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想干什么!”宋吵吵刚看了那种东西,红着一张脸,顿时警惕的朝后挪了挪,又强调一遍,“我是不会接受这种姿势的!!!”

“…”宁恪懂了,看着她那担惊受怕的小模样,顿时失笑。越想越觉得好笑,索性弯了腰俯在她肩上笑的停不下来。

宋吵吵被嘲笑的莫名其妙,“干嘛。”

“你想哪儿去了…”宁恪好不容易止住了,依旧闷笑道。

发现是自己想歪了,宋吵吵顿时脸色爆红,尴尬地恨不得找块面条吊死,一瞬间却忽然有些奇妙的感觉。抬头凝视着宁恪的眼睛,他刚刚笑的那么开心,好像自打认识他以来,就没见过他这么敞开心扉的笑过…

宁恪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被她看的别扭,只得转移话题道:“你刚刚不是说闷坏了吗,带你出去堆雪人。”

说着,他坐在床沿上抬起了她的脚,将前几天给她买的棉鞋套了进去,里面还是加厚的,暖和的很。

宋吵吵一见那绣着牡丹的大红棉鞋,顿时像抽了筋的小兔子一样挣扎了起来,一边嚷嚷着:“好丑好丑!我不要穿!”

他最近是爱上这种调调了吗!外人看不见的被子就算了!还买了同一种风格的鞋子!让她出去怎么见人嘛!怎么见人嘛!

“好看。”宁恪按住了她那双不安分的脚,认真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宋吵吵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也不乱动了,任由他给自己穿上那明明丑到不忍直视的棉鞋,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忽然酸酸的。

其实那句话很平常,却让她心窝子里面一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穿好鞋子下了床,两人出门去堆雪人了。

刚一推开门,宋吵吵就眯起了眼睛,外面明晃晃的一片雪地,刺目又耀眼。地上、屋子上全都是皑皑白雪,罩的严严实实,一点缝也不透。大雪断断续续地下了多少天,她在床上就躺了多少天。许久不见外头的景色,上前踩了几步,听到那嘎吱嘎吱的响声,宋吵吵一时很兴奋。

怕她的病还没好全,宁恪进屋子里给她拿了个汤捂子出来,放在她手里拎着,道:“你就站一边看着吧,我来堆就好…”

宋吵吵横他一眼,“不要随便歧视我,我也要堆雪人嘛!”说着便将那汤捂子搁在了一边,自个欢快地去堆雪球了,还嚷着,“我堆小球,你堆大球,我们来比一比谁更快。”

宁恪无奈的蹲了下来,接受了这个不公平的比赛规则…

两个人在门前那块雪地里忙活了半天,结果宁恪的大球堆好了,宋吵吵面前那个小球还连个形状都没有。

原因自然是她太三心二意了,刚堆一点点样子出来就跑去摸一把汤婆子,摸完了又回来堆,堆了一会儿又去摸汤婆子…没办法,那雪实在是太冰了,受不住…她有些心虚了瞥了瞥宁恪的成果,却见他迈步朝自己走了过来,两三把就将自己的小球给堆好了,然后转回身安在了大球的上面。

宋吵吵感受到了深深的鄙视,闷不做声的走了过去,将那初具规模的雪人看了半天,道:“咱们家里没有胡萝卜…”

宁恪又进屋子里去了,四处找找有什么可以替代的东西。

宋吵吵百无聊赖的在外面等着他出来,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撞了一下,惊讶的低头看过去,原来是一根新鲜的胡萝卜…

这是啥情况,她疑惑的朝四周看过去,试图寻找答案,果不其然看见隔壁的门口处站着一个人,隐约看得出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头不高,也不算白,只能勉强称得上是清秀。那少年半个身子躲在门后面,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在那里偷瞄了很久了,见她望着光秃秃的雪人发呆,就知道她缺什么了,连忙跑进屋子拿了一根大点的胡萝卜出来,又不好意思直接走过去,只好偷偷摸摸的丢给她。

宋吵吵望了望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萝卜,于是弯腰捡了起来。大概感受到了来自邻居的善意,她冲他嘿嘿笑了笑,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

宁恪拿了两个眼睛出来,啊不对,拿了几个豆子出来当眼睛用。一出门便看到她拿着胡萝卜发呆,有些疑惑是从哪里来的,刚准备开口问问。

隔壁门后传来一声呵斥。

“张大锤!老娘让你洗个菜!你在外面磨蹭这么久干什么!”

“娘!哎呦!别别别拽我耳朵。”

那边传来少年呼痛的哎呦声,这边两人闻声看过去,只见他被一只手拎了进去,毫无反抗之力,门被关上了,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仍未消停。

宁恪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她手中那根胡萝卜,一副了然的神情。却不知怎的,心中生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宋吵吵才不管那么多,接过他手中的豆子就给雪人装了上去,两个小小的眯眯眼看起来格外滑稽,又用胡萝卜给它做了鼻子。

宋吵吵退后两步,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又指挥道,“再堆一个!”

宁恪从来不会反驳她的意见,蹲下来就又开始了,只一会儿便又堆起了一个雪人模样来。

这时候宋吵吵才哼哧哼哧的跑过来,她刚刚去远处捡树枝了,见他这么快就堆好了,不由得感叹道:“你真快呀…”

她左右看了看,将两个“丫”字形的树杈一边一个的插在了原先那雪人的头上,活像个扎着俩朝天辫的小姑娘,一边嘟囔道:“这是我。”

然后又将那胡萝卜给扳断了,将尖尖的那一头安在了新雪人的鼻子上,以示这个雪人的鼻子比较高。然后插了一根光秃秃的树枝在它脑袋后面,当男子佩戴的冠。

一边道:“这是你。”

“…哦。”宁恪看了看这两个惨不忍睹的雪人,干笑了两声。

“咱们把它们放在门口,一边一个,可以守门。”宋吵吵幸福的憧憬着,就要付诸于实践,却见宁恪先她一步走了过去,将两个雪人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一起,顺手压了压“吵吵版”雪人的头,让其显得更矮一点。

见他这么鄙视自己的身高,宋吵吵哼了一声,气急败坏的抱起汤捂子进了屋子,决定再也不理他了。

宁恪站在原地,看了看这半天的成果。白茫茫的雪地被两人折腾的这儿缺一块那儿多一块,门旁边,两个丑得惨绝人寰的雪人紧紧挨在一起,同样的小眼睛,一个长鼻子一个塌鼻子,真是怎么看怎么丑…

宁恪皱着眉毛看了半天,忽然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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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许久没有外人进来过的屋子突然来了客人。

听见外面清晰入耳的敲门声,宋吵吵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宁恪还在看书,她很快起身去开门。

刚一打开,她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门外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身躯略显肥胖,却笑容满面,抱着满满一箩筐的蔬菜果子就挤了进来,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我家大锤说这里住进了个年轻姑娘,我想啊,大冬天的你一个人也不容易,就拿了些新鲜蔬菜给你尝尝!”

啊?宋吵吵满脸疑惑,见她这么热情,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只好先将她迎进屋子。

那张大锤名字叫的霸气,却又瘦又小,完全被他母亲的身子挡住了,这会儿才从他娘身后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也不敢直视她,只低垂着头,只有意无意的去看她的脸。

“哎!让我瞧瞧,你说你长得多周正一姑娘啊,怎么就一个人住呢。我家大锤还…”那大娘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顿住了。

宁恪黑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上下看了他们片刻,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宋吵吵的身边,完全就是一副宣告所有权的模样。

那王大娘突然回头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知道可能是他没表达清楚,也就讪讪的回过头打着哈哈道:“原来是有人家的…没事没事,这些蔬菜都给你吃,两个人可能不够,我以后再送些来,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能照应的尽量照应着!”

宁恪才不管她说了些什么,一双眼睛动也不动的俯视着一旁那低垂着头的少年,心中窝火不已。

妈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敢觊觎他老婆?

找死!

第39章 内容见文案第一段

张大锤被宁恪看得发毛,只一哆嗦就又躲在了母亲的背后,一点担当也没有的样子。想来也是,看起来年纪就不是很大,从小又是在母亲的庇佑下长大,难免要缺些男子气概。

王大娘见儿子这番模样,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将他揪出来道,“你这孩子,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张大锤抬起头看了看宋吵吵,又看了看她身边站着的男人。脸色甚至有些难看,只吞了吞口水,艰难道:“大哥大…”

嫂…

什么大哥大?宋吵吵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个意思,只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宁恪。

后者道:“不必多礼了。”然后看也不看那少年一眼,转过脸对着王大娘客客气气道:“是晚辈疏忽了,搬过来许多天了也未曾上门拜访,还望大娘见谅。”

说完,两人相互介绍了一遍。

王大娘见他这客气有礼的样子,越看越顺眼,一想到自己儿子那怎么教也教不出来的样子,心里越是着恼,忍不住道:“其实我们也才搬过来不久…哎,瞧您这般有气度,真是…我们家大锤从小就没钱上私塾,您有空就多教教他。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直接跟大娘我说,但凡能帮上忙的,我绝不含糊!”

宁恪轻轻咳了两声,也没多话,只连声道谢。

王大娘送完了东西,寒暄了两句,也不好意思再呆在这儿了,拉着她儿子就要离开,王大锤低垂着头扭扭捏捏的跟出去了,临走时还朝宋吵吵那里瞟了几眼,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宁恪忽然转过身,半开玩笑半恼怒的抬起了她的下巴,语气似乎很是不满,“你还挺受欢迎啊。”

“啊?”宋吵吵依旧一脸茫然,被他抬着下巴,只得被迫的看了上去,想了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脸一红,“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宁恪凑近了些,忽然定了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嘴里道,“那你仔细瞧瞧,刚刚那小子是不是这样看着你的,是不是啊。”

宋吵吵被他这样瞧着,脸色越发的红了,将头偏了过去,轻轻嘟囔了一声:“真是小心眼…”

头一回被人这么说,宁恪顿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小心眼!”

“你再说一遍。”

“小心眼小心眼小心眼!”宋吵吵挑衅道。还伸出舌头朝他吐了吐,一副“怎么招啊怎么招啊有本事你来打我啊”的欠揍表情。

于是她就被“揍”了。

宁恪俯下脸,对上了她的两瓣粉唇,舌头灵巧缠了上去。双手牢牢固定在她脑后,将那不安分的小脑袋狠狠按在自己脸上。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却生了这么大的醋意。

“唔…”宋吵吵一时受到了惊吓,却慢慢沉沦在了这个吻里,越来越紧,越来越密,越发的不能呼吸了。

良久,宁恪才松开了她,扶在她的腰上,偏头看她满面娇红、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却还是黑着脸恐吓道:“还敢不敢再乱收人家的胡萝卜了?!”

宋吵吵被他吓了一跳,朝后退了退,却被他紧紧箍住,只哼了两声,反驳道:“我又不是小兔子干嘛要收人家的胡萝卜!”

宁恪一时无语,愣了好久才道:“那你昨天手里拿的是什么…”

“那是雪人可爱的小鼻子!小鼻子!”宋吵吵胡搅蛮缠。

“…”宁恪失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这是怎么了,居然跟一个毫无竞争压力的毛头小子吃起醋来了。

不过也难说,他家吵吵这么单纯,难免会上人家的当。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宁恪又叮嘱了一遍:“以后谁再敢用这种眼神看你,你就揍他。”想了想,觉得她这小身板实在不靠谱,又加了一句,“揍不过就回家告诉我,我来揍他。”

“…”宋吵吵哑然。

相爷这占有欲…真是让人难以直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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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监朱韦安接过门外掌事姑姑手里的东西,慢慢托着朝皇帝走了过去,躬身道:“皇上,太后特意派人送来这个,说天冷了,怕皇上不知道爱惜自个。”

彦恺淡淡扫了一眼,接了过来,随意的搁在腿上,却是一件银狐大裘,雪白的毛发锃亮发光,又顺又直,在日光下显得高贵又华丽。腿上被遮盖住的一部分又暖和又舒适。

看了看眼前那厚厚一层的奏章,一成不变的宫殿摆设,周围那些低眉顺眼的宫女太监,彦恺忽然就觉得有些累了,甚至还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若是之前让宇文奢拿走了这至尊之位,倒也不错。

“收起来吧。”他只看了几眼,便将狐裘丢给了朱韦安。

彦恺又想了想,轻轻将手伸到自己的脖子后面,耳后只听见细微的一响,便将那镇国壁玺项坠取了下来。

朱韦安不是没见过这东西的,顿时吃了一惊,却见这位年轻的帝王将那价值连城的东西搁在了他的手边上,声音里还带着些微的疲倦:“还有这个,也收起来吧。”

朱韦安连忙照做,一刻也不敢怠慢,虽然心里十分不解,却也不敢多嘴,只默默让小太监收了起来。

“陛下…”看到这东西,似乎想到了什么,朱韦安又开了口,“那几个护卫已经领罚了,可是您派的人整个京城都寻遍了,也实在寻不见温仪郡主的踪迹,您看,要不还是…”

“罢了,也不怪他们,放了吧。”彦恺轻描淡写的免了他们的罪,又道,“至于温仪郡主,也不必再找了。”

若她实在不想要这郡主之位,也没必要强迫了。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她是跟谁在一起,彦恺心知肚明。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由她去吧。

那天他同时下了两道圣旨,确实是抱着私心的,可是知道她完全没有当回事的时候,心还是揪了一下。那是他赌的最后一把,赌她在荣华富贵面前的选择。

可惜他输了。既然已经输了,那也就没什么好挽回的了。他向来拿得起放得下,却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

其实说来也正常,即使是在困境中相遇的两个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许久没有见面,心中也只剩下了一点美好的影子罢了。也许曾经动过心,但毕竟也没有如何轰轰烈烈的爱过,她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也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有些事情既然不可能了,那就让脑海里停住她最美的样子。

彦恺站了起来,对他道:“准备一套便装罢,在宫里也闷坏了,朕出宫一趟散散心。”

朱韦安心中疑惑了好久,不知道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却一如既往的默默照做,一句话也不敢多问,这是他的本分,也是他保命的法则。

一个时辰后。

岭安街。

虽说皇帝心血来潮要出宫散心,可也不敢真的就让他散步吧,在老太监的好说歹说下,这才备了一顶轿子。虽说没有宫中那么华贵大齐,倒也还算精致。彦恺慢慢掀开轿门自己走了下来,看了看那扇与自己走时没什么不同的门,一时无言。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来这里看一看,也许是出于一种缅怀的情绪,也许还隐藏着一丝期待,哪怕那点期待已经被他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他期盼着宋吵吵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彦恺走了进去,身后扮作随从的宫人便守在了门口,这不过是一个废弃的院子,门还是没有上锁。

说起来,这里倒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环境也不好,条件又差,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过来的,可回到宫里的那些日子里,他却不止一次的想念着这个院子,更也许,是想念一些别的什么吧。

院子里的雪已经有些消融了,面上却还是硬的,走起路来嘎吱嘎吱的响,他在这片积雪上留下了第一个足印,这说明自下雪后就没有人来过了。

外头的竿子上居然还晒着几件衣服,也许是走的时候太过匆忙,来不及收拾。已经被冻硬了,可能要用热水泡许久才能再穿了,不过,再也不会有穿这种衣服的机会了。

彦恺又朝前走了几步,偏头看向了厨房。他受伤的那几天,她就是在这件屋子里给他做饭的,虽然真的很难吃,自己甚至连假装夸她一下都不愿意。可如果…如果她再给自己做一次饭,他还是会说,真难吃…

这样,那个姑娘就会又生着气别扭着说,你这个人真讨厌!

是啊他这个人真是讨厌,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终于走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他却顿住了脚步,不愿意再往前了。其实很多事情他都有些忘记了,他怕再看一眼,就会慢慢的想起来,不必了,他不需要想起来了。

这是最后一次任由自己的想法做事,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他再也没看那房间一眼,转身出了门。宫人们见他这般神情,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却没见彦恺上轿子,只敲了敲旁边的门,向屋主人询问了一番,那中年人一见这架势便吓了一跳,一看就知道他们非富即贵,却还是如实回答了,又怕他分不清楚,还主动提出为他带路。

彦恺自然是问这屋子原先主人的事情了,想去拜祭一下,也便跟着中年人去了。

随行的宫人们心中疑惑,却也亦步亦趋的跟着。朱韦安上前两步跟在了他的身边,也没走多少路,只一会儿便到了后山腰上,这山上的坟倒真不算少的,七零八落的也没个秩序,若不是白天来,还真有些渗人。

那带路的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知道你们这样尊贵的人是怎么认识他的…魏叔原先是捏面人为生的,一生也没个后人。许大娘先他一步去了,还是我们把他们合葬在一起的。”

彦恺并没有听他说话,只面朝着那座坟,慢慢躬了躬身。

见他这般失身份,朱韦安委实吓了一大跳,正要劝阻,却听他道:“改日派人好好修修这坟,至少别太寒酸。”

他连忙应声。

刚觉得眼前这帝王也不过心血来潮而已,转过身要离去的那一刻,朱韦安又听见他说了一句话,语气平淡,却又不像在开玩笑。

“你说,宫中若是无后,世人会怎么说。”

老太监吓得一身冷汗,皇上今天怎么这么喜欢吓人,他这老心肝可受不住啊。心下想了半晌,终是决定顺着意思道:“前些日子可出了那样的事,陛下不想立后,也没人会觉得不妥的。”

“你是这么想的?”彦恺忽然转过头看他。

朱韦安连连点头,冷汗直下。

“朕也是这么想的…”他忽然接了一句。

此时半山腰上风正大,将他的声音渐渐吹散了,却依旧清晰的入了别人的耳朵。可他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40章 准备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