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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老夫人很快又来请她去做客。

“怎么你一直没来取修桥的银子?”老夫人命丫环捧上一封银票,“我只好请你过来,当面交给你。”

“何必如此,交至我姜家店铺就是。”姜悦娘收下,“再过一个月,此桥就能修好。”因在溪流之上,木桥并不长,这也是当初选择此地的原因,很快就能修复。当然,老夫人途经此地,最为关键。

“我当然不是只为送银子。”老夫人笑眯眯道,“这银子我本就该出的,但欠你的人情还是没有还,我得多请你几次才好!”

姜悦娘微微一笑:“你老记挂,倒让我为难了。”

“别为难,就当多一个忘年之交。”老夫人请她去书房,“我听主持说你最近仍常去莲林寺……我刚得了一部佛经,你与我一同去看看。”

“好。”为了接近老夫人,姜悦娘也在上面花了功夫。

二人同去。

彼时,谢峤正听李复禀告。

“回王爷,关于断桥一事实在一无所得,小的猜测定是半夜而为,故而无人目睹。当时他们应是事先把木头锯断,再以绳捆绑,把人藏在桥下用力拉之,且等桥断后,那姜掌柜的人又把所有木头抬走,开始修桥……”

难怪有恃无恐,原来她计划的如此周密!

不过此事可以隐瞒,她的身份却不行,李复禀告:“王爷,她原是户部左侍郎连诚明之妻……”

“什么?”竟是官员之妻,谢峤惊讶。

但李复下一句话又让他释然:“但已经和离。”

和离了,就不是连家的人,谢峤手指放在腰间玉佩上摩挲,他想到了雷胜甫,连诚明是雷胜甫的门生,而雷胜甫当年曾暗中辅佐戚星渊登上帝位,听说前不久,连家的姑娘又被接入宫,莫非……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谢峤问:“他们是何时和离的?”

“一个月前,不过小人查不出原因,那连大人洁身自好,廉洁清明,听说二人夫妻感情也不错,不知……”

他不明所以,谢峤却已经猜到来龙去脉。

男人可以为大业牺牲一切,但女人不同,就像当年他的妻选择跟他和离一样,只不过她是听从她母亲的吩咐,为保住孟家。他可以理解,也把一双儿女交给她带走,彻底断了关系。

如今,他们还在郑州。

母亲让他把儿子,女儿接回,他已经照办,不过时隔多年,父子父女的情谊怕是没有了。

“盯紧这个姜悦娘。”谢峤叮嘱。

李复禀告:“王爷,老夫人适才请她去王府做客。”

谢峤不止是敬王,还身兼大都督之职,只是京都已在掌握之下,大燕也无外敌,平时甚是空闲,闻言便立刻离开了都督府。

行到上房时,却听一阵琴音传来,他驻足,询问丫环应春:“谁在弹琴?”

“回王爷,是姜掌柜,刚才与老夫人看了一部佛经后,老夫人说起年少时弹琴之事,与姜掌柜所言甚欢,就请姜掌柜抚琴一曲。”应春笑,“没想到秦掌柜的琴技如此精湛。”

弹得是一首江南水乡的小曲,闭上眼似可看见绵绵细雨,白墙青瓦,一院桃花。

谢峤侧头探去,发现姜悦娘正对窗而坐,一头乌发轻挽,手指如兰,他心想,如此美好的画面却包藏祸心,母亲还被蒙在鼓里,什么大善人!

不过,这曲子倒弹得真好,他竟没有听出一点的燥意。

明明她应该是很急切吧?

谢峤悄无声息离开,在亭子里吩咐李复:“等她走时,将她带去怀香院。”

李复应诺。

姜悦娘并不知这一切,眼看老夫人与她关系越来越好,她心想,下次就可以把连清的事告诉老夫人了,她那么心善,一定会帮自己!

岂料在与老夫人道别之后,刚要走出院门,却遇到一名随从,让她去怀香院,说谢峤相请。

应该是去查了断桥一事,姜悦娘心头明了,并不担心,她跟李复去往怀香院。

此处僻静,几乎无人,谢峤就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民妇见过王爷。”她请安。

淡青色的裙衫衬得她身段似柳,谢峤瞄一眼,淡淡道:“本王知道你为何有恃无恐了,确实,此事你处理的很好,不曾留下一丝踪迹,本王钦佩。”

“民妇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别装蒜了。”谢峤忽然站起。

身形高大,一下就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姜悦娘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他紧逼过来:“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民妇是没有做亏心事,但男女有别……”

谢峤打断她:“你为何跟连诚明和离?”

姜悦娘皱眉:“此乃我家事,不便告诉王爷吧。”

“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谢峤垂眸盯着她,“姜悦娘,本王给你一次机会,你从实招来。如此,本王可以放过你,既往不咎。”

从实招来?难道说连清是棋子,被安排入宫去毒杀皇帝吗?那皇帝可是谢峤的表外甥!说了,他们一家都得没命,包括连家,包括雷家,还有被牵连的一干官员。

是,也许她不必考虑他们,可女儿跟姜家,她一定要保住。

姜悦娘面露怒色:“王爷,你不信天意就罢了,何必苦苦相逼?此事乃老夫人亲眼所见,难道有假不成?我一介妇人如何操控此事?”

她可不是一般的妇人,姜家财大气粗,要请几个嘴巴严实的工匠有何难的?

谢峤看她嘴硬,冷笑一声:“你非得逼本王严惩你是吗?”

姜悦娘昂首:“王爷,不知你为何事严惩民妇?”

连清一事,是连诚明他们秘密筹划的,断不可能被外人知,而断桥一事,她也没有留下线索,他严惩她什么?

对上她毫不示弱的眼神,谢峤心头怒气汹涌,这女人,以为自己拿她没办法吗?她有什么底气?

他怒极而笑:“你女儿入宫了,是吗?”

姜悦娘眉梢一动,没说话。

“你做这一切是想救你女儿,我没说错吧?”谢峤眸光如冰,“你想利用本王母亲,利用本王,去向皇上求情!”

姜悦娘心头一震,但她不会承认:“我的女儿是入宫了,但既然是为皇上所喜,此乃她的荣幸……”

嘴巴真是够硬!

谢峤再次打断她:“好,你既不想救你女儿,我便去向皇上说,让他好好疼一疼你女儿!”

姜悦娘的脸色终于变了。

连清是她的心头肉,比起儿子,这孩子自幼与父母失散,身世可怜,她对她的喜爱上更多了一份怜惜。

“你……”因为愤怒,姜悦娘的胸脯上下起伏,“我只不过是怕行人出事,阻拦了一下,因此遇到老夫人,王爷你为何这样逼迫于我?我女儿又何其无辜,王爷要拿她撒气?”

撒气?

好,就算撒气了,谢峤手搭在门上:“本王与你女儿素不相识,只是应你的想法,想要她在宫中受宠而已……本王这就去宫里。”

他作势要走,姜悦娘高喝道:“王爷!”

“愿意交代了吗?”谢峤回头。

然姜悦娘却说:“既然王爷如此怀疑,民妇这就去向老夫人说明,往后不再登你们王府的门,这下王爷总放心了吧?”大不了退一步,她再想别的法子。

已经骗了他们,想走?谢峤冷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姜悦娘?”

非得要她交代吗,可他明明又没有什么把柄,只凭猜测就想定她的罪?姜悦娘深吸一口气:“王爷,民妇只是一介妇人,王爷不喜民妇与老夫人来往,民妇愿意听从,王爷还想要民妇做什么呢?如果是钱财,民妇也愿意奉上,只求王爷不要再为难民妇。”

如果是寻常民妇,在他敬王这番话语之后,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可她呢?

看着那张莹白如玉的脸颊,他心头忽然冒出一股邪火,那火在心里烧得肆无忌惮……

“你问本王要什么?本王想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连诚明:???

010

姜悦娘惊住了,她没想到谢峤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你说什么?”

谢峤欣赏着她慌乱的表情:“姜悦娘,你费尽心思,到最后不就是想让本王出手吗?只要答应,本王自会帮你。”

他什么都猜中了!

姜悦娘抿唇,只是他为什么会……念头闪过,她暗自冷笑,原来这敬王也不过是个好色鬼!

她生得怎么样,她自己清楚,正因为有这副好容貌,当年才有想嫁连诚明的心,不然五官平平,断不会有这种勇气。

只是如今,这张脸竟然被谢峤看上,姜悦娘心思电转:“王爷,请你自重,民妇虽已和离,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

“如今形势还由得你吗?”谢峤冷笑,“你想把本王的话当旁边风?行,你这就离开,本王绝不阻拦。”

仍是以她在宫中的女儿威胁,姜悦娘又怎么能走?

这个人出身将门,祖上皆为将军,谢家深受皇恩,可惜因周婉仪一事,谢峤生父枉死,诸多亲友株连,唯留下他一个。

到底为何事外人不知,但此后谢峤一直备受打压,谁也没想到,后来他竟然会连同戚星枢谋反。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口头吓唬他一下?姜悦娘指尖冰冷。

“如何?”谢峤目光不曾离开她的脸。

这姜悦娘虽然狡猾,可这样的容色,这样的性子却是难得。他是男人自有需求,却从来没有胡乱将就过,他第一次有这种兴头。

目光好像刀锋一般,直取要害。

姜悦娘沉默。

“好,你继续考虑吧,”谢峤提醒她,“只怕别人等不得。”

姜悦娘闭起眼睛。

半响她沉声道:“王爷愿意帮助民妇,民妇感激不尽,只是民妇又凭什么相信王爷?”她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连清,她也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但这必须得有条件。

终于还是低头了吧?谢峤有种压服她的愉悦:“本王的话一言九鼎。”

“不,”姜悦娘不信,“除非王爷能先让我们见一面。”

挺会讨价还价,不愧是商女出身,谢峤挑眉:“如果本王不答应呢?”

“那就算了,天意如此,既然老天要让我落得如此处境,让我女儿饱受苦难,我又能奈何?”姜悦娘淡淡笑了笑,“我只能死后见阎王爷去申讨一番了。”

这笑容几多凄凉,谢峤微微一愣。

她是对他谢峤有所求,可现在谢峤既然看上她的脸,那么,他对她也有所求了。

姜悦娘自然要加以利用:“民妇此前是有隐瞒,这都是民妇的错,如果为此我女儿要遭受大劫,我也不会独活!王爷,民妇告辞。”

她打开门,有种决然。

其实谢峤又怎会如此无耻,他不过是想拿连清将姜悦娘的军,结果她居然不上当……

棋逢对手。

谢峤更不会放过她。

见一面有何难?谢峤扣住她手臂往怀里带:“过几日本王入宫,带你去便是。”

姜悦娘心头一松,眼见谢峤凑过来,她玉手盖住他的唇:“我要先见女儿。”

…………

从王府出来时,天色已暗。

姜悦娘走在街道中被风一吹,感觉彻骨的寒冷,她两只手不由自主拢在一起,快步往家中行去。

姜家一家正在用晚膳,老太太看到她笑着道:“悦娘,你可吃了?”

不等姜悦娘回答,姜悟之妻罗氏抢着道:“娘,都这么晚了,王府还能不给悦娘吃饭?”对于这位姑子,罗氏一直都很喜欢,也羡慕她身为商女能做上官夫人,只没想到世事难料,这二人竟然和离,“不过我看悦娘是应酬得累了。”

“是吗?”老太太急忙问,“老夫人到底为何请你?”

“就是为修桥的事,后来又看佛经,才弄到现在。”姜悦娘不欲多说。

看她面露疲倦,老爷子心想王府的老夫人恐怕是不好应付,自家女儿也是傻,无端端拿钱出来修桥,不过这算是一桩功德,他跟老太太说:“别扯三扯四的了,那些权贵人家,哪一个是好说话的?快让悦娘去歇着了。”

“是是是,悦娘,你去睡会吧。”

姜悦娘遂去往自己住的小院。

让丫环打水之后,她泡在浴桶里,感觉身上的冷才渐渐消除。

她是暂时阻止了谢峤,可他后来没少戏弄她,光是抱就抱了好一会儿,要是往前她决不能承受,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姜悦娘轻轻吐出一口气,幸好,她马上就能看到女儿了!

自从被暴君喂饭之后,连清的心态有了一个转变,她感觉戚星枢并不想要她的命,但是,看上她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养老走起来。

连清这日叫宫女跟她一起打叶子牌。

锦灯坐在对面,心如死灰。

别的宫女都嘻嘻哈哈,唯独她丧着一张脸,连清放下叶子牌:“锦灯你又输了,过来,我给你贴纸。”

这是她定下的打叶子牌的规矩——输一把,在脸上贴一张剪裁好的宣纸。

实在是没办法赌钱,因为戚星枢特别扣门,选姑娘们入宫,竟然一件首饰都不发,月钱更是没有,她比那些宫女都穷,只能在这里混口饭吃。

锦灯的脸很黑。

她一点不想打叶子牌,奈何连清下令了,别的宫女都听从她要是反抗,那会显得太过特别。

但她不会主动把脸凑上去,连清晓得这姑娘脾气犟,拿了纸慢悠悠说:“锦灯啊,人应该知足常乐,你今日赢了一把也不错了,你得想着将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别总想着弄死暴君,万一失败命都没了,还有什么用?

想劝她?锦灯冷笑。

她知道什么叫血海深仇吗?轻轻巧巧一句话,把什么都能抹去?

锦灯挑眉:“主子牌技不错,可是连大人教的?”

这是她最后一次提醒。

连诚明?连清冷哼,他教个屁的叶子牌。

原主是跟她外祖母,舅父学的,这原主的亲戚啊,也就连诚明最不是东西,别的都对她可亲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只凭着那一点记忆,她打得也颇精通。

“他从来没教过我,”连清把纸条用力拍在锦灯的脸上,“往后不要在我前面提他。”

锦灯彻底死心。

一直到傍晚,那个没有一点进取之心的主子才罢手,她行到殿门处,与一位扫地的小黄门说:“告诉雷胜甫,让他换个人来!”

此计已毁,连清她根本不想杀那逆贼。

消息传到雷胜甫那里,他把连诚明请来问:“令千金是怎么回事?听闻她不愿动手。”

当初他告诉连清这件事时,连清是答应的,还说暴君危害大燕,她愿为他分忧。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听说她确实不愿,原本有机会也舍弃了。”

连诚明愣住,莫非女儿是怕了?也确实,别说她年纪小,就算大一轮,面对戚星枢谁又能不怕?可他相信女儿,她不会食言。

“兴许是没适应……”

“算了,”雷胜甫摆摆手,“始终是个小姑娘,也怨不得她,她肯入宫已经不容易,还能如何苛求?幸好我们又有机会对付那逆贼。”

“什么机会?”连诚明询问。

雷胜甫道:“江湖第一高手将会对那逆贼进行刺杀,我们再派出几名刺客与他配合,不信那逆贼逃得过。”

“可宫中防守……”

“已经疏松多了,那逆贼骄傲自大,自寻死路!”

…………

这夜月亮被乌云遮去了光辉,冷风嗖嗖,似乎要下雨。而下雨之后,可能就要迎来酷夏了。

董立袖手站在戚星枢身后,抬头观察着天色,也观察着自己的主子。

拥有江山,是多少野心勃勃者梦寐以求的,可这位主子登基之后却没有一天真正的享受过。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寻求什么。

二人顺着太极殿出去,行到了清风阁。

“今日她又干什么了?”戚星枢问砚田。

“回皇上,今日连姑娘找了宫里的木匠,让他们给她刻一种竹牌,那竹子要切得方方正正,两面打磨光滑,正面还要雕刻各种图案……”

花样真多,就是不对他下手。

戚星枢冷笑。

砚田被他的笑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每每都是他主动要打听连清的动静,可每次听完之后,反应都不是很好,可他又不去杀连清。砚田感觉这么下去,哪天他的脑壳会被连清连累的掉了。

就在他犯愁之时,空中突然有一支利箭射过来,砚田差点尿裤子,却动弹不得。

戚星枢拔出长剑,往前一挥,就把那羽箭给格开了。

“有刺客!”董立大喊。

刷刷刷,五道人影从墙头翻落,持着刀剑杀将过来。

“皇上,快走,”董立一边护着戚星枢,一边命令禁军,“保护皇上,皇上……”一回头,早已不见戚星枢的人影。

他已经冲了上去,长剑幻化成数道光影,迎战刺客。

董立想死,拼命的挥手:“快,快去救皇上,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