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十多年前,江如练或许会感到不忿,甚至放手一搏。但是如今,他却只能苦笑摇头。

十八品武圣巅峰,听起来很威风,但也很危险,体内修为jī发过度,可能马上引来生死劫,被迫晋升陆地神仙,或许灰飞烟灭,或许受天地法则所限就此超脱凡俗,在不得插手俗世之事。

不管哪一个结果,都不是他愿意承受的。

日前他只身入宫想先除了严橚这个心腹大患,顺道重创相月国宫中的众多高手,满以为以他如今的修为应该十拿九稳,没想到却是功亏一篑。

想起皇宫中严橚有恃无恐的一番话,江如练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境受了相当大的影响。

或许上天注定他们这一支就要断绝在他手上,或许从他们这一支被驱离严氏起,就注定永远无法重新入主严氏……

就是让他入住了严氏又如何?自己无儿无女,得来的一切传予何人?

江如练沉吟片刻道:“你也不必再冒险进入皇宫,严棣与严橚两兄弟不死,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用处。”

旭光圣子眼珠子一转笑道:“徒儿是想抓严棣的新王妃来给师父当个小丫鬟。”

“胡闹。”江如练轻斥一句,却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他没有儿女,几乎将三个弟子当成是自己的亲子,所以对他们不免多了几分宽容放任。

不过他忽然想起一事,奇怪道:“严棣他竟然娶妻?!这女子是什么来历背景?与严棣可有夫妻之实?”

旭光圣子不太明白师父为何关心严棣的婚事,不过秦悠悠是他打算送给师父的礼物,他原本也要提到她,于是答道:“确实如此,那女子叫秦悠悠,乃是天工圣手齐天乐的弟子,他们师徒极有可能能够看懂师父那些图纸上的奇怪符号。几个月前徒儿派人追捕她,结果被她投江逃脱,被严棣所救。严棣将她带回相月国不久,就传出要娶她为正妃的消息。”

“大半个月前,她与严棣一道进入前面禁地去祭拜祖先,几天前才离开禁地回到子夜城。至于她与严棣可是真有夫妻之实,徒儿不敢确定。徒儿这里有秦悠悠的画像,师父看一看就明白。想来与这样的美人同进同出……很难坐怀不乱。”

旭光圣子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布轻轻抖开,露出绘画在绢布上的一幅画像。

江如练一出关得知大弟子被严棣重伤昏迷已有数年的消息,心痛如绞一路杀到相月国来直闯皇宫想大杀一场,找严橚严棣算账。

他自恃修为已达俗世巅峰,所以也未曾与弟子通信,直到今日才收到弟子辗转传来的消息,约在此处相见。所以许多事情,他也是首次听闻。

他从先祖口中也听闻过一些关于禁地的传闻,正神思不属琢磨着旭光圣子提供的消息,目光一转猛地看清楚画上的人像,登时如遭雷击,脸色尽变。

“这幅画像……”江如练一把夺过旭光圣子手中的画像,脑子里一片混乱。

画上的人极似“她。”但又不是“她。”“她”极少露出如此欢快顽皮的笑容,即使实在二十多年前,“她”也如画中人这般年纪时,也不曾真正无忧无虑过。

“她就是秦悠悠,风归云已经默认她就是他姑姑风瑶姬的女儿。”旭光圣子坦言道。

女儿?她的女儿?难怪这么像……只不过一想到这女孩儿的父亲,江如练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一把毒火在烧!

好!好啊!你竟然真的跟那个男人生儿育女!

江如练忽然低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之意,终于站起身道:“此事你不必再管,尽快赶回多丽国去助你父皇备战。”

说完便回过头去不再看旭光圣子。

“徒儿想留在这里伺候师父。”旭光圣子道。

“随你。”江如练心乱如麻,也没空去管弟子作何打算。

那幅画像仿佛一柄钥匙,再次打开他多年之前的那些回忆。

旭光圣子站在他身后,神情恭敬但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夜城皇宫内,太后、皇帝都已经得知寻梅的死讯,虽然难过,却也很快便收拾心情。比较放不开的反而是秦悠悠。

直到岁严棣回到王府,还是有些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小庭花捧了个黑色的盒子来,道:“十二郎到满子哥哥那里取回来的,王妃你看!”

秦悠悠结果那个黑色的盒子,对小庭花道了声多谢,打点精神把盒子捧回房间打算看看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这个盒子是文家特制的“百珍匣。”对秦悠悠而言没什么难度,摆弄几下就听到盒子里的发出一声轻响,盒盖往上弹开了一点。

严棣就坐在她身后抱着她看她轻松无比地打开了盒子,心里也暗暗为有些东西转移开她的注意力而高兴。

盒子里放了好些女子用的小物件,还有一封书信。

“啊?我还以为会是什么灵药宝贝呢,向伯伯如果知道百珍匣里是这些东西,一定很失望。”秦悠悠也很失望。

严棣轻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哼道:“你那位向伯伯根本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好失望的?”

“不知道?”

“这匣子里的东西,是你那位满子哥哥要给你的。”严棣语气里的酸味就算再迟钝的人都能嗅到。

“满子哥哥为什么要骗我?他送这些东西给我干什么?”秦悠悠将信将疑道。

百珍匣里的东西分明都是旧物,不像是会拿来送人的东西。

而且满子哥哥要给她东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为什么要托词是他师父要她帮忙打开?

她再往深处一想,慢慢有些明白过来,竖起眉毛生气道:“你从中捣鬼,拦着满子哥哥不让他跟我通消息是不是?!”

严棣笑了笑也不否认,指了指匣子里那封信道:“你看看他给你的信上都说的什么?”

秦悠悠很恼火,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决定等看过信之后再好好逼问一番妖怪相公都背着她干了什么坏事,然后视情节轻重狠狠收拾他。

118 夫君的清白问题

秦悠悠取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看,不由得“咦”了一声。

信封里的并不是常见的那种信笺,而是一片薄如蝉翼的丝绢,虽然被摊平了放在信封内,但丝绢上的折痕斑驳,可以想象原本多半是一封被藏在蜡丸之类的东西里的密信。

小小一张丝绢上写满蝇头小字,字迹娟秀,似是出自女子之手。

大意是机关图纸已到手,但部分图纸上面带有特殊符号,含义无从知晓,写信人在奉神教中暗中查探,似乎她的师父与师兄都不知道符号的意思。

另外又说师兄在用一种诡异的方法修炼,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又有几位师姐无故失踪,师兄最近每日都盯着她服食易经丹,她总觉得这些事情内有联系,而且凶险非常。

写信之人最后说她会尽快想办法离开奉神教。请兄长小心,免得被她所累。

信末尾落款正是“瑶姬”两字。

秦悠悠看到“易经丹”三个字,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看完整封信,她慢慢抬起头瞪着严棣道:“说说看,你有什么看法?”

严棣搂紧了她亲亲她那双瞪得圆圆的大眼睛:“悠悠,你答应过既往不咎的。”

“哼!”秦悠悠撇开脸躲过他的亲吻,犹有些愤愤不平。

经过禁地里的一番亲身经历,再对照这封信,她几乎马上猜到了这封信的来历。

她娘亲风瑶姬表面上是到奉神教拜师学艺,实际上是要替风家盗取江氏父子手中的机关图纸。

那些机关图不用问就是当年江氏父子的先祖被逐出严氏之前在禁地里偷的。所以其中不少也用那种神秘符号作标注,风瑶姬虽然把图纸弄到手了,却发现根本无法读懂。

信中所说的师兄,应该就是指江如练,他能够在三十岁大闹风氏老宅的时候就已经达到十二品武圣的修为,正是因为他修炼的功法与严棣修炼的那套一模一样。

这一点严棣在禁地时就说过了。

修炼的功法一样,但是条件却差了许多,严棣有禁地内那一口名为“死泉”的圣泉帮忙。又有族里无数长老高手的指点护法,自然是事半功倍少走许多弯路。

江如练修炼全凭先祖偷来的功法自己摸索,所以修炼过程中出岔子很寻常,他的暴躁易怒和那些失踪的师姐妹应该都与这个脱不了关系。

他让风瑶姬服食易经丹,应该也是想到了跟严棣一样的法子,秦悠悠似乎想通了一些。却又还有许多不明白。

尤其想到母亲信中提及的那些失踪的师姐师妹,又想到她刚来圣平亲王府时,这里除了杜韦娘和小庭花,没有半个女人,更是忍不住严重怀疑起来。

严棣见她投向自己的目光突然变得充满怀疑恐惧。也知道她想歪了,伸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又在胡思乱想,我没做过这么龌龊恶心的事情。没这个必要。”

“但是江如练他为什么……”秦悠悠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猜他也是对你娘亲有真感情的,否则当年不会冲动地大闹风家老宅,据说为了这事,他差点儿连被上任教主削去了继承权。他让你娘吃易经丹也是希望她能够活下来。”严棣摸着秦悠悠的长发道。

“至于那些失踪的女人,江如练他不似我以圣泉内的纯净杀气为基础,他吸收的杀气多半驳杂不纯而且其中充满暴烈血腥等杂乱气息,如此很容易引发体内真气不定期失控爆发。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用那些女子的纯阴之血来缓和这种症状。”严棣说到这里。特别声明:“我是根据功法原理推测,我没做过这种事。”

秦悠悠轻哼一声,算是暂时信他。想到娘亲信中所说。江如练父亲收下的大批女弟子,只怕都是准备给儿子练功用的。

奉神教的作风,真是令人心寒。

“不对!江如练是在我娘偷走之后大闹风家的。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十二品武圣,还没到需要散功的时候啊,这么早让我娘吃易经丹做什么?”

严棣点头道:“不错,不过他应该也感觉到修为增长的速度快得异乎寻常,所以才会事先做好准备。”

“他又没有圣泉水,就算真把我娘的经脉养得强健无比,我娘又愿意嫁他,碰到他体内的杀气,还是会没命的。”秦悠悠很怀疑。

严棣笑道:“世上除了“生泉”中的泉水,应该还有一种东西是可以改变人的体质,达到同样效果的。你听过奉神教的‘不死鳞霜’吧。”

奉神教供奉的所谓“神”其实是一种古怪的蛊虫,这种蛊虫频死之际就会从身体内分裂出一个新个体,而本体会迅速风化成一个只剩体表鳞片的空壳。

这个空壳三年之后也会化作纯白色,看上去像小片小片的冰霜,“鳞霜”之名由此而来。

据说这种鳞霜乃是不死灵药,可以令人生机勃发,服用一钱可以延寿百年。

问题是奉神教供奉的那条不死蛊虫,每三百年才能产生这么一钱的鳞霜。

这些秦悠悠倒是听过,说起来这东西比严氏皇族禁地里那口随便喝的圣泉还要金贵得多。

“如果你没有那么好运遇到我,你打算怎么解决散功的问题?”秦悠悠忍不住好奇。

严棣淡然道:“实在没办法,我会另外带一个女人进去,不过她就只有死去之后才能离开禁地了。”

他的说法很现实,不过秦悠悠听了觉得很不舒服。

“想那么多做什么?上天把你送给我了。”严棣亲亲她的唇道。

“哼!”秦悠悠努力忘记这令人不快的话题,目光移回那个百珍匣内,轻声道:“这封信是我娘亲写给我那位风家的舅舅的,那这些东西应该也是我娘用过的了。满子哥哥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自然就是风归云给他的了。”严棣的语气有些不友善。

秦悠悠看过关于自己娘亲的卷宗,自然也知道那个被她视同大敌的风归云,其实应该是自家表哥。

可他为什么一会儿替奉神教追杀她,一会儿又给她送来这些东西?

119 神秘的父亲

还是这位表哥其实对她没有多大恶意,所谓的追杀其实只是想在奉神教眼皮底下保住她,免得她真的落入旭光圣子、江如练师徒手上呢?

秦悠悠回忆之前忽略的种种细节,越想越觉得像。她被化元丹散去修为的事,其实也不见得与他有关。

这个混蛋,他就不会想办法多暗示一下吗?害她怕个半死还堕崖落江,结果被妖怪相公捡了回家。

这算不算是错有错着的缘分?!

“你可不可以找到风归云?”秦悠悠把玩着严棣衣领上精致的绣花纹饰。

“他失踪了,探子得到的消息,奉神教那边也在找他。”

“他会不会有危险?我想见见满子哥哥,反正他每天要到宫里替你哥哥把脉观察伤势,我明天就在宫里见他。”秦悠悠望着严棣道,语气里带着颐指气使不容拒绝的娇蛮。

严棣想了想,有些无奈道:“好。”

秦悠悠自觉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得意地笑了笑,转身小心翼翼把娘亲的亲笔书信收好放回匣子里,又取了那些小东西看。

匣子有钗环之类的首饰,也有手帕和一些用处不明的小瓶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物件,秦悠悠从严棣、梁令替她收集的消息也知道,娘亲出自风氏旁枝,在家族里头算不上特别受宠。

秦悠悠把那些小首饰一件一件取出来细看,发现手工都精致非常,尤其一支打造成藤萝缠枝花式的银簪,简直只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

这特别的款式越看越像是机关师的手笔,甚至可以说,如此手工设计用在一支银簪上,简直就是浪费。

秦悠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严棣问道。

“这里有字!”秦悠悠指了指发簪背面的暗纹,凝目细看确实藏了八个字:胜常瑶姬。白首不离。

胜常?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是母亲的仰慕者?还是根本就是她的父亲?

娘亲能够被派去做卧底,肯定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可能没发现这支簪子上的字,而且女子也不可能收取陌生男子送的发簪,更不可能将它与自己的随身物件放在一起。

这个“胜常”。至少有七八成可能是她的父亲!

严棣接过那支簪子看了看道:“我明日命人查一查这人。”

“嗯!”秦悠悠心潮起伏,看了看其他东西没有什么异常,便都收回匣子内,将它放到自己的妆台上。

“有消息是好事,不要皱眉头了。我替你办事,你就不打算好好谢我?今天是谁说要伺候我更衣的?”严棣揉开秦悠悠紧皱的眉心,故意调笑道。

他看不惯秦悠悠难过低落的模样。

秦悠悠扁了扁嘴巴。趾高气扬道:“等你把事情办好了,我看看满意不满意再说。”

次日一早,两人依旧一起进宫去,因为严棣每日会替皇帝行功三次,而何满子一般会在早上第一次行功疗伤之后前来替皇帝把脉看诊,所以秦悠悠也跟着严棣到皇帝寝宫去等何满子。

何满子在寝宫外间见到秦悠悠,神色一喜,知道她是特意等自己的。进去之后确定过皇帝的身体一切正常,便匆匆退出来与她说话。

秦悠悠比他更急:“你送给我那些东西,是不是都是我娘亲的?是风归云给你的吗?他现在在何处?有没有向你提起我父亲是谁?”

说着不自觉就像小时候那样揪着何满子的袖子摇了摇。

严棣从皇帝寝殿内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黑着脸干咳一声,秦悠悠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正瞪着自己的手,有些讪讪地松开手。心里不禁嘀咕一声“小气鬼”。

何满子被她一连串问题问得苦笑,干脆从头作答:“那些东西都是你娘的,原本一直在你舅舅那里,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娘是风家的人,风归云他其实是你表兄了吧。”

秦悠悠点头埋怨道:“他不早说?带着人追着我跑,把我吓得跳崖很有趣?”

“他身边很多旭光圣子的人,他没办法私下跟你接触,原本想抓住你之后再暗中想办法将你送走或藏起来的。”何满子替风归云解释道。

“前些日子,也就是圣手擂台那段时间,旭光圣子突然潜入子夜城,言谈之间明示对他起了疑心,而且逼他三个月内将你抓住,否则就要对付他,他没办法只好将东西辗转交托给我,自己干脆脱离奉神教藏匿起来了。现在我也无法与他联络上。”

何满子在严棣的虎视眈眈之下,斟酌词句,没有说出他多番故意阻挠他们与秦悠悠联络的事。

事实上大嘴和小灰在圣手擂台赛开锣之前就双双陷入昏迷,何满子彻底无法跟秦悠悠互通消息,他知道旭光圣子要对付她的消息却没法给她提醒,差点急得头发都白了。

他请人送信给严棣提及此事,严棣也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仍是不肯让他去见秦悠悠。

幸好严棣确实很有本事,终究是护住了秦悠悠没让她落在旭光圣子手上。

其实他不说秦悠悠也能猜到一些,妖怪相公当时还没把她真正骗到手,定是不想多生枝节,所以故意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系。

她对妖怪相公这种使手段当家常便饭,不尊重她的意愿还理所当然的态度非常不满,但是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恨恨瞪他一眼不理他。

“我父亲的事……”何满子说的事,她大部分猜到答案了,只有这一件事,她拿不准。

“风归云与他爹都不知道这事,你娘瞒得很紧,没有对风家任何一个人提起,他们只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你娘离开风家之前就认识的,她不肯接受江如练求婚,甚至叛出奉神教都与此人有关。”何满子道。

“我娘不是因为替风家偷江氏父子的机关图吗?”秦悠悠记得信上是这个意思。

“应该不是,那些机关图大多无人能看懂,而且在江如练心目中,你娘比它们重要得多,风归云说,当年江如练大闹风家老宅,就曾经说过,只要风家交人,他就将手上所有图纸作为聘礼送予风氏,更不会追究风氏谋算他家图纸的事。当年风氏的人也花了许多精力想找出你娘的下落,可惜徒劳无功。”

120 不一样了

何满子的话,让秦悠悠确定了心里许多疑问,但还是没能得到父亲的消息,甚至连母亲最终的下落,风归云在奉神教这些年也没有打探到一个确切的结果。

风归云与何满子的接触也不多,能够交代的事情,何满子几句话就已说得清清楚楚。

他说完后抬头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严棣,突然对秦悠悠道:“悠悠,你让我把一把脉看看化元丹的药力是否已经驱除干净。”

秦悠悠一怔,明白过来他是不放心严棣,怕他用她散功的过程中在她身上留下隐患。

如今何满子就在严棣的地盘上,他虽然也是一个六品武者,但在严棣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他冒着得罪严棣可能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危险,也要确定她的情况,实是出于一片关心。

所以秦悠悠没有多想,大大方方把手递了过去。

何满子握着她的手腕,细心感觉指腹处传来的每一下跳动,过了好一阵终于点了点头,放心笑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这话是对严棣说的,后者冷着脸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