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蜗牛的追爱日记 作者:梧桐私语

只是猪颜改关键字:主角:陈轻,夏东柘 ┃ 配角:叶李

这是一只笨重可爱的蜗牛和一个医科天才你追我赶的故事。陈轻戒掉零食,捡起繁重学业,只为争取一个和夏东拓修成正果的机会。

夏东柘我想做你女朋友。”

“不好。”

“夏东柘,做我男朋友吧。”

“你这句以前说过。”

“有吗?”

“有,我们认识的第三百五十二天,下午三点,学校报亭旁。”

Chapter1 蜗牛纪年

蜗牛爬行的最高时速是8.5米/小时,陈轻觉得,她追夏东柘,比蜗牛还慢。

Chapter1-1

想要让一个人清楚地说出四年前的某天,她在哪里,见过谁,说了哪些话,平心而论,这要求很强人所难。

可当二十三岁的陈轻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那具停止心跳的躯体,她的脑子里却能清晰浮现出四年前的画面,堂姐的那场婚礼。

那天,她第一次见到他。

婚宴的乐声还在持续,陈轻坐在桌旁,慢吞吞地吃东西。因为嘴巴塞得太满,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姨妈,够了。”

“多吃点。”和蔼的三姨妈哪管那套,手不迭地给她添菜,眼睛却悄悄瞟向了邻桌,“那是你夏伯伯家的二儿子,比你大五岁,医学硕士,我想把他介绍给你表姐,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七大姑八大姨专长的话题,陈轻早习以为常,咽下嘴里的东西,她抬起头,手托着软软的下巴,端详起那人,“长得还可以,就是人太瘦了,难免不会有体虚之类的毛病,三姨妈,为了我表姐的终身幸福,慎重。”

安慰似的拍了拍三姨妈的手背,她低下头继续和盘里的猪蹄“搏斗”。

这东西肉少,吃着还特费劲。哎,找罪受!

举着筷子,她脸皱的紧紧的,似乎面对着一件让她异常为难的事情。

夏娉婷盯着陈轻瞧了一会儿,终于被她一本正经的吃样逗笑了。回过头,夏聘婷捅了捅夏东柘,“人家姑娘说你太瘦,体虚呢。”

嗯?

夏东柘转头,目光顺着姐姐示意的方向最终落在陈轻身上,也只是在那宽宽的背上扫了一眼,他便摇摇头,“胖子体更虚。”

声音低沉配合清晰的吐字,夏东柘的话让坐在周围的人动作都是一滞。

包括陈轻。

钢琴曲揉缓地略过草坪,人声不知何时起竟悄然消失了,草坪被重物碾压发出的咯吱声由远及近,最终戛然在他脚边,夏东柘放下筷子抬起头,有些好笑地看着陈轻还有她手里的盘子,“你不会想用这块猪蹄敲晕我吧?”

“把这个分了。”陈轻说,“分这个需要力气,如果你能用筷子把这块猪蹄上的肉分下来,我和你道歉。”

明媚的日光照在陈轻圆圆的脸上,她眉眼疏淡,轻抿的嘴角透着认真。

十九岁的初遇好像幅颜色鲜艳的绢画,并没因为时间而暗淡褪色,仍旗帜鲜明地存在在脑子里,不是她记忆力有多好,只是时常拿出来想念回味一下罢了。

二十岁那年的春天,当陈轻又一次回想那段记忆时,美好的画面因为一个人的插话不得不中断了。

“那后来呢?”

陈轻抬起头,看着头发定形的有如刺猬的贝斯手,抿了抿唇,“他办到了,我就和他道歉了。”

“然后呢?”

“没了。”

“啊……”吊高的情绪倏然坠落,贝斯手扫兴地挥了下细长胳膊,朝门外走去。

“真没劲”三个字随着简易门的闭拢被轻轻隔在门外,门里的陈轻托着软软的下巴,坐在椅子上,两眼放空,想着没告诉给贝斯手的后续。

陈瑶的婚礼结束,她在酒店外明黄色的路灯下找到了夏东柘。

入夜,气温微凉。披着米色外套的夏冬柘身形颀长,脸上有着和年纪不符的沉稳气质。他正同朋友说着话,冷不防发现白天酒席上的女生竟站到了身旁。

“还要我帮你分猪蹄吗?”结束了和朋友的交谈,他转过身,打量着陈轻。

打量完,他不禁有些想笑,小姑娘不都是很在意自己体重的吗?这个陈轻怎么忍心让自己胖成这样?

陈轻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她摸摸鼻头,坦然的回望住他,“我爸和我说过,长大了找对象,要找个肯为我分猪蹄还分的好的,今天就遇上你了。”

第一次同男生表白,陈轻脸颊泛起微微的红,她目光下移到了夏东柘衬衫的第二颗扣子上,“表姐有喜欢的人了,没和三姨妈说。我还没男朋友,你缺女朋友吗?”

她声音很轻,轻地不敢确定夏东柘是否听得清,就在她不确定自己表现的是否还好时,夏东柘竟手插着口袋,弯腰凑近了她。

他的呼吸温热,熏着陈轻的脸,好像一根小羽毛挠着脚心,痒痒的让她不自在。

他是要答应吗?

还是直接拒绝呢?

陈轻有些紧张的想,可她没想到,夏东柘只是瞧了她一会儿,继而伸手揉揉她的头,转身走了。

他把她的表白当成了少女无知的戏言了。

陈轻轻声“哦”了一下,这算是被拒绝了吧。可她很喜欢他分猪蹄的纤细白手,怎么办?

要么,再试试。

陈轻抹抹鼻头,想起今天是她追求夏东柘未遂的第……她歪头想想,唔,第三百七十九天了。她拿出手机,在日历工具的今天那栏打个勾。

认识夏东柘的第三百七十九天,陈轻被陈瑶叫去她的分手典礼,驻唱。

***

堂姐是个任性的人,去年的婚礼有多风光,现在这场就有多不逊色。

陈轻手撑着下颌,头脑放空才几分钟,身边便飘来了浓重的香水味。她扭过头,看着一席真丝礼服的陈瑶站在她身侧,尖跟鞋哒哒地点着地,神情不悦。

陈轻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呢?”陈瑶狠狠瞪了陈轻一眼,拽起她便往外走。陈瑶个高腿长,步子大,没走多远,体重太有优势的陈轻便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抚着胸,说话仍是徐徐的:“陈瑶,你让我唱三首歌我不是唱了吗?还要我干嘛?”

怒气甫定的陈瑶头没回一下,目光直直看着前方,“你是来帮我调剂分手典礼气氛的,现在有人让场面尴尬,气氛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顺着陈瑶的目光放眼望去,陈轻懂了,她看到了一身白西装的卫城手挽着一个打扮清丽的年轻女人,并立在草坪上。

前任来砸场。

“姐,没事的。”同陈瑶在红毯前分手,陈轻这么安慰她,可有些问题陈轻却始终想不通,陈瑶和卫城结婚一年便闪离,分手就分手好了,有什么好较劲的呢?

轻轻叹气,她迈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向正喝酒扯皮的乐手,“再唱几首歌制造点气氛。”

鼓手挥起鼓棒,“咚”的敲了下鼓面,“唱什么?”

是啊,唱什么呢?陈轻捏着下巴,发愁。

哎,这一天天,总有这么多事情让她发愁。

潘安安远远便看见陈瑶朝他们走来,示威似的,她挽紧了卫城还不忘再往他身上靠靠,姿势就位后,她朝已经走近的陈瑶打招呼,“好久不见啊,陈瑶。”

“你们怎么来了?”陈瑶脸色难看,强压着怒火。

乐队的前奏却在这时缓缓而起,陈轻开始唱歌。她声音舒服,脸上的表情如同声音一样,平淡,舒服,有陈瑶的朋友知道她和潘安安的过节,借着听歌的由头想把陈瑶拽走。陈瑶倔强的不肯走,至于潘安安,那就更是不肯罢手了。

“陈瑶,你这话就不对了,开分手派对我和卫城当然要参加,你可是和我未婚夫分的手啊。”

“你!”

潘安安是没兴趣痛打落水狗的,她讥笑地看了陈瑶一眼,目光移到了几米外的台上。

四周装点着白色团花的舞台上,陈轻安静地在唱歌,潘安安的声音夹在曲声里,刺耳地传去台上。

“你妹妹歌唱的不错,就是怎么那么胖,陈瑶,是家族遗传吗?”

刚好是间奏,陈轻举着麦克风轻声回:“我是药物性肥胖,不遗传。”

她声音不大,有气无力的。

潘安安心想,陈瑶的妹妹比陈瑶还包子。她摆摆手,正准备开口,却听见陈轻出声喊她,“漂亮姐姐,我唱首歌送你吧。”

漂亮姐姐?

她面露得色,得意地看了眼陈瑶,“好啊。”

这次,陈轻没在选曲上有什么为难,和乐队耳语几声,她便开口唱了起来。

舒缓的曲调,婉转的英文,台下的潘安安听得有些飘飘然,她深情地看了眼卫城,余光也扫过一旁的陈瑶,神情越发得意。

一曲终了,潘安安拍了两下巴掌,“不错。”

陈轻如释重负地笑了,“你喜欢就好,我姐结婚时我唱的就是这首《I love you》,后来她离婚了。”

才轻松下来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潘安安的脸黑地吓人,卫城脸色也不好看,陈瑶则捂着肚子,笑得脸变形。

“妹,姐给你点个赞,太牛了!”

后台,白色帷幕掀起再落下,捧着一大盘吃的的陈瑶走近,对椅子上奄奄一息的陈轻竖起了拇指。

“累了吧,先吃块慕斯蛋糕,补充下能量。”放下托盘,陈瑶手捧蛋糕,举到陈轻嘴边,态度要多狗腿有多狗腿。陈轻也没客气,就手吃起蛋糕,“姐,你要记得有理不在声高。”

“恩恩。”

“要记得。”

“记得了。”

“怕你忘,默念一百遍给我听听。”

“陈轻,得寸进尺了是吧!”

“你看你又高了。”陈轻接过蛋糕,一副孺子果然不好教的了然神色。

“……”

没话说的陈瑶抿抿嘴,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一直觉得陈轻是慢吞吞的,做事不爱强出头,不争也不会抢的人,可有时她又觉得陈轻是个很颠覆的人,譬如今天,再譬如夏东柘。

“对了!”她想起了夏东柘,“你的夏医生那边有进展了吗?”

唔……这个,陈轻歪着头,正想着应该怎么答,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杀人了!出人命了!救人啊!”

Chapter1-2

“这是怎么了?”

一路狂奔出门,等陈轻后知后觉地发现尖叫的人是潘安安时,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她扯住陈瑶,“姐,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当然要看看才知道了!”

没读懂陈轻动作里的潜台词,陈瑶拉起她继续朝泳池狂奔。

看着陈瑶那股兴奋劲,陈轻上气不接下气地想:姐啊,我的意思是咱能不去凑潘安安的热闹吗?

可哪有人理会她呢。

矩形泳池的一条长边旁聚满了人,潘安安站在里圈,尖叫着寻求帮助,“你们谁能下去把那个疯子抓上来,卫城快被打死了。”

天气还冷,泳池水浅,淹不死人,加上事出突然,人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竟也没人反应。

陈轻站稳脚跟,没来得及好好地喘口气,便被凭空而下的一泼水溅了满脸,她“噗”了一口睁开眼,发现泳池里卫城倒也没死,只是真被揍得很惨,脸青了不说,还毫无还手之力。

刚刚的水花就是他倒在水里溅起的。

揍他的是谁啊?

她看向正挥舞拳头的人,发现是个梳着半寸的高个子少年。少年动作利落,咬紧的牙关让他的表情看上去肃杀慑人,看得出是真恨卫城,难怪没人敢上去帮忙。

身旁的陈瑶却兴奋地喊着“漂亮”,手跟着着少年的动作举起落下,不是陈轻拉着她,说不准陈瑶会跟着跳下去参战了。

“陈瑶,你什么意思!”收起哭腔的潘安安瞪向陈瑶,陈瑶却有恃无恐地双手叉腰,“没什么意思,看热闹啊,看热闹你也管?”

“你!”

“我怎么了?”

池里泼水,岸上起火,眼见着情势越发混乱了,终于有后知后觉的人跳下了池子。

“你相好上来了,你还不去看看?” 指着有如落汤鸡上岸的卫城,陈瑶的心情别提多好了。

“妹,帮个忙,帮我把这位壮士送走,一会儿让潘安安逮到他又有得烦了。”高兴之余,陈瑶不忘嘱咐着陈轻。

“那你干嘛去?”

“我去看热闹。”

……

陈瑶的背影欢快的跳出了视线,等陈轻转头再找那少年时,哪里还有人影啊。

“去哪儿了呢?”陈轻挠着头,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清明的假期眨眼间便过去了,甚至没来得及帮陈瑶分析出那个少年的身份,陈轻便登上了返校的火车。

陈轻的老家最早只是一个城市分区,陈轻出生那年,据说因为上头一道改革促建的命令,这个有点土气的地方有幸改头换面,一跃成了地级市。

说是市,可市与市还是不同的,好比陈轻的老家和她读书的城市,两者间不过隔着两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就是普通的三线城市,一个就是祖国的经济枢纽大都会。

人也是如此,比如住在陈轻隔壁宿舍的姐妹四人组,因为是本乡人,说话的口气总是多了分距离感。好比此刻,来传达消息的四人组之一,说话就是过分的言简意赅。

“支书,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哪个老师,哪个办公室都没说,打开的门便砰然在面前关上了。木门的震颤声嗡嗡地响在耳边,陈轻握紧行李箱的手松了松,心里默然叹气:这个团支书可真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