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到雪漫天的无情,李素姿不由的低头拭一下眼泪,慕容唯情却冷冷的道:“如果因为和亲的事情,那李太尉不必开口,此事是皇上与太子一同议定,本相无能为力。”

李素姿轻轻的叫一声:“漫天哥哥”眼眸中泪光点点,如雨中的梨花,娇弱惹人心痛。

这女人又在装,夜映月一下子觉得恶心,雪漫天如果有点骨气,便应该离这个女人远点。

雪漫天边看着鱼杆,连冷冷的道:“李小姐,本公子已经带你们来找丞相大人,我们之间那点兄妹之情也用尽,其它的,请恕雪漫天无能为力。”

凤眉微微上翘,书卷气中偶尔出现一点邪。随意的摆动一下鱼杆道:“凝儿,那汉古美玉的玉佩,居说是你收了,下次你记得还给哥哥,好歹还是要给你找个嫂子的。”

夜映月懒懒的窝在慕容唯情的怀中,轻轻的“哦”一声,她根本不知道忆霖或者寻兰把玉放到什么地方。回去找找再说。

李素姿的面色一白,当天在画舫上,是她一心以为要踏入皇家,把话说得太绝,如今连条退路也没有,咚一下跪在地上:“丞相大人求你,不要让素姿去和亲,素姿可以入丞相府的,侍奉大人一辈子。”

夜映月一脸冷笑,冷嘲热讽的道:“李小姐当初,可是宁愿死也不进丞相府吗?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想入丞相府,可以,得考虑下让她做什么呢?

比夜映月还冷的慕容唯情,声音若冰霜的道:“小月牙,前两天府上一个丫头发疯,把府里的那些女人都杀的杀,伤的伤,你若没有练箭用的箭靶子,本相觉得李小姐不错,吊在大树上慢慢的射着玩,勉强能用。”

杀的杀,伤的伤,箭靶子吊在大树上慢慢射着玩李素姿听到这几句话,面色都白了。

早有传闻,丞相大人视人命如草芥,雪冰凝天性残暴,杀人如麻,原来传闻真的不假,竟然真的以活人为箭靶。

再有在四月茶庄,黎云乐被鱼吃掉手的事情,早就传遍整个京城,那杜锦瑶、水璎珞二人被鱼掉,也是真的丞相府简直是一个魔窟,而眼前的两人,便是魔窟的主人,大魔头与小魔女。

幸好夜映月不知道李素姿的想法,不管怎么看,她与慕容唯情倚在一起,就外表而言,怎么着也是神仙眷侣。

李太尉心中早就猜到结果,雪李两家原本交好,只因皇上一道圣旨,要把女儿赐给太子为侧妃,两家也断了关系。不想,突然间又让女儿去和亲。

眼看下个月中秋节一过,便要出嫁天圣,急得走投无路,才求着雪漫天看在世交的份上,请他带他们见丞相大人一面。

夜映月安慰似的道:“李小姐不必担心,听闻天圣皇朝的新帝轶步云刚登基不久,年纪跟太子殿下差不多,跟着太子将来是做妃子,跟着皇帝也是做妃子,何必在意是早是晚,而且又是为了两国和平,李小姐这是功德无量,保得两国和平,皇上与太子自然不会忘记李家,是好事啊!”

突然,

“你这死丫头,知道的倒挺多的,打听过。”

雪漫天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夜映月的心绷一下,是啊,雪冰凝那里会知道这些。

见夜映月一时答不上来,雪漫天凤眸中有点得意,

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夜映月眯着眼睛道:“道听途说而已。”

谁说她打听了,不过是随意的听别人说说而已,只是地点不是四月茶庄是在夜府。

“道听途说?”雪漫天不解。

夜映月笑道:“有空到四月茶庄坐坐,会听到许多有趣的小故事。”

“原来如此,本公子,还以为你是专程打听过,了解得如此清楚。凝儿可曾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当然有,听到太医院的太医们说到永宁公主,就是母亲来的,据太医院的病历谱记载,生下太子妃姐姐时,曾大出血,疹断为此生不能再孕”

夜映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瞬间,不知道是月湖上的天气变了,还是画舫上的人太多,空气变得好闷,沉得要压死人。雪漫天手中的鱼杆不停的抖动,回头瞪着夜映月:“你不说话,会成哑巴吗?”

“你问,我才说。”

夜映月正眯着眼睛笑起来,要一个人从天上跌入地狱,只需要一句话,她永远忘记不了忆霖的血渗透石桌的画面。

“你还知道些什么?”雪漫天不顾有人旁边,只想要一个结果。

“没有,我没心情打听这些无聊的事情,漫天公子有时间,自己打听吧。”

这是天大的秘密,李家父女二人站在一边,惊讶的看着雪漫天,心中暗暗忖踱,照夜映月这么一说,他根本不是永宁公主亲生的,甚至可能不是雪家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偶尔瞟见李家父女的表情,夜映月倒觉得好笑,他们自己的事情都无瑕顾及,还有兴趣理会别人的八卦:“李小姐,若有时间好好的准备准备嫁妆,和亲远嫁,嫁妆丰厚些总是好的,想来皇上也不会怠慢李小姐,赏赐的嫁妆定是丰厚的。”宫中势利眼多。

天圣的皇宫争斗,可比水月的皇宫厉害多了,特别是在轶步云登基的非常时期,因为未必有人愿意让根基未稳的皇帝坐享其成。

天圣与水月之间的战争,是天圣一直内斗不断的主要原因,频繁的战事,让轶步云无瑕顾及朝中滋长的势力,这些人便能不停争权夺利。

现在两国言和,于轶步云而言是好事,但是于某些人却是不容许的。

要破坏这难得的和平,就只有毁掉带来代表着和平的人,李素姿和亲天圣,圣眷自然不断,但上断头台的机会也很大。

雪长生说得对,两军交战缘于各为其主,死伤的士兵、将领是无辜的,该恨的是在背后挑起战争的人,处理完水月的事情,她是该好好的收拾天圣皇朝那些不断挑起战争的人。

李素姿听到夜映月的话,明白慕容唯情是不可能帮她的,或者这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已经领教过雪漫天的无情,她认了。

只是她不甘,为什么两国的事情,要她一人来承担,而他们却还有脸取笑她,愤然的道:“丞相大人,打扰了,爹,我们走吧。”

走着瞧,她李素姿不会让任何算计她的人有好日子过的。

李太尉见女儿的态度突然改变,再看看慕容唯情,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明天此事无果道:“打扰了,告辞。”

冷眼看着父女离开后,雪漫天丢下手中的鱼杆,慢慢的走过来看着夜映月,似乎想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你是雪冰凝吗?”

“你说呢?”

雪长生对她的态度,已经替她解释了一切,她就是雪冰凝,没有人能否认她的身份。

雪漫天对着夜映月的眼眸,一直深深的看入去,那与他相似的凤眸在幽黑中清澈。

他不明白,恨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完完全全的改变吗?

连智商也能改变,还是真的如爹所说,她只是淡泊。

慕容唯情的神情淡淡的,似乎不喜欢雪漫天靠得太近,淡言劝道:“漫天公子,请注意你的行为,本相不喜欢你靠得太近”他的身体能清楚的感觉到人儿的恨,还有她无奈的隐忍,袖中的匕首在蠢蠢欲动。

匕首瞬间回到原位,夜映月抬起头问:“是因为他姓雪吗?还是因为他是首富?”他要一而再的从她手中救雪漫天。

慕容唯情不答,雪漫天也瞬间退开,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两人话间的意思,眼前这个纤弱不堪一击的小女子,确实有能力要他的命。

两人间好不容易制造出的融洽,转瞬即逝,夜映月从慕容唯情怀中站起来,执起甲板上的鱼杆,目光却没有落在水面上,而是在天空的云层上。

雪漫天摇摇扇子,慢慢的走到夜映月身边,低声道:“女人于男人而言,永远是附属品,价值只在床上,哈哈”如愿的看到夜映月眼中的怒火,雪漫天狂笑着离开画舫。

“雪漫天。”夜映月把鱼杆朝雪漫天离开的方向用力一掷,鱼杆像箭一样飞去,可惜没有击中雪漫天,而是落在雪漫天画舫的甲板上。

雪漫天回过头,对着夜映月得意的一笑,才走入画舫里面。

若是在雪域上,她一定会用火箭烧了她的画舫,夜映月站在甲板上,双手不由的紧紧握着。

滴嗒滴嗒闻声,慕容唯情坐直身体一看,夜映月的脚下,鲜血落在雪白的甲板上,像梅花一样盛开。

而夜映月浑然没有发觉,完全忘记手臂有伤,只要一用力伤口就会裂开,心中的恨装得太满,早就忘记身上的痛。

慕容唯情站起来,看着沉浸在仇恨中的孤独身影,想靠近抱紧她,脚步却怎么也移不开。人儿身上散出的气息,把他隔绝在她内心世界的外面。

他与她之间,看得清楚,摸得到,只在这一切之间,还隔着一层透明的膜,他永远无法真正的靠近她。

天空上太阳西落,天圣迎亲的队伍应该快到了吧。即便不一定是认识的人,却也是亲切的。

蓝哲一直守在旁边,像个隐形人,他不明白主子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跟那女子相处得好一点,为什么要为区区一个雪漫天,而又轻易的舍弃一切。

莫非这女子一如当初,仍然是主子手中的一枚棋子。

若只是一枚棋子,主子又何必花费那么多的心思计她欢心,游湖赏风景来讨好一枚棋子。

慕容唯情命人往回走,刚一转身想拿药箱,只闻一声水响,再回头时,夜映月一直站着地方已经空掉,水面上除了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只有被撕碎的夕阳倒映不停的闪动。

慕容唯情还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口中那句出现得太迟的:“不要。”变成无边的悲伤雾岚,弥漫在画舫的四周,这个孩子用这样的无声消失的方式,惩罚他吗?

蓝哲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月湖表面上很平静,其实下面的水流却很急,那女子早就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

“主子,要派人下去寻找吗?”

“不必”找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天边只余下一线残光的时候,慕容唯情道:“回去。”她不会再回来。

平静的湖水下面,水流的速度很快,夜映月放任她的身体往下沉,往未知的方向漂,纤弱的身体在水中像一根水草,随波逐流。

闭上眼睛随着水流的方向随意漂沉,让流水冲走一切不该有的记忆,水流带她到哪里,她便从哪里爬起来,重新开始一切。

当夜映月从水中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了山下,抬头睁眼,只有满天的红霞,把湖水映得像血一样红,于一片血色重重中,不远处一艘画舫正朝她使来。

画舫一直在她身边停下,画舫中有人走出来,蹲在甲板上伸出手道:“夜小姐,湖水冰冷,小心着凉。”

翌日,四月茶庄有人传出丞相夫人游湖时失足落水,至今生死不明的消息,马上把全京城变成炸开的热锅,朝中立即又掀起一番波浪。

熟知月湖的人都知道,除非水性很好的人,不然落入湖中九死一生。

若再过三两日的时间后,还是没有丞相夫人生还的消息,那就意味着丞相夫人的位置,群臣们又要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雪长生早朝时没有看到慕容唯情,心中便感到不安,回府的路上突然听到众人的议论,才知道女儿落水下落不明,连忙让车夫调头去丞相府。

似是知道雪长生一定回来,早早的就命宋夜在大门外面候着,见他一到便领他到捧月楼二楼的书房,书房内的东西一切如旧。

当雪长生走入书房的时候,慕容唯情正坐在窗下,目光注视着小几上的棋盘,那是他与她还没有来得及下完的棋局。

慕容唯情从昨天晚上就一直看着棋局,想从棋局中看出夜映月下一步的计划,她这一步下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见到慕容唯情不急着寻找女儿,却不有心思研究棋局,雪长生不由升出一把怒火,冲过去伸手想拔乱棋局,慕容唯情随意的出手,轻轻的一挡,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拦住了雪长生:“这是她的棋局。”

雪长生一愣,他自然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但是这跟女儿失足落水有什么关系,难道女儿落水只是一个局,而且是女儿的局。

两人都不再言语,而是默默的看着棋局,慕容唯情开口道:“她一直不知道,你我之间暗中的关系,独自在筹谋着为她娘亲玉姬报仇的事情,但是本相发现,她不仅仅是报仇那么简单,而是毁灭。”她要毁掉水月皇朝。

雪长生心中震惊不若五雷轰顶,他从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智慧,尽管不断的有人告诉女儿的成长、变化,但他的意识中还中停留在女儿六岁时年龄,天真、单纯、简单、快乐善良。

即便他亲眼看到这书房中,女儿的制造出来的东西,仍然当它是女儿平静生活中的一种喜好,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的女儿策划着要报仇,要毁灭这一片土地。

慕容唯情秉着一颗残忍的心,一点点撕破雪冰凝在雪长生心中,长久保存的天真形象。

把三年来夜映月在丞相府的所作所为,一件不少的告诉雪长生,他是她的父亲,有权利了解他的女儿。

而慕容唯情的目的很简单,希望能从雪长生口中知道,夜映月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他要阻止她的计划,不想看到她的结局如棋局中一样的结局,连她的性命也一起赔上。

只是他不知道,一直护在心头上的人儿,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雪长生更料不到女儿为了替母亲报仇,甘愿成一个魔鬼,虽然过里面有慕容唯情的意愿,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女儿会改变得如此彻底,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捧月楼中沉默了半天后,雪长生开口道:“凝儿若真的为了她的娘亲,她一定会在玉姬的忌日上出现,至于”他想让慕容唯情继续照顾女儿,以女儿现在的能力,也只有他能控制。

慕容唯情闭上眼睛,希望那个孩子真的能出现在忌日上,起码在她的计划启动后,他还能护着她,不让人任何人对她下手。

无论她平时多强大,每个月还有两天是弱得不堪一击的,特别是,她的计划如果安排在中秋节那一天,他必须让她安全的离开皇宫。日子是一天一天的过,丞相夫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朝中众臣是蠢蠢欲动,但还不敢明着行动,毕竟上次出现过一次,丞相夫人被毒蛇咬,还不是被医圣救过来,还是再等等才说。

但也有人是迫不及待的,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周大人,第一个把女儿送入丞相府,希望女儿能一举夺下丞相夫人的位置。

丞相府前院的待客大厅中,慕容唯情坐在主位上,周尚书坐宾坐上,身边着着他的小女儿,正是荷花节上被夜映月差点一箭射死,最后被踢下画舫的周小姐。

此时一双含情目偷偷打量着慕容唯情,想不到传闻中的魔鬼丞相,竟然长得如此俊美,难怪有那么的名门小姐会不顾一切也要入丞相府。

听说府上的女人不久前全都没了,外面的人都暗传中丞相夫人杀的,那些冤魂聚在一起,把她拉入水中淹死。看着主座上绝美无双的男子,面容虽然冰冷,但量现在丞相夫人没了,她应该会得那丞相大人的青睐吧。

周尚书从听闻夜映月落水当天起,便把女儿周颖叫到书房,细细的说明此事,那丫头是死活不肯,今天还是以她娘的份位压她,才肯乖乖的跟他入丞相府。

眼前的情形,这丫头是被丞相的外表迷住,希望她能争口气,能一举夺得慕容唯情的宠爱,坐上丞相夫人的位置。

若那金雕食月的天象成真,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那时周家就是皇亲国戚,谁还敢瞧不起他们。

这父女二人各怀心思,完全没有注意到主位上的人,眼中冰冷得能杀人的眼神:“周尚书有话请说,若无事本相还有公务处理,不便作陪。”

宋夜站在旁边,眼前一对父女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明白,等着那女子回来怎么收拾她。

尽管外面关于那女子已死的话,传得沸沸洋洋的,主子除了那女子失踪的第二天没上朝,每天还是照常的生活,连元帅府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心中就确定,那女子正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

周尚书恭敬的道:“丞相大人,下官也说了丞相夫人落水身亡的事情,心中甚为难过,大人又日理万机,大人又是水月的骨干,下官恐丞相大人身边无贴心的人照顾,累坏了身体,特把小女带到府。”

暗递给女儿一个眼神,周颖立即碎步走出盈盈施礼:“小女子见过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万福。”

慕容唯情如没有看到一般,端起茶杯,掀开杯盖轻轻吹着浮在上面的茶叶。只是一个寻常的动作,竟让周颖看得忘记了神,保持行礼的姿势不动。

周尚书见女人失态,而上面的男子又不为所动,站起来道:“这是小女周颖,今年十六岁,不求大人给她什么名份,只希望丞相大人把留在身边,让她照顾你起居,下官也好安心。”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女儿。

宋夜的冷面差点保持不住,这父女二人是演小丑吗?弄出这么滑稽的画面。

寒眸轻轻转动,慕容唯情淡扫一眼落在别处,周颖的心立即跳得像四处乱溅的炮竹,紧张又欢喜,只听他淡淡的道:“还不错,这月二十七送到丞相府,丞相府确实是冷清点。”

宋夜在心中叫道:“不错什么,连看都没有看。”看来是没有女子能入主子的眼。

论世间,除了女子能站在主子边,他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周家父亲正要高兴得似是上天堂,下一句话让他们从天堂上跌下落,慕容唯情对过身对宋夜道:“宋管家,日后若再有人要往丞相府上送人,你看着要可以,就直接通知他们这月的二十七送来,过了时间就算了。”看那孩子有没有反应。

此话一出,周家父女立即傻了眼,周尚书没有意识的道:“丞相大人,你这是”他是问女儿的位置是什么?可是慕容唯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茶杯一放便离开了大厅。

宋夜上前笑道:“周尚书,恭喜恭喜,回去准备一下送周小姐入府吧。”当丞相夫人的玩具,荣幸啊!

那周尚书一举成功送女入丞相府,其他大臣马上开始行动,不甘落后把女儿送入丞相府,丞相府门一时热闹如闹市。

到二十七这一天,前来送人的轿子,差点把丞相府的大门挤破,宋夜连忙在大门外面加派人手,才算是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安排好一切后,暗暗好奇,不知道那女子知道了,会不会被气得跳出来。

丞相府那边忙得热火朝天,慕容唯情的马车与元帅府的马车,却出现京城郊外的二十里外的百叠崖,雪家世代居住在月城,百叠崖下面正是雪家的祖坟。

同行的还有永宁公主、雪漫天,容嬷嬷,两个丫头,几个小厮粗使,待众人掀开车帘子一看时,不由的眼前的画面惊呆。

慕容唯情第一眼便看到,卷缩在墓碑后面的小小身影,纤细的手臂抱着双脚,头枕着膝盖安然的入眠,不由的颤抖着声音叫道:“小月牙儿。”

第168章

慕容唯情低声浅笑道:“是啊,只是布局而已。”却没想要天下江山。

只是布局而已,夜映月会意道:“唯情哥哥想当拿执棋的人,暗中操纵这片天下。”虽然不是皇帝,却比皇帝更强大。

“月儿,是愿意坐我身边,还是坐在我对面?”慕容唯情目光很认真,记得人儿曾经说过:“从不做他人手上的棋子,要么坐在你身边同进退,要么坐在对面与你为敌。”

“唯情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对手,很寂寞?”突然就在站在最高处,夜映月都觉得上面就只有他们两人,确实挺寂寞的。

“是吗?”慕容唯情反过来问夜映月。

“是吧。我可以帮你找几个敌人?”夜映月狡黠的笑着,打江山或许没有人胜过他,但会有人在某方面比他强的。

“什么敌人?”

“情敌。”

“你敢。”

慕容唯情低声的怒吼,夜映月只是轻轻的笑着。

队伍没有在城中逗留,一直往雪冷山上走,直走到雪冷山的山脚下,大门打开着,暗影他们早就迎在外面。

暗影上前道:“宫主,收到消息后,一切已经准备好,请!”

夜映月有心让慕容唯情知道她的一切,把一行全都带入日月宫的内部,五岁开始初步接手,七岁正式当日月宫的掌舵人,用十年的时间修建日月宫,今天总算是面世了。

地下城不过是小意思,真正的重头戏在这一片无边的山脉中,众人下马踏上那一道会自动的通道上,慕容唯情不由的紧握着夜映月的小手。

夜映月的头靠在他的手臂上,她现在的身高也只到他的肩膀轻轻的道:“记得那一夜,大海上的风浪特别高,我跟许多人一样,没有带任何照明的工具,潜入深海中,靠全身在的感觉辨别方向,摸黑朝目的地出发。”

“你知道吗?”夜映月看着慕容唯情,似是卷入深深的回忆中:“大海那大,大海那么深,那么多人一起从船上跳入海中,我能感觉到海水的流动,鱼儿在游动,唯独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然后,水里的海藻缠着我的脚,扯掉一根,又会有一根缠上来挺可怕的事情,我像进入一片海底的鬼域,黑暗怎么也摆脱不了它的魔手。”

慕容唯情抱起夜映月,平静的问:“后来呢?”

把头枕在慕容唯情的肩膀上,静静的道:“再后来,困了,累了,我便合上眼睛,什么也不听不管,等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金色的面具。意识自己没死,笑着睡了。第二眼看到的就是父亲大人,然后是映日哥哥和娘亲他们,再后来奶娘和忆霖姐姐也来。”

“那一年你多大,你的父母呢,他们不救你吗?”慕容唯情问,夜映月却问非所答:“跟他们在一起,我人生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

通道中一直前行,夜映月才幽幽道:“上一世我没有父母,从我会记事开始,是日复一日的练习用各种方法杀人,活着很简单,只要把对手打败就行,可是我懒啊,于是我偷偷学习和研究了很多杀人不费力的办法,所以我从没败过,没想到我还是死了。”

“或许训练你的人,怕你太强大会威胁他们。”

慕容唯情安慰似的道,月儿说的应该是一个训练杀手、暗卫的组织,继续道:“你没听过树大招风吗?”

“我只是想偷懒而已,喜欢捣鼓些东西,没想着要怎么的。”夜映月委屈的道,费力的拼杀的多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