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杜若锦将药汁吞咽了下去,高纸渲将她平放好身子,对绿意说道,“你去厨房,给二少奶奶端一碗清粥来,她一会醒了就要进些。”

绿意点点头,飞快得奔出房门外走了,听见杜若锦一会能够醒来,她如何不高兴?

高纸渲轻轻握住杜若锦的手,低声念道,“委屈你了,纸渲只是想保护你,如果你受伤迅速恢复,几日与王爷相处下来,只怕他更对你势在必得。你能明白纸渲的苦心吗?”

杜若锦手指轻轻颤动了几下,高纸渲欣慰一笑,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随即放下起身了。

绿意端着清粥进来,见杜若锦似乎有些活动的迹象,惊叫起来,“醒了,醒了,二少奶奶醒了…”

高纸渲恢复了那副不羁的神气,对绿意笑道,“醒来就好,她不醒过来,二哥的妾室再扶成了正室可怎么办?我顶顶看不惯那女子,骄横无礼…”

绿意眼看着高纸渲走出了房门,心道,这三少爷怪不得被二少奶奶称为高家最另类的人,果然不错,可是你要问她另类是个什么意思?只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过了小半个时辰,杜若锦才悠悠转转醒了过来,绿意高兴得热泪盈眶,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杜若锦仍旧面色如纸,昏睡了几日,一时之间想不出自己怎么在这里?自己不是在妙真寺与大夫人进香吗?然后遇见了锦亲王,再然后还好死不死遇上了刺客…

想起那刺客,杜若锦陡然心惊起来,因为认得出这名刺客是谁。

还在努力回想着,绿意端起粥来,笑着说道,“二少奶奶,您睡了三日了,可算是醒过来了。您这一受伤,绿意的魂也跟着没了,幸好你醒过来,否则绿意呀,只能跟着您去了。”

杜若锦失笑,嘴唇失去血色,仍旧俏皮说道,“呸呸呸,竟说不吉利的话?说真的,我还没活够呢,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我就是有些不明白,我只不过是伤了胳膊,流了很多血,痛得晕了过去,至于后来昏迷多日吗?”

绿意将粥喂进她嘴里,说道,“这些都不要去想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您只要好好喝这碗粥,就算是给绿意天大的面子了。”

杜若锦笑着望着绿意,觉得与绿意在一起很亲切,拉着她的手说道,“绿意,要不,你做我的妹妹吧?”

绿意一怔,随即没有了言语,低垂下头。

杜若锦奇道,“绿意,你不愿意吗?我觉得我们两个很合得来呀。”

绿意强颜笑道,“二少奶奶,您如果真心疼绿意,还是让绿意继续做您的丫鬟把,绿意还不想这么早就去了呢。”

杜若锦深叹一口气,说道,“你说的也是,在这个家里,我本来就已经是大家的眼中钉,她们恨不得我死,你如果变成我的妹妹,只怕她们打不倒我也要整死你。”

两人闲闲淡淡说了几句话,都是索然无兴,暗自惆怅。

杜若锦突然似有意无意问道,“二少爷有没有来过?”

绿意说道,“二少爷可能自从二少奶奶您遇刺那天,就出了府,到今天也没有回来。不过三少爷刚才倒是来过,还给您喂了药,看着您快要醒了才走的。”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绿意也分不清,这声“哦”到底是回应高墨言还是回应高纸渲的叹息。

不过,杜若锦醒来的消息在高府传开了,大夫人和柳氏既有些不甘,又暗自松口气,不甘心杜若锦就这样醒过来,也对她醒来王爷不会怪罪高家松口气。大夫人派张妈过来瞧瞧,也算是应个景了,张妈阴阳怪气得说了几句话,就很快了,她还忌惮杜若锦当日打她的场面呢。

********************************

某些人真是勤劳呀,今天又要五更~~

第六十七章 暧昧

杜若锦的伤口还没有愈合,高步青又让人将一些上好的良药送过来,让绿意给杜若锦敷上,仔细包扎好伤口。

杜若锦或许是睡了几日的缘故,到了夜间也不犯困。

绿意怕杜若锦夜里有事起身不方便。本来还想在房里打个地铺睡下。杜若锦好歹劝了绿意回房歇着,自己闲闲散散得躺在床榻上,床头上微弱的烛光,并不适宜看书,所以杜若锦只看了几页,就将书扔在一旁了。

闭目小会,还是睡意全无,猛然睁开眼睛,却差点惊叫起来,烛光摇曳间凸现出一个挺拔的人影。

仿若那人见杜若锦醒来也是一惊,正要转身离去,被杜若锦喝止,“你是谁?”

那人从烛影中走出来,杜若锦赫然发现,正是楚惜刀。

杜若锦大惊失色,猛然往床角退去,喝道,“你现在自行离去还来得及,否则我就叫人了。”

楚惜刀黯然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

杜若锦的眼神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无助而恐惧,仿佛这是她第一次面临死亡的恐惧,说道,“你是想来看看我死了没有?那日在妙真寺,就是你行刺王爷,你怕我张扬出去,竟然飞刀杀我灭口。可惜了,我没有死。如今你潜入高府,就是为了取我的性命吗?”

楚惜刀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无奈,愧疚说道,“不是你想的这样,我那柄飞刀确实只是想杀锦亲王,却误伤了你,我也很后悔,那日见锦亲王抱着你离开,我并未下山,而是一直在妙真寺周边打探你的消息,听说你一直昏迷着,后来听说你回了高府,所以才想来看看你…”

杜若锦瞠目结舌,“误伤?只是误伤?你不是想杀我灭口?”

楚惜刀失笑,“难道你以为这么凶狠残暴吗?为什么要杀你灭口呢?”

杜若锦“切”了一声,果然应验而来这句话,给杜若锦一个支点,杜若锦可以撬起整个地球,给杜若锦一个阳光,杜若锦就能回他个春光灿烂。杜若锦在确定楚惜刀不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时,才又有了那股不怕“死”的劲。

杜若锦用未受伤的胳膊捶打了楚惜刀几下,见楚惜刀皱眉霎时之间额上布满细密汗珠,杜若锦陡然想起,那日楚惜刀在发现自己出现在后窗时身形一顿,让锦亲王用玉扇敲打着了胳膊上,当时衣衫被玉扇勾破,所以就露出了上面的青龙纹身,也就是那一刻,杜若锦认出了他。

“还知道痛呀?活该,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蒙面人行刺王爷。”

楚惜刀的脸立即变了颜色,往杜若锦身处逼近了两步,杜若锦心里一惊,见楚惜刀停下了脚步才松了一口气。

楚惜刀却有些挫败得回转过身,说道,“锦亲王不能不死,杀了锦亲王,我才能…”

“才能什么…”杜若锦有些好奇。

楚惜刀没有答话,杜若锦不敢追问,在她看来,楚惜刀还是一个浑身散发危险气息的人,她不能与他有太多瓜葛。

楚惜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说道,“那日,你负了伤,我在山下看到有人敲晕了去皇宫送信的小沙弥,装扮成御医上了山。那个人,那个人,你可能认识…”

正在这时,绿意在门口唤道,“二少奶奶,您睡了吗?”

楚惜刀止住话,又冲着杜若锦低低说了一句,“抱歉”,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扔给了杜若锦,这才从后窗离去。

杜若锦将包裹拿到手上,又对绿意回道,“绿意,这么晚,什么事呀?”

绿意说道,“二少爷回来了,他说如果你没睡,就过来看看你。”

杜若锦一怔,沉吟了半刻,才说道,“好,你让他进来吧。”

高墨言推门进来,倒把杜若锦吓了一跳,他满脸胡茬,看起来憔悴极了,走到床榻下坐下,说道,“我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

杜若锦小心得将包裹藏在身后,不咸不淡得说道,“听说我醒了,就过来看看,我没醒的时候,你怎么没来看一眼呢?是不是听说我死了,你才称心如意呢。”

高墨言听见杜若锦讥讽的话,没有回应,反而看着杜若锦低沉说道,“你清瘦了好多,下巴更尖了…”

高墨言说着话,用手去轻触杜若锦的下巴,杜若锦一扭头,发现高墨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久久才缩了回去。

“你还在怪我吗?”

杜若锦冷冷看着他,“我哪里就敢怪罪二少爷您呢?否则你一句任人处置,我岂不成了刀下鬼了?”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我,可是你想,前几日还在听你说,要去找什么令你倾心的男人,却马上听到了你与人私会的消息,你让我如何用理智去分辨,又让我在家人面前情何以堪?”

杜若锦是理解他的,可是她却做不到原谅他。

因为无爱,所以不曾有过信任。当别人诬陷自己的时候,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话,反而是浪荡公子高纸渲为自己开口辩解,那又叫她在高家人面前情何以堪?

两人默默无言,许久杜若锦想开口让高墨言回去歇着,才发现高墨言倚在床榻上沉沉睡了。看起来他是乏极了,却眉头微蹙,睡得并不安宁。

杜若锦那一霎那,没有狠下心推醒他,将被子遮盖在他的身上,自己牵了一个被角也和衣睡下了。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变了异样起来,有丝丝缕缕的暧昧和纠缠,却在两人逐渐沉睡的气息之中起先是若有若无,最后化为乌有。

*********************************

第三更,大家不想说点什么嘛?

对于文~~对于更新,对于任何事~~~

第六十八章 自尽

次日,当杜若锦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一张俊美的脸,高墨言撑着胳膊,靠在自己的床头,正俯身看着自己。

杜若锦揉揉眼睛,有些不自然得挪动了下身子,这时高墨言也起了身,吩咐绿意道,“告诉老太爷还有老爷夫人,我今儿个在房里与二少奶奶用膳,不用等我了。”

绿意一怔,朝杜若锦望了一眼,杜若锦也是一脸愕然。

绿意去前厅路上碰见了张妈,就把高墨言的复述给张妈,让张妈将信捎过去,张妈有些惊讶,说道,“自从二少奶奶能开口说话,我发现这府里的狗叫声都与平时不太一样。”

绿意跺脚,“你…”

张妈斜斜眼就走了,也难怪她觉得讶异,高墨言自从与原先的二少奶奶杜沉香成亲以后,虽不视她为洪水猛兽,也是敬而远之。此番,竟然要与二少奶奶在房里用膳,任谁听了不觉得奇怪?

绿意去厨房端来杜若锦和高墨言的早膳,轻轻推开门,放在桌上识趣得离开了。

高墨言将桌子搬近了床榻,方便杜若锦不下床可以够到桌上的东西,一边又端起碗来,欲一勺勺来喂杜若锦。

杜若锦立即别过头去,高墨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或许是感觉到自己拒绝的明显,杜若锦马上说道,“我不习惯别人来喂,我自己来就好,或许让绿意来伺候也行。”

高墨言的脸上明显浮上一层暗郁,他似是忍耐再三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从牙缝里艰难吞吐出几个字来,“你不习惯别人来喂?在妙真寺,怎么就肯让人嘴对嘴喂你吃药?”

杜若锦讶然,正要问是如何一回事,高墨言将碗重重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任凭杜若锦“喂喂”喊着也不理会。

杜若锦顾不上恼他,心里却还在想他说的话,嘴对嘴喂药?自己妙真寺昏死在锦亲王的怀中,那是自己唯一能记得的事情。难道给自己喂药的人是锦亲王?杜若锦摇摇头,心道不可能不可能,可是除了他又会有谁呢?

杜若锦压根不知是小王爷云泽的杰作,一心只以为是锦亲王给自己喂药,想着想着就羞得面红耳赤,绿意推门进来,起先见到高墨言负气而走,这会却见到杜若锦原本苍白的脸红润了起来,莫名其妙得面如桃花。

杜若锦有些心虚,躲着绿意探究的目光,说道,“绿意,什么事,你的眼神令我瘆得慌。”

绿意咬住唇,欲言又止,良久才说道,“珠翠自尽了…”

杜若锦谈不上震惊,可是还是有些疑惑,珠翠并不是个安分的女子,她不甘成为人下人,还没有飞上枝头做凤凰,怎么会甘心自尽?

“都说她去了妙真寺,是因为嫉恨二少奶奶,想着报复,所以才想在您的药里下毒,幸亏被王爷发现了,珠翠回来昨晚就畏罪自尽了。”

杜若锦冷笑,“怎么可能?珠翠有什么可嫉恨我的?她是大少奶奶屋里的丫鬟,又不可能给二少爷做通房丫头,她嫉恨我做什么?她该嫉恨的是大少奶奶才对。她该下毒的人也应该是大少奶奶,怎么可能是我?”

绿意期期艾艾地说道,“可是,可是,有人听说,珠翠一口咬定是大夫人指使她下的毒…”

杜若锦不置可否,“大夫人没有那样的魄力,她只是摆出这样的架势唬人罢了,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还该是柳氏,想一箭双雕?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得逞吧?”

果然,到了午间的时候,绿意说前边大夫人和大少奶奶闹了起来。

大夫人质问大少奶奶柳氏,“静容,这些年我一直带你不薄,老太爷说要你当家,我也没有意见,你要知道,如果我想要当这个家,恐怕还轮不到你什么事。如今,你竟然让珠翠来陷害我,我真是看错了你。”

大少奶奶只是在哭,高笔锋也在一旁劝慰着,说道,“娘,静容不是那样的人,她性子虽然急了些,任性了些,可是做事一向知道分寸的。她怎么可能做出陷害娘于不义的事情呢?”

大夫人拍案而起,喝道,“亏我生下你这么个没有心肝肺的儿子,都这个时候你还护着自个媳妇,为她说话。你娘差点被人陷害成杀人凶手,还是杀害自己的儿媳妇,传出去,你让娘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

大少奶奶柳氏哭叫着,一脸的委屈,“娘,静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那天从寺庙里回来,静容就让珠翠去找绿意,让绿意上妙真寺伺候弟妹,可是从那珠翠就没有回来,静容还派人去找,结果也没找到。静容还以为她跟别的汉子私奔了呢?后来见锦亲王也没有派人来催,静容就没再知会绿意上山。谁能想到,珠翠那个贱婢竟然私自上了山,还做出那等事来,娘,真的不是静容指使的,你要相信静容呀。”

大夫人沉着脸,仍旧是怒不可赦,“老爷回来后,就把她关在后院的柴房里,连审讯也没有来得及,她就自尽了,她既然有胆子上山下毒,又有胆子来陷害我,怎么就这么轻易自尽了?这里面肯定藏着猫腻。”

大少奶奶慌忙摆手,“娘,静容昨晚很早就睡下了,不信,您就问大少爷,他可以给静容作证。”

大少爷忙跟着点头,“娘,是的。昨晚我见静容有些乏,早就催着她去歇着了。”

大夫人半信半疑,喝道,“哼,就知道帮你媳妇说话,瞧你那点出息。别让我查出来,否则我一定饶不了她。”

********************************************

谢谢亲们的订阅,谢谢,如果还不错的话就留个言吧,如果觉得那些情节有些不妥,也留个言。

第六十九章 名册

杜若锦听了绿意的见闻,倒也不觉得奇怪,柳氏这次剑走偏锋,迟早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其果。

杜若锦躺下去,突然手里轻触到一个物什,抓起来看,才想起,那是楚惜刀留下给她的包裹,杜若锦本来左臂不方便,可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物件,所以也不好让绿意帮自己拆开。

杜若锦好不容易才将那包裹拆开,发现里面装着的竟是一本密册,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甚至还注明了隐姓埋名后的新名字。

杜若锦万分疑惑,发现其中还存有一张字条,上面寥寥几个字,“你受伤,我难辞其咎,抱歉。名册留在你处,往珍存。”

靠,珍存?

是不是将危险留在我这里,你的愧疚你自己都带走了?

这会是什么名册?杜若锦无暇去细细读上面的名字,只觉得思绪一团糟,这个楚惜刀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先是说与高纸渲有仇,后又刺杀锦亲王,难道他是江洋大盗?

想的头疼,杜若锦将名册塞到枕头低下,犹在觉得不放心,又揣到了怀里。

杜若锦靠在床榻上,觉得身子都有些麻了,才对绿意说道,“扶我起来,我们出去走走,再这样躺下去,非要闷坏了。”

绿意拗不过杜若锦,只好应了下来,抓着杜若锦在妆台前坐下,给她梳好头发,又想给她轻施薄粉的时候,杜若锦死活不肯,“绿意,适当让皮肤做下深呼吸会更好的。每天涂脂抹粉,加重皮肤负担,会老得快。”

绿意听得一头雾水,“二少奶奶,肌肤也能呼吸吗?”

“那当然,天地万物都是要呼吸的,你看屋子里的盆栽植物,甚至连这些桌椅板凳,都是会呼吸的,就更别说人的皮肤了。”杜若锦说完自己都有些汗颜,那些桌椅板凳刷了漆会挥发,勉强算成呼吸,不知道行不行。

绿意顿时看待那些桌椅板凳的目光截然不同了,几乎是神圣而怜惜得看着那些物什,说道,“等将二少奶奶送到花园,我就会来将它们再擦个干干净净。这么多年了,我发现我不够善待它们。”

杜若锦忍住笑,肩膀还一耸一耸抖动着,先自出门了。

等到了花园,绿意真的想要回去擦桌子,杜若锦赶紧拉着她不放,倒不是不让她回去擦桌子,是因为看到了一个人走过来,高美景。

杜若锦不想见她,正要让绿意扶着自己往回走时,高美景几步追上前来,说道,“二嫂,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杜若锦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自己还是不能狠得下心抹掉情面。

绿意识趣得往一边走开,看着周边的花花草草念念有词,估计还在想着呼吸的事呢,杜若锦失笑,觉得绿意真是单纯极了。

高美景看见杜若锦若隐若现的笑容,神色黯淡下来,“二嫂,庆春楼被查封了。”

杜若锦初始没有反应过高美景的话来,倏地记起,那是楚惜刀与高美景联络的地点,哪里既然被查封了,足以说明楚惜刀有问题,那么自己怀里藏着的名册呢?会不会是罪证?杜若锦下意识得捂着胸口,却让高美景会错了意,“二嫂,你身子还不好,我就说这些给你听,回头再受了惊吓,就是我的罪过了。”

“不妨事,不妨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杜若锦连忙说道,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高美景凄凄说道,“二嫂让人将信送到了庆春楼,他那晚来见过我,只是他仍旧放不下对高家的恨,他说不再与我相见了。”说罢,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杜若锦心叹,看来高美景对楚惜刀是用情至深。杜若锦也不劝她,两人坐在长廊上,不再说话,半响高美景止住了哭,才说道,“可是我不甘心,即便我高美景做他身边的一名丫鬟也是情愿的,只要每天见到他,那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隔了几日,我就去庆春楼找他,当时我想着,即便这事闹大了,我也不再怕了,我心里只有他,非他不嫁,没有了他,我还要在乎别人的目光做什么?”高美景有些激动,扯着杜若锦的衣袖说道,“可惜,,还未等我进到庆春楼,已经有大批官兵将庆春楼围了起来,掌柜的当场被拖了出去,他趁人问话的时候,一个猛劲就往刀尖上撞了过去,当场毙命。

杜若锦听着也惊心动魄的,衣袖被高美景扯着也浑然不知,瞪大了眼睛看着高美景,等她后面的话,

高美景低下头来,松开杜若锦的衣袖挫败说道,“庆春楼就那样被查封了,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到他。”

杜若锦默默失神,楚惜刀昨夜还出现在自己的房里,这如果让高美景知道,不知她会作何感想?手不自觉的又捂在了胸口上,那里还放着他交给自己的名册。

或许是敬佩高美景的勇气,心里对她的怨似乎淡了许多,这个与己一般大小的女子,庶出,有个不得势的娘亲,还有一个不成材的浪荡公子哥,她的处境地位只怕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吧?将来的婚姻,也势必由高家做主,或富贵,或权势,嫁了就嫁了,没有选择,哪怕是面对冷落与羞辱,不能抱怨,不能回娘家哭诉。

女人们总会心叹一句,这就是命,认了吧。

可是,也有那些烈性女子,不甘心一辈子受此折磨,她们决心反抗,却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反抗,或投井,或沉湖,或白绫,或鸠酒…

死有各种形式,心境却是一般无二,死也是一种解脱,死也是一种重生…

第七十章 意外

杜若锦与高美景在后花园的凉亭坐着,高美景是沉浸在一种对爱无望的忧伤,而她却顾不得陪着高美景感伤,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

锦亲王查封庆春楼,楚惜刀去刺杀锦亲王未果,反而刺伤了自己,楚惜刀又将名册藏在自己这里,难道不怕自己将这名册交给锦亲王吗?

高美景低低说道,“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他,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杜若锦惊道,“二妹,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其实,人活在这个世上,也不一定全部是为了爱情,有些人一辈子没有爱情,可是他照样活得快乐。对于你来说,爱情是美好而至高的追求,对于别人来说也一定会是,可是天下怎么就会有那么多幸运的人都能得到爱情呢?爱情,有时也是磨练人心性的一种手段…”

“二嫂,你说的可真好,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起这个,”高美景低下头,摆弄着衣角,说道,“我娘只会对我耳提面命,一定要找个如意佳婿,有钱有势,让大娘不能小瞧了。”

杜若锦叹气,她不是不理解,像她们那些没有受过现代教育的女子,有什么勇气可以去跟家族和现状斗争呢?

高美景又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大姐吧?她就被嫁进了益州秦家,可惜她那个夫君是个混蛋,坏事做绝,偏偏有个益州知府的姐夫,才让他一直得意下去。”

“你跟良辰,感情很好嘛?”杜若锦本来还想,良辰和美景,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就是按照戏里的剧情,那也应该是水火不容,争得死去活来的吧?

高美景轻笑,“说来也怪,在家时,不觉得她多么好,等她出了嫁,才觉得除了娘和三哥,她是对我最好的人。她性子绵软,人又不懂的回寰,难免吃亏。她出嫁这些年,也曾回来过几次,一直郁郁沉闷,这两年没再回来过,恐怕是大夫人不准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