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谦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就是因为谁也不会以为我这时候不顾身子就往外跑,才没有人防我,否则你以为我能轻易逃得出去?”

杜若锦心下疑惑,“那你哪里来的银两?难道是高良辰给你的?可是她从秦家回来的时候,身上并无分文,她哪里来的银两给你?”

文谦冷下脸来,说道,“杜沉香,你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至于是谁给我的银两,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说罢,就要从杜若锦身边走过。

走出去后,又折了几步回来,慢慢走近杜若锦,低声说道,“我走了以后,求你,求你诸事多周全着惜人一点,她最可怜…”

第二百五十九章 高家失窃

杜若锦听见文谦哀求她,帮着照顾惜人,心里终是不忍,点头应了下来,看见文谦欲走时,唤住她,紧忙褪下手镯和头上的饰物,说道,“这些还能值几个钱,你在外面孤身一人,多备些银两,总归是没错的。”

杜若锦将这些金玉首饰塞到文谦手里,便疾步离开了,属于文谦新的人生路才要开始,而自己的路却又迷失在这心雾之中,退无可退,进无可进。杜若锦回到墨言堂,怕惊醒了绿意,便没有亮灯,摸黑睡下了。

黑夜中,杜若锦拒绝再想这些纠葛不断的事情,可是脑海里思绪却如丝如缕乱成麻。自己怎么能不知道高墨言便在房间内,他就在里面注视自己,却不肯出来,即便在自己摔倒后,他仍然没有出来,高墨言,你真的决定要放手吗?

昏昏沉沉得睡下了,梦魇却不断,柳氏的惨死,高笔锋的离奇死亡,桑菱断臂楚惜刀成为刀下血魂…种种血腥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杜若锦大汗淋漓,一身冷汗惊醒了过来。

这一坐便是天亮,直到外面天色已泛白,杜若锦才困意袭来想睡个回笼觉,绿意却急匆匆得跑来,喊道,“二少奶奶,不好了,家里又出事了…”

杜若锦惊起,听见绿意说道,“昨天老太爷房里丢了几件古玉器,价值不菲,今儿个早上才发现,老太爷正发怒,要家里人全部去正厅。”

杜若锦紧忙下床,要绿意帮自己梳妆,一边问道,“听说是谁做的吗?”

绿意沉吟了一会,摇摇头说道,“绿意只听说,昨儿个只有大小姐二小姐去老太爷房里请过安,现在东西丢了,大夫人话里话外就是说二小姐做的…”

杜若锦听到这里,心惊问道,“二小姐人呢?”

“都被老太爷叫到正厅了。”

“那好,我们马上赶过去,否则迟了,哎…”

当杜若锦带着绿意到正厅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就听见大夫人阴阳怪气得说道,“美景,昨儿个老爷才将你从祠堂里放出来,你怎么就记不住教训?还做起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这偷盗如果是偷到别人家去,那也就罢了,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竟是做起了家贼,你还要脸不要?”

高美景站在那里没有出声,手里紧紧绞着帕子,似是要将那帕子扯碎一般,眼睛里也急得出血一般,怒瞪着大夫人。

二夫人这时上前,急道,“我生养的女儿,我心里有数,美景绝不是那样的人…”

大夫人却不屑道,“你不说这话,我也不冲着你来,可是你既然说出来了,等处置了美景,我让老爷也治你个管教不严的罪,看你还动不动出来护着你生养的这两个败家子。”

二夫人似是被说急了,顾不得尊卑,便说起来,“那你呢?你生养的这三个子女?又有谁为你争了气?大少爷经营着高家生意,看似费心劳力的,却暗地里吞了不少钱财,大小姐又被人从夫家休了回来,二少爷稍好些,从来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是跟二少奶奶成亲这几天,也一直无所出,你倒是说,你哪里便有脸来教训我?”

大夫人听见二夫人的当众顶撞,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指着二夫人便对高步青说道,“老爷,你可听见了?这反了天了,一个妾室竟然能这样顶撞我?我今天如果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来当的。”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想活活把我气死,对吗?”高老太爷被徐姨娘扶着走了出来,大力咳着,这一次咳了许久,连高步青都上前给他拍背抚胸,扶着高老太爷坐下后才松了口气。

而身边的徐姨娘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望着高步青的眼神似恨似嗔,高步青目不斜视,可以避开徐姨娘的目光,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夫人和二夫人听见高老太爷的断喝,这才收敛了些,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脸上却都藏着怒气。

高老太爷气怒说道,“家里出了家贼,这件事决不能这样善罢甘休,昨儿个去我房里的人,只有良辰、美景这两个丫头,你们说,到底是你们其中的谁拿走的?”

高良辰和高美景哪里还敢坐在座位上,都站在正厅中间,高良辰看似有些惊惧,面色发白,说道,“爷爷,良辰和妹妹不敢做出那样的事来…”

大夫人这时也急着说道,“良辰是个踩死蚂蚁都要哭上半天的主,她怎么可能会跑到老太爷的房间里偷东西?倒是另一个,说话尖酸刻薄…”

高美景看向大夫人,冷冷说道,“你这是在说我吗?你认定是我偷的东西?”

大夫人当时就将下了定论一般,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即便说不是你做的,这个家里又有谁信你?我且来问你,你刚才祠堂里被放出来,怎么就想着要去老太爷房里请安?而且还和良辰一起去的。”

这时,高良辰怯怯得说道,“娘,是良辰叫着妹妹一切去的爷爷房里,良辰是看妹妹刚从祠堂里出来,多日未见爷爷,去爷爷房里请安也是理所当然的,便叫着妹妹一切了,哪里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情来?娘,如果真的要找出一个人来顶罪,就让良辰认了吧,因为良辰相信妹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高良辰的话,于情于理,说出来,谁都会以为她这是为了高美景,才将一切祸事往自己身上揽,大夫人听见这话,急的干瞪眼,杜若锦知道,她也不是为了高良辰着急,而是怕高良辰揽了这件事在身上,又给自己丢人。

第二百六十章家法

杜若锦知道,她也不是为了高良辰着急,而是怕高良辰揽了这件事在身上出了丑,又给自己丢人。

可是她哪里想到,这不过是高良辰玩的小伎俩?

杜若锦冷眼看着这一切,回想起高良辰与文谦的交易,而文谦昨夜夜逃,明显便是高良辰给了她一笔钱财,高良辰身无分文,如果不想个法子,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那笔钱的,所以她就趁着高美景出祠堂之际,拿着给老太爷请安为由,偷了几件玉器,然后和高美景一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要不是当场被人抓着,谁又能相信,柔弱无依的大小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丑事来?而现在,高良辰说出自己愿意承担此事来,不过就是要上演一出姐妹情深,来蒙蔽众人的眼睛。

正在这时,有个声音清脆得说道,“东西是我拿的…”

或许是声音太低,或许是众人一时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齐齐朝高美景望了过来,高美景斜睨了高良辰一眼,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说道,“爷爷,东西是我偷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杜若锦长叹一口气,心道,真正看重姐妹情深的人,还是高美景,只是你这样站出来,谁又会真正来感激你呢?

二夫人在一旁急道,“美景,你疯了吗?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样说,会有什么后果?美景,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给为娘说,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做主。”

大夫人在一旁奚笑道,“看吧,我就说嘛,不是你拿的又能是谁?只不过我倒是真的没有料到,你竟然能主动站出来承认。”

高老太爷气怒说道,“真是胆大妄为,你娘平日里就这么教你的?竟然做了家贼,你快些说,我那几件宝贝玉器现在在哪里,如果你立时交出来,我还能饶了你,否则就依家规处置…”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高家家规第七条,凡做偷窃盗掠之人,一律打八十大棍,做家贼者尤甚,当场打残双臂。

杜若锦本是不知道家规的,可是听了绿意在耳边的话,也是震惊不已,如果高美景交不出那几件玉器,只怕高老太爷真的会滥用家刑了。但是,高美景明明就没有偷窃,叫她却哪里交出那几件玉器?

果不其然,便听见高美景说道,“那几件玉器,我怕被人发现,我就给扔到后院湖里了。”

高老太爷大怒,喝道,“马上派人给我去捞,就算是平了那个湖,也要将东西给我找出来。”说完,大力咳着,一口气便吊在了哪里。

高步青又是掐人中,又是针灸,才让高老太爷缓过那口气来,却执意不肯下去歇着,非要等东西被捞上来。

高家下人纷沓而至,齐聚后院假湖,高老太爷找了几个可信的下人,在岸上看着,盯着下湖捞玉器的人。

众人都在正厅里,噤若寒蝉,这会子谁都不敢说话,生怕再触怒了高老太爷。高美景依旧站在远处,目光却悠悠若若得一直落在高良辰的身上,高良辰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回望高美景,一身的不自在。

良久,高美景才似有深意得说道,“大姐,你说我们姐妹两人要好不要好?”

高良辰无奈,只得接口,低声说道,“要好,自然是要好…”

高美景又接着说道,“大姐,那么你说到底是你对我好一些,还是我这做妹妹的对你好一些?”

高良辰咬了咬牙,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你对我好一些…”

“你这话倒也算是公道。可是你这做姐姐的就忍心看着我这做妹妹的,被责罚打断手臂吗?”高美景的话似轻似重,里面的个中深意,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

果然,高良辰哑口无言,竟然说不出话来,就那么凄凄楚楚望着高美景,高美景斜睨了她一眼,心里终是有再多的不甘也忍了下来。

旁边的大夫人却颇为不屑,说道,“美景,你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叫旁人听了,还以为是良辰做了错事,你好心出来顶罪一样,也亏了是良辰那样的孩子,如果是别人,只怕早就让人误会了。”

高美景冷冷得笑着,高良辰只顾绞着帕子,低低唤了声,“娘,不要再说了。”便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正在这时,高家下人来报,后院假湖里并没有捞出玉器来。

高老太爷当即咆哮大怒,“来人,将我拖下去,打…”

二夫人扑上去拦着,被下人们拖开,一直在一旁皱眉没有出声的高纸渲,喝道,“住手…”高纸渲起身,将二夫人扶起坐下,又将架着高美景的下人呵斥退了,才走近高老太爷身边,说道,“爷爷,二妹的性子我清楚,她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纸渲愿意用性命担保。”

高老太爷看见爱孙出来说话,一脸无奈,但是想起那些玉器来,还是心如刀割,当即不留情面得说道,“她都自己认了,你还敢拿自己的性命出来担保?你如果执意要拦着,当真是要活活气死我吗?枉我这般疼你,你就是这样回报爷爷的?”

高纸渲看高老太爷怒气大甚,怕高老太爷再气晕过去,不敢再出言,心下却着急万分,生怕高美景出个闪失。

这时,有人出来说道,“既然一定要打,那么就由我来行刑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好心没好报

当高墨言站出来说,要给高美景行刑之时,高纸渲和杜若锦同时松了口气,毕竟两人深知高墨言的用意,定是手下能拿捏好分寸,不至于就真打断了高美景的双臂

等到高老太爷气消了,再给他禀明实情,相信他就不会再如这般生气了。

高老太爷目光中明显带了几分质疑,却在二夫人悲切得哀求下,不耐烦得一挥手,高家下人立即将高美景拖上了架板上,另一个下人将高家家法婴儿臂粗的棍子捧了上来,递交到高墨言的手里。

众人离得远,仿佛是听见高墨言对高美景说了句什么,高美景当即差点落泪…

气氛顿时凝结了起来,众人都在等行刑的那一刻,二夫人和高纸渲自是不用说的,便是连大夫人也有些唏嘘,高良辰在一旁紧咬双唇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向高美景那个方向。

杜若锦心里也是焦急万分,毕竟高美景受的是无妄之灾,此事根本与她无关,就在高墨言举起手中棍棒,犹疑之下就要打下去的时候,就听见张妈从门外疾奔而来,嘴里还叫嚷着,“找到了,找到了,大夫人,大少奶奶给找到了。”

说着便催促着两个婆子将文谦给捆了上来,杜若锦心下疑惑,这文谦不是连夜就逃了吗?怎么现在又被抓了回来?

张妈邀功似得说道,“今天凌晨时,笔锋堂的丫鬟就来说,大少奶奶不见了,大夫人知道大少奶奶肯定是偷着跑了,所以就让奴婢带人去找,可巧奴婢便在银楼看见大少奶奶正在那里卖东西,喏,就是这几件…奴婢琢磨着,肯定是大少奶奶偷来的,笔锋堂可没有这么好的物什。”

张妈将怀里的玉器呈了上去,高老太爷立即就喜道,“这就是我房里丢了的那几件,快拿来给我看看。”高老太爷接过去,喜不胜收,都顾不得追究谁的责任。

二夫人这时抹净了泪,含着一口怒气,说道,“看吧,都说你们是冤枉了美景,你们不信,现在这做偷鸡摸狗的事的人被抓回来了,我倒要看你们再怎么红口白牙得诬陷美景偷了那玉器。”

大夫人面上有些不自然,嘴里却不肯松软,说道,“到底是谁冤枉了她?还不是她自个站出来承认是她拿了老太爷房里的东西?如果她真死咬着不承认,谁还能将她怎么样吗?怪只能怪她傻,怨不得别人。”

二夫人气怒之极,跺脚指着大夫人说道,“好,好,你今天能够这么昧着良心说话,将来自己出了事那一天,别怪别人都袖手旁观。”二夫人说完,便去架板上扶着高美景,高美景显然也是惊疑不定,跟着二夫人站着那里,看事后的发展。

大夫人不以为然,没有理会那二人,反而盘问起文谦来,只见文谦头发凌乱,有些挫败沮丧得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大夫人冷笑说道,“你以为你这样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既然想逃出去这个家,你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我现在就马上将你送官,看看你偷盗这些名贵玉器,到底会获个什么罪。”

文谦闻言猛然抬头,这才着了慌,辩道,“这东西不是我偷的,我连老太爷的房门都进不了,我怎么可能偷得着这些东西?”

“你既然说你没偷,那么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东西交给你的?你说出来,我或许还会放你一马,否则你该是知道自己的下场。”

文谦慌忙朝高良辰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高良辰紧张到面色都有些发白,呼吸都有些困难,杜若锦本以为文谦便会这么轻易地供出高良辰来,还在为高良辰不值的时候,便听见文谦尖利的声音说道,“就是她。”

杜若锦倏地心惊,赫然发现文谦努嘴朝向得便是自己,只见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杜若锦心下不忿,上前质问文谦,“文谦,做人要讲良心…”

“对呀,文谦,你凭什么这样说二嫂?二嫂将这些东西偷出来给你,她又能拿到什么好处?”高美景在一旁,为杜若锦说话,杜若锦感激不已。

这时,文谦却似是急了眼的兔子,说道,“你们都不相信,是吗?我这里便有证据…”

杜若锦这时才想起,昨夜递给文谦的金银首饰,果不其然,文谦伸手入怀,掏出了几件首饰,赫然便是杜若锦的。

众人面面相觑,默然没有出声,就听见文谦叫嚷道,“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证据,她昨天夜里将这些都交付给我,否则我手里怎么就会有她的头饰?杜沉香,你说,这些头饰是不是你交给我的?你敢不敢承认?”

杜若锦只觉得浑身冰凉,自己的一片好心终于成了埋葬自己的陷阱,牢牢地盯着文谦,一字一句的说道,“文谦,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嫁祸于我,只是得不偿失,我没有做过的事绝不会如二妹一般,为了别人去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

说到这里,杜若锦走近了高良辰,面色沉静,说道,“当日,我将你从秦家带回,不止是因为你我同是女人,我心里多了一份同情,而是因为你切切实实便是高家的人,既是高家人,谁如果敢不待见你,敢将你从高家逐离,你都该去找一个理性的解决方式,凭着别人的子女在高家立足,这也不过是高家畸形的观念造成的,不是你的错,所以我理解你,可是如今这件事已经酿出这么大的纷争来,你难道仍旧无动于衷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 姐妹情深

第二百六十二章

高良辰在杜若锦的逼问下,退了一大步,柔声说道,“弟妹,你在说什么?”她的神情仍旧是那般无辜,眼神中充满了让人爱怜的柔弱。

杜若锦闭目长叹一口气,说道,“怪不得美景甘愿为你背下黑锅,你扮出的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有谁能够逃脱…”

大夫人这时,满眼疑惑,对杜若锦说道,“真的是你偷的?”

杜若锦苦笑说道,“你觉得会是我偷的吗?别说我没进过老太爷的房间,即便去了,我偷了这些又能做什么用?凭着皇上的赏赐,即便这辈子不做任何,也少不了富贵,何至于就非要偷那几件玉器?再者说,即便是我偷了,我会交给这么一个行事周不全的人,竟然未出锦州城,在银楼就被人抓住?”

杜若锦说完,走近文谦身边,就听见文谦低声哀求说道,“求你,求你,她说过,如果我把她供出来,她就将惜人给掐死…”

杜若锦回头望了高良辰一眼,高良辰似是镇定了下来,面色无虞,杜若锦低声对文谦说道,“你将一切罪名推到我的身上?无非就是怕有人的威胁,难道就不怕我一样可以置你于死地?”

文谦怔住,不再说话,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可是杜若锦却知道,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与其她就是死在我的手上,她也不愿意让惜人死在高良辰的手上,所以她断然不会翻供。

高美景插话说道,“现在这是怎么着?明明东西就在文谦身上,她说是二嫂偷来给她的,就是真话了?她手里拿着的二嫂的那些头饰,指不定也是一样偷来的。”

此话一出,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知道真相的三人却是神色各异,高良辰始终不肯说话,也不表态,似是此事与她无关,杜若锦冷眼相看,暗地里却在预测自己的胜算,而文谦的脸上明显变了颜色,她知道,那玉器是实实在在从她身上发现的,如果高家一定要找个人顶罪,自然就是她无疑,她即便想要赖到杜若锦身上,深究下去,也迟早会牵连出高良辰来,高良辰一旦发觉不对,立即会报复在高惜人的身上,所以文谦思索再三,紧咬牙关,似是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来,说道,“对,东西就是我偷的,跟二弟妹无关…”

大夫人冷笑道,“好,这个家可真是闹出笑话来了,一个家贼,查不出到底是谁来不说,还三番两次出来甘愿顶罪的,可是你们当高家的其他人都是傻子吗?你们几个究竟在捣什么鬼?”

文谦这时话已说出,也自觉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大声说道,“东西是我偷的,我认,不需要再追究下去了。要杀要剐,由你们…”

大夫人听见文谦没有一句软话求饶,心里不舒坦,正要说些狠话逼迫她,就听见高步青轻咳一声,走近高老太爷的面前,说道,“爹,此事既已查清,我看就没有必要再大动干戈了,老大家的刚生了孩子,身子弱,加上又是一时糊涂,爹您就饶了她吧。”

高老太爷这时,手里把玩着那些失而复得的玉器,心里格外的舒坦,说话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脸上的皱褶竟然也舒展开了,瞧向文谦的时候明显有几分厌恶,不冷不热的说道,“她是一时糊涂也罢,精明过头也罢,总之她的手污了我的玉,我断不能轻饶了她,高家容不得这样的人在,步青,你就将她赶出去吧,以后有我在世的一天,就不许她进高家的门。”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文谦自己偷着跑是一回事,可是被高家逐了出去,又是另一回事。再者说来,她身上并不傍身之物,这样将她赶出去,不外乎是将她往绝路上逼。

文谦听见此话,仰头大笑起来,笑的凄凉而放任,喊道,“苍天呀,我文谦就不相信命,出了高家门,我不信老天呀将我逼死…”说着,头也不回得往院门中奔了去。

杜若锦心里唏嘘不已,回头望着高良辰的时候,只见她早已坐在椅子上,用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看起来倒是松了口气,惬意了不少。

杜若锦和高美景互视一眼,各自又迅速别过了头,不是因为有什么隔阂存在,而是双方都因为眼神中那种洞若观火的清明尽惊骇住了,原来两人都早已知晓事情的起折回转。

高老太爷得了那些玉器,心下便没了烦恼,吆喝着让众人散了去。

大夫人、二夫人互相别扭着,冷哼一声离开。高良辰也迅速离开了,高美景在她身后唤了一声大姐,高良辰也没敢应声。

高美景低声说了句,“说什么姐妹情深,却只是你来说,我来做。”说罢也负气跟着离开了。

杜若锦恍然跌坐在椅子上,想起刚才的凶险,如果不是文谦权衡利弊站出来认了此事,那么受罚的人必是自己,可是高墨言,你何尝肯为我说句话?难道那时候的我,对你当真无所谓吗?

杜若锦心里凄苦,不自觉得就将目光落在高墨言的身上,可是高墨言目不斜视得便从杜若锦的身边走过,杜若锦再回头看的时候,就只看见他离去时飘动的衣袂。心不自觉得便沉了下去,如同跌进了冰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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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第二百六十三章 繁华未曾落尽的一场戏

第二百六十三章

杜若锦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必定是难看之极,正想要离开之时,便见高纸渲走了过来,沉吟一番,说道,“你如此在乎他,怎么会想不到,他既然肯为了美景出头,又怎么会将你置于危险而不顾?”

杜若锦听见此话,心下释然不少,对,他既然肯为美景出头,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事情置之不理?杜若锦心下宽慰不少,嘴角不自觉的便勾起了一抹轻笑,正要答谢高纸渲几句之时,便听见高纸渲又低声说道,“即便这个世上没有人站出来保护你,你还有我,我会始终站在你的身边…”

杜若锦听见此话,对着高纸渲冷冷一笑,说道,“三弟怎么仍旧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二嫂最不待见的便是这种人了。”

高纸渲微怔,眼睛里闪过几分不可置信,欲言又止,终是苦笑离开。

杜若锦望着高纸渲的背影,心里生出的那几分不忍,生生给吞了下去。高纸渲,是不是转身之际,心里又在默念,我太过于残忍?不要怪我残忍,这一时的残忍,只是为了让你忘记,忘记伤痛,还有我…

杜若锦带着绿意回墨言堂,路上,绿意试探得问道,“二少奶奶,你真的不去找二少爷谈谈吗?男人嘛,总是要给些面子的,否则他们怎么肯轻易低头?”

杜若锦听了以后,哭笑不得,说道,“绿意,有些事情,我本来没有错,要我怎么去服软呢?或者说,即便是我现在想给他面子,他指不定还不肯要呢。”

绿意嘟囔了几句,杜若锦没有听清,正待追问的时候,便看见欣月易装站在墨言堂门口,等着杜若锦回来。

欣月站在那里,眉眼间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不耐烦,似乎是真的想做这个差事,其实杜若锦却明了,除了接近高纸渲外,欣月肯定是别有深意。

欣月跟杜若锦说了酒楼的近况,杜若锦只是静静听着,间或提出些自己的意见来。并且根本欣月找人算出来的节日,开业之日便定在了这个月初八。

今日已经是初二,杜若锦又交付了几件事情,欣月当即出门去办。杜若锦带着绿意去了雍云楼,外面布置得差不多了,可是里面还没有粉刷完毕,杜若锦仔细转了几圈,找出几处瑕疵来,务必叫帮工做得仔细些。

这时候,绿意突然问道,“二少奶奶,咱们别的宾客,都可以让别人去代劳去请,可是锦亲王那边,二少奶奶你还是亲自去一趟要体面些。”

杜若锦沉吟了一番,心道绿意说得没错,于是带着绿意从雍云楼,直接去了锦亲王府。门人说王爷去宫里还没有回来,张贵从府内迎了出来,招呼着杜若锦去书房等锦亲王。

刚走至书房门口,便听见有个童声清清脆脆得说道,“你是不是又来找我父王?”

杜若锦回头看去,正是小王爷云泽,眉清目秀,面色白净,看起来就极讨人喜欢,杜若锦轻笑,答道,“是呀,可是这一会你父王不在,如果有人想要跟我玩,我一定奉陪。”

小王爷云泽眼神亮了亮,似是特别希翼有人能够跟他玩耍,可是在看见张贵时,面上还是暗了下来,不甘得说道,“既然父王不在,你是府上的客人,我自然就该代夫接待宾客,张贵,你说,我说的对吗?”

张贵一怔,随即忍俊不禁,说道,“小王爷放心,张贵不会乱说话的,否则你昨儿个上树找鸟蛋的时候就早告诉王爷了。”

云泽听见此话,涨红了脸,当即跺脚朝着张贵不依不饶得喊道,“你还说…”

杜若锦放声大笑,望着云泽稚嫩而强自作出一副大人模样的神态,又生出许多感慨来。于是上前拉过云泽的手,两人进了书房,云泽有些不好意思,使劲挣脱开杜若锦的手,让杜若锦再度失笑。

张贵派人送上茶果,便出去做事了。

书房里,杜若锦和云泽有一搭无一搭得说这话,“小王爷,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除了念书习字外,都做些什么?”

小王爷云泽想了想,仔细回道,“晨起要跟着师傅练功,然后温书,用过早膳后便去给父王请安,接着就去上课…”

杜若锦打住他,问道,“我是问你,除了正事外,你平日还做些什么?比如跟小朋友玩,或者撒娇捣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