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中以后,两个人的情况就调过来了。周灵夕清瘦纤弱,正符合当下审美,成了班花,徐宜舟还是挂着小小的婴儿肥,没心没肺地过日子,除了人缘仍旧很好之外,周灵夕开始全面碾压徐宜舟。不过周灵夕仍旧喜欢跟徐宜舟一起,除了时不时秀点优越感,一切也尚算正常,只是两个人的三观渐行渐远,算得上是老朋友,却远远达不到“闺蜜”的境界。

及至大学,两个人又考进了同一所学校。好像徐宜舟作什么选择,周灵夕就习惯性的跟随,小时候是兴趣班,长大了考大学,到后来徐宜舟当写手,她都跟得紧紧的,仿佛想把被徐宜舟压制的童年赢回来,不论徐宜舟做什么她都想超越。

就算是孙翰清,那也是周灵夕在知道徐宜舟暗恋他以后,先跑去跟他做了好哥们,转头再介绍给徐宜舟认识,又搓和了他们两个人在一块。

所以孙翰清总说,要是没有周灵夕这个闺蜜,他们根本凑不到一块,因此徐宜舟不应该对周灵夕有误会,那都是嫉妒,都是吃醋,他和周灵夕就是天生的铁哥们。

他们扛着“友谊”的大旗,徐宜舟成了心胸狭窄的女人,这滋味想起来,她就犯恶心。

商场里的空调吹得让人发冷,徐宜舟不自觉得用掌心摸了摸自己冰冷的手臂,也顺便平复着此刻心头的怒火。

“舟舟,你们分手了?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周灵夕用另一手按住自己掌心的伤口,很震惊地从孙翰清身后走上前来,眼都不眨地看着徐宜舟。

就算徐宜舟再不愿意,她还是必须承认自己今晚和原北吃饭的好心情已经被他们破坏殆尽了。

“夕夕,我没和她分手,你不用自责。”孙翰清一把拉住了周灵夕,用痛心的眼神望向了徐宜舟,眉头拢成结,清俊的脸庞上满满的悲伤与傲娇掺和在一块的矛盾表情,让人不由自主的脑补出虐恋情深的情节来。

徐宜舟给他看得头皮一麻。

“徐宜舟,这辈子你休想我会放开你!”孙翰清一字一句地对着徐宜舟开口。他根本不承认自己已经跟徐宜舟分手的事。在他心里徐宜舟就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只不过是在矫情而已,只要他表现得情深无限,她便会回心转意。

徐宜舟不止头皮发麻,全身都发痒了,这对白…怎么那么像小说里写的?看来再深情的话,只要从不对的人嘴里说出来,就会变成让人恶寒的句子。

不爱了,或者死心了,再多的深情都是负担,更何况还只是虚伪的深情。

“你…要陪他们演下去吗?”原北眉头一皱,在徐宜舟耳边小声问了句。

四周已经有人注意了过来,原来排成长龙的读者并未完全散去,这里异常的情况让有些人开始围拢过来。

“孙翰清,她的手伤口挺大,再不包扎小心破伤风。”徐宜舟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怕再这么下去会给原北带来麻烦,只能缓和脸色,心平气和地开口。

孙翰清果然转头去看周灵夕手上的伤口。

“走吧。”徐宜舟赶紧扯着原北朝着南出口疾步走去,身后传来孙翰清呵护的声音,在温柔说着“疼吗?”之类的话,还有周灵夕带着隐约哭腔的声音,让她迫不及待想跟他们划清界限。

好在南出口并不远,她们很快就到了外面。外面的风虽然热呼呼地刺激着汗腺,但徐宜舟却好像从外太空回归到地球一样。

“你这个…”原北看了眼徐宜舟,才找准了孙翰清的身份称呼,“前男友,情商智商好像跟颜值相反啊!”

“一辈子这么长,总难免有眼瞎的时候。我这是在为我的眼瞎买单!”徐宜舟挽了原北的手,自我调侃起来。

到了吃饭的地方,苏黎歌已经点好菜,三个女人又是好基友,一顿饭从六点吃到九点仍然意尤未尽,苏黎歌便提议找地方继续聊,徐宜舟想到了“暮光”。

暮光是间清吧,原来开在S大附近,后来老板不知怎么发了大财,就把暮光开到了市中心最小资的六湾巷里面。地方大了,装修档次也上去了,风格却没怎么变,还是安安静静的小酒吧,偶尔会有乐队和歌手驻唱,还有英俊的外国调酒师表演调酒,是个适合聊天的好地方。

“干杯!”徐宜舟和苏黎歌、原北坐到了角落的沙发里,举着酒和她们干杯。

昏黄的灯光照得人微熏,音乐缓缓而响,几口酒下肚,徐宜舟的脸颊越发地红了起来。想起这几年的种种,工作生活艰辛,梦想如河面浮萍,爱情一塌糊涂,她忽然鼻头一酸,一拍桌子,豪气万分地开口:“苏黎歌,我答应了你老板要成神,我一定会努力。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超越周灵夕。看姐姐的腿毛怎么粗过她的大腿!”

徐宜舟再讨厌周灵夕,但也有一样不得不佩服她,周灵夕这两年确实一心扑在码字之上,在秋河网上不大不小也是个小神,就是手段卑劣了点,盗哏什么的让人忍无可忍。

每一次都是周灵夕拿她当对手,这次换过来吧。

超越周灵夕,将是她成神计划的第一步!

“好!祝你的腿毛粗过周灵夕的大腿!”苏黎歌打了个酒嗝,一口干了杯中剩下的酒。

“嗯,祝你成功。姐姐的大腿在这里,你要有需要随时开口,我让你抱!”原北说着,把腿横伸了出来,她今天穿了浅蓝及膝洋裙,这一伸就把大腿给露了出来,她豪迈一拍,腿上立刻就是五道指印。

隔壁的包厢里立刻就有人忍不住想冲过来。

“许大医生,都是女人,你别扫她们的兴了!”秦扬风立刻就拉住了身边黑了脸的男人。

今天许默城难得回S城一趟,秦扬风便约了他和萧嘉树在这里聊天,谁知道这样也能撞上许默城的女人。

那边角落里的徐宜舟已经站了起来。

“为了感谢你们,我给你们唱首歌!”徐宜舟说着,手里拎着瓶酒就冲到了酒吧中间的小舞台上,那里有个自助点唱机,徐宜舟驾轻就熟地在上面点了两下,熟悉的音乐便响起。

在大学的时候,为了打工,她曾在暮光里当了一年的驻唱歌手,这里的一切,她都非常熟悉,就连孙翰清,也是在暮光之中与她正式相识的。暮光的老板是个喜欢支持年轻人追逐梦想的人,他说自己这小酒吧就是他原本想开在丽江的梦想。

“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从这个安静的镇,到下一个热闹的城,来去自由从来不管红绿灯…”

她唱的是林忆莲的《失踪》,完整版的属于徐宜舟的《失踪》。

包厢里的人在这歌声下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原本坐在最里面的男人,慢慢踱步到了门口能将舞台看得清清楚楚的地方。舞台上的灯光只比酒吧里的光线略亮一点,打在她身上如同洒了一层月光,徐宜舟披着长发,歪着脑袋,闭着眼唱得陶醉。

这歌唱得比他们预料中要好太多,并不像是一个唱醉酒的路人随便唱的。与林忆莲略带沙哑的声音不同,她的声音清甜干脆,唱起这首歌来没那么沧桑,却有种女人独特的任性和不愿妥协。

萧嘉树听得认真。

那边许默城却已经跑到了徐宜舟的包厢里。

原北喝醉了。

“啊——你要干嘛,放开她!”苏黎歌一声尖叫,让正陶醉在自己歌声的徐宜舟吓了一跳。

她望去,原北醉得东倒西歪的,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徐宜舟酒一醒,拎着手里的酒瓶子就冲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徐宜舟对心中色/情/狂痛下杀手,徐宜舟的手就被人抓住了,一只大掌顺势夺下了她手里的酒瓶,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做什么?”

萧嘉树抓着她的手,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点时间…让我虐过去…

灵感

路灯的光影一柱柱晃过,敞开的车窗灌进微凉的夜风,让徐宜舟脑袋里的酒精被冲淡了不少。从酒吧出来后,几个人就散伙回家,秦扬风因为喝酒的关系并没开车,他回的方向和苏黎歌顺路,两个人就拦了一辆计程车同回,而徐宜舟则借着酒胆爬上了萧嘉树的车。

“你现在相信他们是夫妻了吗?”驾驶座上的男人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盯着马路前方。

他说的,是许墨城和原北。

从酒吧出来后,他们三人中间只有他因为开车所以没碰酒,因此送许墨城和原北回酒店的责任就落到他的身上,徐宜舟则是附赠品,因为她仍然无法相信许墨城,坚持要看到能证明两人关系的证件后,才放心把原北交给许墨城。

没办法,要怪只能怪原北醉得太狠了。好在许墨城把那一纸婚证塞在了行李箱里一起扔在酒店房间,要不然许墨城就是八张嘴都说清楚。

徐宜舟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她不认识许墨城,原北也没怎么提过,忽然间看到陌生男人强抱了原北,她不急才怪呢。

“看不出来你个头小小,倒是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汉。”萧嘉树见她不吭声,便出声夸她,只是夸到一半话锋又一转,“就是差点捅到你朋友的男人身上!”

徐宜舟重重吸了口气,开口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关的事。

“你的车开得不错。”

萧嘉树坦然接受她的夸奖:“谢谢。”

“你那天是故意的?!”徐宜舟转头,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她想起自己和孙翰清分手那一天,他开着smart撞过来还装新手的场景。

“你终于发现了!”萧嘉树仍旧专注地开着车,那语气里有些嫌弃她过长反射弧的感慨。

他很诚实,也很坦白,让徐宜舟忽然语塞。

“谢谢你。”良久,徐宜舟才开口。

那一声道谢里有些悲伤落寞,徐宜舟又想起自己那夭折的坑,被盗的哏和终结的爱情。

萧嘉树却皱了眉,她没有反驳,没有生气,倒让他有点不自在。

“哏是你的,谁也不会比你更理解你要写的东西,能被盗走的只是故事轮廓,永远都不会是你故事里的真正想要表达的感情。”萧嘉树说着望了眼倒后镜,镜子里的徐宜舟垂着头绞着手里的包带,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也曾是以文字为生的人,他知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出来的哏意味着什么。

正因为他了解,所以那一天他才会出手帮了这个大包子一把。

哏是她的,被盗走的只是徒具形却无神的不完整故事。

徐宜舟的脑子像被闪电击中似的,一个激凌醒来。

“啊!我想到了!”徐宜舟忽然兴奋地抬起头,心头的激动化成眼里的小星星,她倏尔伸出爪子,抓住了萧嘉树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萧总,太感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萧嘉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扬声道:“喂,我在开车!”

这个疯包子!

“前面路口左转,花坛前停下就可以了。”徐宜舟收回手,小宇宙忽然爆发似的精神起来,手指了指前路,示意萧嘉树开过去。

徐宜舟和顾琼琳租的是沿街的老房子,没有小区、也没有电梯,只有楼前一个小花坛,稀稀拉拉种着几株月季,徐宜舟跳下萧嘉树的车,替他着车门的时候重重说了声“谢谢”,然后头也没回地转地进了楼。

萧嘉树看着她进了楼后,才又发动了车子,这地方车子不能调头,他只能驱车往前又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才调过头来,经过那老房子前时,不知道想起什么,萧嘉树忽然笑了笑,转头望向了徐宜舟背影消失的那幢楼。

嘎——

刺耳的刹车声音响起。

萧嘉树看到本该消失在夜色里的人,不知为何又跑到楼下来。

徐宜舟正抱着膝坐在花坛之上,跟花坛里面藏着的猫大眼瞪小眼着。今天出门前换了个包,她就把钥匙给落下了,偏偏顾琼琳这两天人在外地参加车展,今晚这个家,她估计是回不去了。苏黎歌的电话又是关机状态这个城市徐宜舟没有别的亲人朋友,她无处可去。

但她的小宇宙正在熊熊燃烧着,夜风刮得有些猛,她也毫无感觉,眼里像有两簇火焰在燃烧似的,她迅速在心头思考了一下萧嘉树说过的话,再顺了一遍被周灵夕盗去的哏,心里的主意已定。

周灵夕盗走她的哏,却盗不去她心底想表达的东西,徐宜舟去她的文下看过,她已经写了大约五万字,作为网文来说这个文只能算是刚刚开头而已,后面的情节都还没有铺开,徐宜舟准备把被盗走的这个哏删去开头和主要哏,重新铺排设计世界观和主角,而后从中段开始写起。

文是她徐宜舟的,她狠心删掉被周灵夕用掉的内容,当成新的故事来写,她不需要担心有人指责她抄袭,她倒要看看没有了后面的大情节,周灵夕要如何自己去圆开篇所设下的伏笔。

如果她的速度够快,明天上班前她就可以码到八千字,直接开坑,赶在周灵夕写出这些情节前把文给发了。

隔着一条马路,萧嘉树就看到徐宜舟傻呆呆坐了一会,然后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摊开搁在了大腿之上,趁着浓沉的夜色就那么开始…码起字来。

虽然萧嘉树知道作家写作都会有些怪脾气,但这女人也实在太疯狂了。

半夜三更坐在路边码字,是能带来更多灵感吗?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雨丝来,路灯下面是牛毛似银亮的雨丝,萧嘉树看到挡风玻璃上已经满是水珠,花坛上的人却像老僧入定般专注地敲打键盘。

“啊嚏——”徐宜舟打了喷嚏,用手蹭了蹭鼻子,仍旧没有意识到下雨这事。

“徐宜舟!”

清亮的声音响起,徐宜舟思路被打断,抬了头。

萧嘉树打了伞站在她旁边,路灯让他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昏暗的光线里,徐宜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还没走?”徐宜舟很惊讶,下一秒才看到他手里的伞,“咦,下雨了?”

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徐宜舟此时心里对此有了深刻的理解。

萧嘉树低头,看见她长发之上覆盖的小雨珠,在路灯下莹亮圆润,如同满头细碎小珍珠。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问她。

“我没带钥匙,室友出差了。”徐宜舟言简意赅地解释着,视线不住地飘向自己的电脑。

萧嘉树对她在和他说话的同时,还挂心小说的态度,有些心塞。

“你不会找个酒店住一晚?”

“身份证扔家里了。”徐宜舟觉得萧嘉树的问题在置疑她的智商。

萧嘉树从她眼里看到“你以为我是傻的吗?”的神色,他懒得回答她,便俯下身一把拉起她,等她站定之后,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发,轻轻拔去了她发上细碎雨珠。

“走吧。”他把她拉得近了些,雨已经开始下大了。

“去哪?”徐宜舟一边把电脑塞进包里,一面叨叨着问他,“你带了身份证?可以帮我开个房间?这附近好像有家七天,不知道一晚上多少钱。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接下去估计得喝西北风…”

“我家。”萧嘉树拉着她往车子停的方向走,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徐宜舟并没挨得他很近,这让他不得不把伞倾到她那边,雨水便落到他另一侧的肩上手上,让他的手臂冰冰凉凉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里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大概是被自己笔下的男主角附体了?!

徐宜舟闻言却一下停了脚步。

去他家?他们才认识了多久?见面的次数五个指头都掰不满,这孤男寡女的…

“你想太多了。”萧嘉树转头看见徐宜舟满脸的戒心,不用问他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嘲道,“收起你内心肮脏的想法!我还没到饥/渴到满大街随便捡女人回家驯养的地步!这两天我正好有事会呆在公司加班,房子借你住一晚,别给我弄得乱七八糟。”

徐宜舟看了萧嘉树半晌,然后一拍他的肩头,郑重道谢:“没想到你是个这么仗义的人!多谢!”

这一刻,萧嘉树的形象在她心里前所未有的高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

萧嘉树果然很守诺地把车开到了自家楼前,告诉了徐宜舟楼号后扔给她一串钥匙,就像躲避瘟疫似的转头就把车开走了。

这是靠近世辉广场的楼盘,里面都是面积不超过八十平方的SOHO公寓,萧嘉树的房子在顶层。

单身男人的房子,徐宜舟并没有进过。前男友孙翰清与父母住在一块,不能算单身公寓。她想象中单身男人的屋子,就算不是凌乱不堪,应该也比较粗犷一些,但萧嘉树的屋子并不是。

徐宜舟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

她开门的一瞬间,玄关的灯便自动打开了,暖黄的灯光让整个屋子显得格外温情。房子是挑高的,所以设计了两层,一楼除了厨房和卫生间之外,全部打通成一片,偌大的客厅里两面顶天立地的书柜,上面摆满分门别类归置好的书,除了沙发之外,靠着落地窗的地方有个工作台,上面堆了些杂志,还有个笔记本电脑,桌面的角落里摆着一盆小绿萝,和这房间的窗帘一样,都是清新的绿。

这是间让人舒服的房子,但徐宜舟停步的原因却是与这屋子格格不入的几样东西。

沙发上扔了两个半人高的公仔,一看就是女生才喜欢的东西,沙发前的茶几上摆了两个扎头发的橡皮圈和浅蓝蝴蝶结发夹,如果萧嘉树不是有易装癖的话,那这些东西肯定不属于他。

徐宜舟想起第二次遇见他时,他开着的那辆充满浓浓梦幻风的□□ART。

萧嘉树这是有女朋友了吧?

徐宜舟深受孙翰清以友谊为名的暖昧之苦,她一点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像周灵夕那样的存在,但这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外面淋雨了。

斟酌再三,徐宜舟决定留下,但她不想给萧嘉树造成困扰,恋爱中的女人是极其敏感的,但凡自己的私人领地中出现过第二个女人的痕迹,都非常容易被发现,所以徐宜舟小心翼翼进门,尽量不碰屋里的其它东西。

一楼没有房间,因而徐宜舟猜测二楼是萧嘉树的卧室,卧室就是更私人的空间了,徐宜舟没打算上去,她也不准备占用他的沙发,反正晚上是作了通宵码字的打算,她便只借用了这屋里的工作台,摆好电脑开始火力全开地码字。

屋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徐宜舟坐在桌前抬起头,就能望见落地窗外被阵雨洗礼的城市,那种感觉格外会让思绪格外清醒,她的心情忽然间宁静下来。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窗外漆黑的夜不知何时开始散去,路灯全都熄灭,天空隐约的亮光照着整个城市如同浅墨色的画,徐宜舟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

“叮咚——”

门铃突兀响起。

徐宜舟对着电脑一夜,此刻才眯了半小时不到,被吵醒时整个脑袋像灌满泥浆一样沉,她揉着眼睛跑到了门口,才要开门,晕乎乎的脑子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这不是她家。

徐宜舟猛地缩回手,踮了脚凑到了猫眼上望去。

只望了一眼她就收回身。

完了,萧嘉树的女友上门了?!

门外站着个短发女人,妆容精致,五官漂亮,是颇为古典的长相,但她那目光中藏了些锐色,让这古典透出些许干练来。

徐宜舟觉得自己不能开这门。门铃还在疯狂地响着,她看了眼墙上的钟,才早上六点十分,大清早就跑上门的女人肯定和萧嘉树关系非浅,徐宜舟只能假装自己不在这里,祈祷着这个女人赶紧离开吧。

过了五分钟,门铃终于不再响了。

徐宜舟捂着心口暗道了一声“总算安全了”,门却在此时打开了。

门口的女人拎着一串钥匙,和她面对面撞个正着,小巧的菱唇当下便惊愕地微微张成圆形。

徐宜舟尴尬地看着对方,心里有种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捉、奸的错觉!

而且,这姐姐有钥匙还按门铃干什么?!还按了五分钟?!

两个人都愣愣地站在门口,只有一个小小的人影,率先反应过来,踹飞了鞋,一溜烟从徐宜舟身侧钻进了屋里。

“小灰灰,小红红,我来看你们了!”清甜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呆愣的大人。

那是个穿着一身水手裙的小姑娘,背着个毛绒绒的背包,很快就冲到了客厅里,甩掉了手里拉着的有她半人高的印了爱莎女王的拉杆箱,飞扑到沙发上并排摆着的两个大公仔中间,左拥右抱好不熟稔亲切。

这是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