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愣了下:“难道你觉得男子……”

“浑说什么!”戚星枢手指在她额头弹了下,“在想什么呢,我是在称赞你,听不出来吗?”

呼,差点以为他以前有龙阳之好,谢清噗的一声:“皇上谬赞。”

总是这么调皮,戚星枢将她揽在怀里:“过几日,朕就来提亲了。”

怎么突然说成亲的事,谢清脸颊有点热:“你不该与父亲说吗,跟我说什么?”

戚星枢咬牙,还不是她花样多吗?

“怕你不愿意,到时候舅父又在我面前不爽快,”他盯着她,“如今可愿意嫁了?亦或者又有什么要求,先说来听听,朕可不希望又出什么意外。”

他耐心没有了,他现在就急着要娶她。

谢清沉思,半响道:“皇上,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他也变得郑重起来。

“假使哪日你不喜欢我了,许我和离,当然,是暗地里的,你准许我离开皇宫就是,名义上可宣布我去世,这样你将来广纳后宫,另外封后都随你,当然,谢府我相信你会永远护着……”

没说完,她腰间就觉得一痛,戚星枢的眸色暗沉下来:“你觉得朕将来会辜负你?”

唉,世事难料啊。

虽然这一刻她义无反顾,可心里始终会留条后路,谢清道:“表哥既然觉得不会辜负,为何不答应我呢?”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我答应你,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永远不要变心,只喜欢朕一个。”

谢清皱眉:“表哥,这未免太不公平,凭什么我是让你同意和离,你却要我永不变心?”

戚星枢道:“那你也可以换个条件,你可以要求我永不变心,只喜欢你一个。”他深深看着她,“朕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

她的心跳的砰砰的,他的眼光太真挚。

理智告诉她,这种极端的话不能信,但若是戚星枢说得……罢了,这块糖她吃了。

她道:“嗯,好吧……”

他笑:“从现在开始算?”

“嗯。”

“现在,你是喜欢着朕的?”

“……”

“说话。”

“嗯,喜欢你。”她脸红,这种话说出来总是觉得害羞。

他却满足极了:“朕后日就去提亲,我让钦天监算过时辰了,下个月六日是吉日。”

谢清:“……这么快。”

“一点不快,”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她,晚上甚至都睡不着,他低声道,“朕还没碰过女人。”

干什么要说这个?谢清耳朵都红了,果然男人都那么急色吗,这才亲了下就想到别处去了!

“皇上注意身体,养伤为重。”她一本正经,假装没听懂。

“朕二十四了。”

“……不老,真的。”

“可你十七了……”

“你说什么?”谢清蹦起来,“你难道还嫌我老吗,我可是青春无敌美少女!”

他哈哈大笑,将她拉下。

她伏在他怀里。

少女身子柔软,有种淡淡的清香,他抱着她,哑声道:“记起那日晚上对我做什么了吗?”

她皱眉:“我不知道,我不想听。”

他捉住她的手伸向自己的衣襟。

他的肌肤火热,如果是冬日,简直是上好的手炉,他道:“你取暖了一晚上。”

谢清:……

脸都丢尽了!

不过那日屋里放着冰鼎,什么什么都没盖……

“你瞎说,”她否认,“我才不会这样呢!”

他笑,也不逼她,只紧紧抱住她道:“没这样就没这样吧,现在这样就行了……陪朕歇息一会儿。”

谢清心虚,没有拒绝。

她靠在他胸口,偷偷把手掌伸上去。

好硬实,好暖,也不怪她占便宜。

她嘴角翘起来,靠在他怀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就像那日晚上一样,戚星枢曾经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这等情况居然还能安然入睡。现在他知道了,这是他命定的人。

他一辈子想要保护,想为她变好的那个人。

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没别的事儿了,就是甜,还有三四章完结~

061

等到谢清醒转, 她发现身边多了一样东西, 是个锦盒。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红色的药丸,旁边放着张纸条,上写:“此药来自雷府, 无事千万别吃。”

正是她离开皇宫之时送与他的, 为向他表个忠心。

她噗嗤一笑:“此时给我这个?”

“嗯, 你不是怕我吃吗,上回忘了带, 现在还给你。”他揉揉她睡乱的头发,“我以后绝对不会求死, 除非……”

她奇怪:“除非什么?”

“没什么。”他不说了,谢清会长命百岁的, 而他一定会在她百年之后才会去想这个问题。

隔了一日。

戚星枢没等伤好就亲自上门提亲。

看他肩头还包扎着, 谢峤心道,这简直就是来使苦肉计的, 不过女儿已经愿意,他也不至于为难这表外甥。

谢峤干脆的答应了, 不过有条件。

戚星枢心头咯噔一声, 正襟危坐:“舅父请说。”

“小枢,我知道你喜欢清儿,但你要答应我,别辜负她, 不然哪怕你是皇上,我也会将清儿带走。”说罢看一眼老夫人,姜悦娘与谢修远,这也是他们的意思。

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呢?

戚星枢有点恼火:“舅父,我对表妹的情谊天地可鉴,问心无愧!”

看他似乎是生气了,谢峤道:“小枢,我当然信你,只是作为父亲,你也要理解我,这十几年我从来都没有照顾过清儿,往后自然是要护着她一生的……当然,如果清儿何处使你太过为难,我也不会护短。”

后面那句话叫戚星枢舒服多了。

谢清这种性子,真的是他欺负她吗,恐怕难说吧,他又不舍得对她动粗。

“是,舅父,”戚星枢心想,舅父还是疼他的,“我答应你,舅父。”

双方顺利的解决了问题,然后便选择吉日。

听说是在下个月初六,谢峤讶然:“不会太仓促了吗?”

“舅父,聘礼我已准备妥当,若是舅父觉得嫁妆一事上有些为难,可从宫中取用……”

这小子真是太急了,谢峤未免好笑。

老夫人道:“初六就初六吧,嫁妆我早前就备着,毕竟清儿年纪不小了,不过小枢,你可不能不让清儿回来,她会惦记悦娘的。”

“祖母,她何时想回来,我都不会阻拦。”戚星枢连忙保证。

此事就定下了。

谢峤后来单独与戚星枢说话。

“戚星渊你也该解决了。”以前他是不敢多提这个人,怕触怒到这孩子,但现在他全然不同,谢峤也是希望不要留着这个祸害,“他在宫里,指不定清儿也会害怕,上回她可是差点被曹令涛抓了。”

戚星枢眸光动了动,半响道:“我知道了,舅父。”

回到宫里,他坐在太极殿里好一会儿没动静。

砚田看天色越来越晚,轻声道:“皇上,聘礼是不是明日就送去?”用这件事来试探,一定不会让戚星枢动怒的。

果然他好像才回过神,竟发现御桌上都点着灯了。

“不,朕再考虑考虑,也许再添些什么。”他嘴角露出浅浅的笑,随即又慢慢冷下来,站起朝外走去。

去的是冷宫的方向。

董立跟在后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这个人是主子心里的噩梦,他是不敢去碰触的,只希望主子能真的想明白。

戚星枢站在殿门外,看着那一座荒凉的宫殿。

其实他早已经打败戚星渊了,可为何一直关着他而没有杀掉他,他现在知道了。

他虽然夺走了戚星渊的江山,可戚星渊给他带来的伤害却是难以抹去的,他内心里实则觉得他并没有真的战胜戚星渊。

这个人改变了他太多。

而这种改变,他无力抗拒,就像眼睁睁看着自己掉入深渊,却无法让自己爬上来。

所以他才想过死。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慢慢变成了以前的样子,即便过去有许多难以弥补的错,但他可以创造更好的将来,至少他能让百姓,能让无数的人得到更好的生活。

他可以做一个明君。

他还可以做一个很好的丈夫,谢清的丈夫。

戚星枢微微呼出一口气,他其实再没有什么话跟戚星渊说的了。

他也不想听戚星渊说什么。

他低声吩咐董立:“告诉刑部堂官,明日午时三刻处斩。”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谢清也知道了,她开心的笑起来,因为她知道,戚星枢走出来了。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被过去束缚。

她恨不得就想入宫去看看他,可定亲之后,成亲之前不宜见面。

为了他们俩好,她还是忍一忍。

这日午门围满了人。

戚星渊被带出冷宫时,简直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戚星枢竟然要斩了他。

“朕有何罪?”他厉声高呼,“让他来见我,我要问个清楚。”

押解的衙役嗤笑:“你做的事情天下谁人不知?武安侯精忠报国,却被你生生诬陷丢了命,不止如此,十万将士都是因你死于云顶……”

戚星渊脸色发白,手指颤抖:“谁说的,谁说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冤枉朕?戚星枢呢,你让他过来!”

“皇上日理万机可没空见你。”衙役一推他,“给老子走快点,休想错过时辰。”

戚星渊心知是见不到戚星枢了,念头一动,换了个态度:“你可认识曹指挥使,如果你给我……”

衙役嘲笑:“还在提曹指挥使?他在阎王殿等着你呢!”

戚星渊身子一抖,几乎要跌倒。

什么,曹令涛竟然死了?

他死了?

那原本是他最寄予厚望的一个人,他本来以为曹令涛能把他救出来……

戚星渊话都难以说得平顺:“那,那,那雷大人……”

“被曹令涛杀了,曹令涛的属下把你做得龌龊事都交代了。”衙役冷声道,“我说你还是知足吧,犯下这些事,没有五马分尸就应该谢恩了!”

戚星渊瘫倒在地上。

等到他被拖去午门时,百姓们见到这个做尽坏事的废帝时,纷纷把脏东西往他身上扔去,将他弄得污秽不堪。

这一刻,戚星渊恨不得死掉。

不,他恨不得在冷宫时就死掉,这样他就不会被羞辱了,不会只看见这满眼厌弃他的百姓,而看不见一个来为他送行的官员。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这明明很近,却变得格外漫长的午时。

但不管如何,刀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

废帝被处斩之后,好几日众人都在谈论,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事情吸引——宫里送聘礼去谢府了。

住在京都城内的百姓与官员第一次见到如此丰厚的聘礼,一个个都看呆了眼。

“莫说前任几位皇帝,便是武德帝下聘,都不曾有这样的手笔。”

“这是把整个皇宫都搬去了吧?”有人打趣。

“敬王府从此以后可不得了。”

“敬王府一直都不得了,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女儿嫁入敬王府……不,便是嫁入连家都有一辈子的富贵可享。”

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此事,姜海两兄弟也去凑热闹,他们来去王府自由,马上就见到了谢清。

“表姐,表姐,你如今可威风了,大家都在说你呢,娘也来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少聘礼。”姜海眉飞色舞。

姜汉小声道:“虽然祖母没说,可祖母心里肯定也好奇。”

谢清:……为何如此八卦?

不过真的有那么多吗?她领着两个小少年出去看。

等走到院中时,真心吓一跳,这是聘礼吗,这简直是搬家啊!

老夫人也哎呀哎呀的:“怎么送这么多聘礼?这孩子怎么没个数?”寻常皇帝下聘都是应该按照之前几任的数目,大差不差。

他这完全是随心所欲。

谢峤也很头疼,早知道他应该提醒下,不过表外甥恐怕不会听。

因为这是他的心意。

谢峤道:“罢了,反正一辈子就一次。”

老夫人:……当然,谁还想要两次啊?

她捏捏眉心:“赶紧找地方放起来吧,怕是要把库房都摆满了。”

就在这时,砚田走上来,手里捧着一样东西交给谢清:“这是前几日皇上命人做好的,虽也是聘礼,但奴婢觉着该给姑娘看看。”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楠木盒子,看不出装了什么。

她也好奇了,伸手将它打开,却见里面的东西出乎意料,竟是白玉做得一副麻将。

谢清眼睛都瞪圆了。

“他,他怎么会知……”她那时候是天天窝在扶玉殿玩这个,可她没在戚星枢面前玩过啊。

砚田笑,低声告密讨好未来皇后:“姑娘那时做什么皇上都知,皇上就喜欢听奴婢说这些解闷。皇上啊,那时就心悦姑娘了。”

谢清:……原来她那时真的一直在被监视啊。

讨厌!

谢清嗔怪。

但看着这副麻将牌,她心里又很甜,一把将这盒子抱在怀里:“告诉表哥,等我下回教他。”

哼,当然不会认真教,她是想等戚星枢输了,往他脸上贴纸条。

想到他被贴纸条的样子,谢清乐不可支。

砚田心想,小祖宗果然是很开心啊,皇上这东西算是送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戚星枢:输了可以让你贴纸条,但朕赢了,你必须给朕……

谢清:拜拜,不玩了!

戚星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