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快下来,我们――”一声喜悦的叫喊传来,秋雁上前唰的拉开车厢门――

终于看到了最惊悚的一幕――

顶着一个鸡窝头的清歌,伤着的左腿用绷带吊在车厢的扶手上,还算灵活的右腿,拧麻花似的圈着若尘的腰,两手掐着若尘的脖子,拼命的努着嘴往上伸――

“秋雁小姐――”身后响起江辰的声音,车队停了这么久了,看车上的两人还是没动静,江雨飞就打发江辰来看看怎么了。

秋雁动作迅速的反手“哐当”一声关上门,脸色悲愤莫名――

决不能让人看见妹子这个丢死人的饥渴样!丫的,士可杀不可辱,以后就是打死也绝不能承认有这样一个衰到爆的**妹妹!

看江辰回来时的神色时青时红,江雨飞有些诧异,“怎么了?清歌又不舒服了?”

又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女儿,还和从前一样娇气,明明每天只要舒服的躺着就行,却一路上,一会儿说车太颠了,一会儿说路上太单调了,一会儿嚷胳膊麻了,一会儿又吵吵自己要睡傻了,变着法儿的折腾人…这会儿子才开始佩服,若儿还真是有识人之明,萧氏竟是耐心的紧,每次都是柔声轻哄,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样子!

要是自己,早扒掉裤子打丫头的屁股了!

“没,没事儿――”江辰支吾着,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江雨飞心里一紧,难道不是那丫头又想法子折腾人,是真的有什么不妥?!

看家主发怒,江辰不敢再瞒,忙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夫人,莫急。是小姐,小姐要亲,亲二爷,结果,累到了――”

已经支起了腰的江雨飞嗵的一声又坐了回去。什么?竟是自己女儿亲人亲的累到车停了这么久都下不来?!

那以后好长时间,清歌都很烦恼,为什么她娘总喜欢在黄昏时来找她谈话,然后就絮絮叨叨说一些什么“徐徐图之”“过则伤身”等等摸不着头脑的话,而且,每天都要唠叨到深夜,直到清歌已经到了暴走的崩溃边缘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江府外。

周灵韵站在最前面,左右两边站着江清芳和萧玉涵,后面以大管家为首,还站着几十个家仆。一大群人都已经站了大半个时辰了,江府的车队却还没有出现。

周灵韵父女神情倒还平静,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两个人是根本没放在心上的。萧玉涵虽也是敛眉低首,脸上的不耐烦之色,却是越来越浓,心里也是腻味的不得了,深更半夜的,妻主把自己叫起来,还以为是来了什么贵客,却再没料到,竟是要起来迎接自己打心里看不起的江清歌萧若尘两个!

也不知公公抽什么疯,竟是领着在这寒风里站了这么久!

“参见老爷――”被派去打探情况的仆人翻身下马。

“夫人走到哪里了?”周灵韵示意那人起来,语气急迫的问道,“是不是已经快到了?”

“禀老爷,夫人的车队在前面十字路口忽然拐了弯儿,却是直直的朝南去了,说是要去南郊的怡心苑。”仆人禀道。

“怡心苑?”好像有些冷,周灵韵身子瑟缩了一下。江清芳忙上前扶住。

“怡心苑?”萧玉涵有些怔愣,府里还有这样一个园子吗?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八成偏僻的紧,把那碍眼的两口子安排在那里,也算便宜他们了!

“爹,咱们屋去吧,这会儿子风大,小心着了凉。”萧玉涵搀住周灵韵另一只胳膊,好奇道,“怡心苑?咱们府里还有这样一个园子吗?怎么没听爹提起?赶明儿,爹有空了,咱们也去逛逛――”

萧玉涵自得的想,看到环佩叮当满身绫罗的自己突然出现时,萧若尘那个傻帽不知会露出什么样的有趣神情!

“胡说什么,还不闭嘴!”另一边的江清芳忽然暴怒,冲着萧玉涵高声斥道。

萧玉涵一愣,顿时手足无措,看看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下人,眼泪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妻主,竟然在这么多家奴面前给自己没脸!太过愤怒,让萧玉涵一点儿没注意到刚才还是成竹在胸的公公,这会儿脸色却是苍白无比。

怡心苑!周灵韵只觉得这三个字好像三个魔咒,直勒的人喘不过气!

怡心苑,只为了让那个贱人怡心,只为了向那个贱人表明她的一心,只允许那个贱人一人居住,自己却是连那个园子半步都不能踏进去!

自从那个贱人死去,那个园子便被封了起来,如今,竟是又要打开了吗?!

“呵呵呵――”周灵韵忽然轻笑起来,只是伴着笑声的却是脸上的两行珠泪――

你想让他怡心又如何,他还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要表白你的一心又怎样,还不是和我生了清芳!江雨飞,你活该孤独,你也,真是虚伪!

66、任尔东西南北风(六) ...

有微光透过窗棂,屋子里的什物渐渐蒙上一层亮色。

习惯了早起的若尘微微动了动身子,怀里拱着的清歌马上猫儿似的往前偎了过来。

若尘攥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的往后又挪了一下,清歌瘪了瘪嘴,不耐烦的“唔”了一声,身子却是跟着又往前了一点儿。若尘立时不敢再动,明明自己妻主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了,却偏偏很多时候,孩子气的紧,若尘无奈的想,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看看天不过微亮,娘应该还没起来,若尘伸出手指,虚空描摹着清歌的眉眼――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清歌不在自己面前,心里就慌得什么似的,什么事都没心情做;见到清歌了,却又不敢去瞧这张怎么也瞧不够的小脸儿。一夜里,竟是醒了好几次,每次都要仔细看看怀里的人儿,才能安心入睡。

若尘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到那嘟起的小嘴上,想起昨晚车厢里含在自己嘴里的那两片香软的唇,脸突然一红,清歌的唇好像很甜呢…

“笃笃笃――”门上突然响起有些杂乱的敲门声。

清歌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更浓,身子不舒服的在若尘怀里扭着,嘴里嘟哝道:“讨厌,谁一大早的这么讨人嫌――”

扭动的幅度大了些,清歌的翘臀,一下下的蹭着若尘结实的小腹,若尘只觉全身的血液忽的冲向了身下的一个位置,吓得并拢双腿,手一使劲就要推清歌,推了一半又意识到不对,忙又勾手抱住清歌滚出去的身子,清歌柔软的身子腾地又撞回若尘的怀抱,若尘只觉身下好像着了火一样,唰的拿起被子裹粽子一样就把清歌裹了个结实,自己则赤脚就蹦到了地上,脚踩在冰冷的地上,若尘才觉得舒服了些。

被推出去又抱回来的清歌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见鬼了一样的若尘在地上扭着腿别扭的样子,不由大是好奇:“若尘,你这是,练得什么功夫?”

若尘难为情的快速转过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这个样子,妻主会不会觉得自己,很**?!

虽只是一瞬,清歌还是成功的捕捉到了若尘身下那支起的小帐篷,傻了一下,很快又醒过神来,把头埋在枕头里吃吃的笑了起来,又忽然觉得不对,忙又抬起头,果然,若尘的脸色灰败,好像羞愧至极。

清歌暗叫不妙,怎么忘了,这古人都是封建的不得了,要是把亲亲若尘笑的那啥了,自己的性福可就毁了。忙强撑着坐起来,却没想到动作大了些,伤口蓦地一疼,不由轻蹙眉头“哎呀”了一声。

若尘顾不得难为情,忙俯身圈住清歌的腰,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若尘――”清歌的声音如同含了蜜一样,甜的腻死人。

“嗯。”若尘低声应着,却仍是不敢抬头。

清歌快速扳过若尘的头,在那抿着的唇上狠狠的吧唧了一下:“若尘,我爱死你了!”

若尘黯淡的眸子霎时亮的异常,清歌,没有看不起自己吗?

清歌突然伸出手指,在若尘躲起来之前,朝那支起的小帐篷轻轻弹了一下,“我也,爱死他了!”

若尘仿佛被蛰了一下火烧火燎的蹦下来,只是脸上不再是苍白之色,而是变成能滴出血来似的艳艳的红。

清歌捞起被子遮在头上,缩在里面闷笑不已,原来并不是只有自己欲求不满,看来,自己的性福是指日可待了!

“笃,笃笃,笃――”外面的人好像有些不耐烦了,敲的更加杂乱而急促。

若尘套好衣裳,微微理了一下头发,慌张的上前拉开门,吓了一跳――

门外站的却是小竹和无名,而负责敲门的却是大白和小白两个。

无名抱着小竹,不满的瞪着门边尴尬的若尘,明显是嫌弃门开的晚了。

若尘讪讪的笑笑,忙伸手,要接过小竹,却被无名侧身躲开,自顾自的抱着小竹就要往里进。

“哥哥――”小竹不满的拽拽无名的头发,朝着若尘伸出手。

无名想要反对,却在接触到小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时败下阵来,语气恶劣的道:“好好,找哥哥,找哥哥,行了吧?”

语气虽不好,把小竹递过去的动作却温柔的紧。

清歌看的一阵不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同样是落到无名手里,自己每次的待遇都是被夹在胳吱窝下,刚从山洞出来时,无名身上的那个味儿呀,熏得自己简直是死去活来。虽然自己强烈抗议,却是根本无效。可只要见到小竹,无名就如同变了个人相仿,每次抱着小竹的样子,那真是要多宝贝就多宝贝;本来刚下山时,无名仍是不喜欢洗澡的,可就因为有一次,那汗味儿实在太大了,向来冷情的小竹下意识的掩了掩鼻子,无名便乖乖的跑去冲了个凉水澡,而且从那以后,每次去见小竹,无名都会记得先去洗个澡。

还有小竹自己睡这事儿。本来清歌和若尘都是极不放心的,可无名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看若尘往清歌房里抱,气得又是瞪眼又是跺脚,拦在前面就是不肯让开,甚至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舒伯也说小竹渐渐大了,还跟清歌若尘一个房间不合适,然后又不知和小竹说了什么,小竹就乖乖的同意自己睡了,当然,这段日子,舒伯每夜都会陪着。这样无名才消停下来。

然后每日一大早,就会准时去看小竹,而且只要一见到小竹,无名就开心的不得了,天天咧着嘴傻笑个不停。

清歌一开始还心生戒心,无名这个样子,不会是怪阿姨喜欢上小正太了吧?可仔细观察了一下,无名倒是守礼的紧,便是对大白小白,每次都是只允许小白驮着小竹玩儿,那样子,倒更像是紧张自己儿子防止有人拐跑自己儿子的娘!

看小竹趴在若尘怀里虽仍是不说话,却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无名一跺脚,就从屋里窜了出来,站在院里突然仰天吼道:“气死――”

又忽然紧张的回头瞧瞧清歌的房间,好像怕会惊吓到小竹,身子一纵向远处没去,半晌,“我了”两个字终于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许是在外面站的久了,小竹两只小手都是冰凉,清歌忙打开被子,捉住小竹的手把小竹包起来,心疼的说,“小竹宝贝起这么早干嘛?小孩子正长身体呢,就是要多睡才对嘛!以后不许起床这么早了。”

看到若尘脸上不自觉溢出的笑意,听着清歌絮絮的念叨,小竹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放松,软声道:“嫂子。”

“嗯。”清歌还想要说,却是注意到小竹脸上还未完全散去的惊慌,突然明白了小竹为什么会一大早就堵在自己门口――这个孩子,一定是从小就缺乏安全感,虽然不知道舒伯说了什么,让小竹同意一个人睡,但这一夜定是担惊受怕,惟恐自己和若尘会抛下他。

这样想着,清歌不由又是惭愧又是不舍,昨天舒伯建议时,自己其实还真是蛮开心的――不是不疼小竹,实在是没那个胆量在小竹面前轻薄若尘!却忽略了这么多年,小竹须臾都不曾离过若尘这个事实。一个小孩子,骤然离开自己依赖了那么久的哥哥,还有过那么悲惨的被抛弃的经历,怎么可能不害怕?

清歌越想越内疚,在小竹脸蛋上轻轻亲了两下,“对不起,小竹。是嫂子不好,让我们小竹受苦了,今天晚上还和哥哥睡。”

罢了,在小竹适应之前,自己还是当一段苦行僧吧。

小竹眨了下眼睛,也有样学样的在清歌脸蛋上亲了一下,很是坚决的摇头,突然凑到清歌耳边说:“舒爷爷给小竹讲故事,很好听。小竹不要哥哥陪,小竹想要小外甥女儿…”

清歌一下傻了,若尘突然转身,抬脚就往外走,“我去看看娘她们――”

身形却是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一样,“哐当”一声响传来,清歌一下瞪大眼――门开的那么敞,若尘怎么还会撞到门上?

“咚――”什么东西被踢飞了出去,紧接着便有若尘低低的哎哟声,清歌心里一紧,忙唤道,“若尘――”

外面静了一下,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若尘涨红着脸又出现在房门口。

清歌和小竹两个人四只眼睛一起盯着门前的高大男子,只是没等两人开口,若尘低声说:“天冷,我忘了掩门――”

等两人回过神来,那急促的脚步声却已经跑的远了。清歌忽然低头,抵着小竹的额头,吃吃的笑个不住,虽不知清歌笑些什么,可看嫂子开心的样子,小竹的眉眼也弯了起来。

江雨飞天不亮就回了江府,舒伯和十二卫留了下来。

听说江雨飞回来了,周灵韵神情僵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正常,平静的放下手中的梳子,套了件厚袍子,就迎了出去。

袍子是红色的,再配上领子及下摆四围同样火红的狐狸毛,衬得周灵韵就如同一团流动的火焰――

周灵韵的皮肤白,如此鲜艳的颜色穿在身上竟是丝毫不显俗气,反而让周灵韵更多了几分标致的韵味。

远远的看到江雨飞,周灵韵快走几步,又停住,泪水竟是在眼睛里打转:“夫人――”

没想到周灵韵起的这么早,江雨飞愣了一下,示意身边的人停下来,掀开轿帘,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有事儿?”

周灵韵眼底一暗,面上却是不显,盈盈拜倒:“多谢夫人,宽宏大量――”

轿内的江雨飞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周灵韵一愣,还以为江雨飞会同意自己去见江清歌,或者让江清歌来见他,却怎么也没料到,竟是让自己歇着?!

周灵韵一低头,恰到好处的任自己的泪水狼籍的脸暴露在江雨飞的面前:“这几天里,我老是梦见,梦见清歌那孩子,哭哭啼啼的喊着爹,说是,想我,听说清歌身上,有伤,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好歹看一眼,我这心,才能放下来啊!还有这府里的事务,既是清歌夫郎也回来了,让他也学着些吧,早晚这家业,还得靠他管着不是…”

江雨飞盯着周灵韵,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周灵韵身子都快僵硬了,终于开口,“府里的事务,你还是多费心吧。清歌需要静养,她夫郎得在旁好好伺候。”说完便示意下人离开。

“夫人――”周灵韵慌忙出声,“我不敢求一定自己去照料清歌,可好歹,让我派些人去服侍吧,这几年,清歌孩儿,受苦了啊…”

轿子里传出一声轻轻的“嗯”。

一直到江雨飞的轿子进了枫华居,周灵韵终于慢慢抬起头,嘴角的笑意,却是让人心里发寒。

67、任尔东西南北风(七) ...

“这园子,可真大啊!”看着面前足有上百亩大的院落,清歌目瞪口呆。

昨儿到时已是深夜,只看到高低错落的一片房子,起来了才发现,竟是这么轩敞雅致的一处园囿。

放眼望去,碧水处处,竹林萧然,亭台隐隐,小桥弯弯…

这整个的一私家园林,江府还真是豪富!只是,却又好像处处都有伤心人的清冷…

若尘任清歌整个的身体都吊在自己身上,闻言笑道:“不止呢。刚小竹和我说,后面还有一处几十亩大的梅园,大白和小白一直在里面撒欢呢!”

“好像,那个女人还蛮喜欢他的吗!”清歌感慨,“只是,既然已经娶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干吗还要招惹别人呢?”

没太听懂清歌的意思,若尘有些发愣。

清歌仰头,正看到若尘专注的瞄着自己的那双黑眸,晶亮的眼底,都清晰的印出一个小小的女子的影子――不管在哪里,若尘的眼睛,从来都只瞧着自己!

清歌伸手捧住若尘的脸,“若尘,将来,我也会为你建一处园子,一处只属于你的园子,只是,那是我送给你的作为幸福的点缀,而绝不像这里――”

这里,不是幸福的见证,却是失意人最后的堡垒…

“咳咳――”后面传来一阵轻咳,两人回头看去,却是舒伯。

小姐的性子,果然最像公子,刚刚听小姐话里的意思,也是最能理解公子。

公子愿意嫁给夫人,固然有一点是因为夫人救了自己主仆二人,可更多的却是公子,被夫人只娶公子一个的誓言所感动,也最终爱上夫人。自从当初最疼公子的大公子为情所困,委屈自己,二男共事一女,却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公子就发誓,这一生,一定要寻一个彼此相许的一心人。却也因此,在知道表少爷竟然怀了夫人的孩子后,公子才会伤心欲绝,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终于在生下小姐后不几年,就撒手尘寰…

是啊,一个人的心要是已经碎了,便是什么样精美的园子,能补偿得了呢?

“舒伯。”若尘忙起身。

“舒伯。”清歌叫的亲热,拍拍旁边的椅子,“舒伯快坐,忙了一大早上了,一定很累了。”

“不累,不累。”舒伯笑的下巴上的胡子不停抖动,心里舒坦至极,可一想到大门外的那群人,又有些愤然,周灵韵那个男人,也不知到底想干什么,送来这么多狐媚子!

想想小姐以前的做派,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让二爷悄悄打发了的好。

“来,这碟子桃酥,我刚做的呢,小姐尝尝,看味儿道怎么样。”舒伯把手里的碟子放在小几上,乐呵呵的冲清歌道,“这院子大,小姐先歇歇,我领着二爷熟悉一下。”

“谢谢舒伯。”清歌眉开眼笑。舒伯的手艺还真不是盖得,每天都能做出花样翻新的点心,而且,对自己,真是疼到骨子里了。

“若尘,来,吃几块儿再去――”清歌毫不避讳的捏起一块儿点心,送到若尘嘴边儿,若尘忙摆手,清歌却是不依,不得已,只得张了嘴含住。

“舒伯,你也吃。”清歌又拿起一块儿递给低了头装作在专心的数蚂蚁几只脚的舒伯。

舒伯一愣,忙受宠若惊的摆手,“不了,小姐吃吧,我陪二爷转转去。”

“咱们自己的院子,等会儿转也跑不了!”清歌撒娇道,“好舒伯,我一个人吃好没意思!要相公和舒伯陪着吃才香甜!”

“小姐――”怎么可以有这么可人的小姐,简直比男孩子还贴心!要是公子还活着,该多好!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些坏男人再接近小姐!

等清歌吃完点心,若尘又拿了个厚毯子密密的把清歌抱起来,这才起身跟着舒伯离开。

刚转了个弯,迎面就碰见不停转圈的江辰。看到舒伯和若尘,明显的舒了口气。

“不是让你在大门哪儿守着吗,你怎么跑这里了?”舒伯有些不高兴。

“参见二爷。”江辰忙上前见礼,看舒伯发怒,又忙解释,“我本来按干爹的嘱咐,让他们在门外候着的,可他们站了没多大会儿,就一个个要昏倒的样子,没办法,我就让他们先进来,爹不要着急,真是要打发他们还不是小姐和爷一句话的事儿…”

江辰心里也憋气,这些男子身子就是弱,不过站了那么一会儿,就东倒西歪的,即是府里送来的,也不好真丢在那里不管,没办法,只好先放他们进来再说!

“舒伯,到底怎么回事儿?”若尘听的一头雾水。

“二爷,我跟您说啊――”一路走来,舒伯不停絮絮的交代着,言而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些男人,一定要全都打发走,一个不能留。

若尘跟着舒伯进入大厅时,看着满屋的莺莺燕燕,也愣住了。

宽敞的大厅里站了足有二三十个青春年少的华服男子,竟是个个体态婀娜,如花似玉。这些男子的面前还摆了好几口大箱子,以及一排又一排的锦盒。

舒伯给了若尘一个鼓励的眼神,重重咳嗽了一声,里面的男子立时静了下来。

“这是爷,府里的事务,都是由爷一个人做主,你们还不过来拜见?”

几十个人唰的把目光投了过来,看到若尘的一刹那,眼里均掠过一丝自得和鄙夷――果然是个丑陋的男子!原来只听说新女婿不得小姐欢心,现在才知道,竟是这么个愚鲁男子!

“见过二爷。”几十个人齐齐拜倒,看着倒也训练有素。

舒伯有些紧张,这些男子一个个穿着精致,又都用心打扮过,一看就是居心不良,周灵韵的意思,送人来侍候是假,来给二爷下马威才是真!这又是美男子又是金银珠宝的,还想让小姐继续过花天酒地的日子吗?!

若尘只是诧异了一下,却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你们起来吧。”

本以为会被难为,没想到若尘却这么好说话,众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对若尘的评价除了愚鲁之外,又加上“草包”二字。

若尘却并没有注意到堂下一干男子的异态,一一看了那些箱子和锦盒,也不由吓了一跳,府里竟然送来这么多财物,还有贵重的人参,各色精美的玩物…

“这么多东西,我们恐怕用不完――”若尘皱眉,温声道,“舒伯,我们留下些必需的,其他的,还让他们给娘和爹带回去吧,妻主用不了这么多。”

那些男子顿时变了脸色。来时老爷说的清楚,只要能哄了小姐开心,这些宝贝,小姐赏给谁便归谁所有,还暗示,真得了小姐喜欢的,可直接抬了,做小姐的侧夫,更在最后言明,那个被赶出来,便直接送到娼门…刚还以为若尘是个好拿捏的,没料到却是个笑面虎,竟是要直接把自己这些人都赶出去!

男人们吓得呼啦啦就跪了一地,不住磕头:“二爷,不要送我们回去。我们会尽心服侍小姐和爷,爷和小姐怎样都行,就是别赶我们走,不然,老爷会剥了我们的皮…”

堂上顿时哭声一片。

“爹说,让你们来服侍小姐?”若尘有些糊涂,刚才舒伯好像没告诉自己这些啊。

正笑眯眯的舒伯,心蓦地一沉,光顾着教二爷怎么打发这些男人回去了,怎么却忘了这一点儿了?二爷可最是尊重长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