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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过时还纷纷看了她一眼。

“这是……”

柳依抬头要问,却见崔望已在百米开外,下意识便跟了上去。

“此处便是玄苍界,庹默国。”

崔望看了一眼,“你在此生活便可。”

柳依看他要走,下意识便跟了上去:

“大人!您要去往何处?臣、臣女人生地不熟,实、实在不知该如何生活。”

崔望停住脚步,柳依被他一眼扫得遍体生寒,便在她欲再进一步时,足间却仿佛被针扎过,疼得快叫了起来。

“你我因果已了。”

“可臣、臣女,”柳依抚了抚脸颊,泪眼涟涟道,“臣女在此,既无家族庇佑,又生了这副颜面,恐怕会被欺辱至死。大人当真忍心?”

“与我何干?”

崔望看她一眼,好似在当真奇怪,她为何会提出这等问题。

清如许的双眸里,映着这天、这地,唯独没有人,柳依惶然地站在原处,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一个闪神的功夫,前方已经不见人影。

再追出去,天地茫茫,哪里还看得到那个人。

老祖宗看着远处那失魂落魄的女子,啧啧了两声:“小望望,你这是管杀不管埋啊。”

“哎,小望望,你咋想的?这么一走了之,是真生小姐姐气了?”

崔望充耳不闻,心念一动,已是风动万里,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一处修仙道坊,以玉石破开障眼法后,到了一处道坊,名为“七宝楼”。

七宝楼内只得一位入元境的店小二,正趴在桌面昏昏欲睡,等崔望进来,那睡意全给唬没了。

他往旁边的鉴明镜上一看,嗬,竟然是位知微境的真君!

“不知真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他们这处坊市,平时无甚大人物,莫说真君,连玉成境的真人都少有,小二战战兢兢地陪着,谁知这位真君四处看了看,问他:“新翼真君可在?”

新翼真君呵呵地从门口出来,一见他眼睛便是一亮:“离微小友,啊不,离微真君,稀客、稀客啊!”

两人直接去了二楼,新翼真君茶一摆,直接便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离微真君这般冷清的性子来这,可是有事相询?”

“新翼真君处,可有解情蛊的法子?”

第30章 巧舌辨

“情蛊?”

新翼真君一愣, 但见面前之人品貌,又觉理所应当。

便是在能人辈出的玄苍界,如离微真君这般的亦是少有, 冰清玉质,俊逸若仙, 若他是女君, 怕也会生出占为己有之心。

“是。”

崔望颔首。

新翼真君促狭一笑:

“也不知是哪位女君对真君下了如此重手?”

他思来想去, 也想不到玄苍界哪一位女道君有如此能耐。

种情蛊可没那么容易, 需得完全压制住对方的战力和魂力, 归墟门剑修是出了名的战力强悍,无情道一脉更是个中翘楚, 一剑在手可越阶对敌,如离微真君这般,听闻在玉成境便已力战妙法境不倒——

除非玄苍界那几个不出世的老不死动手,没人能办成。

当然,事情还存在另一种可能——不过这念头几乎在一出来, 便叫新翼真君给否了。

离微真君这人, 性情本就寡淡,天生的无情道种,又修了玄清道法,那更是心如止水。要再叫他对另一人卸了心防, 便如同卸了他手中之剑一样难。

可谁知这问题一出, 新翼真君发现离微真君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本就冷峻的脸冻得仿佛北极的千年冰晶, 倒要将周围一切都给冻化了。

新翼真君被冻得打了一个寒颤,心道这女君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一把老骨头非要学人啃小草,当真不怕反噬。

“三千界内情蛊众多,但能对离微真君起作用的,只有三种。”

“哪三种?”

“舍心,容离,纳缘。”新翼真君很喜欢研究偏门,否则崔望也不会专门来寻他,便听他道,“你伸出手来。”

他手放在崔望脉上搭了一会,又道:

“元力运转一周天,莫要反抗。”

这是医修的法子了。

两人从前在靖宇山脉有过命的交情,崔望信得过他,便收缩自己的元力,让新翼真君的元力进去,饶是如此,新翼真君再抽手时,指尖也在发颤,不过,他面上神色有些奇特,起来在房间转了一圈,神色匆匆道:“离微真君稍待片刻,我去去便来。”

这去去便来竟有半日,等月上中天时,才踏着朦胧夜色进了来。

进门时,见崔望果然还在,眉目清冷如画,新翼叹了口气,丢给崔望一物,竟是一座小圆球,“我去好友那取了一物,你握在手中,注入元力试试。”

崔望只得依言再试。

谁知这一试,那小圆球竟从里跑出来一只金色小鱼儿,绕着他指尖用那没牙的嘴巴啃他,倒似是贪恋崔望的手指。

新翼叹了口气:

“果然。”

“此情蛊名为舍心,消失已有十万年之久,我解不了。”

崔望沉默许久,才问:“为何解不了?”

“解蛊之物,早已消失了万年。”

新翼真君摊手,“不过此物也不算难缠,离微真君莫要碰旁的女君,便不会受那万蚁噬心之苦,待到妙法境,离微真君若有心解,自然能解开。”

在新翼真君看来,除了这期间不能碰别的女修,不能对旁的女修动情,对离微真君来说当真不是个事儿。

谁不知他们归墟门玄清峰里不是和尚就是尼姑——

啊,不对,和尚、尼姑还有参欢喜禅的。

离微真君还是万年难得一见的无垢琉璃体,知微境到妙法境,中间跨个无妄境,也就百来年的功夫。

谁知离微真君脸色一点没松快,反倒更……

新翼真君没法形容,嗯,约莫跟他店小二爱吃的臭豆腐一般臭。

“行了,快回去,再不回去,你归墟门怕是要叫你师尊与掌门打没了。”

崔望岿然不动,半晌才道:

“可有压制之法。”

他抬起头,在新翼真君看来,一向清冷的脸庞被月色照得茫然:“我心五内俱焚,焦灼难解。”

新翼真君一怔,“舍心”此蛊,只会将人本身的欲望放大,却并不会无中生有。

“离微真君,你……”

怕是情动了。

他突然无话可说,无情道修,若是情动,之后的路,便谁也预料不到了。

新翼真君叹了口气:

“我记得真君有一先天剑气?取剑气封印雄蛊于丹田,能将情蛊之力减到最低,只是这般一来……丹田便要时时受剑气侵染磋磨,委实难熬。”

“无妨。”

崔望面沉如水,似世间万物并不存在任何外力可影响他心智,他颔首,“便有劳新翼真君了。”

“罢罢罢——”

新翼真君挥手,“我便助你臂之力。”

修炼寿岁太长,人心易变,情动不过一瞬,也许下一瞬便成了死寂,此时压制,说不得等解蛊之时,这一丝浅淡的情动便也随风散了。

压制情蛊,用了一日一夜,等崔望踏上坊市的传送阵前往归墟门时,在识海安静许久的老祖宗才叹出悠长的一口气。

“小望望啊……你这死单身狗啊。”

崔望习惯了老祖宗偶尔蹦出来的莫名词汇,“恩”了一声。

“老祖宗我是真搞不懂你咯。”

“你把小姐姐一个人丢那儿,不留功法,又拿先天剑气封了情蛊,宁愿日日忍受剑气侵袭之痛,也要与小姐姐隔开界限。既然如此,你又留本命剑在那支撑界门干什么?吃饱了撑着?”

“凡尘污浊,你又如何保证一百年内,小姐姐能在那儿修炼走出去?你要是没突破到妙法境,岂不是要一起挂了?”

“不成不成,你得回去把人接回来。”

崔望将元石丢入法阵凹槽:“她下蛊便是为此。”

“所以你就偏不让她如愿?”

“没功法哎,怎么修炼?”

“自出秘境,那幽魂便跟着她。”

“哈?”识海中骤然不刮风不下雨,老祖宗还有些不习惯,“什么幽魂?”

谁知他这闷葫芦不知道多少代孙孙又闭嘴不答话了。

“算了算了,你这注定千年万年的单身狗,我老崔家的血脉,就此绝了啊……”老祖宗似模似样地哭。

银光一闪,崔望已经落到了他熟悉的土地。

一派肃杀,冰雪漫天,他望了会,才突然道:“老祖宗,我心甚是静。”

“是啊,不打雷不下雨了,老祖宗我都不习惯了。”黑衣人转了一圈,才道,“若是小姐姐出不来,该如何?”

“我已与她一线生机。”

“离微真人,啊,不,”便在这时,归墟山门两位灰袍守门弟子匆匆过来,“离微真君!恭喜回来!”

“咚咚咚——”

三声钟锤,传遍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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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崔望踏上归墟宗之时,郑府被太子率领的京畿卫给包围了。

郑菀对镜梳妆,盛装打扮完到达正房时,太子的亲卫也已经冲到了正房中庭,大约还有些顾忌,并未大动。

“菀娘,你在啊。”

太子摸了摸缺了一臂的残躯,“你看,你千方百计讨好之人最终还是将你丢下,你当初可曾想过,会面临这般境地?”

“太子,您错了。”

郑菀咬着唇,“若我当日不那般说,你非但左臂保不住,连性命都会保不住。”

“纵使你先退了亲,我恨你怨你,可到底也不会当真看着你在我面前舍去了性命。”

“你胡说!”

太子面色一下子狰狞起来,他完好的一臂执着剑,对着郑菀,“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可再毒,哪儿比得上你郑氏菀娘的一张巧嘴,口蜜腹剑,巧舌如簧!”

郑菀叫他说得眼泪淋淋:“太子,你为何不想一想,当日是谁引你过去的,最后又是谁得了最大的好处?!”

“是柳家!国师大人因你之故,对我产生芥蒂,柳家那庶女被带上天,连着圣主也会对柳家高看一眼。柳家成了既得利益者,我郑家反倒成了墙倒众人推。太子再不防去打听打听,柳家如今和谁靠得最近,是晋王。”

太子的眼珠动了动,思及最近动向,倒真是柳家,而那日敬他酒的,也是他那未来太子妃柳家二娘子……

“你一臂已残,纵是圣主宠爱,恐怕朝臣不久也要禀主,另立新君了!您与我,不过是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何苦互相埋怨!”

“你胡、胡说!”

太子面上明显出现动摇,眼眶发红。

郑菀心下暗叹,这人耳根子软也有软的好处,好摆布,若崔望也是如此……

“菀娘跟着国师大人这般久,太子莫非……”她缓缓凑近,“不想知道,断臂再生之法?”

若说方才太子还在犹疑,此时却叫郑菀完全套住了心智。

一个人若是一直残着,他习惯了便也罢了,可他是太子,原先是大梁未来最最尊贵的主人,可如今人人看他视线都包着怜悯,连那底下没肉的阉人竟也敢可怜他,叫他苦不堪言,也便更很造成此境的崔望和郑菀。

崔望如今走了,这恨,自然便只好让郑菀受了。

可郑菀提出的诱惑,又不好叫他不跟着上当。

“太子,请附耳过来。”

太子将信将疑地把耳递过去,等抬起时,已是满脸错愕:“要孤与你假订婚?”

郑菀点头:“自然。”

第31章 通百窍

“暧, 这礼部领着人一台又一台地过去, 是要给谁下聘?”

“我数了数, 一共三十八抬红聘过去, 这方向……”

两位路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走走走, 跟着瞧瞧去。”

谁知这一走,竟是走到了荣和巷,郑首辅门前。

这一台又一台的聘礼由礼部、司部和京畿卫护着, 辘辘往首辅大门去, 首辅家大管事满脸喜气洋洋地在门口迎客, 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着, 到处挂了红布头装饰,一看便是有喜事。

“这、这……首辅大人莫非还有个女儿?”

“兄弟, 您这消息啊,滞后了!这聘礼正是下给咱们这名满大梁的第一美人郑小娘子的!”

“郑小娘子不是前些日子与国师大人……”

“谁知道呢, 第一美人大约有些本事吧。国师大人一走,太子,啊, 不, 如今是稷王了, 哭着闹着非要娶郑家小娘子,说他如今也是个废人了,太子做不成, 可日子总要有些盼头, 跟魔障了似的非要娶人回家, 不让娶便一直跪在安雎门前不起来!”

“最后圣主也是闹得没法,到底心疼儿子,便随他去了。”

“稷王这手臂不是——”

那人朝天看了看,做了个砍去的姿势。

“可不是红颜祸水么?便这样了,还闹着要娶,倒也是痴心一片。”

女子们大都艳羡郑小娘子走到这份田地,还有人真情不悔地等着,男子们谈论的话题便要严肃多了。

大梁朝风松散,不禁言谈,不独士林人士,便是升斗小民都好谈论这一段夹杂着香艳、离奇与政治的趣事。

“这样一来,柳二娘子怎么办?柳家肯吃这个闷亏?”

“说来也怪,柳家竟是不哭不闹,稷王一退亲他们便将二娘子嫁予了晋王做侧妃,也是运道不好,圣主最后立了怀王。”

“往这儿搬,往这儿搬。”

郑府的管家喜气洋洋地领着挑夫进门,一排又一排的聘礼进了门后,领着礼部司部的小侍郎门自去花厅喝茶塞银,那边稷王神气活现地领了一队人马,来送活雁,才到门口,便丢了马头鞭:“菀娘在哪儿?”

“小娘子在正房,正与夫人说话呢。”

稷王吩咐人将活雁送到聘礼一堆,赶去正房,在王氏的眼皮子底下将郑菀拉了出来。

“菀娘,菀娘,”稷王拉着郑菀走到一边,“孤应承你的可成了,你应承孤的,也莫忘了兑现。”

郑菀仰头问他,笑意盈盈地道:

“稷王可禀明了圣主,要将梅园拿来养身子?”

“那是自然,皇父应承了孤半年。”

许是郑菀笑得太美太温柔,稷王下意识便拉了她手握住,“孤的梅园,随你欢迎你来,只是你上界之时,莫要将孤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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