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市长热线,解决老百姓最头疼的难题,这是胡市长最新的一项便民措施,没想到刚刚公布不久,就有人打电话进来,而且报称的问题正好和胡市长一直想抓的工商、城管口有关,以工商局为代表的一些政府机关,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老百姓想办个事往往要拖上很久,而城管局的名声更差,被广大市民誉为穿制服的土匪,这一点胡跃进也是早有耳闻的。

胡跃进当即赶往事发地点处理问题,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问题,赢得了老百姓的赞誉,但这仅仅是开始,工商局作为市政府下属的一个单位,居然不听市长的招呼,坚决要把局长给换掉才行。

秘书轻轻敲了敲门,进来说:“胡市长,城管局的熊局长来了。”

“让他进来。”胡跃进说。

城管局的熊局长诚惶诚恐的走了进来,名如其人,一米八的身高,二百斤的体重,紫红的脸膛,白衬衣早被汗水浸透,手里还拿着手帕不停擦拭着汗水,市长办公室的冷气很足,但他依然汗流浃背。

胡跃进没理他,依然埋头批阅着文件,老公安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让熊局长浑身不自在,但又不敢说话,只好傻站在那里。

五分钟后,胡跃进才放下钢笔,冷冷的看了一眼熊局长:“你这个局长还能干么,不能干的话趁早换人!”

熊局长长吁了一口气,胡市长这样恶狠狠的骂他,说明对他还是爱护的,若是和颜悦色,那才真的恐怖,他赶紧低头认错:“胡市长,我检讨,我承认错误,您处分我吧。”

胡跃进毫不留情的将熊局长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才让他坐下,丢了支烟过去:“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进行整改,要是再引起投诉的话,我可就保不了你了。”

熊局长知道这回过关了,挺起胸脯说:“不要一个月,两个星期我就能整改完毕,我向您保证,坚决不给您丢人了。”

“行,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对了,你儿子快毕业了吧?”胡跃进说。

熊局长的儿子在省公安专科学校上学,明年就要实习了,现在警校毕业生也不能包分配了,只能参加公务员考试才能当正式警察,熊局长虽然是正处级干部,但是毕竟手没那么长,想把儿子安插到公安系统想必也要费一番周折。

“胡市长您记性真好,我儿子下个月就实习了,已经联系好单位了,就在市局机关。”

胡跃进一摆手:“市局学不到东西的,先下基层派出所,然后交巡警支队,最后是刑警队,这样一圈学下来,才能学到一点东西,回头我来安排。”

熊局长大为感动:“谢谢胡市长。”

“回去吧,有事随时向我汇报。”胡跃进继续伏案工作了。

夕阳西下,几条赤膊大汉雄赳赳的走在街道上,浅绿色的夹克式短袖衬衣潇洒的搭在肩膀上,豆绿色的制服裤子和浅口黑布鞋不经意的显露出他们的协管身份,为首一人正是王召钢,刚才他和兄弟们处罚了一辆外地拉西瓜的卡车,用作废的收据罚了五百块钱,这会儿正要去找地方喝酒。

眼前就是大家常去的小酒馆,孙记全鸡馆,傍晚时分正是上客高峰期,棚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桌椅甚至摆到了人行道上,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耳朵上夹着圆珠笔,正在给客人算账,看见王召钢等人过来,赶紧招呼道:“王哥来了,这边有空桌子,来点什么?”

王召钢嘿嘿笑着,先开了几句不荤不素的玩笑,这才坐下说:“还是老一套,花生毛豆,一份大盘全鸡,两箱啤酒。”

不大工夫菜就上齐了,脸盆那么大的不锈钢盆子里堆得满满的都是硬菜,孙记全鸡馆的招牌菜就是味道浓郁的农家土鸡,又香又辣,配上冰镇啤酒绝对是夏季一大享受。

喝到半酣,王召钢开始吹嘘,今天和高土坡四杰之一的刘子光过了招,并且丝毫未落下风,这让老王很是得意。

“什么他妈高土坡一霸,我看也都是吹出来的,我混社会的时候,他刘子光还不知道在哪和泥玩呢。”王召钢豪气云天的嚷道,顺手拿起一支烟叼在嘴上。

立刻有人帮他点燃,奉承道:“那绝对了,王哥老江湖,往那里一站,姓刘的就不敢动手了。”

他们在这里大声喧哗着,引起了旁边一桌人的注意,几个年轻小伙子越听越皱眉头,当中一人实在忍不住了,忽地站起,二话不说抄起啤酒瓶就砸在了王召钢的大脑袋上。

哗啦一声,啤酒瓶碎了,王召钢的脑袋上嫣红一片,他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顺手也抄起了酒瓶子,同桌的几个协管同事也都剑拔弩的,准备开干。

“操你妈了个比的,刘哥的名字也是你提的!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年轻人毫无惧色,指着王召钢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周围也陆续站起来十几号人,都是刺龙画虎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善茬。

王召钢捂着流血的脑袋硬是没敢说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对方衣着光鲜,马路边还停着汽车,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但是就此服软未免太丢面子,正在犹豫之间,同事一把抱住了他:“王哥,好汉不吃眼前亏。”

“都别拉我!有种打死我,你知道我是谁么!”王召钢拼力挣扎着想冲上去,嘴里喊的山响,脚下却不动,对面青年冷笑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还你是谁,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贝小帅,不想死的赶紧给我滚远点。”

王召钢心里一沉,暗道今天真倒霉,下午遇到刘子光,晚上遇到贝小帅,难道说流年不利,和高土坡的人犯顶?这个贝小帅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保不准回头真在巷子里捅自己一刀,想到这里,他便装起醉来,嘴里含含糊糊的嚷着什么,一脚踏空差点摔倒,同事们就坡下驴拉着他远走了,走出几十米外,王召钢才停下说:“幸亏我见机行事,要不然今天哥几个就栽了。”

“王哥,你头上还流血了。”同事也是心有余悸。

“没事,包一下就行。”

半小时后,王召钢带着满身酒气回家了,初三刚毕业的女儿已经睡下了,妻子还在等他,看他头上包了一块带血的毛巾,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起来说:“咋弄的,又和人打架了?”

“没有,喝多了摔了一下。”王召钢敷衍道,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说:“你收着,给女儿交学费用。”

妻子把钱收好,拿出绷带仔细帮丈夫重新包扎着伤口,心疼的说:“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以后少喝点,女儿考上一中,以后还要上大学,用钱的事儿多了,你要是倒了,我们娘俩咋办?”

王召钢拍拍胸脯:“没事,我壮的跟牛似的,要倒也得等咱女儿考上大学,上了班,找个当公务员的女婿,再生个大胖小子,我当了外公之后再倒下。”

第7章 我要给周县长当秘书

王召钢的妻子叫李燕,当年也是红旗钢铁厂里有名的美女,王召钢那时候是车间里的刺头儿,三天两头纠缠她,后来有一次趁着下夜班,把李燕拖到树林里强奸了,可怜李燕一家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顾着女儿的名声,只好破罐子破摔,把已经怀孕三个多月的李燕嫁给了王召钢。

结婚没多久,王召钢就被警察抓走了,两年劳动教养回来之后,女儿已经一岁半了,粉雕玉琢的可爱极了,王召钢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对女儿却是极好,从幼儿园到初中,一直坚持送女儿上学放学,就怕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小流氓小混混欺负了女儿。

王召钢的女儿名叫王嫣,无论性格还是相貌都象妈妈,今年十五岁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学习也很优秀,年年三好学生,这次中考还考上了省重点的江北一中,为此王召钢很是得意了一段时间,见谁和谁吹,大家也都诧异,说就凭老王你这德行,怎么生出来这么好的闺女啊,每当听到这话,王召钢就嘿嘿的笑。

王家的房子是一套建于八十年代初期的楼房,一室一厅五十平方,房间给女儿当卧室和书房,王召钢两口子住在客厅里,虽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但一点也不敢委屈了女儿,名牌衣服鞋子、笔记本电脑什么的,要什么买什么,两口子把这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女儿身上。

一夜无语,第二天一早,女儿穿着粉红色的卡通睡衣从卧室出来,一眼就看见爸爸头上缠着的带血绷带,小女孩顿时就把脸耷拉下来,咕哝了一句:“又和人打架。”

王召钢陪笑着:“不是,昨晚喝多了,摔了一跤。”

女儿白了他一眼,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模糊的声音传过来:“就要去新学校报到了,以后再有什么家长会之类的,爸你可千万别去,让我妈去就行。”

“行,爸不去,不给你丢人。”王召钢依然是一脸笑呵呵,他知道自己的城管身份给女儿带来不少难堪,小女孩儿脸皮薄,正常。

女儿洗漱完毕,说是去找同学玩,穿的像个花蝴蝶似的就出门走了,妻子也去厂里上班了,一直等到中午,王召钢才套上制服,骑上电动车,直奔单位而去。

到了区城管执法局,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钟科长走过来,看也不看他头上带血的绷带,低沉的说:“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王召钢心中忐忑,跟着来到办公室,就看到桌上放着薄薄一叠钞票。

“老王,局里决定把你,还有其他五名临时工辞退,这是你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八百块钱,你点一下,然后签个字。”钟科长说。

王召钢愣了,勉强笑道:“钟科长,这是怎么回事,我没犯错啊。”

“我知道,这是上面的意思,局里大规模整顿作风,没办法,老王,咱哥们好聚好散,以后常来玩。”钟科长站起来,拍了拍王召钢的肩膀,眼圈有点红。

“行,我懂了。”王召钢拿起那最后的八百块钱,签了名字,和钟科长握了握手就走出了办公室,外面几个同样被辞退的协管正在等他。

“此书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哥几个,走,喝酒去。”王召钢把衣服脱下来搭在肩膀上,故作潇洒的走出了城管局大门。

中午找了家羊肉馆,哥几个好好地喝了一场散伙酒,最后王召钢付了账,回家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六点,胡乱吃了点饭就出去联系老朋友找工作了,他们两口子工资都不高,家里基本没什么存款,女儿马上升入高中,学费书费还有以后上大学的开销,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可是联系了一圈,几个开店的朋友都不愿意帮忙,王召钢觉得奇怪,一打听才知道,道上现在流传开来,说自己和高土坡那帮人结了仇,谁也不敢用他,王召钢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斤两还不清楚么,高土坡那几位爷混的都不错,即便有冒犯之处,也不会和自己一般见识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白搭,他只能黯然回家。

回到家里,妻子瞥了他一眼,纳闷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王召钢说:“我辞职不干了,免得以后给女儿丢人。”

妻子知道他死要面子,也不揭穿,说道:“最近厂里在招人,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帮你问问。”

王召钢说:“红旗厂我是早就干够了,在外面随便干点什么都比当翻砂工强啊。”

妻子便不说话了。

南泰县,县委家属大院,徐书记正案前挥毫泼墨,周县长赴京参加叶老追悼会期间,县里发生一些事情,以朱副县长为首的一票人,搞了个小花招,推举了周文作为青年干部代表去参加省委党校的培训班,现在就差徐书记拍板了。

对此徐书记也很纠结,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培训班是个镀金的好机会,他很希望周文参加,但是此时正是苦水井征地的关键时刻,眼瞅着就要大功告成,却把具体实施者弄走,他们一帮人抢功劳摘桃子,未免太不合适。

写了两幅字之后,纠结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徐书记决定还是把选择权交给周文,按说这两天周文也该回来了吧,正想着呢,门铃响了,小保姆去开门,就听到门口传来周文的笑声:“呵呵,徐书记在家么?”

徐书记赶紧丢下毛笔迎出去,周文笑呵呵的把身后一个小伙子拉了过来,笑道:“徐书记,看我把谁带来了。”

那小伙子正是徐书记的儿子徐宁。

这个儿子是徐书记的第二个孩子,头一个孩子十来岁的时候夭折了,徐书记快四十岁的时候才要了这个孩子,两口子疼的了不得,一心想要他子承父业,哪知道这小子自打去首都上了大学,心就野了,放暑假都不回来,更不愿意听从父亲的安排考公务员,没想到这回居然让周文给带回来了。

徐书记很高兴,立刻让小保姆出去买菜,要好好的为周文接风,周文也不客气,留下吃了顿午饭,饭后又和徐书记在书房进行了一番谈话,徐书记提到了关于省委党校培训名额的问题,坦诚的向周文介绍了利弊,周文思索一番笑道:“来之前,我在市里拜访了胡市长,也谈到了这个问题,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吧。”

徐书记也不勉强他,将周文送走之后,这才点上一支烟,和儿子促膝长谈。

“徐宁,你想好从事什么工作了么?”徐书记语重心长的问道。

“我想当一名公务员。”徐宁很认真的回答道。

徐书记嘴里叼着的烟差点掉了,儿子怎么忽然转性了,以前打着骂着都不愿意考公务员,现在居然自己提出来了,这如何不让徐书记激动。

“想法很好,这样吧,我先安排你到市里实习,等参加完考试,直接进市里的机关吧。”徐书记说。

徐宁摇摇头:“爸,我要当公务员,也是有条件的,并不是什么岗位都行。”

“什么条件?”

“我只当周县长的秘书。”儿子一本正经的答道。

徐书记更加傻眼,周文到底给自己儿子施了什么魔咒,能让他有如此巨大的转变,不但愿意从政,还要当周文的秘书,但这个要求却是不能答应的,若是让徐宁当了周文的秘书,岂不是公开宣布自己和周文拧成一股绳了么。

身为南泰县的一把手,徐书记从未和周文发生过冲突,反而在本地势力对周文进行攻击的时候维护了周文,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看问题很长远,周文作为省委书记亲自相中的青年干部,又岂能停留在区区县长位子上,这个年轻人的前途不可限量,与其徒劳的拦路,不如让开一条大道,反正自己也是快退休的人了,以后周文飞黄腾达了,说不定还能念旧提携自己的儿子一把呢。

“爸,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徐宁看到父亲沉思,追问了一句,徐书记猛醒过来,答道:“哦,你先说说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周县长是个大有作为的人。”徐宁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向父亲讲述了在首都的见闻,徐书记也暗暗吃惊,本来以为周文搭上的是省委书记的线,没想到人家在首都也有关系,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沉吟片刻,徐书记说:“你有这种想法是好的,爸爸支持你,但是做一个合格的秘书,尤其是政府机关里的秘书,你还欠缺很多,现在就担任县长秘书是不合适的,我建议你先从基层干起,熟悉一下官场,等周文调离南泰县的时候,你再跟过去不迟,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周县长同意才行。”

“爸,你放心好了,我和周大哥已经说好了,他肯定会答应,他也说让我现在基层锻炼一下。”徐宁说。

“那好,你先到苦水井乡党委去干一段时间吧,表现合格的话我再把你调上来。”徐书记故意说了一个最艰苦的地方。

徐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答应了:“一言为定。”

第8章 尹志坚的迷惘

就在徐书记父子敞开心扉之际,周文在办公室里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南泰县和玄武集团合作建立工业园的项目,饱含了自己无数的心血,眼瞅着就要大功告成之际,却把胜利果实拱手相送,实在有些不甘心,但是想到省委党校的培训班,心里又一阵蠢蠢欲动。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者,二者不可兼得,作为一县之长,政绩是很重要的,但是要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党校镀金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而且据说这次培训班的档次很高,省委组织部长亲自挂帅,省委书记也很重视,这批青年县处级干部将来肯定都是要重用的,说实话,周文还是比较倾向于前者的,因为政绩才是官员的根本,人脉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而且这种级别的培训班,每隔几年都会举办一届,即便这次错过了,下次还有机会。

但是回南泰前在市里和胡市长的一番谈话却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个问题,周文现在已经是胡跃进阵营中的一分子了,所以胡市长说话并没有绕太多弯子,他告诫周文,做事不可锋芒毕露,要有舍有得,来日方长。

既然是要有舍,那肯定指的就是工业园这一块了,周文是真的舍不得在征地即将完成之际离开了,但是胡市长的教诲肯定有更深层次的意义,思考良久,他终于做出了选择,去省城,参加青年干部培训班。

第二天,县委召开常委会,徐书记宣布了本县选派干部去党校进修的人选,不出所料,正是年轻有为的周文周县长,宣布之后,朱副县长和几个铁杆交换了一下目光,露出得意的神情来。

“周县长去省委党校青训班进修深造,我们要全力支持,县政府的常务工作,就由坚强同志暂时担起来,工业园项目,我觉得周文同志还不能撂挑子。”徐书记说。

朱副县长紧跟着说道:“我同意徐书记的意见,政府这边周县长尽可以放心,工业园项目周县长是一路跟到底的,这时候撂挑子,不但我们不答应,群众也不答应,我的建议是,周县长继续担任项目领导小组总指挥的职务,另外再常设两个副总指挥协助开展工作,周县长可以在省城遥控指挥调度,正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嘛,呵呵。”

周文脸色不是很好看,把自己架空了不说,还送两顶高帽子恶心人,但是既然已经做出了取舍,他也不在乎朱副县长怎么做了,只是淡淡地说:“我服从组织安排。”

经过常委会提名和举手表决,任命了朱副县长为工业园项目的副总指挥,又增补了几名领导小组的成员,基本上都是朱系人马,这一回合朱副县长可谓大获全胜,人也跟着精神起来,会后握着周文的手说:“周县长,工作上有什么问题还要经常向你请教啊。”

周文也笑着说:“老朱啊,项目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给我,我和徐书记做你的后盾。”

两人握手言欢,好的好像一个娘的兄弟。

江北市,富豪广场十九层大型会议室内,正在召开至诚集团股东大会,讨论的议题是董事会高层人员变更,按照相关规定,至诚的股票在股东大会期间临时停牌,在此之前,股价一直保持着涨停板的态势,股东们兴奋的都快发疯了,本来是弹劾李纨的大会,结果却变成兴高采烈的庆祝会。

尹志坚很落寞的坐在角落里,动议已经被毫无悬念的否决掉,整个过程仅仅用了几分钟而已,然后大家纷纷向李总发问,问何时增发新股,合资公司何时正式成立等等,李总容光焕发,从容不迫的回答着问题,当有人问道合资公司总经理人选的时候,李纨微笑着说:“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望着闪光灯照耀下的李纨,尹志坚心中隐隐作痛,本来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站在李纨的身旁,两人珠联璧合,配合无间的回答着股东和记者的提问,但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并肩作战的同伴变成了你死我活的对手,商场如战场,在这场倾尽全力的股份争夺战中,自己不但失败了,而且还败的那么惨。

当日传出华夏矿业和至诚集团合作的消息后,至诚股票就进入了疯狂的涨停板阶段,起初尹志坚和陈汝宁还抛出大量筹码试图打压股价,但是一两个回合之后就惊讶的发现对方实力太过雄厚,而且与此同时,玄武集团后院起火,股票遭到神秘庄家的操控,出现剧烈的异动,陈汝宁急忙抽回资金护盘,哪还顾得上和李纨斗法,这下可苦了尹志坚,手上的至诚股票全抛了出去,虽然也有几百万现金到手,但是看到节节高升的至诚股价,他心里那个苦涩就别提了。

这次股东大会,尹志坚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但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舍不下这个自己暗恋了许多年的女人,就算被奚落,被嘲讽,他也要坚持参加股东大会,身为男人,就要勇敢的接受失败。

最后看了一眼李纨,尹志坚迈着艰难的步伐向外走去,刚到门口却被卫子芊拦住:“尹总,请留步。”

“有事?”

“大会还没结束呢。”卫子芊意味深长的说道。

尹志坚苦笑一下,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主席台上传来李纨的声音:“和华夏矿业合资成立海外工程公司的重担,我准备交给尹志坚先生。”

一阵哗然,股东们全都惊呆了,李总还真是以德报怨啊,这份胸怀怕是男人们都无法企及的,站在门口的尹志坚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到李纨向自己投来的善意的微笑时,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李纨是真心接纳他重新加入至诚。

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是愧疚、是感动,还是懊悔,尹志坚踌躇片刻,还是很配合的向大家点了点头,尽力做出镇定的表情。

会议终于结束,李纨和尹志坚又坐到了一起。

“回来吧,至诚需要你,海外工程公司总经理的人选非你莫属。”李纨真诚的说道。

尹志坚笑了笑,多少年的搭档,他自然明白李纨的意思,至诚集团虽然在江东省小有名气,但是走出国门还欠缺火候,尤其涉及到海外项目,更是毫无经验可言,这种情况下,懂外语和国际贸易的自己确实是最佳人选,而且这家公司的总部肯定不会设在江北市,那就避免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看来李纨想的确实周到。

“怎么,不愿意么?”见尹志坚不回答,李纨又追问了一句。

“我”一开口尹志坚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其实今天这个局面他也是设想过的,只不过角色要颠倒一下,提出挽留的人应该是当上至诚新当家人的自己,而李纨则是被挽留的对象。

“真对不起,我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至诚了,但你可以放心,我从头至尾,对至诚,对你都没有恶意。”尹志坚说。

李纨点点头,她知道尹志坚的性格,继续挽留是没有意义的。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李纨向尹志坚伸出了手。

尹志坚看了看这只手,又看了看不远处虎视眈眈的保安部长曹达华,苦笑一下,轻轻握了握柔荑就松开了:“谢谢,你也一样。”

从富豪广场出来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卸下所有职务的尹志坚从此和他亲手参与创建的至诚集团再无半点瓜葛,回望暮色中的大厦,一股苍凉之感油然而生,前路漫漫啊。

正漫无目标的走着,忽然手机响了,拿出来看看,是玄武集团总助穆连恒打的,他随手按了挂断键,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尹志坚有些不耐烦,刚要再次挂断,却看到号码显示是他的小姑姑,江北市委宣传部长尹卫红打来的。

只好接了电话:“姑妈您好。”

“志坚啊,有时间么,过来一下,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改天可以么,今天有些累了。”

“不行,必须得来,要不然小姑妈亲自起找你。”尹卫红的脾气,做侄子的是知道的,他只好投降:“好吧,时间地点告诉我。”

来到小姑妈电话里说的某私房菜馆,包间里赫然坐着几张熟悉的面孔,玄武集团的总裁陈汝宁,总助穆连恒,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明显的霸气,看相貌应该就是陈汝宁的独生子陈玄武。

小姑妈坐在首位,指着客人们介绍道:“想必你们已经认识了,我就不重复介绍了,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加深了解,扩大共识,先说好啊,喝酒的时候不许谈工作。”

话虽这样说,酒过三巡之后,还是难免和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尹志坚没有太多插言,只是安静的听他们说着,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玄武集团在江北市将会有重大动作,但是陈氏父子又不信任身为玄武江北分公司总经理的聂万龙,所以想另起炉灶,而他们选中的总经理人选正是自己。

是接受,还是拒绝,尹志坚陷入了迷惘之中。

第9章 秘密调查

最终尹志坚没有明确表态,只说要考虑考虑,陈氏父子也没有强求,酒宴散了之后,大家各自离去,尹志坚上了小姑妈的奥迪,两人在后座上开始一番对话。

“志坚,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和姑妈说,这里没有外人。”尹卫红说道。

“姑妈,我不想帮别人打工了,现在手上有资金,有人脉,为什么一定要给玄武集团当总经理呢。”在姑妈面前,尹志坚敞开了心扉。

“傻孩子,自己开公司当然好了,俗话说的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但是你要知道,如今房地产业已经进入一个弱肉强食的阶段,没有强大的实力和雄厚的后盾,迟早要被别人兼并,大开发不就是个例子么,至诚集团虽然强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回要不是有贵人相助,不是就被你们兼并了么,而玄武集团就不一样了,陈氏父子的实力是你不能想象的,在省里他们有强大无比的关系网,就算在中央都能说上话,用不了多久,玄武集团就会成为国内闻名的综合性企业集团,你在玄武旗下,可谓前途无量。”

“呵呵,小姑妈,听你的口气,好像在帮他们做说客。”

尹卫红笑了:“姑妈的话,你要记在心上,机会稍纵即逝啊。”

尹志坚陷入了沉思当中,尹家虽然也是干部家庭,但是级别不高,小姑妈原本在省直机关不过是个普通的公务员,这几年忽然青云直上,成为江北市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如果猜的不错的,小姑妈背后的那个人,和玄武集团的靠山是同一个。

“小姑妈,我记下了,我会仔细考虑的。”尹志坚很认真的说道。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尹志坚是小姑妈带大的,而且小姑妈的年龄也不大,仅仅比这个侄子大了不到十岁而已,四十来岁的年纪,保养的又极好,看起来就像是三十余岁风姿绰约的少妇一般。

奥迪车驶入了市级机关第一招待所,小姑妈在江北市没有房产,又不愿意住在亲戚家,所在市委办公室在这里开了个套间供尹部长居住。

车向尹部长下榻的独栋小楼驶去的时候,尹卫红忽然看到了胡市长的座驾停在宴会厅门口,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对司机说:“回头你过来看看,胡市长今天请的什么客人。”

司机是尹部长从省城带来的人,忠实可靠,他略一点头:“知道了,尹部长。”

车到门口,尹卫红下了车说道:“志坚啊,我让小李送你回去吧。”

尹志坚赶忙说:“不用了,这里离家挺近的,我走着回去就好,顺便醒醒酒。”

“那好,你回去吧,记得姑妈的话啊。”

侄子走了之后,尹卫红上楼休息,十分钟后司机来报告说,胡市长在为南泰县的周县长践行。

尹卫红“哦”了一声,打发司机下去了,周文是胡跃进的人,她是知道的,作为省里某人钦点的宣传部长,她对江北市的政局自然是了如指掌,而且她的作用就是制衡越来越膨胀的胡跃进。

前两天已经有过一次交手,尹卫红授意工商局查抄红星公司,结果胡跃进从中插了一杠,还借题发挥做了些文章,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斗得过尹卫红,工商局是省里垂直管理的单位,说句不好听的,完全可以不鸟他这个市长,胡跃进虽然插手,但工商局还是依法做出了严肃处理,吊销了红星公司的营业执照,并且开出了三十万元的巨额罚款。

要查办刘子光的时候,就有人给尹部长提过,姓刘的是胡市长的关系户,稍微处理一下也就算了,好歹给胡市长留点面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嘛,但尹卫红根本不当回事,她初来乍到如果不借着这个事情立威,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再说她本来和胡跃进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用不着给他面子,照着尹部长的意思,让工商查抄红星公司只是第一步,下面还有更厉害的招数呢,不把刘子光整的死去活来,她决不罢休。

首都机场,刘子光的专机缓缓停在停机坪上,舷梯放下,一辆京V牌照的黑色轿车驶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军官,裁剪合体的军装长裤勾勒出苗条的身形,看起来英姿飒爽。

女军官走向刘子光:“您好,我叫王茜,负责您的接待任务。”

刘子光摸不着头脑:“接待我?赵辉呢?”

王茜说:“赵处长在总部开会,特地派来我的,上车吧。”

于是刘子光跟着王茜上了车,开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没有挂牌的大院子,看建筑分明是个宾馆,但门口却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岗,刘子光被领到一个布置简单的客房内,床上放着三个白色纸盒,王茜说:“您休息一下,换上衣服,我在隔壁等您。”说完就出去了。

刘子光打开纸盒,看到里面装的是陆军夏季制服、大檐帽、制式皮鞋,尺寸完全是按照自己的体形定做的,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是照办了,换上了军装走了出去。

王茜正站在走廊里打电话呢,看见刘子光出来赶紧放下手机,立正向他敬了个军礼:“少校同志!”

刘子光肩章上是两杠一星,王茜却只是上尉,见到长官自然要敬礼,刘子光也微笑着回礼:“请稍息。”

“请您跟我来,我们去参观革命历史博物馆。”王茜说。

刘子光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跟着王茜上了汽车,随口问道:“小王,你是南京国关毕业的?”

王茜微笑道:“我不是军校毕业,我毕业于华东政法大学,后来才参军的。”

刘子光瞄了一眼她胸前的服役年限章,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王茜带刘子光参观了革命历史博物馆,顺带着担任了导游和讲解员,不得不说,她的历史知识相当丰富,说起话来引经据典,深入浅出,一点也不枯燥,有这样一位美女陪伴着参观博物馆,倒也不觉得枯燥乏味。

参观完博物馆后,王茜将刘子光送回了住处,告诉他明天早上八点来接他去参观军博,不要起晚了,刘子光问道:“故宫长城颐和园什么的还去不去?”王茜笑而不语。

刘子光住的大楼里,空荡荡的基本没几个人,但是到处打扫的一尘不染,夏季天黑的晚,他没事到处闲逛,走到门口的时候正想出去买包烟,却被哨兵喝住:“首长,请出示您的出入证。”

刘子光哑然,他哪有什么出入证啊,没办法只好往回走,王茜如同地里冒出来一般忽然出现了:“吃饭了,跟我去食堂打饭。”

食堂在一楼,依然是冷冷清清没什么人,但是饭菜却惊人的丰富,采取的是自助餐形式,各种菜肴琳琅满目,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水平,王茜买了两张饭票,两人打了些饭菜坐下吃着,刘子光问道:“这饭票一定很贵吧?”

王茜笑笑:“一块钱。”

刘子光无语了。

吃完了晚饭,回到房间里,百无聊赖打开电视机,闭路电视里正在播放《南昌起义》,建军节都过去大半个月啊,还放这片子有点不应景啊,刘子光心里咕哝着,忽然房门敲响,他还以为是王茜又来了,过去开门一看,竟然是赵辉。

赵辉也穿了一身军装,肩膀上扛着中校军衔,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笑眯眯的说:“怎么,不欢迎?”

“欢迎,请进。”刘子光赶紧把他让进来,笑道:“忽然升官了,认不出来了。”

赵辉把塑料袋里的酱猪蹄、花生米、鱿鱼丝等下酒菜拿出来,又打开屋里的冰箱,拿出两瓶燕京啤酒来,说:“今天晚上有足球赛,西班牙对德国,我是特地来到你这儿看球的,嘿嘿,你这儿僻静,不怕吵。”

球赛要到半夜才有,两人边喝酒边聊天,聊到上次在阿富汗执行任务的事情,赵辉感慨道:“可惜关野不在这里,要不然大家一起喝酒该多痛快啊。”

刘子光问:“关野的案子到底怎么样了?”

赵辉说:“又有变数,对方不知从哪里搭上了军方高层的关系,非要让关野抵命不可,我是使劲浑身解数了,没用。”

一阵黯然,刘子光无语,可怜关野一条好汉,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要因为一桩简单的治安案件被枪毙,真是世事难料。

“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情了,对了,陈金林好像也在首都,来开一个海军的什么工作会议,我把他叫过来吧。”赵辉直接用床头柜上的军线电话打过去,说了几句后道:“老陈就在附近,马上过来。”

十分钟后,一身海军制服的陈金林赶来了,三人欢聚一堂,一边吹牛一边喝酒,天南海北的聊着,几乎是无所不谈。

这栋大楼地下室的某房间内,八块屏幕以全角度显示着刘子光房间里的情景,对话更是清晰无比的传过来,王茜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向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讲解着:“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分析出,刘子光这个人思想上不够进步,思维比较守旧、传统,但重义气,重感情,对国家和民族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第10章 道德洁癖

中年人盯着屏幕中的刘子光看了半晌,点点头道:“他的政治面貌是什么?”

“198X年入在晨光机械厂子弟小学加入少先队,199Y年加入团组织,目前是无党派人士。”王茜翻着手上的档案说。

“立刻解决他的组织问题,并且要大力加强思想政治学习,他成家了没有?”中年人问道。

“没有,只有一个长期保持性关系的女人,另有一个未婚妻和大约三到四个爱慕者,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未婚妻至今还是处女,他对其他爱慕者也均保持合理的距离。”王茜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中年人却大感兴趣:“哦,这么说他还是一个柳下惠了?”

王茜说:“我认为极强的克制力只是表象而已,从精神分析角度来说,他有一种道德上的洁癖。”

中年人摇摇头:“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又会有一个长期性伴侣。”

“哦,是这样,那个女人叫李纨,是江北市至诚开发集团的总裁,六年前丈夫因车祸去世,留下一个儿子,而刘子光曾经在至诚集团工作过,两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

听到王茜的介绍,中年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明白了,你继续。”

“他不但在个人感情的处理上颇为传统,生活作风也极为朴素,虽然手上掌握大量资本,但家人至今还住在公司提供的一套八十平方的两居室里,平时也没有任何奢侈消费和嗜好,抽烟只抽五元档次,理发就在街头小店,不酗酒,不赌博,西装只有两套,一套是公司发的工装,一套是李纨买的品牌套装,他有一辆越野车和一辆轿车,还有一架私人飞机,但只用于公务通勤他开了一家软硬件水平都很高的幼儿园,却收费极其低廉,专门服务辖区内困难家庭儿童,此外他还承担了一百多名失学儿童的学费,这件事并没有公开报道,甚至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王茜滔滔不绝的介绍着,中年人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这个同志的境界很高啊。”

王茜淡淡的笑了:“是道德洁癖,严格来说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中年人说:“不能这样说,凡事都有两面性,你可以认为他有心理疾病,我也可以认为他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样的人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么,好了,小王你继续观察、测试他,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报告。”

“是,谭主任。”

房间内,啤酒罐丢了一地,现在国产啤酒度数太低,他们喝的都是进口的德国黑啤酒,赵辉和陈金林已经酩酊大醉,直接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只有刘子光依然清醒着,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着球赛一边喝着啤酒。

夜已深,谭主任早就回去了,监控室里只剩下王茜一个人打着瞌睡,忽然屏幕上的刘子光抬头盯住了镜头,眼中精光闪烁,王茜一个激灵,难道他发现了监控镜头?

但是刘子光随即又低下了头,关上电视睡觉去了,王茜愣了一会,也去休息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是心理学硕士出身,但对刘子光这种行为却很难得出一个圆满的结论,所谓精神洁癖只是牵强的解释而已,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埋藏着怎样的秘密,带着这个疑问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王茜敲响了刘子光的房门,很快门就开了,刘子光身着笔挺的军装站在门口,神采奕奕,哪有宿醉的样子,反倒是王茜眼圈有些发黑,一看就是熬夜的结果。

“走,我们出发。”王茜朝屋内瞄了一眼,赵辉和陈金林早就离开了,房间里很整洁,那些空包装袋和啤酒瓶都不见了,甚至连被子都叠成豆腐块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