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雨整理一下袍摆,在对面正襟坐下,再抬头看薄情时,已经换上太子殿下的平静面孔,静静的道:“倒也没什么,只是皇上这两天总爱往母后宫中跑,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本殿和母后心里都感到很不安。”

薄情不以为然的道:“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妻子,皇上到自己妻子的宫中,有什么不对吗?”

箫雨沉默片刻道:“慕昭明应该告诉过你,自本殿出世后,皇上再未踏入过凤仪宫,也是夺下凤麒国后,皇上才第一次召见本殿,他现在不仅常到母后宫中,对本殿的态度也没有以前那么冰冷,所以”

薄情心里一动,慕昭明确实是告诉过她,关于太子与皇帝的关系一直很冷漠,沉吟着道:“所以殿下是不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确实是有妖。

薄情想了想道:“关于乱军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薄情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箫雨声音十分平静的道:“此事从李将军的奏折,和人一起送到后,皇上就说要亲自调查此事,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你的意思是”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面色从淡然变成面无表情。

薄情淡淡的道:“他是想保住幕后之人,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应该,不,肯定是”

那个名字,薄情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们都早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皇上的所谓调查,不过是欲盖弥彰,证据早被他毁掉。

这边安抚皇后和太子他们,那边着手毁灭证据,到时就算他们知道也不好把大皇子怎么样,果然是信心啊!

箫雨面色却恢复往日的从容平静,还松了一口气,仿佛皇上只有这样做才是正常的,淡淡道:“借你东盟暗阁的力量一用。”

“你早该如此,让他死在战场上,最自然好不过。”

慕昭明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高大的身影走进来,面色一如箫雨的从容淡静,在薄情身边坐下,淡然出声:“那两名刺杀太后的杀手,已经处死,皇上对我说,凡事适可而止,不必再查下去。”

低头看着薄情道:“他说,会给你一个交待。”

薄情不屑的一笑:“什么交待不交待,不过给一个诰命封号,不希罕。”妻从夫级,这本就是她应得的,何须他交待。

箫雨也有些不屑的道:“笑面虎。”

薄情马上赞同的道:“同感。”皇上表面和气,实际一不小心,就是会被他连皮带骨吞掉。

掀起一抹浅笑,玩味的道:“大皇子,平日有什么喜好。”

箫雨拈起一枚棋子,盯着薄情道:“他没有缺点,父王把也教育得很完美。”俨然是另一个皇上,永远让人不可触摸。

慕昭明淡淡的道:“影子就是影子,毕竟不是真正的皇上,本性被压抑得越久,暴发出来的力量越可怕,”就了像身边的女子,因为目前的局势,不得不隐藏自己。

薄情会意,轻轻笑道:“你是在说大皇子,还是在说我?”这个男人,不要以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揽着她的腰,慕昭明低头看着薄情道:“放心,不会让你压抑太久。”

第二天礼部来宣旨,册封中书令夫人薄情正二品诰命夫人。

慕府众人跪下行礼,薄情接下封册,红色的封面,上面写着一行字《册封中书令慕昭明之嫡妻诰命》。

除此外,还有赏赐大量一批上等的绸缎、锦帛,玉如意一柄、如意花瓶一对,还有后面一大堆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

接了封册,薄情换上正二品诰命夫人的华服,封伯和李嬷嬷又将封册请入宗祠,让薄情上香祭拜,再送与礼品封存,册封过程才算完成。

第三天一早,薄情入宫谢恩,皇上的封册,已经证明她是无辜的,太后倒也不好刁难,又与皇后下了一回棋,回来的时候礼物堆了一车,全是太后与皇后的封赏。

箫和国和凤麒国不同,妻子被封册诰命,是十分荣耀的事情,必须设宴床贺,但是慕昭明怕薄情麻烦,把所有贺礼都退回去,谢绝一切来访,这也让润城的人一时间,对这位人未到已经闻名中书令夫人,好奇不已。

只是无论外头的风有多盛,吹到彼岸园的时候,都已经成了柔和的春风,丝毫影响不到薄情。

晚上,窗外白雪纷纷雪,房间一片春意盎然,薄情缩在慕昭明怀中,慕昭明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沉哑暧昧的道:“明天是十二月初八,又称为腊八,润城好友之间,有相互赠送腊八粥的习俗,估计明天会有故人来访。”

薄情睡意浓浓的道:“知道了,明天我会早起的。”准备腊八粥这些小事,自然不用她太操心。

毕竟在润城,她没什么亲朋好友,至于故人来,必然是凤都那边的,想来也没有吃腊八粥的习俗。

拱了拱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却没有发现,因为她这一动,寝衣上的衣结松了一个,露出里面白底滚红边,绣着红色彼岸花的胸衣,两朵拳头大小的娇艳花朵,正盛放在耸起的地方,有说不出的诱惑。

慕昭明看着眼前的花朵,眼眸中不由的一暗,亲了亲薄情的眼角,看着怀中人甜美安静的的睡容,唇边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抬起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玉手,往其中一朵花上一按一抓一拽

薄情一声惊叫,从二楼飘出外面。

“慕昭明。”薄情蓦然睁开眼眸,看着眼前一张近似妖孽般的俊颜,唇边那一抹邪魅的笑容,还那只作恶的手,不由的又羞又恼,狠狠的骂道:“你这个混帐东西,拿开你的爪子,给我滚出天花阁,混蛋、流氓、色呸”

隐在外面的暗卫,听薄情的火气冲天的娇斥声,不由的抽了抽嘴角,他们实在无法把自己,面容冷得跟万年寒冰一样的主子,跟少夫人口中的混蛋、流氓、色呸联系到一起。

锦儿与帛儿在各自的房间中,听到薄情怒的声音,无奈的摇摇头,翻个身,继续睡觉。

呵呵看着恼羞成怒的薄情,一串愉悦、低沉的笑声,从慕昭明口中发出,手臂一用力,薄情软软的身体,就被卷入怀中,低头就是一阵缠绵悱恻的长吻,深长短浅,不止不休

薄情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揉断,慕昭明却依然不断加大手臂上的力度,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中,颈项上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痛,一直在往下延伸似乎是要把前段时间的分离,全都补回。

早起沐浴过后,薄情站在琉璃镜前,凝白如脂的肌肤上,昨夜遗留下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若不薄情手臂上那颗守宫沙鲜红得似是要滴下来,锦儿和帛儿看到后,恐怕都要怀疑两位主子控制不住,已经提前圆房。

薄情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身体上,那些羞人的痕迹,特别是胸口上的五指山,面色黑得不能再黑,今晚一定命人把所有的门窗锁紧,绝不允许慕昭明靠近。

混蛋,色呸

感觉薄情的怒火,锦儿头也不也抬,正要替薄情系起胸衣的带子,一拉带子,薄情不由的感到一阵绷紧,胸口上微微的酸痛。

锦儿也感觉不对,边系带子边道:“少夫人,胸衣好像变小了,是不是这料子缩水。”

薄情面上不由的一红,不是胸衣的料子缩水变小,而是她又长大,慕昭明昨晚还拿手来量的,不然怎会有两座五指山。

锦儿一直低垂着头,浑然不觉的笑道:“润城的天气暖和,春天也来得早,正好要提前准备一批春装,等布料送来,奴婢再替少夫人重新做一批胸衣吧。”

帛儿在旁边打理薄情今天要穿的衣服,心里面暗暗偷笑,面上一脸正经的道:“丝缎子那会缩水,你记得把胸衣做大些就行。”听到帛儿的话,薄情咬咬唇,面上不由的红得滴血。

锦儿不解的抬起头,看到薄情咬着唇,脸红红的害羞表情,不由的恍然大悟,脸上也不由的一红,慌忙拿起中衣替薄情穿上,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这边替薄情穿衣服,那边目光暗暗瞄在薄情身上,鼻子中还一样东西要冲出来。

胸前的大小刚好,柳腰不堪一握,臀部翘起,玉腿匀称修长,心里暗暗道:“少夫人的身材真是完美得堪称魔鬼,特别是某个地方很诱人,”难怪某人会情不自禁。

正想伸手量一下,帛儿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响:“锦儿,你在磨蹭什么,还不手脚快点,万一冻着少夫人,看大公子怎么收拾你。夫人一会还要见客,手脚快点。”这丫头不想活了,连少夫人的豆腐也敢吃。

“妾身见过中书令夫人。”

慕府前院,接待女宾的花厅中,一名中年妇人正屈膝行礼,神情对眼前的女子是毕恭毕敬,眼内却是有些畏惧。

薄情连忙起身虚扶一下道:“陆夫人快快请起来,不必多礼。”

待陆夫人坐下后,早有小丫头奉上茶,薄情浅浅的笑道:“没想到本夫人第一个见到的故人,竟然是你。”

当初出手杀风云翔,不过顺手而已,没想到她倒一直记着自己。

目光朝陆夫人看了看,一名嬷嬷打扮,目光有些闪烁的妇人,双手捧着一个盒子,垂头站在后面,不由好奇的道:“陆夫人,你这是”笑容变得有些薄,淡淡的道:“陆夫人,人来就好,何必弄这些虚礼,你是知道慕府的规矩的。”

陆夫人有些紧张的道:“少夫人封册的时候,就应该来拜访庆贺,只是深知少夫人不喜欢这俗礼,所以干脆就等到今天,趁今天腊八过来陪少夫人聊几句。今天带来的也不是什么礼,妾身知道少夫人不喜欢甜食,腊八粥只是应景的,倒是妾身自制了几坛子的家乡酱菜,物虽贱,只是妾身的一份心意,望少夫人不要拒绝。”

说完打开盒子,只见三个小酒坛大小,外形精美的坛子摆在里面,

薄情眼中一滞,脸上露出一阵惊喜,扬起愉悦的笑容道:“陆夫人的一片心意,我怎会嫌弃,早起就想暖暖的吃白粥,只是这边的酱菜偏甜,不好下白粥,每天也没吃几口。”忙命人收下,直接送到厨房。

陆夫人马上道:“少夫人喜欢就好。”

看到薄情没有丝毫嫌弃的样子,不由放松不少,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连那名嬷嬷脸上也露出一丝惊喜。

薄情看到后,转身端起茶盏,轻轻的滑着杯盖,笑道:“连装酱菜的坛子都如此精致,我怎会不喜欢,正好前些日子皇后赐不少润城的小吃,陆夫人一会也带些回家尝尝。”

陆夫人正想拒绝,薄情继续道:“陆夫人别急着拒绝,你也知道的,这府中就我跟夫君两人,夫君又不好这些东西,二叔、小姑子陪着婆婆在外面治病,府中平日也没什么人往来,这么多的东西,留着也白收坏,我正好借花献佛。”

见薄情这些说,陆夫人也知道她不缺这些东西,也没再拒绝,两人闲聊了几句后新迁后的生活,就陆陆续续有客人,虽然都不是陌生人,但也不是很熟,见到薄情虽然紧张,却有一份他乡相逢的喜悦。

这些人仿佛都熟悉薄情他们的脾性,送的会都是些家乡的一些土产、小吃,薄情也都一一看了收下,至于回礼,自有李嬷嬷打理。

趁着众人谈得正欢之际,薄情跟奉茶的小丫头轻轻交待几句,那小丫头转身离开。

回过头继续与众位夫人闲聊,一道身影突然闯入众人的视线内,人未站定就大声叫道:“慕少夫人,人家来了你出来迎一迎。”

薄情抬起头打量眼前一身王妃品级打扮的女子,面上不由的露出几分惊喜,这不是当年和亲到乌月国的陈灵儿又是谁,连忙起身行礼道:“妾身见过谨王妃。”

当年乌月国的七王子陆青绝,正是箫和国的三皇子箫谨言,早在他得到乌蒙山山脉后,皇上就封他王,驻守在乌月国一带。

陈灵儿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不仅保全了自己,也保存了陈氏一脉,没有受风氏连累。

见薄情上前行礼,其他的夫人也纷纷上前行礼,心里不由暗暗道:“连王妃都亲自上门,看来中书令大人在朝中的影响,还是如往年一样。”幸好他们今天都来了,看来老爷,只要还似前那样,安分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陈灵儿马上道:“起来,起来,那来那么多的虚礼。”

薄情与陈灵儿坐下后,打量着对方道:“谨王妃的性子,还是如当年一样,怎么也不让人通传,我亲自好出门迎接,万一让谨王看到,要治我一个不敬之罪,这可如何是好。”虽然说笑,倒也有几分真切。

陈灵儿眉毛一竖,不以为然的道:“他敢,就不怕我带着他的儿子,到江湖上游玩,顺便找昭月小姐叙叙旧。”说完自然的用手抚一下肚子,脸上有一种初为人母的光辉。

薄情脸上不由的一阵惊讶,好奇的道:“原来这里面已经小宝宝。好小啊!”

陈灵儿轻抚着肚子道:“他才三个月大,自然是小的,等到四五个月大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你用手摸摸看。”

其他夫人也不由看向薄情,薄情抬起手有些犹豫,面上有些担心的道:“真的能摸吗?不会有问题吧。”还真怕摸了会出问题。

陈灵儿一把捉着薄情的手腕,把她的手掌往肚子上一放,不以为然的道:“摸吧。我的孩子没有那么脆弱。”

旁边的夫人马上笑道:“现在摸不出什么,等到再大点,就能感觉到孩子动了。”

听到陈灵儿这么一说,还有旁边的夫人的话,薄情的手掌才敢敢放在上面,轻轻的感觉了一会,再加上她有内力,微弱的跳动,她都能感觉到,心里觉得十分有趣,连手腕上带的佛珠滑落也不知道。

这串佛珠,旁边人看到了没有什么,只是陈灵儿看到后,面上的笑容猛然一收。

拉着薄情的手激动的道:“这佛珠是外祖母的贴身之物,它怎会在慕少夫人手上。难道”抬起头愤然的看着薄情。

薄情看到陈灵儿的表情,马上知道是为什么,含笑道:“这是你外祖母送给我的,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平静,你不必担心。”

陈灵儿原本为是薄情杀了太后得到此物,心里才愤然不已,如今听到薄情这样一解释,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一脸歉意的道:“对不起,本王妃只是太担心外祖母,太过激动一是失言。”

薄情淡淡的道:“没关系,人之常情。只是要当心肚子里的孩子,书上说有孕之人,不宜动气。”见陈灵儿担心,又把太后在长青庵修行,崔姑姑陪着的话说了一遍,对方才安心些。

陈灵儿拉着薄情的手,低低泣道:“外祖母一人孤身在外,此生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可否请少夫人把此串佛珠,转送给灵儿,好让灵儿思念外祖母的时候,看着佛珠就如见到外祖母一般。”

薄情沉吟了片刻,犹豫着道:“这串佛珠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若是别人来要,我是断断不会转送,但你是她老人家的亲外孙女,没有比你更合适的。我转送给你,也不算辜负太后的心意。”说完,把佛珠轻轻套陈灵儿手上。

陈灵儿,这事怨谁啊!下章有人诬陷情儿贪污受贿。

第116章 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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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礼尚往来

晚膳的时候,看到薄情手上的佛珠不见了,慕昭明不由的多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佛珠的去向。

薄情感觉到他的目光,浅浅笑道:“今天谨王妃来过了,认出是凤朝太后的东西,让我转送她作念想。所以,我把佛珠让给谨王妃,她比我更合适。”

慕昭明挟了一筷子的菜到她碗中:“你若喜欢戴佛珠,改天再我寻一串给你。”

薄情淡淡的道:“不必了。”慕昭明抬头看了薄情一眼。

放下筷子,薄情幽幽的道:“太后让我少些杀孽,不修今生修来生,但是”看着慕昭明,声音异常沉静的道:“今生若不能尽意,修得来生又如何。”

扬起唇角,慕昭明淡淡出声:“知道了。”从认识她那天起,就知道她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女子,注定不能平凡的路。

薄情扬起唇角,他是了解她的,想要恣意人生,把握自己的命运,不为人摆布,所以本性纯良,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慕昭明却招来慕绝:“到书房,把我给夫人准备的东西取来。”

回头看到薄情一脸好奇的看自己,道:“给你准备了一件小玩儿,用来防身的。”

片刻后,慕绝把一个红木雕花的匣子交到慕昭明手中。

慕昭明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个素银的臂钏,上面镶着一颗碧色的宝石。

薄情好奇的看着慕昭明取出臂钏,拇指轻轻一按上面的宝石,只听到一声机关响动的声音,臂钏突然被拉直,一道银色的光芒,从臂钏的一端吐出。

这俨然就是一条鞭子,臂钏的本身就是鞭子的手柄,鞭身则隐藏在臂钏里面,再按一下宝石,鞭子又变成了臂钏。

慕昭明把臂钏套上薄情的手臂,端详着道:“见你喜欢用鞭子,特意让昭阳请了江湖中有名的兵器世家设计打造,这鞭子最适合女子使用。”

这件的兵器确实很称心,让薄情很惊喜,抚着手臂上的臂钏,试着一按上面的宝石。

臂钏马上变直顺着手臂所指的方向飞快滑落,滑到掌上时,再轻轻一握,薄情仍然能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冲力,不由惊讶的看向慕昭明。

慕昭明接过鞭子,重新变回臂钏,重新套上薄情的手臂,抱着她轻轻道:“它,还可以是一件暗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磨蹭着道:“妞妞,喜欢吗?”声音轻得如从耳边拂的春风,让人不由沉醉。

薄情勾起唇角,浅浅一笑,点点头:“我很喜欢。”

耳边马上拂过一阵温热气息,慕昭明男性的声音,低低的、温柔的响起:“能不能看在这件礼物的份上,今晚不要赶我出天花阁?”

薄情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这是不是就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嗔怒的道:“无赖。”声音刚落尽,不容她拒绝,丝丝冰冷的唇已经在她唇上盖印。

悬着光明正大匾的勤政殿内,早朝将要结束前,皇上的总管太监覃公公,例行公事的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只见御史使陈平走出列道:“启禀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皇上淡淡的道:“陈御史,有何事要启奏。”

陈平跪在地上朗声道:“启奏皇上,臣接到举报,中书令夫人籍着腊八节之际,大肆收受凤朝旧臣的贿禄,请皇上允许臣严查些事,以正法纪。”说完后,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奏折,仿佛此事已经证据确凿。

朝中众臣立即议论纷纷,唯一有当事者,若无其事走出列,跪下,扬起一抹笑容道:“回皇上,内子在腊八节当日,确实是收了不少的礼物,也回了同等的礼给他们。这礼尚往来,应该不算受贿吧。”

陈平不以为然的道:“只怕所回之礼,不及别人所送价值的千万分之一。”

慕昭明淡淡的道:“皇上,陈御史如此肯定内子收受贿禄,必然是经过详细的调查,不如请陈御史直接当众公布,内子究竟收受了何人的贿禄,所收受的都是何物。”丝毫没有包庇的意思。

陈平面色凛然的道:“回皇上,在臣公布之前,唯恐有变,可否先把中书令夫人收押入大牢”

皇上一摆手打断陈平的,和气的笑道:“陈大人担心什么朕清楚,未经审讯就押入大牢,不符合朝例,朕就直接让她到殿上,当堂殿审,是非公断一目了然,众卿可有意见。”正好看看这丫头,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臣等无异议。”一众朝臣齐声应道,正好看看传闻中的红颜祸水,是否一如传言中的倾国倾城。

皇上保养得很好手指,轻轻叩着龙椅的扶手道:“覃公公,你去传旨,宣中书令夫人入宫晋见。”

再看向陈平道:“陈御史,待中书令夫人离府后,你即带人入慕府搜索,记得,别损坏府中的物品。”这是最明显的调虎离山,没想那丫头竟然是一只老虎。

陈平马上跑下道:“臣,遵旨。”

临走前看了一眼慕昭明,慕昭明翘唇角,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退回队伍中。

慕府,薄情正端坐在玉棋盘前,听曼珠和灵雎汇报,近日来东盟进展的事情,事情比她预料中的在顺利。正要交待几句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不得不停下来,抬头看向外面。

李嬷嬷跟在看门的小子后,正匆匆朝天花阁走来,走到天薄情跟前,连礼也来不及行,就喘着粗气道:“少夫人,皇上有旨,宣少夫人马上入宫晋见,传旨的公公还在外面候着。”

目光飞快的从薄情身上扫过,转身对锦儿、帛儿道:“那位公公催得很急,怕是没有时间给少夫人梳妆,快取少夫人的斗蓬。”

薄情看看身上,除了没有挽髻外,一身的胭脂红长裙,倒也没有什么不妥,淡淡然的道:“嬷嬷不用急,我这里有一句话交待你们。”

李嬷嬷担心的道:“少夫人,请讲,奴婢一定照办。”

薄情淡淡的道:“我走后,若有什么人到府上,你们只需要按照他们的话做就行,切莫与他们发生冲突。”

李嬷嬷不知道薄情为什么这样交待,但是她总是有理的,连忙道:“是,少夫人,奴婢一定会办,府上的事情,少夫人尽可以放心,绝不会给少夫人添乱子。”

“嗯!”

薄情轻轻应道,披上一袭白色镶雪狐皮的斗蓬,帛儿替她戴好风帽,接过锦儿递来的暖手炉,就匆匆的出了天花阁。

门外,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阶下,旁边站着一名中年太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到薄情出来,弯腰行礼道:“奴才见过中书令夫人,请!”

薄情打量对方一眼后,暗忖,是什么事情,竟然让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前来接她入宫,连忙上前垂下眼眸道:“劳覃公公辛苦一趟,我们走吧。”

覃公公有些意外的扫一眼薄情,并没有多言,让薄情先上马车内,自己才跳上旁边的马匹,率先的返回皇宫。

薄情走下马车,看到城门上玄武门三个大字时,心里不由暗暗吃惊。只有皇帝、朝臣才从此门进出,后妃命妇一般从西面的朱雀进出,心中虽疑惑也不好多问,随着引路的小太监一下往前走。

勤政殿,三个字蓦然出现在眼前,薄情眼眸一暗,这可是皇上与朝臣早朝的地方,小太监领好屋这里是何意。

不容她多想,宣召的声音已经从殿内传出:“宣,中书令夫人,晋见!”

薄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解下斗蓬交给小太监,迈着从容的步子,缓缓成上白玉铺就的石阶,一步一步时这个皇权的中心地走。

金碧辉煌却不失肃严的大殿内,众人不由的回头,看着缓缓走来的白色身影,眼内有一丝失望。

那抹娇小的身躯,完全包一袭胭脂红的长裙中,已经长到脚裸上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清澈而幽黑的大眼睛,樱唇是熟透的樱桃红,倒没有让人觉得特别的惊艳。

薄情盈盈下跪行大礼,微微沙哑的声音,从容淡然的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和气的道:“中书令夫人,你可知道为什么传你上殿?”上大殿,文武百官在场,也不见丝毫慌乱,倒不能上觑。

薄情如实答道:“回皇上,路上匆忙,臣妾未及细问。”

“那朕告诉你,现在有御史使陈大人揭发你,以腊八节互赠腊八粥为由,趁机收受凤朝旧臣的贿禄,可有此事?”

“回皇上,绝无此事,臣妾是被人冤枉的。”

淡然到安静的声音,似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到众人的心湖中。

掀起一圈圈的波澜,一瞬间改变以众人心中对薄情的第一印象,无不惊讶于她那份惊人的镇定。

饶是他们为官多年,若被皇上当堂被追问这样的事情,怕也会紧张得语无伦次,这女子却一脸淡然,仿佛她就真的是冤枉的一般。

皇上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且起来,暂时站到中书令大人身边,等陈御史从慕府回来后,你是否是真的冤枉,还是有罪,自然就一目了然。”

薄情浅笑谢恩:“谢皇上。”原来是调虎离山计。

刚走到慕昭明身边,就听到传旨太监的声音响起:“御史使陈平陈大人晋见。”

薄情不由的回头,只见一名穿着三品官员朝服的中年男人,面色平静透出一丝凛然,只是那双眼眸中,那一抹得意却难以掩饰,倒看看他从慕府找到了什么东西。

陈平上前道:“回皇上,臣幸不辱命,搜到中书令夫人受贿的证据。”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道:“回皇上,臣已经让人将中书令夫人所收受之礼,整理成册,请皇上御览。”

覃公公把册子双手转呈给皇上。

皇上打开册子念道:“工部侍郎陆大人府八宝粥米一斤,酱菜三坛;礼部侍郎刘大人府八宝粥料一斤,范记点心三盒;郎中石大人八宝粥米一斤,橄榄、金桔、肉脯各一盒”

越往后念,众人的表情越是讶然,看着陈平的眼神也不由的有些鄙夷,收下点东西也叫受贿,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想的。

面对众人的窃窃私语,陈平面上却依旧面不改色,似乎这册子中,真有薄情收受贿禄的证据,而不是他在强撑着。

皇上把册子看完一遍后道:“陈御史,朕把这份册子,前前后后看完,也没有这里有那样东西,能让中书令夫人担上受贿之罪,除非你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陈平依然面不改色的道:“回皇上,单从这份礼单自然看不出问题,真正的问题出在所送的实物之上。”说完,拍拍手,马上有一名侍卫端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匣走入殿内。

薄情的眼睫毛不由的轻轻下垂,在眼睑上投下弧形的阴影,遮住她的眼眸,那个木匣她认得,正是陆夫人送酱菜时,装酱菜坛子的木匣,此时竟被作为证据送到了大殿上。

陈平把薄情的神情看在眼内,笑指着木匣道:“中书令夫人,你可认得此木匣?”

抬起头,薄情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不想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府上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