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眼那支玫红色的手机,何彦沉抬手接过,打开手机按了播放键,一边放在耳边,一边推开门走进他目前在C市暂住的复式公寓。

电话那端陡然传来一阵叫嚣,清晰无比的入了他耳里,助理在一旁有些担忧何先生听过之后的表情,会不会很生气,却没想到他竟然笑了。

苏言之刚刚洗过澡,一身馨香的穿着质地柔软的浴袍走出来,单手抚着肚子,另一手给自己按摩着腰背,下楼时正好看见何彦沉拿着一支玫红色的女士手机放在耳边,一边听一边轻笑,直到放下手机,脸上的笑意不仅没有减少,反倒增多。

“在笑什么?”苏言之一脸好奇的走过去。

助理在何彦沉身后忙恭敬的点了点头:“何太太。”

苏言之也点点头,便不再看她,仅是目光一直盯着何彦沉已然收起的笑容,但见他似乎心情很好,不禁挑了挑眉:“小白说你今天没去公司,还让我监视你,问问你去哪里逍遥了。”

“忙了两年多,一个旁支的分公司都要我日日去报道,那我要他白以康干什么?”何彦沉将手机还给助理,旋即坐到沙发上,习惯的从外套里掏出烟来,却是刚拿起打火机,就顿住,看了一眼苏言之的肚子,最终还是将烟随意的扔在一旁,没有点燃。

看见他的动作,苏言之仅是面带笑脸的看着他,抚了抚肚子,叹笑着说:“陈嘉隆最近收敛了许多,想必那日许市长办的慈善晚宴他人真的在场,但是隐在角落里。”

“他也应该看见了我……”苏言之抬了抬秀眉:“估计直到那一天他才完全明白前边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会是他的噩梦吧。”

何彦沉又睨了她的肚子一眼,好看的眉宇微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再说你什么也没用,先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生下来?你不怕他长大恨你?恨你毁了他的亲生爸爸?”说到这里,苏言之眸光一暗,缓步走过去,坐到何彦沉身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Vason,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每每这样叫你时,我都感觉你是真的属于我,可在那些人面前,我还是得叫你彦沉,何彦沉……”

“其实我突然有些后悔了,如果我们不回来该多好,一直在美国,可现在我忽然发现竟然是我自己因为冲动而走错了一步,我希望你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偷偷跑回国想要帮你抓证据而落难,你们就不会回国,不会来C市,也不会再见到楚……”

她话音顿了顿,才咬唇带着笑意继续说。

“我希望你告诉我,你回国只是为了救我,就算不爱我,好歹真的只是为了救我,而不是因为她。”苏言之闭上眼,抬起手轻轻环住他的手臂:“Vason,其实你在美国根本没有看见祁亚盛最新曝光地下女友的消息,是不是?你告诉我,只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犯错,你们为我而回来,只是阴差阳错才又见到了那个女人。”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安抚的淡淡笑了笑,抬手拍着她的手背:“对,如果不是你莽莽撞撞的以为自己多厉害,偷偷跑来找证据耍什么美人计,结果害得自己落入险境,我确实不会回来。”

苏言之顿时笑的甜甜的:“所以,那些人误以为我是你妻子,你都没有解释,是想借此彻底跟楚小姐撇清关系了?”

他没说话,仅是仿佛笑了笑,转眸看向窗外的夜色。

苏言之却是瞥着他的眼睛低低的说:“这两年我们都看在眼里,知道你已经亲手给了自己一刀,斩断过去纠缠的一切,你从来没有回国的打算,似乎就想那样在那边定居下去,公司,住宅,所有的一切都在往美国迁移,处理好一切后你就自己去了阿根廷,小白说你是要在阿根廷一直住下去,直到老死。”

“后来我看了地图,才知道阿根廷是在这世界上离中国最远的国家。”苏言之轻笑:“我看得出来,你是彻底要离中国,离有楚醉存在的地方远远的,再也不踏足一步。”

“可是我居然一直不明白我哥还有小白为什么总是骂我莽撞,直到我自以为能帮你把陈嘉隆那个阴魂不散的东西解决,可结果把自己害了进去,逼得你们回国救我,让你重新踏入中国,更又因为陈嘉隆最近盘旋在C市在疏通着关系,而让你们也不得不来了C市。”

说着说着,苏言之忽然笑了:“也对,可是太巧了,是你们太有缘分,还是我太多心。”她紧搂着他的手臂:“Vason,你刚刚是在听谁的电话录音?是她吗?”

何彦沉不语,反手握住她的手:“很晚了,去休息。”

说着,他朝里间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忙上前扶起苏言之要带她上楼休息。

苏言之没挣扎,但却是自己站起身,没再纠缠什么,仅是在要上楼之时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那道走到窗前的挺拔的背影。

“我们什么时候回美国?”她问着:“我想回去了,反正那些贪污受贿的证据我弄到了不少,也算没白吃这么一次亏,但我想回去了,Vason!”

何彦沉凝着窗外的月色,眸光微敛。

“你现在不方便旅途奔波,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就回去,这四个月正好将国内几家分公司重新整顿,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就离开”。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苏言之顿时扬起欢快的笑,随着佣人一起上楼回卧室去休息。

同时苏伦在楼梯的另一边拐角站定,目光淡看着站在窗前的身影,神色微敛,缓步下了楼梯。

“言之一直都是小孩子脾气,这回祸是她自己闯的,你现在这样惯着她,我怕她以后更没法自拔。”苏伦走过去,从酒柜边倒了两杯红酒,走到窗前,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喝了一口。

何彦沉接过酒杯,却没有喝,手指若有若无的抚着冰凉透明的水晶杯壁,目光望着窗外沉寂的月色:“你太低估自己的妹妹,她这是孤注一掷。”

“你知道知道她在赌,怎么还能陪着她玩下去?”苏伦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这些年将她管的太严厉,比起父母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十几岁也没让她跟哪个我看着都不入眼的男人恋爱,结果使她对你的感情越来越专注,竟然能想到为了帮你而独自犯险回国,这丫头确实出乎了我的所料,回来的这两个月,我还在一味的自责中,不知道应该怪她,还是怪自己。”

“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错与否,言之的事,我责无旁贷。”何彦沉面无表情的淡看着窗外的黑夜,举杯喝了一口红酒,却同时蹙了蹙眉,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酒杯:“这什么酒?”

苏伦顿时笑着靠在窗边又喝了一口:“谁知道老白最近怎么回事,选酒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还非要在厅里放一个酒柜,结果被他弄了一堆酒店的赠品回来塞进去,看来,他前不久常住酒店,没少卖弄风搔跟那些美女服务员要赠品。”

何彦沉放下酒杯,眸光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角落里的酒柜:“以后让他少住酒店,少带这种东西回来。”

苏伦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那脾气,看见言之挺着大肚子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就想发脾气,免得他跟我妹吵起来,还是让他自己在外边混几个月算了,耳根也清静。”

说罢,苏伦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何彦沉:“你确定四个月后回美国?”

何彦沉不语,鸷冷的目光淡看着窗外下起的雨,夜雨飘摇,许久,才若有若无的淡淡“嗯”了一声。

苏伦没再说什么,仅是抬手在他肩上以兄弟的方式轻轻拍了拍,旋身离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是我的家——”

我以为,当我亲手将那一切颠覆的时候,这颗心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或感觉。

直到她在日本机场再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才知道自己真的走错了一步。

我低估了这颗心对那个女人的感情,也太高估了自己的冷漠,我以为一切再也不会重新开始,可当一切在我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开始,直至我竟无法再安然自控,我才知道,这场由我亲手设计的圈套里,最大的输家是我自己,是我何彦沉。累

直到那个女人哭喊着扑倒在我面前,满脸苍白,满脸质问的第一次在我面前放纵的大声嘶喊。

我知道她是真的痛了,真的伤心了,绝望了,那一刻肩上的伤几乎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仿佛那撕心裂肺一般的感觉也及不上她扑在我怀里红着双眼打骂时那痛苦的万分之一。

早在几年前我第一次对楚氏下手的时候,就已万分清醒的明白,这是她的家。

我真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可到了最后,我尝到了这一生最大的苦果,最大的煎熬。

我以为可以弥补,我以为可以在她发现这一切之前将这一切弥补回来,可世事常不隧人愿,她终于还是知道了一切。

我从来都以为自己身为男人,不该动不动就垮掉,我以为最大的痛莫过于那时她在机场飞往英国之前对我大声咒骂的那么三句话,将我彻底打入了无止境的冰冷深渊,因为岳红珊的绝情,我在近乎绝望中仍抱有一分希望,可却是她亲手将我这一丝最后的希望打破,彻底将我推向了地狱。闷

我以为最痛莫过于如此。

却当苏伦将楚镇病危,已经无力回天的消息告诉我时,我刹那间的大脑空白,下一秒,便仿佛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恐惧感将我彻底包围。

楚镇死了,linda说的没错,无论这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无论我怎么努力的想要偿还,想要弥补,可楚镇的死我就算以命抵命也无法还给楚醉。

那是她的父亲,她的亲人,歆歆的外公,她们的血脉至亲。

而我,即便不甘心,不想承认,却终究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你看看里边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楚醉还是曾经那个小醉吗?”

“你何彦沉就是用着一个爱的名义为理由,去报复,去摧毁,去做出这一切的一切!就因为你爱她,所以你必须要将她找回到你身边,你设下圈套,做出的这一切都仅仅是为了要楚醉回来,可是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我看着她生下女儿,看着她为了女儿的安危而跟家里断绝关系,看着她一路咬着牙一边念书一边带孩子一边还要出去打工赚钱……生孩子的那一天她差点难产你知道吗?她拼命的生下你们的孩子,她是为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回国,为什么明明在商氏受了那么多委屈那么多难过还有你的冷嘲热讽时也不离开?她不过就是在一切都绝望的时候,想要多看你一眼,多见你一面!”

“可你何彦沉做了什么?因为爱她,所以报复?因为愤怒的力量所以走到了这么高的地方,你的成就真的很大,你真的让人折服,可你就因为爱她,所以对她家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在英国的那三年生下你的女儿,养着你的女儿,一路坚持着走过来,只为了有一天回到中国找到你站到你身边!”

“可你在这三年里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你居然对她的亲人动手……”

“现在你满意了吗?小醉的爸爸死了!小醉没有爸爸了!歆歆没有了外公,楚醉的家破碎了!这就是你何彦沉的爱带给她所有的一切?!”

“何彦沉,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对小醉都做了什么?你毁了她的一切你知道吗?”

“代表什么?代表……她彻底失去小醉了。”

“这些本该不属于她的世界会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在她的世界里发生,这些所有的伤痛所有的无奈都是因为你何彦沉爱她吗?”

“那你的爱太可怕了,我们小醉她受不起。”

“她只是一个普通又简单的小女人,你带给她的这一切真的太残忍。”

“何彦沉,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别再道貌岸然的用着你的爱去伤害小醉了。”

“请你,放她一条生路吧。”

午夜梦回,这些一句一句控诉声声在黑暗的梦境里回荡,我曾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解释在面对楚镇死亡证明的那一刹那,都变的渺小而又无力。

无论如何,我不杀伯仁,伯仁终究因我而死。

陈嘉隆要对付的是我,却聪明的要在我的弱点下手,逼我出招,逼我动手,逼我无法自控的去试图报复或露面,逼着我站出来,他好找准时机找到擎禹涉黑的证据而将我一举擒住,因为我的按兵不动已经几乎要将他逼疯,他已是举步为艰,于是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出手。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楚镇的死就算非我所愿,但终究确实与我脱不了干系。

linda的话虽仿佛字字藏刀,但面对这样的控诉我却无法反驳一句,看着满眼空洞的坐在床房里的楚醉,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已经悄然远去的楚镇,我忽然发现,喏大的医院,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谁都能进去看望一眼楚镇的遗体,却只有我不能,我竟没这个资格。

手中握着楚镇的死亡证明,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间,脑中是前所未有的漫长空白。

直到linda扶着楚醉在我身边像躲避瘟神一般的绕着走过,我没有抬头,但知道是她,那一刻,却竟无力回头看一眼与我擦肩而过的女人。

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忍住那想要奔出去抱住她的冲动。

可我就算抱住她,再次用着强硬的手段将她拉回我怀里,又能拉回那颗在楚镇心脏停止跳动时同样也彻底死去的心吗?

我就算是抱住她,我能说什么?

对不起?

或者说一句,杀你爸的凶手不是我,他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恐怕她反倒会因为这样一句话而更加控制不住的恨我。

如果说她扑在我怀里哭着打骂啃咬时是痛到了极端近乎崩溃的憎恨,那她这浑身散发出的冷漠决然,是恨到了及至的苍白无力。

弥补什么?

在她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的那一刻我幡然醒悟。

或许,此时我唯一能对她做的,就是放手,还给她那些简单平静的生活。

对我们互相最好的仁慈,就是再也不见。

毕竟再如何想要挽救,却终究是徒劳。

于是我在国内最后度过了漫长的三天,在登机前往美国之前,我独自开车去了楚镇的葬礼,在举行葬礼的地点,距离很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那个本该是我最爱最疼惜的女人跪在雨中,一动不动,她跪了几个小时,我就看了几个小时。

我忽然明白linda的痛恨。

我给她的爱为什么会变成摧毁。

曾经那个简单阳光又单纯的似骄阳一般的女孩儿,如今竟憔悴成了这种模样,竟真的是我一手造成?

刹那间仿佛明白,原来人在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些伤害时,竟真的想要做个逃兵,我第一次感到害怕,我害怕看到她再看见我时的眼神。

那几乎让我忘记她曾经是举着太阳颜色的汽球嚷着要教我懂礼貌的小女孩儿,几乎让我忘记曾经在生命中陪伴我度过的那近十余年的明媚与澄澈。

开车离开时,在倒车镜里看见她在雨中昏倒,被linda与代谦急忙的扶起,我极力忍住想要调头回去的冲动,反而用力狠踩油门,以着风驰电掣的速度逃也似的离去。

从此,千山万水,不相逢。

我放你一条生路,还你一世安宁。

阿根廷,我喜欢这个美丽的国家。

这是离中国最远的地方,站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位于阿根廷最大最繁华的城市,难得的心静。

不能握的手,却比爱人更长久,只有失去的拥有最长久。

站在阿根廷最高的山顶,我出资叫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座简单的中式别墅,山下环海,每日日出时乘船在海中游荡,日落前努力辨认着方向寻找回家的路,在深夜来临之前精疲力尽的回到了那座山顶的家。累

那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朴实,安静,没有什么浮华奢靡,只有简单的普通摆设,和一台电脑。

总公司迁移至美国洛杉矶,阿根廷离美国不算远,老白那些人时常介入我的生活,苏言之更是在考研之后直接在白以康那里走了后门,进了擎禹的总公司工作,时不时会以着“工作”的原因粘在白以康身边一起过来看我。

近两年的时间,我大半的时间是在阿根廷生活,其他时间基本就是奔波在去往美国的路上,在地球的这一端忙碌,却拼命的填补着萧索无味又空洞的生活。

我从未打算再回中国,或者再靠近地球的另一端,也许此生此世就样安然的看着日出一日,等待着一天一天的老去,我并非与世隔绝,我当然不可能那么消极,也并非厌弃这世界,我仅仅是用着时间去洗礼这颗走进黑暗的心,这心被认为恐怖的,只有报复与掠夺的心。闷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些噩梦不再夜夜钻进脑子里,linda的咒骂嘶喊和楚镇的死亡证明不再在眼前及耳边略过回荡。

我一直知道陈嘉隆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我,就算远在几万里的赤道这一边他也未曾放手过,我欣赏他的执着,也愿意陪他玩这一场,若这一生没有一个可以匹敌的敌人,那才叫真正的无趣。

可是我竟算错了一步,在我一边平静度日一边几乎遗忘过去,又一边明里暗里与那阴魂不散的陈嘉隆斗法时,苏言之失踪了。

“这丫头考研之后就进了公司上班,估计是憋的久了,想出去玩玩。”苏伦对他这个妹妹无奈至极,白以康与也都没多想。

至少,那时我们谁也没想到苏言之那平时胆大心细的女人竟然因为陈嘉隆的阴招而气不过,更在从她哥哥那里看到一年前楚镇病亡前的用药记录时咒骂个不停,骂便骂了,从小在这些人眼前长大,白以康等人更是将她当妹妹惯着,没人当成一回事。

之后她的失踪也没造成多大的波澜。

直到半年多过去了,苏言之走后就没再有过消息,苏伦从刚开始的平静到略有些怀疑再到难得有了几分急躁,同时我收到来自中国C市的传真,那上边是匆忙间被复印下来的一些信件出邮箱中或截图或复制下来的一堆档案,仔细看下来,竟是陈嘉隆身为军区司令的儿子,等于半个脚跨进了军事机密与政界,手握大权的同时收受的贿赂与这些年常往来的一些政界知名人物的名单。

虽然之前我已经将这些得手了不少,但还没有这么全面,那时我看着几张传真上匆忙标记出来的字迹,认出是苏言之的笔记,后来经过苏伦的确认,那确实是言之的笔迹。

我们谁也没想到她一跑居然就跑回了中国,陈嘉隆似乎没放弃对楚醉的纠缠,仍然时不时投以橄榄枝,似是而非的想要招惹她,甚至已经盘亘在C市许久,一直在等待机会找些什么。

等待什么机会?

等待我与她再有联系?还是在观察什么?

一年多未再提及这个名字,一年多未再主动想起那个女人,那一刻,我才陡然发现,如今竟连她的死活与状况都不清楚,七岁到二十七岁,整整二十年的守望与关注,却原来只需我一年的彻底放手,她便真的仿佛在我的记忆或生命里消失的彻底。

苏伦有些急,想到苏言之很有可能以身犯险潜到了陈嘉隆身边,这绝对是太过危险的事情,恐怕这小丫头真是武打电影看多了,还特别喜爱007的那种让人啼笑皆非的题材,竟然当起了奸细。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仅能在传真号码上看出来她在C市或C市周围的城市晃荡,有时发传真时发了一半就断了,该是怕被人发现而小心翼翼的躲藏着。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从那时起众人便终于开始关注起中国的新闻,白以康更是直接就要回中国把她找出来,苏伦却不同意,苏伦身为言之的哥哥当然着急,但现在连她的具体位置都没法确定,因为她时常换地方,传真号码并不统一,这样贸然回去恐怕本来她安然无恙,却偏偏会打草惊蛇反而害了她。

最后一次收到言之的传真时,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上边潦草的字迹。

对比着她之前发来的几份传真,不难看出来这其中的差距,写的越来越急,越来越潦草。

“她该是已经被监视了。”我淡看着手中的传真,将之递给苏伦:“从号码来看,言之虽行踪不定,但在C市的时间比较多,有三四次发传真的号码是来自C市,你们先过去,别暴露行踪,一路小心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陈嘉隆这人阴险狡诈,若他发现潜藏在身边的女人是我的人,恐怕言之很难逃得出来。”说时,我募地瞥了一眼白以康烦躁的表情:“媒体中有不少人认识你,你与苏伦分开行动,各带一批人,尽快把言之带回来,先不要骂她,找到人回来再说。”

“你不去?”白以康一边打电话派人准备私人飞机,一边惊愕的转头看向我。

我笑道:“在陈嘉隆的眼线里,我是最大的目标,若他是常人就罢了,别忘记他父亲是军区的人,一个军区司令在中国那种地方究竟占有什么样的地位?就算是我们做的多天衣无缝,恐怕没多久入境记录就会被送到他眼前。现在是言之在他手里,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白以康放下电话,莫名奇妙的笑了笑:“你不去也好,那可是C市,你确实不应该过去。”说着,他与苏伦对视了一眼。

他们眼中的含义显而易见,我没有表态,仅是将手提电脑放在腿上,目光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将言之传来的那些资料整合,另一边将之前那几个不同的传真号码传送给国内擎禹的线人。

白以康与苏伦带了不少兄弟,在出发前夕我们收到国内的线人传过来的数据。

他们已将监视器藏到陈嘉隆的秘书身上,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估计不出几天就能同时找到苏言之的位置,苏伦与白以康正在计划回中国的行动方案,我看着电脑中传来的数据与位置指示图,大厅里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某台特例的新闻。

我久不看中国内的新闻,最近才因为言之的事而多少打开电视看一眼,那电视机打开许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各自的事情上,没人注意到电视里的新闻。

“据媒体报导,几个月前曾拍到楚氏集团现任总裁楚醉与一位不明男士共进晚餐,曾有网友误认为是某参政议员,后又有知情人士报料说此照片中的背影是当红明星祁亚盛,其后经该公司的危机公关化解,事情不了了之无人再提及。楚氏集团现任总裁年仅二十八岁,于其父前楚氏董事长楚镇先生病亡后接手楚氏,据传照片中巧合拍摄的幼女是其早年背着楚家在外生下的女儿,做为一个父不详的单身母亲,如今坐上最年轻女总裁的位置,业界对其大为好奇,不久前的报料再次引来一片轰动。”

“本台记者昨晚于深圳机场欲采访刚刚从韩国分公司开会归来的楚氏集团总裁,竟见当红明星祁亚盛伴随其左右,两人大方牵手与媒体打招呼,后又在机场外部停车场内拍得此张照片,疑似二人车内拥吻,后两个小时媒体再无法拍到车内状况,其后该车在停车场内久久未动,有网友发贴怀疑二人在车内行暧昧之事,并得到众网友一致认同,此次二人于机场牵手一同从韩国归来,可见已是打算大方公开地下恋情……”

“据之前几次媒体拍到的一些疑似两人的照片时间来看,楚祁二人恋爱至少已过一年,此次主动于机场曝光恋情,不知是否已打算结婚,另传楚总身边近年不乏追求者,但楚总却弃政商两界的权力与财力资源转投入当红小生的怀抱,不知是否另有隐情,其早年生下的女儿不知是否……”

电视里放出的照片都并不清晰,看得不大清楚,我唯一的印象只停留在楚醉齐肩的短发上。

很好,她剪了头发。

那一刻久无波澜的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或许我还未完全察觉,脑中唯一的意识只剩她那一头短发。累

电视屏幕骤然熄灭,白以康将遥控器重新扔到一旁,转头朝我这边看:“现在这世道真他.妈.的可恶,一天天的一堆不实报导惹的一群泡在网上的人议论的热火朝天,有什么意思!”

我淡瞥了他一眼,没当一回事,合上电脑,笑着起身:“太多事情本身就是以娱乐大众为目,媒体与某圈中众人的赢利大多数来自于这些,谁都没必要认真。”

白以康一脸古怪的看我一眼:“你这两年不看中国的新闻,是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