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双手分别拿起一支小太监们送的笔,直接在宣纸上疾笔而书。

大家见到夜映月疾笔而书的画面,众人不仅吃惊于她的惊人的记忆力,而是她竟然还可以双手同时落笔,写出来的却是内容不一样的文字,凭此能力,就算她没有过目不忘目的本领,取胜也不是问题。

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夜映月取胜,众人立即好奇的她究竟想做什么,是需要夜映日不能阻止的。

夜映月丢下笔,对着还在疾书中的夜映日道:“即便你输了,本夫人还是会满足你的要求,取下面纱让你看过明白。”

玉手一抬,云雾一样的面纱落下,一张妖冶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每个人似是站在一层薄冰上面,随时都会这份美中堕落深渊。

玉颜上色若桃花,凤眸含情暗中透魅,不用何动作,不用任何的表情,天生的媚态风情,让人沦陷、堕落、沉沦、迷醉回眸一笑慑魂夺魄,长袖轻舞倾国倾城,素步盈腰巧夺天工、美妙绝伦,绝艳无边。

即便今日众人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张面孔,仍然是不由自主的迷醉,连夜映日也不例外,但是色字头上总是一把刀。

冰魄寒心一笑,夜映月两袖中突然各射出一道银光,迅速的落在韩不为,韩夫人身上,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低沉,但并不痛苦的叫声。

呵呵夜映月突然放声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绝望、怨恨,笑得一行清泪流下,天色渐渐暗下来,似是感觉到她撕心裂肺的痛。

夜映月捂着胸口,被伤过的心一点点的碎开,痛得慢慢的跪倒在地上,吃边的,一点点的爬到韩夫人面前,抬起一双泪眸,哽咽的对着韩夫人哭泣着喊道:“娘亲,月儿的心碎了,好痛你抱抱我”

虚弱的一声“娘亲”,刹那间,把所有人的心喊碎,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慕容唯情轻轻的合上眼睛,他想过很多关于她的身份,此时此刻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无怪她今晚的笑中,舞中、琴中、醉酒中是那么凄美,那么绝望。

天空突然碎了,雨点纷纷洒洒的从上面飘洒下来,众人浑然不觉,只是低头看着跪倒地上纤弱的身影,不再是之前那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绝艳如魔,聪慧逼人的奇女子,只是一个受伤了,痛了,渴望母亲抱一抱,给一丝安慰的孩子。

“月儿,我的月儿。”

韩夫人再无法控制的冲出来,抱夜映月抱入怀中痛哭起来,之前的恐惧荡然无存。

这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就算不是她生的,她对这孩子还是藏有一份情,而这孩子其实对她也是有情的,只是她不会表达。

因为爱,所以恨。

无她对她做了什么,她不怪她。

韩不为失神的站起来,面上片苍然,无论他做得再多,做得再好,终还是不及这个聪慧的孩子,流着眼睛凄凄的喊一声“娘亲”。

他对这个女人的爱,在这个受伤的孩子面前瞬间苍白无力。

突然,韩不为跪倒在夜映月面前,这个聪明的孩子什么也不用做,同样能让他充满了罪恶感。

是他一时心有不甘,亲手碎了一个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即便真的爱也是有罪的。

众人见韩先生突然跪在地上,全都不由的一起瞠目结舌,只听他道:“月儿,不要怪,也不恨你娘亲和哥哥,全是韩叔叔的错,你所有的惩罚,全都冲我一人来吧。”

这孩子的情是真的,恨也不会假,他输了。黯然神伤。

砰,夜映月突然推开韩夫人,像是碰到了脏东西一样,声泪俱下厉声叫道:“不,我是不会原谅你们,永远不会,不要让我查出父亲大人的死,跟你们有关系,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月儿,月儿”

韩夫人哭喊着想上前抱着夜映月,夜映月厌恶的躲开,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私情,怎么可能一起出现在水月,还一起生活了近四年。

韩夫人,呵呵她已经是韩夫人,不再是她的娘亲。

老天是疯了吧!

哈哈

夜映月缓缓的站起来,远离眼前的三人,凄魅的笑着道:“不要指望我会轻易的放过你们,背叛父亲大人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

“知道我刚才给你们下了什么吗?”夜映月抬手一指,指着韩不为道:“他永远不能人道,而你”

回眸看着韩夫人,声音更加阴冷的道:“天下至淫之毒,永远离不开男人。我要他天天看着你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而无能为力,比死还痛苦的活着。”

看着近乎疯狂的女子,众人恨她的狠,痛着她的痛,理不清他们对她的感情,是恨、是爱、是同情、是畏惧

慕容唯情只想把她抱入怀中,给她一世的安然生活,只是现在不能冒然的靠近,他能感觉到她的心痛,一点点裂开的痛,血在灌满她的身躯,与伤痕连一起,是满腔的血恨。

夜映月走到夜映日面前,流着泪道:“映日哥哥,我不会伤害你,但是我要你看着他们痛苦,应该比我打你一巴掌更痛。”因为身体上的痛,时间久了就会慢慢的好,慢慢的消失,只有心上的痛永远不能忘记。

无言,夜映日合上眼睛,这件事情无论是他主动还是被动,他都背叛父亲大人,但是他不能跟她说,他苟活着,是希望有一天还能再见到她。

但是不想要她的心中,有一点点的负罪感,否则她会亲手杀了她自己。

他选择沉默。

让一切在沉默中消失。

水月皇见到众人便都沉浸在这一家人复杂的情感,不由的勃然大怒,指着夜映月,厉声的喝道:“你不是雪冰凝,你究竟是谁?冒充到水月,潜入丞相府,究竟有何目的。你的同党何在。”

“说,快说同,你是谁?”

雪长生也开口叫道,大声的质问道:“你把本元帅的女儿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这个孩子太可怕,竟然隐藏得那么深,连慕容唯情都被她骗过,甚至是对她动了真情,连他对她,也有一份难舍的父女情。

夜映月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抬起衣袖正想拭去小脸上的泪痕,夜家的孩子流血不流泪。

慕容唯情已经近身,大手把她拉入怀中,拿着干净的棉帕轻轻擦拭,像是雕塑一件艺术品那么的小心翼翼。

当夜映月离开慕容唯情的怀抱,转过身面对着大家时,绝代华风再次展现在众人眼前,冰冷绝艳的容颜,雍雅尊贵的身影,一颦一笑间的风采,无不彰显她的尊贵出身,雍容雅步,缓缓走近水月皇,从容的一转身,冷眸冰颜,面对苍茫夜色,天水合一的地方,自豪无比的道:“天圣皇朝,夜家女儿——映月。”

夜映月回身看着水皇道:“皇上,映月要感谢您,一直养着那些可爱的食人鱼,现在小月湖与月湖马上就要连在一起,映月在荷花节提出的难题,已经迫在眉睫,你得多费费神”

“胡说,现在已经中秋,北原雪域的冰雪不会再融化,五十年一遇的大暴雨,那是明年的事情,况且小月湖根本不可能跟月湖连成一片,你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水临天第一个冲出来叫道,她怎么知道那些鱼养在小月湖中。

听水临天这么一喊,水月的朝臣便能确定食人鱼是养在这一片湖中,但皇上为什么不直接消灭掉那些鱼。

只有各国的使臣还是一片茫然,不知道什么是食人鱼,有多可怕。

夜映月冷冷的一笑,皇帝与水临天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她的掌控中,知道她的食人鱼后,他们就想利用她的食人鱼对付别人,却从来没想到过,其实是她利用他们帮她养鱼。

丞相府中,慕容唯情看得太紧,她行动起来不方便,但如果养在宫就不一样,皇宫看似守卫森严,但是宫中的人太多太杂,她的人行动起来反而容易多了。

呵呵夜映月抬头任雨洒在她身上,淡淡的道:“这片天下,除了人心,没有我夜映月掌控不了的事情,冰雪融化、青天暴雨,只要肯我用点心,就一定会出现,太子殿下不必担心,你应该多想想如何解决问题。”

只见她抬手腕,露出方才的饰物,此时泛着淡淡的光芒,然后微微的转动,听她笑道:“看清楚了,现在我便在一眨眼间,让小月湖与月湖连成一片。”饰物中一束银冲天。

随着银光的升起与消失,天边突然数声天雷滚滚、山崩地裂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脚下是一阵地动山摇,宫殿都开始剧烈的震动,地面摇晃得几乎让他们站不稳,接着一阵春蚕啃桑叶的声音慢慢传来,从远而近。

大殿前,众人清楚的看到月湖之水从高处汹涌而入,一直淹到那九百九十九级石阶的第一级才停止。

此时,水月皇颓废的坐在龙椅中,是他太大意,被这个小女子利用。

而众人则看着站正中间的女子,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但是仍然不由的,浑身开始慢慢的颤抖。他们怕她。

突然,夜映月侧眸,笑着对慕容唯情道:“这就是韩不为,研究了四年,也研究不出来的东西——炸药,我父亲大人不准我用于战场上,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之间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对于夜映月的话,在场众人没有人是不理解的,慕容唯情的野心此间的人都知道,他要的不止是水月,而是这一整片天下。

若然这东西,如果真的被慕容唯情研究成功,他拿下这片天下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不过,就算没有这东西,天下迟早是他的囊中物。

所以夜映月,对慕容唯情没有威胁,没准还反过来帮他一把。

慕容唯情站在不远处,白衣飘飞,宛如谪仙,对着夜映月浅浅一笑,温柔的道:“你应该知道,即便没有那个东西,那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为了她,他一定会夺下这片天下。

因为她,已经得罪了天下人,他必须夺天下以保她一世的无忧。

自信,从容,淡定的表情,让夜映月有点摸不透他的心思,她的计划一旦展开,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尽管只能算是些麻烦。

夜映月有些懊恼的道:“北原雪域上放了比这强几百倍的威力的炸药,数百里的雪山冰川全都会倒下,三国的交接处,本小姐也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暴雨现在已经开始。”伸出手接着天空上飘下来的雨水。

玉靖、玉无情,金烈日不约而同的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夜映月,夜映月则无所谓的笑道:“现在金鼎皇朝冰灾雪祸,水月皇朝的水患难除,天圣皇朝内战不断,三国都开始自扫门前雪,二年后战场上再见。”摆明这是故意拉别人后腿。

这谁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一道难题其实牵动到三国,怕只有眼前的小女子能想到,但是天圣为此得罪两个大国,是不是有点为难。

雪长生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原来那小魔女是夜狂的女儿,怪不得与一般女子不同,但是只听道:“小魔女,这些事情本元帅暂且不管,你快把我的女儿还回来,不然”

“其实,我曾经想过毁雪家,替我父亲报仇的。”夜映月打断雪长生。清亮的凤眸看着雪长生道:“是你的一句话,让我改变以了主意,该恨的不是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士,而是在背后挑起战争的人,所以我放过雪家,你不用担心你的女儿有事。但是作为与她之间的交易,有一件事无已经帮她做了。”

“是什么事情?”雪长生问。

“替她打了永宁公主一百五十一鞭,报杀母之仇,剜了永宁公主儿子的肉,以报腹中未出世的宝宝。还有天牢中的人,我也带走。”

雪飞舞砰一下站起来,叫道:“你剜了漫天的肉,你”

冷然侧眸,雪飞舞的立即闭口,夜映月看一眼道:“你跟雪漫天都不是永宁公主的孩子,原因,问问雪元帅吧。”这些是别人的家事,她不想理。

夜映月的话让雪飞舞愣住,也让更多的人充满好奇,原来故事中还有故事。

看来这天道,还要变一变才行。

迎风张开双臂,昂起冰冷的小脸,夜映月闭上眼睛,任这细细绵绵,飘飘洒洒的雨飘落在面上,让雨水冲洗干净她今晚所有的记忆,把该忘记的全都忘记掉,回到天圣皇朝后,让一切重新开始。

慕容唯情的目光只落在,那似是将要破茧重生的身影上,白色的衣袂飘飘,长袖舞风,她是要乘风踏雨而归吗?突然冲上前几步,把已经被雨水打湿的人儿抱入怀中:“无论你是雪冰凝,还是夜映月,你都是我用金鼎玉雕定下的女人,你跑不掉。”

这个怀抱如此的熟悉,淡淡的曼佗罗花香,淡淡的依恋袭上来,不由的反手抱着。

以后也许再也不能投怀送抱,夜映月眼中很酸,只是眼泪再也流不出来,诺言、誓言,全都靠不住,连亲人都靠不住,何况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她全都不要了,只守着自己碎了心。

但是,不由自主的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恨他,也爱他,在他耳边轻轻的道:“要下大雨了,记得到大殿中避一避。”

然后天空中,突然传来一把清清脆脆的声音:“爹,我是凝儿。”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天而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雪长生连忙冲向前接住。

吻得醉人的时候,夜映月突然力的一把推开慕容唯情,白衣飘飞,挽纱随风舞,长发飞扬,整个人突然从上地面上升起,速度快得慕容唯情拼尽全力也追不上,只好落回到地面上,抬起头努力的看着漆黑的夜幕,最后再一眼那小人儿。

突然,天空瞬间被亮,十多个巨大的球飘在半空中,像是平空升出十多轮明月,每个球下面都吊着一个筐,里面都坐着二三个人,这是夜映月发明热气球。

夜映月站在最大的一个中,小小的身影趴在边沿上,从高空上,俯视着地面上的——慕容唯情。

孤独立在中间的白色身影,身上笼罩着化不开的愁云,她能感觉到他在看着她,泪水终于在眼眶中打滚,杨卓航站在旁边,拍拍她的背道:“夜小姐,你要是舍不得,就丢中绳子下去,他一定会中上来的。”

凤眸轻轻一闭合,泪珠从高空上滴落,夜映月淡淡的道:“唯情哥哥,他是不会中上来。”

他只会想尽办法,逼她回到他身边,因为他天神的骄傲与自尊,不会允许他用凡人的方式来爱她,得到她。

杨卓航摇摇头表不懂慕容唯情,其实他刚才只要不放手,夜映月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的离开,只是他却意外的松手,迷一样的男人。

慕容唯情望着天空上渐渐飘远的球,突然一滴水落在他的唇,与其它的雨滴不同,这一滴水是咸咸的,心中突然明亮,这是她的泪。

地面上望着夜映月突然离去,心痛不只一人,夜映日的心一样痛得碎掉,月儿的心一定比他更痛。

但是,能把那颗心再拼起来的,不再是他,而那个白衣在乱风飞舞,神一样站在天地间的男人——慕容唯情,只有他可以给她幸福,但他更了解月儿。

直起坚强不屈的腰杆,他又是那个在战场上,指点沙场的夜少将军,大步走到慕容唯情身边,为了月儿的将来,他要直起杆做人。

夜映日的目光与慕容唯情平视,尽管慕容唯情的眼神很冷,很厉、很狠,很戾、很暴但是,他一定要顶得住这万均的压力。

只听他对慕容唯情道:“你会一生一世只爱月儿一人,永远宠着她,爱护着,那怕是为她牺牲生命吗?”夜映日问得很认真,他要把他月儿托付给这个男人,他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承诺。

“会”

慕容唯情毫不犹豫。

夜映日闭上眼睛安心的点点头、继续道“明月的心,已经碎了两次,再碎便拼不成一个圆,你知道吗?”她伤心得太多,眼泪已经流得太多,希望最后一滴泪,就是刚才从天上飘落的那一滴。

慕容唯情道:“我知道,我会加倍小心的守护,不让她再碎一次。”明月心再碎,不是拼不成一个圆,而是会永永远远的消失。

雨突然的停了,明月出现在天空中,是天地要见证慕容唯情今晚的承诺,夜映日拉起慕容唯情手,在他的掌心写下三个字,然后对着众人大声叫的道:“你们快离开这里,这里马上就要爆炸,快走,快走啊!”

夜映日对着大殿上的人喊道,他了解他的月儿,她会毁掉所有的知情人,可是他不想将来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孤独的生存。

听到夜映日的叫声,众人先是一惊一愣,然后没有人会怀疑夜映日的话,所有的人都不顾一切的,争先恐后朝下面奔跑,边跑边寻找着一起来的亲人。

绯蓝、绯绿,还有蓝哲都看着原地不的主子,慕容唯情刚想带着众人离开,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局面,突然,想起夜映月最后对他说过的话:“要下大雨了,记得到大殿中避一避”,对着他们三人道:“到大殿中。”

正要离开时,看到原地不动的韩不为、韩夫人,不应该是夜夫人,还有夜映日,却没有再开口叫他们一起走,他们三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根本不会离开,然后看了一眼蓝哲,非快的奔入了大殿中。

玉无情、玉靖、还有雪长生抱着雪冰凝,他们也正准备向外面逃跑,突然看到慕容唯情往大殿中,脚步不由的自主的跟上,他们相信慕容唯情一定另有办法,飞快的跟在后面。

雪飞舞本来是随着水临天一起走,突然看到你父亲没有跟上,不由的回头,恰好见到他们正往大殿内跑,没有一点的犹豫,甩开水临天的手便往大殿中跑,她还有很多的问题,不能离开父亲。

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上,众人跑的、滚的,爬的不停的向前冲,当他们逃到第一级石阶,突然都刹住,汹涌翻滚的湖水早把出路给淹没,有些人冲得太快一进刹不住,卟一下掉入水中,立即被湖水卷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众人下意识的往回跑,又使劲的往上冲,而上面不知情的人又一个劲的往下跑,俩俩撞在一起,一群人上不去下不去,有些会武功的人开始往旁边跳,不会武功的只好停在原地,干脆有人心一横,往石阶两边跳,摔断腿还能保住一条命。

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轰天巨雷,犹豫惊涛拍岸,山崩地裂,从九百九十九级上,炸开出一朵巨大的火花,亮了半边天空。

整个京城大地都在摇撼,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冲洗着天地万物,似首要把一切冲刷干干净净。

第084章

天圣皇朝二百一十八年,文帝轶步云登基四年,九初九天峰祭祖大典,只见山下早已经戒备森严,禁卫军三步一人五步一哨,可见皇家对祭祖大典的重视,彰显出皇家的排场。

百官早早便恭候在通往祭坛的天道入口,分文武两列分列于大道两边,只待皇帝一到便随驾前往山顶的祭坛。

按天圣皇朝的律法,每逢祭祀,特别是祭祖之祀,朝臣与世家的子女亦需伴驾而行,更有陪祀执事官巡查,但凡有涕唾、咳嗽、谈笑、喧哗者,无论宗室、大臣、官员,既可指名题参。

因此,此时虽然天子未到,但队列中地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如同此间从未有人类打扰一样。

突然,前方一阵礼乐声传来,天子驾到,文武百官蓦然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岁,原天圣国运昌隆,福泽万代。”齐呼的声音震动整片山林,惊起飞无数,天云为竭。

“众卿平身!”

道出此言的声音,仿若梵音低吟,清净微妙,令闻者愉悦,也有着深沉如雷声远播,不失威严。

抬头望去,少年天子驾到,一身青龙盘旋在上的明黄龙袍的男人端坐在龙辇中,金色的皇冠将他的墨发高高束起,前后珠帘遮住帝王的龙颜,若隐若现间不怒而威,金冠上如穗的金丝绸带垂两侧,凭添出几分邪魅。

龙辇缓缓在入口处停下,文帝轶步云从龙辇中走出,站在辇驾之上,长身玉立,龙威阵阵,其侧脸如同刀削般的完美精致,棱角分明,却也有着如狐一样的媚在内,寒星一般的眼眸,明净中难觅一丝人之七情,挺直的鹰勾鼻下,绯色的唇透出如冰的冷峻。

看到轶步云的第一感觉,此人绝对是那人中之龙,天生帝王无情相,只是眼眸中到底沾染上孤独无依的凄婉,一丝不甘不经意间流露而出。

轶步云雍容尊华的身影走下龙辇,领着文武百官一齐,沿着修整过的天道盘旋而上,一直步行至设在天峰之巅的祭坛。

上面祭祀之物一应俱已准备好,七彩的旌旗随风飘舞,猎猎作响,天圣的大祭司与祭师们,早于十日之前在此斋戒护坛。

轶步云领着文武百官来到祭坛,长身玉立于祭坛前,俯视祭坛下面诸臣,开始根据百官的官职家及世,按排他们以角、亢、氏、房、心、尾、箕七星宿在星空的方位站列,其形如龙。当然能,站这七个方位的,只天圣重臣望族,方有资格入列。

“心位,夜氏一门。”

当点到心位夜氏一门时,下面的人群中不由的一阵哗然,当朝丞相南宫沧出列,上言道:“回皇上,夜家一门已经无人,按理应该是墨”一道清冷、威严、尊贵的女音打断这位丞相大人的话,众人不由的一惊。

“谁道我夜家无人?”

诸臣与众家眷、世家子弟无不抬寻视,只一名女子从队伍中行出,与众人一样的祭袍,白色的罗裙,外罩一件秀明的黑色的冰纱薄衣罗衫,臂上缠着黑色的挽纱,耳后的轻巧小髻上,压着一朵白色的宫花,这样的衣饰与随行的女眷无异。

但是,穿在眼前这名女子身上,却显得尊贵无比,仿佛是用天下最名贵的衣料精制而成,每一步都尊贵无比,让人不由的肃然起敬。

看着渐行渐近的身影,即便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众人眼内还是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就连轶步云无情的眼眸内,亦闪过难得一见的潋滟之波。

此女仿佛是天上来的仙子,偶尔下凡之人间,正在此间散步欣赏人间美景,众人惊得连气也不敢出,唯恐惊扰飞天上的来客。

只见那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一人走到心位上一站,睫羽轻抬,凤眸流转,淡淡而视,瞬间散发出威慑天地的气势,即便只是独自一人站立于心位之上,亦能撑起万人之势,压倒前面已经站好的四大家族。

南宫沧不由的道:“何人敢扰乱祭祖大典?”

女子的眼眸中笑意浅浅,突然一收,众人一惊,只见她从容自若看过众人,缓声慢语的道:“夜家奉旨坐镇心位,何来扰乱之说。倒时丞相大人无故出言打断圣言,扰乱圣典,是否仗着是两朝元老,藐视帝威?”

皇帝现在最忌讳的不就是这一点,别人对他的不敬。

藐视帝威,这一顶高帽当众盖到南宫沧头,可不是小事,特别是祭祖这样的大典上,皇帝可是有权利命令他问祀的执事官就地处决。

轶步云看着眼前妙龄女子,举手投足间的尊贵优雅,胜过皇室公主不知道多少倍,问:“夜大将军、夜少将军四年战亡,夜夫人为夫殉情,亦于四年前仙逝,一门忠烈皆惜逝,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敢问姑娘是何人,为何说夜家还有人在?”

女子独立于心位上,昂首挺胸,目光寒冽扫视众人后,对着天子下跪道:“夜家女儿映月,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是夜家小姐?”轶步云不由的向前两步,语气中仍然是无心无情,但那小小的两步,足以让人感觉到他的激动、喜悦。

不错眼前的女子,正是从水月皇朝赶回来的夜映月,由于时间仓促,不能提前面见圣驾,只好随着队伍展转来天峰山,与百官一起守候这天子的出现,今天便要除去天圣三大祸害之一的——丞相大人南宫沧。

“回皇上,臣女正是”

南宫沧怒目一瞪,抢言道:“放肆,谁能证明你是夜家的女儿,自来没听说夜家有女儿,当年夜大将军他们出殡之时何以不见,为何时至今日方出现?”目光怒中带着探究,这小女子沉寂几年,今日出现怕是另有目的。

夜映月站起来转过身体面对着文武百官,解下脸上的面纱,淡淡的道:“四年前,父亲大人,家母,还有兄长仙逝之时,映月年方十岁,一夕间失去所有的至亲,早已伤心得病倒,连为他们守灵的尽孝道的机会也没有,映月只好守孝三年以补此生遗憾。”

此番话在情在理,一个十岁的孩子不能守灵尽孝,并不足为怪。诸臣中有人默默的点点头。

南宫沧却冷笑道:“姑娘,此番话虽在情在理,但是并不能证明,你是夜家小姐,除非你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你的身份,不然扰乱大典,可是死罪。”场中即便有人认出,亦无人敢与他作对。

正在这一时,只见一名金铠铁甲,看起面目十分书卷气,却一身英武大气的将军从守卫的队伍中走出来,跪到轶步云面前道:“回皇上,微臣杨卓航可以证明她便是夜小姐。”

大臣们不由的点点头,杨卓航的认可十分的有利,他的父亲杨威是夜狂手下的一员猛将,而杨卓航亦自小出入夜府和军营,认识这夜家小姐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