿子也差不多了。”赵辉在旁边揶揄了一句。

刘子光笑笑,继续说道:“你们大概想不到我和陈马丁是怎么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是一个贼,对,就是一个偷东西的窃贼,护照过期,滞留在广州混迹在社会底层,贩卖廉价小商品,酒吧驻场,坑蒙拐骗,除了没杀人放火之外,他什么没干过,你们试想一下,一个在广州那种地方混了好几年的黑人,一个小小的圣胡安能难得倒他?”

众人连连点头,大赞有理。

与此同时,一份关于西非局势的简报放到了华盛顿国务院副国务卿的案头,在长达数十页的报告里,只用了很小的篇幅提及了圣胡安的临时政府,并且注明新首相有浓厚的中国背景。

日理万机的副国务卿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革命浪潮如火如荼的北非、阿拉伯世界,哪有精力去顾及西非一个袖珍小国的事情,再说那些中国人经营非洲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于是他草草瞄了一眼就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刘子光等人血战圣胡安之际,正是国内暑假开始之际,大中小学纷纷放假,束缚了一个学期的学生们如同快乐的小鸟一般飞出了校园,北清大学的女生宿舍楼下,一辆出租车正静静地等待着,不大工夫,温雪和陆谨拎着行李从楼上下来,说说笑笑钻进了出租车,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韩冰回头笑道:“温雪,带这么多行李啊?”

“是啊,给爸爸,还有那些叔叔大爷们买的礼物。”小雪答道。

出租车开到了火车站前,三人下车,提着大包袱小行李排着长队走进了候车室,等待着开往江北市的列车,这次暑假韩冰打算去温雪家里做客,陆谨闲着没事也要跟着一块儿去,温雪本来想反对,但是架不住两人的轮番轰炸,只好答应,而且这事儿薛丹萍也知道了,不但不反对还很支持,本来要给他们买飞机票或者派车直接送到江北,但是韩冰说想体验一下生活,所以只是帮他们买了普通的火车坐票。

三个年轻的大学生坐在南去的火车上,一路欢声笑语,引得邻座的人不时扭头观看,也难怪别人围观,温雪和韩冰坐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陆谨虽然没有温雪那样夺目,但也是身材相貌一流的美女,他们三人往哪里一坐,整个车厢都增色不少。

火车提速之后,从首都到江北的时间大大缩短了,原本十几个小时的路程现在五个小时就到了,抵达江北火车站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四点钟,太阳依旧高高挂在空中,三人提着行李站在江北火车站广场前,认真打量着这个典型的内地二线城市。

站前广场上停满了出租车,小旅馆和私人长途客车的拉客人员拿着纸牌子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广场两侧全是卖盗版音像制品和打折商品的店铺,小巷子里,是旅社的招牌和洗头房的霓虹灯,一旁的铁路货运窗口下,蹲着十几个三轮车夫。

“这就是江北,小雪的家乡啊。”韩冰在心里默念着。

陆谨看看四周,奇道:“小雪,怎么没人接你。”

“我爸爸身体不好,就没让他来接,我自己回去就行,对了,你们打算怎么住啊。”温雪说。

陆谨说:“我和你一起住就行,至于冰少,大可以去住五星级宾馆。”说着指了指火车站旁一家名为“五星大宾馆”的小旅社。

三人就都笑了,时间还早,住宿的问题还不忙考虑,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向温雪家所在的江湾新村开去。

半小时后,出租车开到了温雪家楼下,小区年久失修,道路已经破损不堪,绿化也很差,到处丢满垃圾,楼前还摆着一张台球案子,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赤膊玩着台球,看到出租车上下来两个大美女,他们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认出是温雪后,居然丢下球杆跑了过来,顿时把韩冰和陆谨紧张的不轻。

“雪姐,回来了,我来帮你提。”一个小子抢过了温雪手中的旅行包,蹬蹬蹬就往楼上奔,其余几人也不由分说拿过韩冰和陆谨手中的行李,热情的让人受不了,韩冰和陆谨狐疑地看看温雪,温雪咯咯笑道:“他们可好了,我搬家的时候就是他们帮忙的。”

“黑道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啊。”韩冰暗暗感慨道,他预感这次江北之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41章 父亲的尊严

这栋楼很有些年头了,楼梯狭窄,过道中还堆积着煤球、旧自行车等杂物,一行人鱼贯而上,拿着行李的嗖嗖的走在前面,三个大学生倒落在了后面。

韩冰一边走一边说:“这栋楼历史够久远的啊,用的还是苏联人的建筑图纸。”

陆谨奇道:“咦,韩冰你选修建筑学了么?怎么能看出这是苏联的建筑图纸。”

韩冰指着楼梯墙壁上的窗口说:“这是根据斯大林格勒巷战时候得来的灵感,便于往下面扔手榴弹的一种设计,我小时候也住过一样的楼房,这是我爸爸告诉我的。”

陆谨问温雪:“韩冰说的对么?你家这栋楼真的是苏联图纸建的?”

温雪笑道:“我哪儿知道啊,我们家本来不在这儿,在高土坡大杂院里,高三才搬过来。”

倒是前面扛行李的少年说了一句:“这楼是以前苏联专家住的,听说有四十多年历史了。”

说话间就到了六楼,这里已经是顶层了,一梯三户,过道逼仄,少年们放下行李就一股脑下楼去了,温雪喊他们进屋喝杯水再走,楼道里却传来欢快的回答:“不用了,雪姐。”

温雪笑着摇摇头,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住房,总面积不过三四十平方,连韩冰家的门厅都比不上,家具不多,书架、床铺、饭桌而已,到处摆满了书籍,屋子稍显凌乱,但是打扫的十分整洁,由于处在最顶层,只有一层薄薄的楼板挡在上面,房子里酷热难当,闷得好像蒸笼。

温雪赶紧打开自己的卧室门,开了空调说:“到我房间里凉快一下吧。”

韩冰和陆谨正在客厅里一边东张西望,一边用手扇着风,听到小雪召唤赶紧走了进来,把门关上,三个人享受着空调带来的习习凉风,韩冰注意到,温雪家里除了这台空调之外没有任何家用电器,而这台看起来还很新的空调应该是温雪高三时期为了备战高考而置办的,或许从买来起就没用过几次吧。

温雪的卧室布置的简单利索,没有一般女孩闺房里常见的毛绒玩具和明星海报,甚至连衣柜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而已,唯一的装饰是窗子上挂着的一串风铃,简单朴素到令人心酸。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韩冰和陆谨还是被温雪家庭的经济状况震惊了,如此破旧的房子,如此简单的家具,如此艰难的生活环境,真的难以想象这个女孩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又怎么超乎想象的考出了全省第一的高分,这一切,都让他俩深受震动,以至于话都说不出来了。

温雪倒没注意到他俩的异状,满怀歉意地说道:“和你们说过的,家里条件差,你们非要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没事,挺好的。”韩冰说,可是话虽这样说,他额头上还是不断滚落汗水,温雪的卧室不但顶层,还是整座楼最西面的房间,空调如同负重的老黄牛一般尽力喷涌着冷气,但依然无济于事,过了一会,不堪重负的空调干脆罢工了,房间里一下又热了起来。

只听楼下有人喊道:“谁家又开空调了?说了多少遍了,咱们单元电线老化,不能用大功率电器,怎么不长记性啊。”

三人就都偷偷的笑,温雪赶紧把空调的插销拔下来,打开窗子说:“太热了,咱们出去吧,江边凉快,顺便帮韩冰找住的地方。”

于是三人一起下楼,边走边聊,不大工夫来到淮江边上,盛夏时节,江滩上一片郁郁葱葱,三人趴在栏杆上望着烟波浩渺的江水和雾霭中宏伟的铁桥,还有江上缓缓驶过的航船,江风扑面而来,确实凉爽了许多。

“温雪,毕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韩冰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我啊,开学才大二,考虑这个问题似乎早了些吧,不过不管去哪里工作,我都不会把爸爸丢下的,为了我,他付出的太多了。”温雪答道。

“温叔叔确实很不容易,对了,你爸爸快下班了吧,要不然咱们去接他吧,晚上一起吃饭。”韩冰说。

陆谨立刻举手赞同,温雪也正有此意,于是三人一起步行前往晨光机械厂。

如今晨光厂管理比以前严格多了,外来人员不得随意入内,必须在传达室登记,门卫打量着小雪说:“你是温工的女儿吧?”

“嗯,我是。”小雪点了点头,在会客单上填了自己的名字。

“进去吧,你爸爸在厂部三楼,右边楼梯上去第三个门。”门卫交代了一声,目送三人走进去,又拿起了电话:“温工,你女儿放假了”

三人还没走到厂部楼下,就看到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急匆匆赶过来,距离老远看见了温雪,停下高喊了一声:“小雪。”

“爸爸。”温雪撒腿跑了过去,但是并没有像韩冰和陆谨想象的那样扑进父亲的怀抱,而是亲昵的挽起爸爸的胳膊,一蹦一跳的朝两位同学这边走过来,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哪像是大学生啊,分明还是个撒娇的孩子。

“爸爸,这是我大学同学,韩冰,陆谨,我们三个人关系可好了,他们暑假没地方去,就到咱们家做客来了。”温雪大方的介绍道。

“温叔叔,您好。”韩冰和陆谨同时伸出了手。

老温笑道:“女士优先。”先和陆谨握了手,又和韩冰握手,“欢迎你们,正好我也下班了,咱们一起吃饭吧。”

于是四个人一起向厂门口走去,来来往往的工人师傅看到老温都热情的打招呼:“温工,闺女放暑假了啊。”

老温也很骄傲的回答:“是啊,女儿放假回家了,先走一会,你们忙着。”

本来说晚饭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凑乎一顿就行,但是老温执意要找个好点的地方,于是四人来到了滨江大道上的香樟酒家,选了个能眺望江水的座位,服务员彬彬有礼的奉上菜单,老温说:“你们点,随意点,今天叔叔请客。”

温雪也说:“点吧,今天我爸爸请客,好好宰他一顿。”

韩冰和陆谨谦让了一番,还是拗不过父女俩的热情,只得每人点了道便宜的素菜,他们实在不愿意让老温大叔破费。

他们的心思老温何尝猜不出,他拿过菜单,眉头都不眨一下,点了几道香樟酒家的招牌菜,又问韩冰:“小伙子喝酒么?”

“谢谢叔叔,我还不满十八岁,不能喝酒。”韩冰说。

“那好,咱们喝饮料,你们想喝什么?”

两人想给温叔叔省钱,推说喝茶水就可以,于是老温又点了一壶茶,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然后对三人道:“少陪。”起身去了。

过了一会儿,满头大汗的老温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桶冰镇可乐,原来他不是上厕所去了,而是出门去冷饮店买饮料了。

“爸,你说一声我去买就好了,你身体不好,别累着。”温雪拿出手帕仔细帮父亲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老温很享受女儿的照顾,得意的说:“饭店里饮料加价太多,还是出去买划算。”

不大工夫,菜肴陆续端上,到底是滨江大道上的高档酒家,菜式精美,口味适中,无论是内蒙古来的陆谨还是在英国长大的韩冰都还能适应,四人一边吃饭一边交谈,老温丰富的学识和优雅的风度都让女儿的两位同学深深地折服,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他俩终于明白为什么温雪能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成长为一个学习优异,善良高尚的人。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这顿饭足足吃了三个钟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老温起身去结账,韩冰急忙站起来说:“叔叔,我来吧。”

“你是客人,又是晚辈,怎么能让你来呢。”老温微笑着将韩冰按在了座位上,走向了吧台。

韩冰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温雪责怪道:“韩冰,让我爸爸结账就是,难得他今天这么高兴。”

“我去洗手间。”韩冰解释道,起身向洗手间方向走去,但是绕了一圈还是走向了吧台,这顿饭的花销不少,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老温一家人来说恐怕是个大数字。

“我给你算一下啊,您点了六个菜,一共是八百六十块,茶水一百五十块,开瓶费五十块,一共收您一千百六十块,请问需要发票么?”前台里传出收银小妹的声音,然后就听到老温惊讶的质问:“怎么这么多,有没有算错,我们只有四个人啊。”

“是这样的先生,您点的清蒸时鱼是时令价,每斤五百元,这道菜就要五百二十元,还有您点的特级碧螺春,每壶一百元,加两个杯子多加五十元,还有您自带的饮料,按照本店规定收取五十元开瓶费,请问您还有其他疑问么?”

韩冰偷眼看去,温叔叔正在查看钱包,这顿饭肯定严重超出了他的预算,可以想象,这位中年知识分子平时钱包里不会放太多钞票,即使是女儿放假回家这种大事,最多也就带五六百块钱,没想到香樟酒家的道道这么多,一份账单就让刚才还风流倜傥,谈笑风生的老温大叔变得尴尬万分。

一千零六十元,韩冰很怀疑这顿饭会吃掉温叔叔整个月的工资,他捏着自己的黑钻卡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去结账,以自己的家庭背景,一千元简直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他曾经有一次无意中发现母亲在外面招待客人的账单,光是一瓶酒就要几万美金,一顿饭下来就是天文数字,以前自己对钱基本没有概念,钱就是账面上的数字而已,想用多少就花多少,从未有过囊中羞涩的感觉,可是今天,他却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没有钱的难处。

“我钱没带够,要不这样吧,我把身份证押在这里,明天来交钱,你看怎么样?”老温说道。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不赊账的。”收银小姐毫不通融。

第42章 爷爷要见你

没办法,老温只好回去取钱,当他匆匆出门之后,韩冰走到了吧台前说道:“把账单给我看一下。”

老温刚走出饭店大门就看到邓云峰骑着自行车从面前经过,他赶紧喊道:“老邓,等一下。”邓云峰蹁腿下车,笑呵呵地问道:“温工,怎么还没回家。”

“这不是女儿放暑假了嘛,还带了两个同学回来,一起吃了顿饭,结果钱不够了,老邓你身上带钱了么?”老温问道。

“有,要多少。”邓云峰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钞票来,老温说:“还差五百。”

邓云峰数了八百块钱给他:“招待客人身上不能没钱,你多拿点。”

“行,谢谢了,明天还你,要不进来一起坐坐吧?”

“不了,家里等着呢,走了啊。”邓云峰骑上自行车走了,老温刚回过头来就看到韩冰从吧台前离开。

再度来到吧台前,收银员笑眯眯的对老温说:“对不起先生,刚才算错账了,给您上的那条鱼品种搞错了,还有那壶茶应该是点餐超过三百元奉送的,我又帮您重新算了一下,一共是四百八十元。”

“是么?”老温狐疑的接过账单看了看,再想到韩冰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呢,掏出钱来付了账。

回到餐桌前,三个大学生正兴高采烈的谈着什么,老温坐下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温雪道:“我们在说暑假兼职的事情,爸爸,从现在开始,我要自己养活自己了。”

“勤工俭学,爸爸支持,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老温道。

本来是打算韩冰在外面住宾馆,陆谨和温雪一起挤挤住的,但是看这个情形怕是不好给人家添麻烦的,于是韩冰和陆谨先回温雪家拿了行李再出来找地方住,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用手机上网查到了江北市的国际青年旅社,直接过去就行了。

把两位同学送上了出租车,父女俩在夜幕下向家走去,小雪说:“爸,你不会怪我没打招呼就把同学带回家吧?”

老温说:“怎么会呢,傻孩子,上大学和上高中不一样,精力不能全放在学习上,也要尝试着接触社会,多交一些朋友总是好的,看你和同学相处这么融洽,爸爸很欣慰,这两个孩子也挺好的,和他们在一起,爸爸放心。”

温雪说:“那当然,我们三个关系可好了,陆谨是我室友,韩冰是我在食堂打工时候认识的朋友,爸爸你不知道,他可有趣了,连一卡通都不会用”

听着女儿唠叨着学校里的事情,一股幸福的感觉从老温心底升起,女儿真的长大了,自己真的可以放手了。

出租车里,韩冰歪着头看着窗外的夜景一言不发,陆谨也沉默着,说来奇怪,当温雪在场的时候,三个人就会有说有笑,连语连珠,但是温雪不在的时候,三人组合似乎就失去了灵魂,韩冰变得沉默寡言,陆谨也心不在焉。

“你说,今晚会不会很热。”韩冰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陆谨没听明白。

“天气预报说明天高温,温雪家顶层加西晒,那么旧的楼,空调都不能正常使用,真不知道他们父女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来韩冰这会儿还惦记着温雪家的事情。

“这个好办,温雪家的房子是租来的,搬家不就能解决了吗?”陆谨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韩冰恍然大悟。

“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才愚蠢,没想到男人也是一样,唉”陆谨装模作样的哀叹了一声,韩冰嫩脸一红,全当没听见。

非洲,安哥拉罗安达,一辆豪华轿车驶入了海关总署大楼,从车上先下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白人保镖,寸头,墨镜,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好手,保镖手按着腰部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保护着两位重要的客人从车上下来。

海关总署的副署长亲自下楼迎接,中国来的胡先生是他最喜欢的客人之一,每次来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和厚厚的现钞,这回似乎也不例外,副署长已经听手下人说了,胡先生是乘坐着最新式的湾流公务机前来罗安达的呢。

副署长将客人迎进了接待室,满面春风地问道:“胡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么?”

胡清淞很不高兴地说:“署长阁下,我想知道,我的货物为什么会被扣留在罗安达港口。”

副署长做惊讶状:“没有这回事啊,胡先生的货物历来都是免检的。”

胡清淞打了个响指,东方恪送上一份文件,他翻了翻递给副署长:“诺,就是这一船货。”

副署长接过看了看,恍然大悟:“五十辆装甲车,转口到西萨达摩亚的,原来这是您的货物,是这样的,根据联合国有关决议,禁止向西萨达摩亚进口武器装备,这件事情恐怕我爱莫能助了。”

胡清淞使了个眼色,东方恪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递了过去,副署长阁下接过来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塞进了怀里,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寻找其他的办法,比如拒绝入关,让船只继续驶往圣胡安,您知道,现在圣胡安的港口已经可以使用了。”

“署长阁下,您真是机智过人。”胡清淞露出了笑意,“还有那几个偷渡的孩子呢?”

“哦,我会打电话让他们把人送到中国大使馆。”副署长的目光扫到胡清淞腕子上的手表就再也挪不动了。

“不不不,阁下,不用给你们的外交部和我们的大使馆添麻烦,直接扔到船上送到圣胡安也是一样的,难道不是么?”胡清淞说着,从腕子上摘下那块价值不菲的浪琴手表递了过去。

副署长一边将表带往自己粗壮的手脖子上戴,一边点头道:“当然,当然。”

从海关大楼出来,胡清淞长出了一口气:“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圣胡安必须有自己的深水良港。”

东方恪说:“圣胡安的港口本来就是深水良港啊。”

“是的,葡萄牙殖民者挑中的地方当然不会差,但是港口设备太差了,基础建设薄弱,我需要的是能为万吨,哦不,十万吨,二十万吨级的散装货船服务的现代化码头,配备世界上最先进的港口机械,还有高等级的公路和铁路,素质优良的技术工人,所有的配套设施,酒店、酒吧,旅馆、超级市场,红灯区”说着说着,胡清淞眼睛里就冒出了金色的光芒,光是这些基建项目就不知道能赚多少钱了。

在罗安达稍停一天,解决了被扣留货物和刘子光送往非洲的那几个龙堂少年的事情之后,湾流专机再次起飞,这回目的地才真的是中国,和来时不同,机长多了两名白人男子,是亚历山大和他的同伴瓦西里,也就是在航站楼天台上带伤作战,协助何机长打掉超级巨嘴鸟的猛男,至于其他俄罗斯、东欧籍的保镖,则被刘子光遣散,这些人良莠不齐,也就是李斯特罗夫斯基这种人能驾驭的来,若是长期留在身边总是个隐患。

飞机在印度洋上空飞行,贝小帅赖在驾驶舱不愿意出来,非要跟何机长学本事,何机长大名叫做何庆涛,今年已经四十八岁,早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圣胡安机场上空一场恶战,又勾起了他对峥嵘岁月的回忆,经过大家轮番的思想动员工作,他已经答应飞完这一次就出任西萨达摩亚空军的教官,至于司令什么的,还是让别人来当好了。

一切都在筹划之中,西萨达摩亚就如同一张白纸,任由设计师在上面描绘,港口、机场,矿场、铁路、公路,还有数不清的城市基础建设,以前西萨达摩亚没有钱,现在有了储量惊人的铁矿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几百上千亿的美元在向大家招手,飞机上的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高谈阔论不止,唯有赵辉独坐一隅,呆呆的望着舷窗外的大洋。

刘子光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有事?”

“老爷子怕是不行了,现在全靠药物吊着,回去大概就要见最后一面了。”赵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飞机终于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他们走的是海关免检通道,所以亚历山大和瓦西里虽然护照上没有中国签证也顺利进关,赵辉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坐上一辆京V牌照的汽车绝尘而去,其余人暂时在宾馆下榻,然后再做安排。

抵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钟,刚洗漱了躺下,刘子光就接到了赵辉的电话:“马上到301医院来一下。”

刘子光立刻赶到了301医院,这家医院可不简单,中央的老干部们在进八宝山之前,这里往往是最后一站,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叶清已经站在那里等他,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刘子光来到病房大楼的特护楼层,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群竟然鸦雀无声,刘子光注意到,光是将军级的人物这里就能找出十几个,其中就有曾在八一大楼见过的叶部长。

见刘子光来了,赵辉从人群中走过来低声说:“爷爷要见你。”

第43章 漫山都是映山红

刘子光暗暗惊讶,按说老人弥留之际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儿孙、老战友、老部下之类的人,为什么想到见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呢,不过此时他没有时间思考,只能跟在赵辉身后。

“你也来。”赵辉对叶清低声说道,然后三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特护病房。

病房里面别有洞天,会客室、洗手间、抢救室一应俱全,三人在门厅换了鞋,披上消毒罩衣和帽子才进到室内,就看到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久居高位、手握权柄之人。

看到三人进来,老人们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示意,隔着一道玻璃墙,能看到医护人员正在给病床上的老人实施抢救,心电监护、氧气全插着,一个小屏幕上显示着病人的脉搏,不但微弱,还很不稳定。

“怎么样了?”赵辉低声问一个老人。

“还是那样,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刚才主席打电话来询问了,中办已经把悼词准备好了,让家属过目。”老人低声回答。

大家都沉默不语,就这样又过了十分钟,医生从抢救室出来,摘下口罩低声说:“首长又清醒了,你们赶紧进去,不要超过两个人。”

大家互相交换一下目光,最后一位气宇轩昂的老人说道:“清儿,你陪小刘进去。”

于是叶清冲刘子光点点头,带着他走进了抢救室,病床上的老人形容枯槁,脸上长满老人斑,一团死灰色,看到最疼爱的小孙女进来,他试着想抬起手来,可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叶清赶紧抢上去拉着老人的手道:“爷爷,我来了。”说着眼泪就落了下去。

老人无神的眼珠转了转,嘴巴艰难的张开,似乎想说话,叶清将耳朵凑上去听了半天,刘子光就看到老人的嘴巴一张一翕的,极其微弱的声音连听力灵敏的刘子光都听不清楚。

叶清却不住的点头,听了一会儿转头问刘子光:“爷爷问你,野猪峪那里赵司令的坟上山花开的红么?”

刘子光恍然大悟,合着老人家念念不忘的是早已为国捐躯的老战友啊。

“红,漫山都是映山红。”刘子光答道。

叶清趴在老人耳边讲这句话复述过去,老人听了半天没说话,两行浊泪从深陷的眼窝中流出,嘴里呢喃道:“漫山都是映山红啊”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爷爷,爷爷。”叶清低低的呼唤了两声,刚要叫医生,忽然老人的双目再度睁开,挣扎着似乎要坐起来,脸颊上也出现了两团病态的潮红,“扶我起来。”老人说。

叶清按动开光,将床头升起,老人坐直了身子,两眼直视着刘子光说道:“小鬼,我知道你,上次的事情处理的很不错。”

叶清解释道:“爷爷说的是抗日英雄斩杀老鬼子的事情,那件事爷爷一直在关注,并且向有关方面施加了影响才最终得以解决的。”

刘子光想说些感谢的话,但是此情此景却说不出口,只能点点头。

“我参加革命七十余年,最难忘的就是在淮西打游击的那段日子,反扫荡,反清乡,爬冰卧雪,钻山沟老林子,有一次还遇到熊瞎子咳咳。”老人忽咳嗽起来,叶清慌忙拍打着他的后背也无济于事,一直在注视着老人情况的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开动吸痰机忙碌起来,外面的人全都捏了一把汗,好在吸出一口黏痰之后老人就脱离了危险。

“爷爷,您该休息了。”叶清劝道。

老人固执的摇摇头:“爷爷没事,爷爷就是想和老家的人聊聊。”

刘子光奇道:“叶老也是江北人?”

老人说话费力,叶清帮着答道:“爷爷是湖北红安人,抗日战争时期率领八路军敌后工作队在淮西游击区从事敌后斗争,也就是现在的南泰县以西的山区,在那里坚持了八年抗战,很多战友都牺牲在那里,江北也算是爷爷的第二故乡。”

刘子光肃然起敬,面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当年也是金戈铁马的抗日英雄啊。

“淮西游击区,有山有河,盐碱地不长庄稼,老百姓苦啊,就这样还勒紧裤腰带支持我们打鬼子,小鬼,现在家乡建设的怎么样了?老乡们都能吃上饭了么?”

“家乡建设的很好,就快脱贫致富了。”刘子光答道,在垂死的老人面前他只能捡好的说。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脱贫唉,老区人民不容易啊。”

叶清看看时间,劝道:“爷爷,您该休息了,今天实在太晚了,您不休息,别人也要休息的啊。”同时给刘子光使了个眼色,刘子光会意,当即说道:“叶老,您好好休息,等身体养好了,我陪您回家乡看看。”

“好,我正有这个想法,回去走走,看看当年战斗过的地方,我看就明天吧,趁着山里的映山红还在。”老人这番话可吓坏了叶清,狠狠剜了刘子光一眼,劝道:“爷爷,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赶紧休息了,没事的,您的病只要静养就能好。”

老人无力地摆摆手,抗议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器官都衰竭了,活不了几天了,那些老战友都在等我呢,我要是赖着不死,他们可是有意见的。”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们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和医生,您一定会好的。”叶清嗔怪道,眼圈又红了。

“傻孩子,爷爷知道,活着一天就是你们的福气,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爷爷多活一天,国家就要多花费几万块钱,别当爷爷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老区人民过的苦啊,花这么多钱养着个老不死的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用在老区人民身上。”

“爷爷,您真的该休息了。”叶清有些着急,爷爷的身体状况她是清楚地,本来今晚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按说熬不过今晚了,可是没想到老人家这会儿的精神这么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阵害怕,赶紧把医生叫了过来,医生查看了仪器上的生命体征也觉得纳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搭上手腕量了量脉搏,确实比刚才平稳强劲了一些。

医生冲叶清点了点头,示意没事。

“爷爷,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商量着办的,今天就到这儿吧,好吗?”叶清轻声劝道,但老人却坚持己见:“必须定下来,我要去淮西游击区,去野猪峪,去大王河,看我的老战友,牺牲的,活着的,都要看。”

“好,去,咱们养好病就去。”

“不行,明天就去,咳咳。”老人一激动,又勾起了痰,监控仪上也是一阵抖动,心跳明显加快,吓得叶清忙不迭的答应:“去,明天就去。”

又是一阵抢救,老人再度平息下来,说:“你们准备去了,尽快安排,我怕是等不了几天了。”

叶清无奈,只好带着刘子光出来,几个老头围上来问道:“清儿,爷爷怎么样?”

“暂时又稳定下来了,起码今晚不会走。”叶清说。

众人长吁了一口气,就听到叶清又说道:“但是他非要去老淮西游击区看看。”

“乱弹琴,这怎么可以,出了事谁负责?”老人们纷纷表示反对。

“还不是这家伙,说什么不好,非要说陪爷爷去家乡看看这种话。”叶清又狠狠瞪了刘子光一眼。

但是老人们却并没有迁怒于刘子光,这种场合下说这样安慰人的话再正常不过了,他们只是埋怨叶清:“清儿,爷爷平时最听你的话,你怎么不好好劝劝他,这万一要是在路上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责任,主席和总理责怪起来,我们没法回答啊。”

“我觉得此事未尝不可。”一直没说话的刘子光忽然插言道。

几位老人将目光转向他,目光凛凛,不怒自威,刘子光没有丝毫退缩,直言道:“你们没注意到么,提到要去老区之后,叶老的脉象都平稳了许多,在特护病房静养或许可以延续生命,但是对一位老将军,老革命家来说,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叶老有这个想法肯定不是一时半会了,我们应该尽可能的满足他。”

叶清也不由自主的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帮爷爷整理回忆录的时候,他最惦记的就是在淮西打游击的这段日子,那里是他最难忘的地方,他也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然后又病重住院,一直拖到现在。”

“可是如果出了事,谁来承担责任?”一个看起来和叶清眉眼有点像的老人还在担忧。

赵辉说话了:“退一万步讲,即使爷爷在南泰出了意外,倒在他战斗过的地方,我想那也是他乐意的事情,爷爷一直在说,能和战友埋在一块,是他最大的期望。”

几位老人低头商议了一阵,还是无法做出决定,最年长的一人道:“这个问题我会向组织反映的,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我们看着就行,让外面的人也都休息去吧,爷爷今晚应该没事了。”

三个年轻人默默走出了病房,走廊里的人赶紧上前询问,得知老爷子又缓过劲来后,众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纷纷下楼离去,到了楼下刘子光才发现,赫然停着一长串高级轿车,其中大多数是军牌,军委的、四总部、各大军区的都有,还有一些国字头领导才能配置的政府车牌,今天来探望叶老的,怕是任何一个人拿出来都是军政界的重量级人物。

第44章 出京

天边闪过一道闪电,然后是轰隆隆的滚雷声,暴雨接踵而至,高档轿车陆续离开,赵辉带着刘子光上了叶清那辆雪佛兰巨无霸,叶组长一言不发的启动汽车,尾随着前面的汽车鱼贯出了301医院。

暴雨来得很急,豆大的雨点敲击在车顶上,发出砰砰的声音,雨刮器快速刮动着,前面的路依然模糊不清,霓虹在雨雾中似乎变成了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影,车里很闷,依然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