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补充了一句:“他不是个好人我也喜欢他!”

那句脱口而出的话,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刚一落音她就慌了神,只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偏激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彦恺见她这样着急他的名声,心中说不出是发酸还是恼火,“你这些话,留着给他说去吧。”

“你走吧。”

宋吵吵一下子红了眼睛,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却索性赌气道:“我就是要走!你这个人又黑心又自私!老是欺负人,对我一点都不好!我…我回去跟相爷过好日子了,才不稀罕你呢!”

她一张脸脸气的通红,扭头就走,走至门口又转回来道:“还有!把解药给我!”

彦恺看着她前前后后的一系列动作,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没有解药。”他说。

宋吵吵张大了眼睛,一时忘记了说话。

“我没有给你下毒。”彦恺半真半假的告诉她这个事实。

听了这话,宋吵吵脑子发懵,整个人都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合着一开始自己就被骗了?他拿她的性命做要挟,却根本就是骗人的?她提心吊胆的照顾他这么多天,却被告知这样一个真相,心里顿时难受极了。

彦恺也没有打算安慰她的意思,只静静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更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我照顾你这么些天,也是仁至义尽了对不对。”宋吵吵又朝后退了一步,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你的真名。”她又补充了一句。

他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吐出两个字:“彦恺。”

彦是国姓,这个她知道。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宋吵吵还是不自觉的颤了颤,佯装镇定道:“你都不想问问我的名字吗?”

“没有必要了。”彦恺不像往日一般同她嬉笑,只言简意赅的答道。他偏过头,将受伤的脚慢慢地挪到了床上,没再看她,心中却是一凉。

因为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小包子姑娘,没有别的名字。

“刘太医和太尉府里的人都会在今天过来,我把门锁好,你自己想办法去开门。要是饿了,床头上还有一些核桃酥。要是伤口疼了,就自己换药,你的手不是还好着么。还有,前些日子换下来的衣服我都给你洗好了,不过这些粗布麻衣,你以后大概也不会穿了吧…等你伤好了,就把坏人赶出去,再娶个贤惠的妻子,和她好好过日子…”

宋吵吵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可自己心里却难受极了,再不敢看他的脸,转身就走了出去,连最后一眼都不敢看。

听见脚步声渐渐变小,彦恺这才偏过头看了过去,却只看见最后一抹衣角消失在门后,没有说一句再见,也没有暖如春日的回眸。

这个世上,还有谁愿意无条件为你停留。

从此,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宋吵吵几乎是踉跄着走出去的,回头望着房间门发了一会儿呆。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他总是喜欢嘲讽自己,可都是为了自己好,没有一点恶意,有时候听着心里还是甜的。

这些天她给他洗衣做饭,哪怕再苦再累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些都是她以前不敢想象的。她在府中虽说地位不高,也不常做这些事,更别说替一个陌生人做这些事了。现在想想,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像…就像自己是他的妻子一样,觉得为他洗衣做饭是理所当然了…

又想起他那夜给她暖肚子…一整夜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与她隔的那样远,第二天起来手臂都麻了。他言语间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却愿意为她做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小事。

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却似乎已经认识了许多年。

她甚至怀疑刚刚自己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有点过了,他会突然变得那样冷淡,那样疏离,一定是有原因的…想着想着,她渐渐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宋吵吵神情恍惚地跨出大门,相府沉敛精致的轿子就停在右侧,似乎在欢迎女主人回归。

宁恪直立长风,沉默地看着她走出来。

半晌,手指轻轻触到她的脸上。

“吵吵。”

“你怎么哭了。”

第24章 我胡汉三又杀回来了

宋吵吵慌慌张张地朝后退了几步,伸手擦了擦眼睛,解释道:“我没哭呀…我只是肚子疼的太难受了…”

她的肚子本来就很疼,谎言说的太过逼真,宁恪在她脸上看不出真假,也不再多问。只伸出手,将她拦腰抱进了轿子中,动作轻柔的像怕惊醒了她的梦一般。

口里道:“这几天受苦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帘子被拉了下来,遮住了外头的日光,却也还是有不少光透过暗红色的帘子照了进来,轿子里面带着些温暖的色调,像是秋日里一片淡黄色的枫林。她心中本来是很难受的,这会儿却安静了下来。

宁恪将她抱进来,却没有将她放下来,只换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宋吵吵勾着他的脖子,咬着下唇,头便朝他怀里凑了过去。宁恪的身上还是以前的那样熟悉,带着温醇的淡淡松木之香,安定又让人沉溺。

然后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泪水鼻涕便蹭了他一身。

“…”

宁恪低头看了看那件早晨刚换的衣服,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

“哎呀肚子好难受啊…”宋吵吵又换了个姿势在他怀里蹭了蹭,把另外一边脸也蹭干净了。

她口里说难受,宁恪只好一直搂着她。无奈的皱着眉,一边哄一边拍她的背,跟照顾女儿没什么两样…

其实宋吵吵心里想着,我肚子疼你为什么要拍我的背?

宁恪看了看她,忽然出声:“吵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吵吵心中一惊,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连忙道:“没有啊没有!绝对没有!”

“真的?”

他那两个字拖得很长很长,心虚的宋吵吵心中咯噔一声,想了很久很久,小声说:“是了,我刚刚骗了你。其实,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你…”

宁恪斜着眼睛看她,“还有呢?”

宋吵吵往后缩了缩,悄悄看了看他的眼睛,又小声说道:“我,我收了国公夫人的银子?”

“…”宁恪决定不再问下去了。

轿子平稳地走着,宋吵吵心里五味杂陈,当时走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现在被人找回来了,她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可当时她可是收了国公夫人的黑钱的,一下子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问问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一路沉默地任由轿子朝相府走去。

记得一开始,她就是坐在轿子里被人强行抬到丞相府的。

与当初不同的是,这回轿子里坐了两个人。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让她忽然感慨万分。

轿子停在了相府门后,慢慢落地。

“还疼吗?”宁恪问。

宋吵吵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肚子确实还是很难受的…

有下人过来掀了帘子,宁恪站起身来便直接将她打横抱了出去,动作平常的像是抱着一颗甜美的大白菜一样。

“诶诶诶!”宋吵吵生龙活虎地扑腾了一下,挣扎的幅度太大,一点也不像有地方难受的样子,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别扭,宋吵吵停止了扭动,只红着脸小声说,“人家看到会笑话的,这样…不好吧。”

“哪里不好?”宁恪斜眼看她。

见宋吵吵还在扭扭捏捏,宁恪只好将她放了下来,然后换了个方向将她背了起来。

“这样可以了?”

宋吵吵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他背在了背上,实在想不通他这样用意何在,只捏着鼻子哼了一声。

宁恪一路将她背回了正苑,宋吵吵趴在他的背上无聊了很久,突然唱道:“我有一只小相爷,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他去赶集。”

“…”宁恪回头诡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宁恪索性停了下来,偏头看着她,深沉地问道:“你想骑我?”

宋吵吵听罢,吓得险些松开手,“不敢不敢…”

“骑我就算了,小皮鞭又是怎么回事。”他又问了一句。

宋吵吵泪流满面,索性将头埋在他的背上再不敢说话了。

北风呼呼吹来,冻得人双手直哆嗦,宋吵吵趴在他温热的背上,心里却暖暖的。院子里还同往常一般安静,小池塘的岸边还有梅花装点,天上连一片云彩也无,即便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却还是明晃晃的。

梁照棠从远处走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脸色顿时一白。身后的丫鬟都吓得噤了声,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她似乎是想要走过来,却踌躇着立在了原地。

两人都刚好都看见了她,宋吵吵心下一惊,吓得差点从他背上掉下来,连忙搂好他的脖子,把头藏在另外一边。

宁恪沉默了一下,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朝前走,随口说了一句:“不用理她。”

宋吵吵脸色有点僵,只哦了一声再不敢说话。

梁照棠远远地看着如漆似胶的两人消失在视线之中,仿佛把自己当空气一样,整张脸都要气变形了,一下子就对那丫头萌生了恨意。她忍了这么久,以为总有一天会找回自己的光彩。可那个冒牌货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梁照棠在此刻突然明白了,如果不出手,就永远不可能让他注意到自己。

宋吵吵,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是本该在大牢里关一辈子的吗,我梁照棠好心救你,却给自己埋下了一个这么大的隐患,简直可笑至极!

梁照棠越想越恨,两指一掐,狠狠地折断了一旁的梅花枝。

“小姐…老爷今天派人给你说的事…”身旁的丫鬟小心翼翼的问着,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我不回去!”梁照棠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回去告诉我爹,成败在此一举,只要今天晚上事成,我就有本事帮他翻案,大理寺算什么东西!还不是在他丞相大人的一句话?”

“可是,小姐如此苦心…”

“不要叫我小姐!”梁照棠捏着手,转过脸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从今往后,只准叫我夫人!”

“是…夫人。”丫鬟微不可闻的颤了颤,有些不明白。她原本娴静大方、敢爱敢恨的梁家大小姐,何时变得这么吓人了…

xxxx

这是宋吵吵走之前住的屋子,原先的摆设一点都没变。一件东西都不多,一件东西也不少,她之前心血来潮想用来识字的书也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连次序也没错。很难看出之前被梁照棠狠狠折腾了一番。

念及她肚子疼,宁恪也没多跟她说话,只让她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宁恪站在床边,伸出手将她漏风的被子掖好,起身又叫人去给她拿了个汤婆子,塞在她的被子里面。

那东西极暖和,宋吵吵闭着眼睛像个八爪鱼一样舒服的抱着,还安逸的伸了个大懒腰。说实话,相府的被子可比之前住的那地方的舒服多了,上好的天蚕丝,又干净又柔软,让人忍不住赖在被窝里一直不起来。和住在魏伯伯的屋子里住的时候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之前那棉被上头还打着补丁,硌的人脖子生疼生疼的。碰上没大太阳的时候,还要忍受被子的潮湿。每个晚上,只要想到是去世的人盖过的,就又忍不住全身发冷。况且那几天又是睡在地上,体质都跟着变寒了。

一想到这个,宋吵吵就又忍不住想到彦恺,不知道太尉府的人有没有去找他。也不知道没有自己在身边…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刚一想完就恼火的甩了甩头,伸手大力捏了捏自己的脸,呸你这个大傻妞!人家看你好欺负,骗着你做了这么久的免费苦力,你还担心他干嘛?!

宁恪看她一个人在床上玩的不亦乐乎,也就不是特别担心了,只道:“刚刚吩咐下人去烧了水,你一会儿睡够了就去好好洗个澡。我出门还有些事,记得无论什么人来打扰你,都不用理会。”

宋吵吵这才从自己的情绪里惊醒,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宁恪刚一转身,却被宋吵吵小心翼翼的拉住了衣角,他疑惑的回过头,迎向她红红的脸。

“相爷。”

“说。”

宋吵吵显然对这一个字的回答很不满意。

“你说。”他看出她的不高兴,于是又加了一个字。

“…”宋吵吵呆了呆,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只悄悄地将头埋在了被子里,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清,只闷声道:“我上次见过一个人长得很像你,躲在一边偷偷的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

她说完,宁恪心里突地一跳,一时有些发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宋吵吵悄悄将脑袋探了出来,似乎想看他的反应。

宁恪早已恢复了镇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答。

“他哪有我好看。”

“…”宋吵吵的脸顿时黑了,突然很想冲上去在他脸上挠一爪子。

“吵吵你真傻。放着真品不看,跑出去看仿品,简直就是在浪费资源。”宁恪俯□子,哑着音威胁道,“以后还乱不乱跑了?”

宋吵吵拼命摇头,“不乱跑了!!”

“乱跑就怎么样?”

“你打我吧!”宋吵吵惨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巴掌的降临。

却等来一个干净的吻。轻轻的触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温软。

“晚,上,再,打,你。”

宁恪一字一顿的说完,为她掖了掖被子,不多时,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后。

晚上?难道他要碧血洗银枪?

宋吵吵沉思。

————

放个基友给的小剧场~~

黄桑:她有和朕一样的帝后项链。

丞相:我们成亲了。

黄桑:她每天给朕做饭。

丞相:我们成亲了。

黄桑:她给朕擦拭身子。

丞相:我们成亲了。

黄桑:她和朕朝夕相处。

丞相:我们成亲了。

黄桑:她和朕睡过同一张床。

丞相:我们成亲了。

黄桑:朕暖过她的大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