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车门,抬眼看向司机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楚醉那颗心终于归了位,拉长了半天的脸也终于重现活力光彩,就像国际某知品化妆品的广告一样神奇。

何彦沉不冷不热的瞥了她一眼,须臾对司机开口,声音不急不缓:“去连殿公寓33号。”

他们坐车过来连殿公寓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之前从晨光小区离开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因为是冬季,这一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不少,楚醉一边跟歆歆说话,一边时不时抬起头看向那边主卧的方向,主卧的房门没有完全关上,露着一条窄窄的缝隙,透过门缝,在光洁透亮的浅色地板上倒出细长的昏黄光线。累

刚刚何彦沉进了房间后就没再出来,楚醉想了想,忽然问歆歆:“你linda妈咪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哎。”歆歆眨着大眼睛,满眼疑惑的摇着头:“妈咪,歆歆也好久没有见到linda妈咪了呢……”

怎么回事?

linda是和歆歆一起离开的,她没有可能不陪在歆歆身边啊。

想到这里,楚醉犹豫了一下,才放下孩子,转身走到主卧的门口轻轻推开门,昏黄柔和的光线渐渐放大,直到看见何彦沉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卧房的小型办公桌旁正在电脑里看着什么,听见她推开门,便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

见他完全不将自己身上的伤当回事,明明脸上毫无血色却仍然像是在办公,楚醉顿时脸色难看的走了过去:“不是让你躺下休息吗?苏医生说过,你虽然是皮外伤但是有几处伤的很深,必须要安静的休息几天让伤口慢慢愈合,不能乱动,你当自己是铁人?还是什么?快躺下!”闷

何彦沉将电脑上楚醉没看清的画面窗口最小化,想了想,直接合上电脑,抬手揉了揉眉心:“好。”

说着,缓缓站起身,楚醉见他起的有些吃力,就知道之前那一翻奔波折腾一定早就扯动了他背后的伤口,忙走上前抬手扶他站起:“来,小心点。”

何彦沉募地转眸看向她,因为她的搀扶,两人靠的很近,他低下头看她,楚醉抬起脸要说话时差点撞到他下巴,脸是一愣,随即连忙转开头,扶着他坐到床边,将被子揭起,让他合衣躺下。

之后一边帮他盖被子,一边问:“linda在什么地方?”

何彦沉没说话,她看得出来他眉眼间的疲惫,犹豫了一下才道:“她是大人,不至于像歆歆这样让我担心,但你至少告诉我她在哪里,也好让我更放心一些。”

“她很安全,你大可以放心。”何彦沉睨了她一眼:“能让你牵挂的人倒是不少。”

听出他这言语间的奚落,楚醉捏在被子上的手不由的收紧,仿佛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环视着他这间以深蓝色为主题色彩的卧房手下的被子亦是静谧的深蓝色,指尖顿了顿,她倏地低声问:“我刚刚看过歆歆的房间,她那张儿童床完全不够我们母女两个睡,我的房间在哪里?”

她看过了,何彦沉在连殿的这处公寓不是很大,总的看起来也就是一处小户型单身公寓,而且这处小区看起来应该是几年前就已经建成的,从构造到外观来看,简单而又简朴,不像这两年新建的楼都是现代感极强的外观与内部构造。连殿这地方是一条偏僻的街道,虽寂静但不像僻静依山傍水的流苑那么奢华,论房价来看的话,也不是很贵,但是这种简单的风格倒是很适合生活居住,在这种温馨的小型公寓里她难得感觉心里很平静。

而歆歆的房间似乎是一处小书房特意腾出了空间而改造成的儿童房,很精心,空间不是很大,但却足够那个疯丫头玩耍,一切孩子能用到和玩到的玩具或者娃娃等等东西都摆在那间屋子里,楚醉刚刚进去时就被这份细心所打动。

不管何彦沉如今用怎样模糊的让人看不清的感情对待自己,他的忽近忽远只限于她,而对于歆歆,他是真的很疼爱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

是父女血缘牵引还是什么,楚醉说不清楚,但好歹冰冷的心底终于注入了一丝安慰。

但有一点是她刚刚才忽然想到,她的房间在哪里?她要住哪里?这么一个单身公寓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客房来容纳她。

他该不会……

“你有两个选择。”何彦沉慵懒地躺在她面前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身旁的床侧。

“你不认为这样找个理由让我和你睡一张床的这种事,很狗血吗?”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楚醉直接一脸明了的嗤笑,虽然她确实在刻意走的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他放不下自己,直到她成功将这个男人抢回来,但她还是难免觉得这种另人尴尬的场景实在……狗血的可以……

不过几年前她与何彦沉在大学毕业之前一段时间便已经在学校外租了房子一起生活,她跟他也同床共枕过一段时间,那时她就想过两人很可能有一天就真的会一时冲动而互相冲破最后一道底线,结果也不知是他自制力太强或者太绅士,还是她楚醉的魅力不够,两人同床共枕了大半年,他居然都只是每晚蛋腚的抱着她睡觉,有那么几次他亲她亲到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楚醉知道情到浓时有些事情早晚都会发生,所以没有多少抗拒,她那时也确实认定了他,哪知他总是在最后关头冲去浴室洗个冷水澡回来,然后一脸痛苦的一晚上不敢再抱她。

后来楚醉像是开玩笑的问他这么一个大好的热血青年怎么自制力这么强大,他倒是将她按倒亲吻到楚醉意乱神迷的嘤咛,然后一脸淡定的停止了下一步举动,在她耳边低声说,等他有足够的资本与能力娶她的那一天,肯定要将她按在床.上折磨她几天几夜把这么久隐忍的痛苦全都补回来,之后再次冲进浴室放冷水……

呃,结果没想到他这个誓言倒是被她酒后耍疯主动破除了!

所以她倒是没什么惊讶和畏惧,仅是一脸挑衅的看着他脸上深不可测的笑。

何彦沉脸上的笑意更大,轻轻拍着床侧,用眼神往床旁边的地板上瞟了瞟:“你先不必自做多情。一,睡歆歆的儿童床,二,打地铺。”说罢,他一脸平静的凝视进楚醉诧异到圆睁的眼底:“王妈之前以为自己照顾孩子很可能会偶尔住在这里,于是给她自己准备了一套被子,但她一没在这留夜过,那套被子应该在歆歆房间,你可以自己去拿。”

“你……”楚醉瞠目结舌。

“正好,我身上有伤,你照顾我也方便。”他若有所思的睨着她:“我免为其难的允许你在我的房间里打地铺。”

“算你狠!”楚醉咬牙,气氛的向后退了一步:“我才不……”

“如果你很想和我同睡一张床,我也不介意。”他忽然微微一笑,笑的迷人万分。

“我介意!!!”楚醉瞪了他一眼,转伸就要出去提着行李箱带着女儿离开。

靠,她苏瞳只是顾及他的伤才屡屡配合他,跟他住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追杀的人是他又不是她,她干什么委屈自己受他这百般侮辱,就算抢老公,她也得换种方式,不能这么受欺负!

刚要走出卧房,何彦沉的声音再次幽幽的传来:“他们已经见过你,若是找不到我,一定会拿你下手。你确定要带着女儿出去置身于险地?”

再次被看透心理,楚醉怒不可遏的转头:“我就不信T市这么大,就独独你这破地方最安全!”

话落,她重重摔上房门快步走出去。

十几秒钟后,楚醉忽然再次推开门看向何彦沉仿佛早已预料到的调侃眼神:“看在歆歆的面子上,姑奶奶不和你计较!”

敢一次次拿话涮她!

不就是睡一张儿童床吗?大不了她和女儿颠倒过来睡,挤一挤怎么也能熬过几晚,等到风声过了,等他伤好了,看她怎么对付他!不把他这越来越臭的脾气给制住,不把他抢回到自己石榴裙下,她誓不罢休!叫你何彦沉得瑟!

下一瞬,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楚醉一脸老大不爽的转头,拿起行李箱抬进了歆歆那间被一堆玩具和娃娃挤满的儿童房。

时光总如白驹过隙,一个星期的时间匆匆便在岁月的流淌间不知不觉的划过。

今年的除夕夜是楚醉这几年最的最为平静,也最为温馨的一次,似乎已经好几年了,除夕的团圆之夜她都是自己一个人,或者是整夜抱着刚刚呀呀学语的歆歆睡了一觉便过去了。累

而今年,她和歆歆的身边,多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他更是歆歆的爸爸,仿佛一家三口的日子悄然流逝,时间快的仿佛仅仅一眨眼就不见了。

“爹地~~~”

何彦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歆歆小小的身体坐在他怀里,本来一双大眼睛正专注的看着电视机里的动画片,忽然转头见楚醉正抱着一台手提电脑盘着腿坐在儿童房里的地毯上查资料,不禁眨了眨眼睛,抬头想了想,手指小心戳了戳何彦沉的胸口,小小声的说:“爹地,为什么不让歆歆告诉妈咪呀?歆歆被坏人抓走的时候,明明是爹地叫洛鹰叔叔救的我嘛……”

“爹地,妈咪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对爹地更好的!”歆歆撅了撅小嘴,胖呼呼的手指揪着何彦沉胸口的衣服:“爹地,歆歆去告诉妈咪好啵?”

何彦沉低眸看了歆歆一眼,随即转眸看向儿童房里坐在地毯上的楚醉,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角,抬手在歆歆头上轻抚:“那件事是歆歆和爹地之间的秘密,你若是告诉她,可就不再是秘密了。”闷

“呃……”歆歆顿时呆呆的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意,将脸贴在何彦沉的胸膛,声音软软的:“是歆歆和爹地之间的小秘密吗?”

“当然。”何彦沉垂眸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手指在她头顶轻轻拍抚:“咱们父女之间的秘密,怎么可以告诉你妈咪,对不对?”

“好像是这样哎……”歆歆将脸在他胸口撒娇似的磨蹭:“嘻嘻,歆歆和爹地之间的小秘密!那爹地,歆歆不告诉妈咪,你也不许说漏嘴!”

说着,她举起小手指:“爹地,你不可以把咱们两个的小秘密告诉妈咪哦!就算妈咪用巧克力谗你,你也不许说!咱们两个都不说!拉勾!拉勾嘛!”

何彦沉轻笑着将手指勾住她短短的软软的小手指:“好,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歆歆学任何话的速度都特别快,这句忘记了是在哪个动画片里听到的,一边腻在何彦沉怀里,一边跟他拉着勾,之前说话的声音都是悄悄的,在喊这一句的时候,兴奋的大声喊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傻乐:“嘿嘿!一百年不许变!”

楚醉正在电脑里看邮件,许竹誉失踪了一个多月,终于这阵子又有了消息,最近两人常用Email聊天,听他说在马来西亚的趣事还有那些酸麻的要死的写给她的情诗,每每楚醉都会乐得受不了,要不是完全知道许竹誉随性幽默的性子,恐怕看过一封情诗后就不敢再和他扯下去。他们两人毕竟是一起长大,互相多少有些了解,从许竹誉在Email的话里就看得出来,他依然意气风发,腹部的枪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甚至还说再不用多久就会脱离许伯父跟许伯母的禁锢飞回国内继续向她发动强而有力的攻击,就不信她不能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两人这几天经常聊,她也经常抱着电脑笑的前仰后合,总会引来歆歆的一脸好奇跟何彦沉的一记冷眼。

刚回复了一封Email,忽然听见歆歆在喊着什么拉勾,楚醉不禁转头看向客厅里的沙发上的那对父女,歆歆那个臭丫头很粘何彦沉,要不是何彦沉身上有伤,她一次次提醒歆歆要注意爹地背后的伤,那丫头肯定早就缠着他,让他背她出去玩了。

电脑里响起提示音,她将落在客厅里的视线转了回来,打开许竹誉的邮件。

Whenever/you/need/me,(当你需要我的时候)

I‘ll/be/here.(我都会在这里)

Whenever/you‘re/in/trouble,(当你有麻烦的时候)

I‘m/always/near.(我都会在你身边)

Whenever/you/feel/alone,(当你觉得孤独的时候)

and/you/think/everyone/has/given/up(当你认为所有的人都已绝望)

Reach/out/for/me,and/I/will/give/you/my/everlasting/love.(到我这里来,我会给你所有的爱。)

楚醉一怔,指尖在电脑键盘上僵滞了许久,然后轻笑着回复:

——水煮鱼同学,你这一天一封的情诗真是写的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我要是个妙龄少女肯定早被你征服,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马来西亚看到什么美女了,才能写出这么浪漫的,否则你对我这么一个即将奔三的妇女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小文青的冲动——

那边回复:

——现在流行重口味,我最爱妇女了,小醉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求你嫁给我吧亲爱的——

——少扯这些没用的,你有没有帮我问过许伯父和许伯母,我爸现在身体怎么样?他最近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他——

那边似乎犹豫了许久才回复:

——最近我爸妈很少回国,金融风暴的影响很大,他们在海外的分行和金融公司四处巡视,暂时不知楚家的消息——

楚醉神色微微一僵,早在那日她就想得到,她害得许竹誉差点丧命,虽说现在没什么事了,但是先是坑了他们儿子,再是未婚生子的消息一被他们得知,许楚两家的世交关系必定多少都会受到些影响,何况她楚醉曾经还是C市市长默认过的孙媳妇,许家对楚醉一直照顾有加,即便她跟家里断绝关系三年,许伯父和许伯母也同意儿子跟她继续来往,可如今的她……

怎一个蒙羞二字能说的清的。

剥夺许竹誉的自由这还不算最重的,她最怕的,恐怕已经发生了,那就是许伯父和许伯母对楚家不再热络。

因为企业内部的事情从不向外人道言,所以曾经她对家里的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总能在许竹誉口中得知楚氏还有家里的消息,可现在……

如果没有许氏的特意关照,她真不知道现在濒临灭亡的楚氏还能怎么样。

她对盛华的主动帮忙可没抱太大希望,这种阴谋恐怕只会将楚氏这最后的一口残联的生气也摧毁。

——小醉你别担心,我再过一个月大概就能回国,到时我亲自去看看楚伯父,你时刻要相信一点,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谢谢——

——谢什么?再跟我说谢,小心我回去就把你生吞活剥——

——哎哟许少,强抢民女这种知法犯法的事儿你也敢做啊?——

——爷我什么不敢做?特别是对你楚醉,我对你爱的无法自拔了,你说这可怎么办?楚醉,你爱不爱我?快来安抚安抚我这受伤的心灵,说你爱我,快说!——

——说倒是可以,你先给我从实招来,刚才那封情诗是怎么回事?完全不像你平时的水准——

——……被你看出来了?那是我在外国诗集里抄的——

——我就知道,你再肉麻也麻不到这种程度——

——你爱不爱我?不爱我,我就不回去了,快说!我这心可疼着呢,急需止痛药——

楚醉无奈,两人最近没事就喜欢在Email上开玩笑,倒是也习惯了他这耍赖的做风,没当回事,便也顺了他。

——爱,很爱!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许大少爷!——

——哼,晚了!——

楚醉抚额……

——真的是伤心,我全天下最爱的人就是你了,求你原谅我吧!——

发完之后,她笑着等那边的回复,不知道他在那边的电脑前是不是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在考虑怎么狠狠拒绝她,这种玩笑式的报复能让他爽一爽,她也算是尽力了。

正等着邮件,忽然只觉背后阴风阵阵,终于将专注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开。

何彦沉正站在她身后,嘴角紧抿,面无表情。

楚醉募地一阵惊诧,连忙合上电脑,莫名奇妙的有一种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和许竹誉之间习惯了这样没轻没重的开玩笑,也不知道两人这一会儿的Email聊天被他看到了多少。累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要解释?可现在这气氛怎么这么……

“歆歆呢?”好半天,楚醉在他漠然的眼神下有些不自在,将电脑扔在地上,站起身,锤了锤有些酸麻的腿,同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何彦沉看着她脸上一晃而过的无措,冷冽的目光自她身上转开:“还真是一对痴男怨女,看样子我要是阻止你跟他在一起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楚醉脸色骤然一紧,蹙了蹙眉:“我和他在开玩笑。”

“这个玩笑真是太有趣了。”他嗤笑着转身走了出去:“我要洗澡,你们若是聊够了的话,麻烦楚醉小姐你来帮忙。”

楚醉轻叹,不再解释什么,转头见歆歆竟然睡在身后的儿童床上。可见应该是这丫头缩在何彦沉怀里睡着了,他是将歆歆抱进来让她好好睡觉,之后才站在自己身后的。

该死!她刚才太专注,根本没注意到他抱着歆歆进来。

楚醉抬手在脑袋上一拍,低咒了一声,转身赶忙走进浴室。闷

何彦沉已经站在里边,自己解开了睡衣前排的扣子,却因为伤口正在愈合阶段,手臂不能太过伸展而没法顺利的将衣服脱下,楚醉走过去按住他正拽住衣衬的手,帮他将睡衣脱下来,挂在一旁,然后扶着他在浴缸旁边坐稳,转而探手试了试水温,拿过柔软的毛巾沾了些水,便小心的在他满是伤的背上轻轻擦拭,虽然尽量避开伤口,但伤口四周被擦拭的时候难免也会有些痛感,这几天,楚醉每一次帮他擦身体洗澡的时候都尽量放轻了手下的力度。

“疼不疼?”她看了一眼他腰上最重的那道伤。

何彦沉背对着她,没有说话,楚醉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好继续小心的擦着他伤口周围的地方:“苏医生这几天都没有过来,好在伤口看起来愈合的很好,再过两天我打电话叫他过来帮你拆线。”

说着,她又转到他面前轻轻抬起他手臂,帮他擦洗着胳膊上的皮肤,这才抬眼看向他的脸:“怎么样?这个公寓让苏医生知道的话,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何彦沉不冷不热的瞥了她一眼:“没事。”

“那就好。”楚醉松一口气,将他两只手臂都擦干净手,转而帮他擦拭前身的胸腹,浴缸里的水冒着蒸腾的热气,前几日帮他擦身体时,因为他背后的伤口稍微有些裂开,她没让他乱动,将他按在床`上帮他擦,这两天才同意让他进浴室。

不知是蒸气的热度太过炙热,一直熏着她的脸,还是何彦沉凝眸看着自己的目光太专注,楚醉一边给他擦拭胸口,一边小心的秉住呼吸,刚擦了几下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承认,何彦沉很多年前身材就很好,现在比起以前更是让人看见就容易胡思乱想,手指隔着毛巾,轻轻擦着他赤`裸且肌肉匀称的胸膛,手指的触感是他滑的连女人都嫉妒的皮肤,蜜色偏白,肌肉的结实度刚刚好,不硬也不软,不多也不少,太雄壮一分则刚硬,反之则又显太过瘦弱。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下去,难保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何彦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楚醉先是愣了一下,见他眸色微暗,顿时满脸尴尬的正了正脸色。

同时想到当初商安然说过,在她飞往英国的那天晚上何彦沉跟商安然在酒店开了房,楚醉在他胸前擦拭的手忽然一僵,目光怔怔的盯着他完美无瑕的胸口出神,何彦沉的身体真的被商安然用过了?想着想着,手下的力道忽然加重,没注意到手指落到他胸前的一颗突起,直接擦了下去。

何彦沉募地浑身紧绷,抬手一把握住她下滑的手腕:“够了,我自己来!”

“你跟商安然那啥过几次?”楚醉没动,任由他握着自己手,抬眼直接看向他幽暗的黑眸。

何彦沉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须臾眸间的色彩更是暗的吓人,紧抿的嘴角悄然弯起邪魅的弧度:“怎么?你想听听?”

“倒也不是。”楚醉陡然将手从他手腕里抽了出来,不以为然的继续帮他擦着胸口,然后转向他腹部:“就是想一想,我跟你在一起七年,从年少懵懂到青涩而年轻的冲动,这种最冲动的年纪你都没碰过我,七年的时间就那么一次,我很怀疑你跟商安然这三年是不是也没多少次?”

何彦沉的目光暗沉的仿佛一汪黑潭,倏地身子前倾,再次握上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在楚醉想要抽回手的同时按住她的腰,俯首在她唇边似笑非笑的低语:“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嗯?”

说时,炽烫的手掌在她腰间缓缓上移,低哑的声音在她唇边飘荡:“用不用我证明给你看?”

楚醉没躲开,目光直视进他黑暗深邃的眼眸里,忽地微微一笑:“苏医生说过你最好一个月内都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你难道忘记了?”

“这样不是更具有挑战性?”他笑,炙烫的薄唇暧昧的划过她柔软的唇瓣,本就满是蒸气的浴室里温度更是瞬间直线上升。

楚醉心头一热,知道自己玩有点过火了,但想想他刚才在自己身后偷看她跟许竹誉聊天的事,心里就有点愤愤不平,想一想,不打算再玩下去,顿时转开头解释道:“我这是激将法!你不用真往我的圈套里钻!我的意思是,男人的自制力太强很容易憋出病来,所以我好奇你跟商安然在一起的时候!”

其实楚醉这种问题真的不存在激将与自找苦吃的含义,她也是真的很难想像这三年里,曾经那个忍者神龟何彦沉,现在能种马到什么程度……

“圈套?”他低哑的嗓音呢喃着这二字,目光牢牢锁着她澄澈的眼底:“我怎么偏偏以为你是在勾引我?嗯?”

“既然你看出来我不怀好意,干吗还往我的圈套里钻?”感觉到他搂住自己时,赤`裸的身体炽/热而滚烫,楚醉知道有点过火了,忙小心的推着他胸口,尴尬一笑:“好了彦沉,咱们不闹了。”

何彦沉哼笑着将她推在自己胸口的手一把拽了下去,贴着她的唇边低哑的轻笑,诡异而炙热的眸光落进她微颤的眼里:“请君入瓮这种游戏,往往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请了谁的君,入了……谁的瓮……”

声音在两片唇紧贴的刹那消失,无音的浴室只有楚醉募然的挣扎与何彦沉突来的强硬,蒸蒸热气之间满是暧昧的味道,引火烧身却反将自己设计进去的楚醉连连抗拒,唇瓣在他略有些凶猛的辗转亲吻间无法获到一丝自由。

“唔……”

“不……”

她不敢太用力,顾及到他的伤,滚烫的热流在心间流窜,直到因为她隐隐的挣扎而使两人骤然一同翻身滚落进浴缸满满的稳水里,她一惊,忙伸手抓住浴缸两侧,用力的转开头:“彦沉!”

“不行!”她努力不让他也跟着一起全身都浸入水里:“我不激你了!好不好?你背后有伤,别这样……”

他置若罔闻的吻向她白晰的颈项,火热的吻留恋在她脖颈与耳后的大片敏感地带,楚醉有些意乱情迷,双手依然死死的握着浴缸的边缘,一是不让自己的头也被他压进水里,二是不能让水漫过他背上的伤,可这一下下的撩拨惹得她浑身轻颤,呼吸再也找不到规律,意乱情迷间,她眯着眼的看着天花板和墙上的防水壁灯:“别这样!”

“彦沉,你停下来,我要支撑不住了!”楚醉难耐的扬起头,懊悔的低叫:“停下来!别这样,我……”

她快没力气了,整个身体都被他压进温热的水里,双手握着浴缸两边的边缘,没法推开他,被他撩拨的浑身无力,握在浴缸上的双手都在隐隐颤抖,仿佛下一秒就几乎要松开:“你的自控能力不是很强吗?别在这时候,至少不要在这种时候……求你……”

“我控制不了。”他募地再次吻上她的唇瓣,仿佛带着火一样的手掌在她腰间轻抚,钻进了早已浸湿而粘在她皮肤上的衬衣里,楚醉身上白色的衬衣被水浸泡后完全起不到任何遮盖作用,淡紫色的内衣轮廓在半透明的衣服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