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长嫂为母,娘亲身体不适,但有件事我就代娘亲问问你。”

“你问吧。”慕昭月心中微微一动。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不嫁人,你心里有没有合适,或者是喜欢的人选,若有,嫂子帮你谋划谋划。”

没想薄情会提起这件事,慕昭月面色一暗,垂下头,低低的道:“发生了那件事后,我已经不敢再去想嫁人的事情,只想陪在娘亲身边。”

“那不是你的错,况且你也没有失去清白。”薄情安慰道。

“但毕竟发生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慕昭月痛苦的摇摇头,想到那件事,眼泪突然不可揭止涌上来。

这些年习惯了隐藏情绪,不想让薄情看自己流泪痛苦的模样,慕昭月捂着脸,突然起身,飞快的冲出客厅。

看到这一幕,薄情轻轻叹了口气,一个坐在客厅中发呆,她还是低估了,那件事对慕昭月的影响。

怪自己太心急,反倒弄巧成拙。

慕昭月捂着脸,一直朝自己的半月居奔去,一时没注意,砰的撞在一个人身上,被弹倒在地上,露出流泪不止,已经红肿的双眼。

待看清被撞的人时,连忙掩着面,往前跑。

“月儿,你怎么了?”慕昭阳一个起跳,已经拦在慕昭月前面。

“没什么。”慕昭月摇着头道,但是浓浓的哭腔,已经出卖她。

“没什么,你会哭成这样,告诉二哥,是谁欺负你,二哥帮你教训他。”慕昭阳狠声音道。

他原是跟宫乐和澜凌在花园中切磋武功,突然看到慕昭月捂着脸奔过来,只想吓唬她一下,没想到竟然看到她哭成这样,不由的追上前问。

慕昭月吸一下鼻子道:“是我自己想不开,不关别人的事,你不要乱猜测。我回房间洗洗脸,你去陪宫乐大哥和澜凌大哥,他们是客人,别怠慢了,我没事的。”说完,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说完,推开慕昭阳,走入自己的半月居,一关门,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

慕昭阳看着紧紧合上的大门,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发生当年的事后,他就决定一生一世要保护好她,不再让她流一滴眼泪,她已经很久不哭了,可是

现在她又哭了,不由的抡起拳头,重重的砸在旁边的大树上杆上,树叶顿时落得满地皆是。

宫乐、澜凌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模样,连忙过来,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盯着半月居的大门,慕昭阳忽然大叫道:“月儿,你别哭,别伤心,二哥一定会帮你好好教训,那个让你哭的人。”

可恶!别以为月儿不肯说,他就查不出是谁。

薄情揉揉涨得有些发痛的眉心,甩甩头,深深的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坚强的站起身体,走出客厅的时候,又恢复往日强势、自信、高贵,雍雅的模样,在下人们注视、信任的目光中,朝彼岸园走。

“薄情,你给我站住。”

快走到彼岸园的时候,慕昭阳暴怒的声音,突然响起。

慕昭阳一个箭步冲到薄情面前,指着她的鼻尖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让月儿哭得那么伤心的人竟然是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就是他打探出来的结果

“对,是我,但我不是有心的。”薄情冷漠的道,确实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薄情肯定的回答,让慕昭阳的怒火瞬间翻倍,大声的喝骂道:“月儿她回府,防碍到你了,你要这样对她。”

“没有防碍到我。”薄情的声音依然清冷的。

看到薄情漠然的面孔,听着她清冷的声音,慕昭阳就想到当年的事情。

当年,若是她肯出手相救,月儿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这一切全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双手握成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逼她嫁人,为什么”

逼她嫁人,薄情心里一滞,她什么只是问问而已,什么时候逼慕昭月嫁人了。

冷冷的道:“我没有逼她嫁人。”

“你有。”慕昭阳大声的叫道。

“我没有。”薄情抬起头,盯着慕昭阳冷冷道:“懒得理会你,把事情查清楚再来找我。”

“不必了。”慕昭阳一摊手道:“我已经查得很清楚,太皇太后派人来,人家明明给娘亲送礼,你却故意带月儿一起去见客,你是什么意思,想把月儿嫁给天帝,保住你的荣华富贵吗?”

薄情听完冷冷一笑,不屑的道:“这就是你查出的结果,很好,你跟轻飏果然是堂兄弟,不是同一个爹娘生的,难怪智商差这么远,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说什么?”慕昭阳怒道。

“我说你蠢,蠢得跟猪一样。”薄情一时生气,说话也失去了分寸。

“薄情”

慕昭阳朝天大喝一声,整座丞相府的人都听得到这一声怒喝,手上传来关节响的声音。

正在房间中重新上妆的慕昭月,听到这声怒吼,马上叫一声:“糟了。”二哥一定是误会嫂了,以为是嫂子弄哭自己,要找嫂子算账。

顾不得脸上的妆,连鞋都没有穿就飞快的冲出房门,弄得璧玉和琥珀追在身后大叫大喊。

上官落、宫乐、澜凌,听到那一声怒喝,生怕二人打起来,还有府内的下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声音后纷纷朝彼岸园赶来。

彼岸园前,慕昭阳握紧拳头,双目喷火的怒视着薄情,薄情则一脸冰冷的傲视着慕昭阳。

“薄情,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打啊!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

“二哥,住手,不关嫂子事。”慕昭月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关她事,关谁的事,当年就是她见死不救,才会让你过得那么痛苦的,过得那么不开心。现在她竟逼你,竟然这样这你。”

慕昭阳想到这些,就狠不得撕了薄情。

薄情听后,眼中露出一抹讥讽,不屑的道:“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你心最清楚,敢做不敢当,孬种!”

“你说什么?”慕昭阳的怒火再升高一丈。

“孬种,我说你是孬种,敢做不敢当的孬种。”薄情在气头上,也毫不客气的回骂。

在场的人不由被薄情的失态惊呆。

尤其是府中的下人,在他们眼中,少夫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从容淡然的,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暗暗纳闷,二少究竟做了什么,让少夫人如此生气,目光不由的落在慕昭阳身上。

慕昭阳也不由被薄情怒火的惊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怒火立即高烧。

孬种?孬种!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自己,薄情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骂自己。

瞬间气血冲上脑门,大声的喝道:“薄情,不要以为大哥昏迷不醒,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只要有我娘亲在一日,你就不配当我慕家的女主人,你算什么东西”

“什么,大公子昏迷不醒,怎么会这样。”下人们听到消息,不由的一震,随之纷纷讨论起来,声声传入薄情耳中。

“住口。”薄情立取大声喝道,生怕他再说出什么。

“住口,我为什么要住口,别以为薄家有钱了不起”

“住口”

薄情急得面色煞白,偏偏慕昭阳似是没有看众人的面色,没听到众人讨论,继续大声叫道:“我偏不住口,别以为你天天代大哥批阅公文,就了不起,就可以对我”指指点点

突然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慕昭阳的咒骂,所有人都不由的愣住,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薄情看着自己还悬着手掌,脑子中一阵空白,失神的道:“我说过要你住口的,你为什么不住口,为什么不住口”

天哪,自己做了什么?打了慕昭阳,打了轻飏的堂弟。

但是慕昭阳的胡喊乱叫,已经威胁到慕昭明,威胁到慕府,威胁到自己,威胁到了整个东圣帝国。

“你打我?”

慕昭阳保持着脸被打偏的姿势,下意识的反问。

眼眸内同样是不敢相信,她竟然打他,从小到大,就连大哥都没有动手打过自己,她居然打他。

腾一下,怒火再次冲上来,回过头狠狠的盯着薄情,大声喝道:“你敢打我,你打得起么?”巴掌猛的高高举起。

“打吧,我让你打。”薄情闭上眼睛,毫不反抗。

“你”

“二哥,住手,你真的要打子嫂吗?”

慕昭阳的手在空中晃了晃,马上被慕昭月的叫声喝住。

回头看了看众人,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再回头,薄情面对自己的巴掌,毫不畏惧。

忽然想薄情的话啊突然对天狂叫一声,脚步下一点地,凌空而起,几个起落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宫乐和澜凌相视一眼,连忙追上去。

薄情颓然的倒在地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慕昭月连走过去抱着她,担心的叫道:“嫂子,二哥是无心的,你不要生气。”

只听薄情喃喃的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什么也做不好。慕府要败在我手上。”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

“嫂子,不关你事,不关你事,你已经做得很好,是二哥太冲动,说话不计后果。”慕昭月中不停的安慰着薄情,二哥这回真的闯祸了,而且是闯下灭门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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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一波又起

章节名:第239章一波又起

第239章一波又起

“嫂子,不关你事,不关你事,你已经做得很好,是二哥太冲动,说话不计后果。”慕昭月不停的安慰着薄情,二哥这回真的闯祸了,而且是闯下灭门之祸。

二哥怎么这么冲动,这里不是丰洲,是帝都,一个字,一句话,都可能惹来杀身、灭门之祸。

薄情忽然推开慕昭月,迅速的扫视四周,目光突然停在上官落身上。

眼孔一阵收缩,猛的站起来,三两步走到上官落跟前,急急的道:“医女呢?上官落,那对医女呢?”自己刚才明明看到他们也在场,现在人呢?

上官落看到薄情失控的表情,一时没有回过神,皱着眉道:“他们刚刚还在这里,昭阳走后,他们说先回”

话只说到一半就突然卡住了,不对,他们不是回幽兰轩,他们是逃跑了,想到这里,面上一阵苍白。

薄情看到上官落的表情,还有他苍白的面色,就知道答案,整个人如同浸在冰水,一下子从头冷脚。

丞相大人昏迷不醒,丞相夫人代他批阅公文,那对医女得到这样天大的消息,一定是逃跑了,一定是赶去邀功

“嫂子”慕昭月一脸担忧。

世界突然崩溃,薄情几乎站不稳,扶着珊瑚的手,努力不让自己倒下,颤着声音道:“准备马车,我要入宫。”

既然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人,从她身上入手是最快的,脑子中一动道:“派人监视郁府,有任何举动,一率格杀勿论,一切我担着。”

扫一眼旁边的灵雎,灵雎马上取出信号弹,往空中一抛道:“主子,追人的事情,交给东盟,你”

薄情冷冷的道:“追,一定要全力追捕,下绝杀令,无论是谁,无论他们把消息给了谁,只要知道了消息,就一率格杀勿论。”

上官落不由的一滞,他也被薄情连续两个格杀勿论吓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薄情瞟一眼上官落,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疑惑,不是懂朝政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箫谨天和慕昭明共同撑起东圣,两人一人主政,一人主军,配合得天衣无缝。

此时,若慕昭明倒下,原来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而这消息一旦传出,东圣将要面对的是云天大陆诸国的围攻。

尤其是两大帝国,他们若是得到消息,一定会最先发兵,因为少一个帝朝,他们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继而群起攻之,周边的王朝、皇朝也随之出兵,一以敌众,东圣必亡。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箫谨天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代慕昭明批阅公文。

而箫谨天也没有因此而追究她,因为他比她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长生殿,箫谨天身上依然散发着一代帝王的华贵、霸气、强势、浩瀚的气质。

淡淡的笑看着下面,一脸着急的女子,缓缓的道:“关心则乱,你的心乱了,不然怎会被这点小事打倒。”

薄情的眉毛微微一扬:“关心则乱。”她的心乱了吗?眼眸露出一丝疑惑。

箫谨天忽然一笑道:“朕给你四个字,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好好想想,这四个字的意思,这点小事以后不要再来找朕。”

呃!小事,真的是小事吗?

薄情抬起头,看着上面日益展露出一代帝王强势、霸气一面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箫谨轻轻叹一声道:“太皇太后本应该颐养天年,只是一直放不下郁氏一族,朕想让太皇太后永无忧患,所以朕要你在适当的时候”

眼神骤然变冷,睨一眼薄情,冷冷的说出四个字:“以假乱真。”

“以假乱真?”薄情眉头一蹙。

“你跪安吧。”箫谨天不容薄情多问,开始逐客。

“臣妾告退。”

以假乱真,薄情走出长生殿后,细细想着箫谨天的给出的四个字,如何个以假乱真。

茫茫然回到丞相府,刚踏入彼岸园的门口,就看到一道身影从里面冲上来,薄情定眼一看,竟然是慕昭月。

不等她开口说话,慕昭月就一头急的扑过来,抱着她哭道:“嫂子,嫂子不见了,桂嬷嬷流了好多血不见了”

慕昭月急得语不成句,薄情一时没听到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她连头发乱了也不顾,就知道必然是又出什么大事。

拉着她的手,沉着声音道:“桂嬷嬷怎么样了,谁不见了?”

“是娘亲,娘亲不见了。嫂子,娘亲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慕昭月急得都哭出来。

桂嬷嬷受伤,娘亲不见了,薄情像被当头一棒,浑身一软倒在地上,忙碌了一圈,结果又再次回到原点。

举头是悬崖,回头无退路,唯一的支撑瞬间散掉。

薄情的眼眸瞬间失去了神采,空洞的看着前方,喃喃的道:“我累了,不要打扰我。”脚下如踩在棉花上,软软的朝天雪阁走。

“嫂子”

“她累了,让她休息一下吧。”

慕昭月看到薄情要走,不由的叫起来,伸手想拉着薄情。

谁知道,刚叫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举起的手也被人拉住,不由的回头一看。

当看到来人时,面上不由的讶然的叫道:“陶公子。”

“昭月小姐,好久不见了。”

陶逸扬起一抹温雅的笑容,松开手,抱歉的道:“陶逸一时情急,失仪了。不过,昭月小姐最好也回去梳洗一番,免得她理来后,看到你的样子,心里会不安。”

陶逸这么一说,慕昭月方想起自己因为听到慕昭阳的叫声,没有梳洗完,就慌慌张张赶到彼岸园。

然后二哥出府,嫂子又入宫,就见桂嬷嬷一头血爬出来求救,得知娘亲失踪,哪里有有心思梳洗。

此时听到对方这么一说,面上不由一红,垂下头道:“昭月的失仪了,还请陶公子先到客厅坐坐,昭月梳洗后再来招呼陶公子。”

陶逸微笑着点点头:“你去吧,我在客厅等你。”

天雪阁内,薄情浑浑噩噩的走到慕昭明身边,跪坐在浴池边上。

看着静躺在浴池中,依然沉睡的,熟悉的身影,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

“轻飏,你不要睡了好不好,你醒醒”

“轻飏,没有你,我以为我可照顾这个家,可是我却弄砸了,昭月哭了,昭阳走了,娘亲不见了”

“轻飏,我没有你想的那以好,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我们的家要没了,是我没用,你醒醒”

“轻飏,没有你,我不行,真的不行”

“”

薄情无助的趴在池子,不停的哭诉,得像找不到娘亲的孩子一样。

帛儿他们守在外面,急得转来转不去,就连蕃茄和土豆也不像平日那么活泼调皮,懒懒的趴在旁边。

慈宁宫,太皇太后听完来人的密报后,一脸舒心的半躺在软榻上。

终于有机会扳倒丞相府,以后后宫、前朝,全是他们郁家的天下,他们郁氏一族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

低头看着来报信的人,显露出岁月痕迹的脸上,微露出三分得意:“就说是哀家的意思,把这天大的好消息散布出去,让越多人知道越好,还有”

太皇太后抚着髻角道:“联系与郁家交好的官员,朝会上,把此事好好的提一提。”

逼得天帝,不得不深查丞相夫人代批公言语一事,到时,消息是真是假,马上就会举朝皆知。

此时,太皇太后,有一种手掌乾坤的快感,似乎所有人的生死,就掌握在她手中,对权利的渴望更加的强烈。

报信的人应了一声是,马上退出慈宁宫。

黄昏时候,帝都的某处酒楼。

其中一桌上坐着四人,一人故意压低声音道:“你们听说吗?从丞相府中传出消息,丞相大人不只是染上恶疾,还一直昏迷不醒。”

“胡说八道,陛下都说了,丞相大人只是病了,不能出门而已。”另一人不以为然的道。

“就是,没看到丞相府大门前,进进出出递交公文的官员吗?那些公文是谁批的。”一人不屑的反驳。

“这你就不懂了,你只见他们递交公文,你能看到是谁批的公文吗?”前面说话的人以事实反驳。

“难道你能看到,不过,就你这德性,只怕连丞相府的大门都不能近。”同桌的人出言讥讽。

那人听到别人的讥讽也不生气,笑笑道:“老子是不能近,但是我有个朋友的亲戚,他就在丞相府上当差,他可是亲耳听到那慕家二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