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李的处理决定下来了,不用退学,只是要他写了份五千字的检讨,叶李说写这个也会要了他的命,他要我帮他写,哎,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大A说不该帮他,却也偷偷帮我凑了2000字来,大A真好。

据说,叶李能留下,是他帮的忙。

烫伤不容易好,不过他应该把她照顾的很好。

5月25日,多云。

很巧,这个星期已经第三次在寝室门前遇到坐地户了,从她搬走后,我基本没在走廊里见过她。大A知道了那天的事,她骂我傻,傻就傻吧,哎。

突然觉得,住的再近,想不见也有办法不见,住的再远,想见也能见到。

书上说浅二度烫伤两三个星期才会好。

5月26日,晴。

成绩下来了,考的不好,妈妈来电话了,问我好不好,我说好,妈妈我过的很好,真的。

5月27日,晴。

杭舟走了……………………

————

小段子

1

某次,夏医生出差归来,回家直接瘫倒在床上,陈轻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和他说无奈最后都成了自言自语。第二天饭桌旁,夏医生看着报纸突然发声:就算三姨妈家的狗下了五只小狗,我也没兴趣成为那五分之一的主人,讨厌狗;窗帘的颜色OK,至少比上一个屎黄色的强,真佩服你当初买下它的眼光和勇气;小赵的礼金我给好了,不用操心。陈轻惊喜道:昨晚的话你都听到了!夏哼了一声,心想:一个女人话唠就算了,小别后话唠!生理期的你和我话唠!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啊!#只是猪颜改#论小别

2

某次,陈轻参加辩论赛,练词的时候,夏医生坐在一旁边喝咖啡边吐槽:就你这个语速,没讲半句就被对方击毙了……啧啧,论点不对,该攻击他那里……笨……总之不管陈轻怎么练夏医生都看不顺眼。最后陈轻也有些生气了:那你说怎么办?

夏医生朝她勾勾手指:你舌头欠练。

陈轻懵懵懂懂的问:怎么练。

夏医生:这样练。

经过一个星期的集训,陈轻的科室取得了辩论赛冠军,只不过是夏医生代替陈轻参加的比赛,颁奖典礼上,陈轻坐在台下,捂着嘴巴心里嘀咕:都肿了。#只是猪颜改#论练爱

Chapter2-8

同学们都在说,临床大一的辅导员夏东柘因为被人甩了,人抑郁的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办公室了。

才听到有人议论这个话题时,陈轻正坐在食堂里吃东西,巧合的是,如同当初第一次见到夏东柘时那样,她面前摆的还是一叠猪蹄。

猪蹄切散了,白筋连在骨肉之间,比那次容易吃的多,陈轻夹起一块,放在嘴边,慢慢咀嚼。余光里,大A看她的眼神千丝万缕,各种担忧足以拧成一根纠结的麻花。

“算了大A,你就别担心她了,看她平时认死理的很,这种时候脑子还是拎得清的,是不是,陈慢慢?”坐在对面的川天椒夹过一块猪蹄,举在脸前,晃了两下手,冷着脸同陈轻求证。她话是如此讲,心里却知道说的是反话,说实话,川天椒也吃不准太喜欢夏东柘的陈轻到底会不会犯傻,毕竟她不是她。

面对两位好友的左右夹击,陈轻只是兀自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啃猪蹄,似乎并不打算马上回答朋友们的问话。

她的慢性子终于热闹了大A,纤瘦的身体站起来,大力拍着桌角。掌心发出的闷响引来旁人侧目,大A却全然不在乎,她瞪着陈轻:“快说啊,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犯傻吗?”

“犯什么傻?”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陈轻抿抿嘴,抬起头,一双眼睛天真无邪得看着大A和川天椒。

装傻!

“什么傻?当然是继续喜欢夏东柘了!”

“大A,川天椒……”陈轻又夹起一块猪蹄,没急着吃,而是举着仔细端详,“我从来没觉得我喜欢他是件很傻的事,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傻事,如果我在他正脆弱的时候,硬把自己挤进他的生活,那是傻。你们放心啊,我不漂亮,还胖,但我从来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感情的替代品,除非确定他也喜欢我,否则我不会和以前那么积极了,特别是现在。”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尽力理解懂陈轻的意思,大A略带结巴的翻译着:“继续喜欢他,但是不追他?这不还是傻吗!”

陈轻眨眨眼,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认死理的大A想一鼓作气,打消她这种傻念头,可最终,行动没实施便败北在川天椒的一句话下。

川天椒说:“陈慢慢的情商就好像你的胸,天生丽质型的,她的向高发展,你的是朝平前进。”

这不是戳人痛处,当着矮子说身高吗?大A当时就不乐意了,拉着川天椒理论,自然也没功夫缠着陈轻。

乐得清静的陈轻便边啃猪蹄,便看朋友斗嘴。

说起来,大A和川天椒现在的关系十分微妙,大A不喜欢川天椒,却又不能得罪她,甚至还要巴结她,因为据说坐地户有意调回他们寝室,对坐地户深恶痛绝的大A害怕她回来,想拉拢川天椒来寝室占位。

毕竟比起坐地户,川天椒的讨厌足可以忽略不计了。

大A正缠着川天椒,说搬寝的事,头顶的半圆灯罩突然晃了一下。她伸在半空的手也随之定住了。

“什么情况,川天椒,我咋飘呢,我是不是要晕倒,快扶我一下……”

“扶个屁啊……”同样愣神的川天椒看着身后像被人踹了一脚撞在她小腿上的凳子,开始还不明所以,可随着眼里震动越发明显的桌面,她终于哆嗦着叫:“我也飘着呢……是不是地震了啊?”

也就在她说出“地震”两个字的同时,一声相似的尖叫从食堂另一角传来。原本平静的食堂顿时好像被浇了勺热油,炸了锅。目光呆滞的人纷纷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楼梯出口,可除了少数几个动作快、距离也近的外,大多数人都好像高度压缩的肿肉,一起挤在了楼梯口。有人被撞倒了,尖叫和哭声让不安的场面越发混乱。

这是大A第一次经历地震,川天椒也是,两人都紧张地要命,想出去,无奈人流拥堵,他们只能站在墙脚,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梯望洋兴叹。

就在刚刚,她差点被人推倒了,不是陈轻眼疾手快拉着她和川天椒站去了墙脚,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陈慢慢,你确定我们不急着往外走而是留在这里吗?这个房顶结实吗?不会塌了吧?”大A瞧着高高的天棚,一脸担忧,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地震,六神无主的很,偏巧有人很淡定。

陈轻递了块猪蹄过来给大A,再遭到鄙视的拒绝后又转而塞给了川天椒,她自己手里也拿着一块。

“没事的,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我爸说,是生是死都是命中该着(gaizhao,命中该着,意思同命中注定)。”

“那我们至少也该跑吧……”大A无力地说。

“恩。”陈轻点着头,“除非跑地出去。”

顺着陈轻眼神的方向,大A看着远处呜泱攒动的人头,默然了。

“就听慢慢的吧。”川天椒嚼了口猪蹄说。

焦烦的情绪终于随着人群的缓缓疏散慢慢消退,时间过了十分钟,三个人终于站在了学校的一片开阔地上。离开了密闭的楼宇群,大A喘着粗气:“幸好幸好,老娘还以为我一个弄不好,挂了呢。”

“要谢谢陈轻。”川天椒发自肺腑地说。

陈轻摇着头,嘴里嚼着猪蹄,嘟囔着嘴指了指口袋,“谁给哔哥发个消息吧。”

她的话提醒了朋友,哔哥没和他们在一起。川天椒擦着手,“我发。”

大A似乎想起什么,也拿出手机,胡乱按着按键,似乎对川天椒的那句“我已经在发了”并不在意。

这边川天椒的消息发了没一会儿,哔哥的身影便远远出现在了视野里。她似乎是跑着来的,脸色难看不说,人也气喘吁吁的。

“我……我家地震了。”

啊?!

陈轻嘴里的猪蹄掉了。

哔哥的老家在距离燕北遥远的祖国西南角,六月,一场震级强大的地震袭击了那块原本安静的土地,一时间,绿园美景化成残垣断瓦,远隔千里的燕北也有震感。

地震发生时,哔哥正和家里通着电话。

陈轻读书的时候,微博微信这些网络平台还没兴起,消息来源比现在老套的多,电视、网页、广播还有q/q好友圈。

地震才发生的那几天,对哔哥而言,真的很煎熬,自从那天和家人的通话中断后,哔哥只和家人有过一次短暂的联络,镇政府安排的公线电话,刺刺拉拉的声音里,哔哥知道了妈妈没事,爸爸被房梁砸了,弟弟当时在上学,是第一批被人挖出来的,受了伤,有多重,暂时不知道。

“都活着,已经算好的了,不是吗?”哔哥苦笑着说,担忧溢于言表。

在那种环境下,她的弟弟能得到怎样的治疗?

结果不难想象。

除了陪伴外,陈轻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她没想到,另一件随之而来的事情让本来不愉的心变得更加烦恼了。

震后第二天,医学院的捐款大会后,校领导宣布,燕北医院的第一批救援队即将赶去灾区参加救援治疗。在救援队伍里,陈轻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夏东柘。比起之前,他人消瘦了不少,微微凹陷的脸上,眼睛不富神采。

陈轻紧盯着台上的他和他身上那件救援队员才穿的白T恤,久久不能回神。

夏东柘要去那个余震不断的地方,参加救援?

她的心猛地一揪,如果可以,她真想冲上台拉住他,再对他说:夏东柘,别走,那里危险。

可陈轻最终也没这么做。

六月五日,晚十九时五十五分,夏东柘把随身包塞进行李架,坐在了他靠窗的位置上。

燕北政府安排的专机,就要在十五分钟以后起飞了。

他们要在离震中很远的小城下机,然后徒步向地震区挺进。听说那里现在还余震不断,山体滑坡频发,现在去,环境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而且还有生命危险。

可他不怕。

这次自己极力和导师申请参队,就是报了赴死的决心。

他无法理解母亲和杭舟的情怀,他想去体验一把。

空姐正在前排提示一位老师扣好安全带,夏东柘合上眼,想着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有人难过。

脑中,一张肉肉的圆脸浮现了出来,今天上午,隔着层层人头,他又看见了那张纠结的脸。夏东柘叹气,他死了,那个倔丫头刚好可以忘了他了。

几分钟后,伴随着又一声“滴”的提示音,飞机缓缓爬上了跑道,夏东柘拉上隔板窗。灰色的隔板盖住最后一抹夜色,他在心里同这座城市说了再见。

再见,燕北,再见,小胖子。

————

小段子

某次,被问及最不能容忍对方哪里时,夏医生给出了如下回答:一次,她领导爹死了,葬礼之后,领导回礼了一张超市购物卡,这个家伙当时就屁颠屁颠跑超市去了,受不了。

陈轻噘着嘴:那也比某人把戒指藏在别人的喜糖盒子里好,明明就是想沾喜气求婚,死活非说是喜糖店随机奖,说的好像我也是你随机来的一样。夏医生:就是随机选的。反正求婚词没想好戒指就被发现了的求婚只好这么招了,总之不能让她知道哼。#只是猪颜改#论记忆

Chapter2-9

在比预期延迟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长后,飞机终于结束了磨人的低空盘旋,徐徐降稳在机场上。

舱门打开的瞬间,人流里的夏东柘看着脚下的红毯,脑子发空,跟着队伍徐徐向前。走在他前面的是他的老师,传染病学专家钱光宇,作为这次燕北医疗救援组的防疫专家,才走出舱门,正准备出仓的他脚下突然一滞,这个变故让紧随其后的夏东柘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老师?”

“东柘。”性格博大的钱光宇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声音多了种低哑沉痛,他手指向外面,“不用多久,就会有大量伤员被送到这里,这么小个机场也不知道能承担多少运送。”

顺着老师的目光,夏东柘看向远处。不大的停机坪上,几架飞机并排而列,第一批赶来的抗震人员正从舱门进进出出,搬运着不多的物资。

即便是夜里,高探灯仍将整个停机坪照得恍如白昼,灯下的工作人员缩成一个个移动的白色小点。

感触之后,钱光宇拍拍夏东柘的肩,“走吧。”

走吧。

看着老师的背影,夏东柘还是决定不告诉老师,他来这里除了想救人外,还有一个愿望。

要是能死在这里,或许他就体会得出母亲和杭舟所说的信仰了吧。

舱口,潮湿的东南风掀动衣袂,他拾阶而下,后知后觉地发现天上正落着雨,看眼肩上很快连成片的水印,他仰起头,不意外一股满是腥味的雨水呛进鼻孔。

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画面,他心下一暗,脑中出现了成片的废墟、大雨、泥泞以及从垮塌房屋下挖出来的一具具尸体。

想想之前距离他很遥远的画面现在就要出现在眼前,说不定他最后也会成为那些平躺尸骨里的一具,他轻咳一声,紧了紧颈间的衣领,随后跟着队伍慢慢步入雨幕之中。

六月,本该是一年里最温暖舒适的时节,离开燕北才来到陌生地方的夏东柘在不久之后,便被告知了一个不算好却在意料中的消息——去灾区的路段发生山体滑坡,车辆现在根本无法通过,需要徒步前往。

钱光宇回头看了眼学生,“行吗?”

“有什么不行?”夏东柘微笑着答,越是危险艰难,他越是求之不得。

夏东柘的离开并没给燕北校园留下多少平静,他走后的第三天,大A找到了川天椒。

“你说她怎么不对劲儿?”川天椒揉揉耳朵,看着说话神经兮兮的大A。

“陈慢慢人不大对劲儿,我觉得她表现的太‘正常’了。”

大A话没说完,一双温度清凉的手便贴在了她的脑门上。川天椒煞有介事的试了半天温度,最后斜了她一眼,“没发烧就别说胡话好不好,她‘正常’也有错了?”

“走的那个可是夏冬柘啊!夏东柘在的时候,陈慢慢都没像现在这样安心走路吃饭学习拉屎过,以前她拉屎时嘴里哼地都是夏东柘的名字,这你不是不知道?”

唔,经她这么一说,川天椒也觉得事情有些反常了。

“还有什么其他表现吗?”

川天椒话音才落,大A口袋里的电话便响了。

“哔哥,什么事?火锅?”大A的眉毛竖起了一下,又随即松开,“好的好的,金针菇、爽口蘑,一样半斤,还有什么……”

噼里啪啦又复述了一大堆火锅材料,大A挂了电话,表情显得越发担忧了:“还有就是胃口不止好,还胃口大开了,要在宿舍吃火锅!”

要知道,陈轻可是从来没做过违纪事情的人,这次竟然提出在寝室涮锅子,川天椒觉得,陈轻现在的状态真的如同大A所说的,反常。

“先看看再说,不行我们几个人轮流盯着她。”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大A,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着:“蟹□□、羊肉、贡丸、鱼丸,还有什么来着?”

是夜,学生宿舍如约在十一点陷入了混沌的漆黑。

夜色里的楼宇,偶尔有手电筒的光从某处窗里忽悠闪过。

女寝8174。

大A举着手电筒,胳膊早就酸了。她不时晃一下胳膊,手中的光柱随着晃动在面前那具胖胖的身体上画着椭圆。

“陈慢慢,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来啊!”

“别催,就好了。”陈轻踩着板凳,嘴巴认真的抿成一条细缝,白白的手指在几根电线间穿梭,“我看你们偷时挺简单的,应该不难,就好了……”

底下的川天椒揽着哔哥的肩,笑着扶正大A手里的手电筒,“陈慢慢要学偷电,有点千古奇谭的意思。”

话音才落,棚顶的白炽灯便呲一声,亮了。凳子上的陈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好了。”

“是‘终于’好了。”刻意强调的腔调搭配大A夸张的伸手表情,她整个人显得多少有些滑稽可笑,“你快下来吧,万一摔了,再把地砸了。”

借着大A的手跳下凳子,陈轻拍拍手,正微笑着,便听到川天椒问她:“陈慢慢,好好的,怎么想起学偷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