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时眼角余光瞥到徒弟在看自己,他敛笑,“我来。”同时接过操纵权。

此时机场上空微有薄雾,视线不是非常好,这种情况下,副驾驶是不能负责降落,丛林服从,配合他做着陆。

盛远时指示:“襟翼30。”

丛林复诵并执行,“襟翼30设定。”

盛远时继续,“落地检查各项。”

丛林报:“落地检查各项准备完毕。”

与此同时,南庭在波道中指示,“南程1266,跑道16,可以落地。”

盛远时复诵,“跑道16,可以落地,南程1266。”

南庭给他提供天气信息:“风向132,风速17节。”

“收到。”然后对丛林说:“着陆指令有。”

丛林回应:“证实。”

南庭看着盛远时那架A320在16号跑道上平稳接地,“南程1266,沿E滑行道脱离跑道。”

稍后,盛远时报告,“南程1266,已脱离跑道。”

南庭指示:“南程1266,联系地面121.7。”

切换频道前,盛远时突然问:“几点下班?”

南庭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他没听清,原话重复了一遍,“南程1266,联系地面121.7。”

飞机上的盛远时沉声:“我问你几点下班。”

南庭整个人都不好了,如同被点穴似的,瞬间僵住。

站在她旁边的大林见她没反应,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声提醒:“问你呢。”

从来没在波道里说过一句与指令无关的话的南庭,尴尬得不知所措。在盛远时要忍不住再问一遍时,协调位的应子铭不知何时来到南庭身后,插上话筒回答:“她今天六点下班。”

下一秒,所有管制的目光齐齐投向应子铭。

整个指挥塔,鸦雀无声。

只听见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在波道中说:“谢谢应主任,南程盛远时。”

第32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3

南庭哪里还好意思在顶层指挥大厅里停留?

众目睽睽之下,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连自己专属的话筒都忘了拿。

大林帮小师妹收好话筒, 再把自己的话筒插进去, 没事人似地继续指挥,好像一直站在席位前的就是他, 如花的出现是众人的幻觉。

应子铭重新坐回协调席位, 继续接听电话和监督指挥, 表神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唯有眼底的笑意, 越来越浓。

他们师徒如此冷静淡定,大家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也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从此后,如花不再是他们的如花, 要成为南程盛远时的专属如花了吗?这个最新的爆炸性消息,令塔台上的一众男同胞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明明如花原本也不属于这塔台上的任何男人, 但当盛远时公然在波道中约如花时, 他们顿时有种不能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于是, 这个时段的工作完成后,不止一位管制私下里问大林——

“上次台风天救如花的男人就是盛远时?模拟机训练那天是不是也是他?”

“我们如花就这样以身相许了?都不需要考验一下吗?”

“南程这个总飞是不是有点嚣张了啊,欺负我们塔台没男人吗?”

大林都听笑了, “谁不服就出手啊,使出浑身解术和盛远时争一争,这近水楼台的,优势占尽啊亲。”

他这包邮的语气,非但没鼓励到众兄弟,反而让大家泄气了,不仅因为对手太强大,现实问题是,就算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这辈子和如花有缘,一家两口子全是管制,天天披星戴月的上班,谁照顾家?另外的小心思就是:如花那么漂亮优秀的女孩子,他们这群老哥配得上吗?确切地说,嫂子们也不同意啊。结婚太早果然抱憾终身。所以,好像只能祝如花小妹妹幸福了。

管制小胖抱着大林假哭:“哥,我失恋了。”

大林有心回抱下小兄弟,无奈小胖有点胖,他胳膊又有点短,所以,只能拍背表示安慰了,“今天失恋的,不止你一个,没事没事,我们都陪着你呢。”

众人的笑声中,年长的管制刘哥安慰他们:“作为如花的娘家人,南程盛远时会善待大家的,喜事啊喜事。”

小胖一听顿时来精神了,“那是不是可以向主任申请航线实习啊?”他越说越开心了,“让如花和咱们妹夫说一声,带我飞个好航线,哎呀,我还没有出过国,能申请国际航线吗?”

“我发现你是个挺天真的人啊。”大林一巴掌拍过去,“咋想那么美呢!真能飞国际航线,也得是我这个大师兄吧,好歹盛总还和我有一面之缘。”

应子铭站在休息室外,听着这群年轻人的对话,脸上浮现起欣慰的笑容。见南庭慢吞吞地走过来,他迎上去,把手上的资料递给她,“帮师父跑个腿。”

南庭明白应子铭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拿着资料就往航站楼去了。

从到塔台工作,南庭就爱上了机场,机坪的广阔,仿佛能包容她所有的心事;宠大的飞鸟,则能承载下她对盛远时全部的思念。而每次她来到航站楼,都觉得自己踏上了一个无以伦比的舞台,在这舞台上,有来自四面八方的,肤色不同的旅人。她看着他们,不停地上演着相聚与别离,如同当年的自己和盛远时。

刚到塔台见习时,南庭特别喜欢趁休息的时间到航站楼来,熟悉每一处角落,记住每一个指示牌,直到大脑里形成一副完整的机场平面图,她开始主动和陌生的旅客交谈,在对方有需要时,帮助他们做地面引导,像是只有那样不得闲地忙碌,才能把心底的那份思念藏得妥贴。

有一次,南庭为一位阿姨做完引导后,看见一个外国女孩子因为和男朋友吻别误了航班,她站在不远处,听着女孩子向值机抱怨男朋友有多黏人,笑着笑着就哭了,那一刻,特别想告诉盛远时:“七哥,我好想你。”可手机明明就在手里,都没有勇气拨通他的电话。

此刻,再一次走进航站楼,走在这人来人往之中,心境有所变化的南庭忽然就想听听盛远时的声音,哪怕刚刚才在波道中给他发过指令,听见他问:“几点下班?”

等不到下班了。南庭没有犹豫,直接拨出那个熟烂于心的号码。

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接了,盛远时语带笑意地说:“正要打给你。”

低沉的嗓音入耳,南庭忽然就哽咽了,那声“七哥”怎么都没叫出来,只问他:“你在哪?”

盛远时恰好走到南程指挥中心楼下,敏感地听出她声音不对劲,他停步,不答反问:“你想我在哪?”等了片刻,见她不说话,他鼓励道:“告诉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南庭吸了吸鼻子,“想问问你在干嘛。”

盛远时语气温柔得像哄未成年的小妹妹,“我刚从航线上下来,不是你指引我着陆的吗?”说话的同时,人已经转身往停车场走,“现在我准备去一趟塔台。”

南庭闻言急急地说:“我出来了,没在塔台。”

盛远时好心情地逗她,“我只说去塔台,又没说找你。”

南庭脱口而出,“那你找谁啊?”说完就沉默了,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盛远时笑了,他承认道:“是啊,我去塔台,不找你还能找谁。”

南庭微笑而不自知,“我在航站楼,师父让我往你们服务台送一份资料,也不知道是真资料还是假资料。”

她抱怨的语气像个孩子,坐上车的盛远时失笑,“应该是真资料,之前我建议你们空管中心搞一次活动,让我们的飞行员上塔台参观学习,林主任说他做了个计划,让我看看。只是不知道,这份计划怎么先到你师父手里了。”

原来是这样。南庭一手拿着资料,一手举着手机,“你刚才干嘛那样啊?”

“哪个刚才?”盛远时明知故问,“我哪样了?”

她微微嗔道:“我在工作呢。”虽然不是繁忙时段,并不影响什么,但也不太好吧。

盛远时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不答反问:“这两天有不少人往你们塔台送花吧?”

南庭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塔台安插了眼线,“你怎么知道?”

盛远时也不答她,只以命令的口吻说:“去南程贵宾休息室等我,见面说。”

通话结束,南庭还在琢磨:他知道有人给她送花,才在波道里那样,让同一频道的飞行员都听见?想着想着就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南庭脚步轻快地往南程贵宾休息室去,穿过T2一层的出港大厅,经过南程值机柜台时,她习惯性驻足,在15号柜台前,看见一对外国的中年夫妇,正在用俄语说着什么。

女值机用英语询问那位先生:您可以讲英文吗?

显然那位俄罗期老先生听不懂英文,他有些苦恼地摊了摊手,旁边的妻子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拉着丈夫的手,似乎是在安慰。

南庭想到自己做地面引导时也曾遇到这样的情况,很多值机员英文说得很好,但偶尔遇见不会讲英文的外国人,就会很头疼,尤其后面还排着长队,很多旅客在等待办理登机手续,就更急了。

自学过俄语的南庭于是上前,询问了那位老先生两句。老先生见她会讲俄语,顿时松了口气,满脸惊喜地告诉她,他的妻子晕机最严重的一次险些室息,希望值机给他们尽量靠前的座位,以缓解妻子晕机的症状。

南庭转达给值机。值机才明白了这两位俄罗斯旅客的要求,她查询了一下座位,对南庭说:“最靠前的座位就是第二排了,靠窗。”

南庭翻译给老先生,老先生迭声说着感谢的话。

等值机把登机牌打印出来,俄罗斯夫妇再次感谢南庭。南庭一面说着不用谢,一面看了看登机牌,提醒他们登记口是几号,并示意他们安检的方向。

女值机很感谢南庭,看着她的胸牌说:“你是塔台的管制啊?”

南庭不着痕迹地把工作牌翻了个面,无意让女值机看见自己的名字,转身要走。

女值机还要再说什么,一位踩着高跟鞋的女子把证件拍在柜台上,“纽约,我要坐第一排。”

那熟悉的声音让南庭下意识停步,可她在原地站在两秒,终是没有转身。然而,就在她又走出一步时,身后那道声音说:“见到老同学也不打个招呼,司徒南,你什么时候变得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

南庭不得不停下,转身面对华服在身的老同学林如玉。

林如玉本就是个美人,现在又比在校时更会打扮了,精致的妆容,时下最流行的锁骨发,香奈儿套装,同品牌的挎包,再配一双细跟鞋,一副光彩照人的样子。如果不是语气有些尖酸刻薄,女值机都忍不住夸她两句。

南庭看着她,淡淡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林如玉把南庭帮助那对俄罗斯夫妇的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此刻,她倚着值机柜台,上下打量着她:“穿的这么朴素,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怎么在G市?在航空公司上班吗?”

南庭没有向她解释什么,只说:“在机场工作。”

林如玉看一眼她的廉价工装,神情和语气一样,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从前你钢琴弹得那么好,最后却放弃音乐学院,跑到机场做服务人员,真是可惜了。不过,司徒南,我挺佩服你的,特别想得开,这一点,我不如你。”

换成是从前,司徒南听见这样的话,一定会说:“你不如我的地方多了。”现在的南庭,明明听出来林如玉是在贬损自己,却无意争辩什么,语气平和地说:“我现在是工作是时间,就不和你聊了,旅途愉快。”

自从司徒家破产,林如玉总是见缝插针地打击司徒南,后来司徒南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还遗憾了很久,时隔五年,再次见面,见到的还是大不如前的司徒南,林如玉哪肯放过机会,她继续说:“我真没办法想像千金大小姐司徒南为旅客服务的样子。”说着她自己还笑了,“还记得那年一起去苏黎世吗,航班延误,你对人家地服大呼小叫的样子,真是过瘾。”

或许这样羞辱她,让林如玉觉得很过瘾吧。

南庭无所谓地一笑,没有对此表达什么。

这份平静终于让林如玉伪装不下去了,她毫无顾及地讽刺道:“盛远时不是很有能力嘛,怎么就把你安排到航空公司上班?你能干什么啊,帮旅客拎包吗?不过,人家最起码没见死不救,好歹帮你安排了工作,你就别蹬鼻子上脸硬要嫁给人家了,你说是吧?”

听到盛远时的名字,女值机皱了下眉,在南庭说话前,她适时问:“这位女士,第一排座位锁定中,您看第二排可以吗?”

林如玉对女值机插话的行为很不满,她以盛气凌人地语气说:“我看不可以,我只坐第一排。”

这样的旅客常见,女值机保持着微笑,“女士,是这样的,第一排座位我无法解锁……”

林如玉却只盯着南庭,“看你的样子大忙也帮不上,这样吧老同学,给我选个可心的座位。”

南庭直言拒绝:“抱歉,我没这个权力。”

林如玉理所当然地认为南庭是故意的,她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刚刚不是还帮老外搞定了座位,怎么到了老同学这就不行了呢?或者,请你家盛远时出面啊,也让我见识下他的厉害。”然后盯着值机,“我不接受第一排左侧靠窗之外的位置,你明白吗?”

这个座位,六年前从苏黎世回A市时,是盛远时告诉司徒南在什么时间段去换登机牌,能够向值机申请到。只是当时司徒南并不知道,她之所以能申请到那个座位,是因为盛远时提前给值机柜台打过电话。而她们登机后,司徒南把这个除头等舱外,最靠前的座位给了林如玉。后来司徒南晕机,盛远时来到客舱后,让乘务长给林如玉换了座位。

所以,她这是记仇的意思了。可如果林如玉不提及盛远时,南庭也不准备说什么,毕竟,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逞口舌之争毫无意义,但现下,“如玉,我建议你接受值机的意见,坐第二排,或者你有其它的关系动用起来也可以。但是很抱歉,我确实没有能力帮你。至于盛远时,你没有资格要求他出面。”南庭偏头,看见身穿制服的盛远时已由远及近走过来,未免他和林如玉发生正面冲突,她说:“我现在是工作时间,先走一步。”

林如玉却一把抓住南庭的胳膊,语气冰冷地质问道:“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目中无人,司徒南,我就想问问你,除了盛远时,你眼里还能装下谁?”

盛远时已行至近前,抬手扣住林如玉的手腕,毫不客气地甩开,然后把南庭揽至怀里,沉声:“什么时候她眼里装着谁,还得经你同意了!林如玉,你未免太放肆了!”

第33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4

“放肆?”林如玉万万没想到, 盛远时和司徒南还在一起, 在她看来, 一无是处的司徒南就算追上盛远时, 也早该被甩了。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小姐,凭什么被那么优秀的男人青睐?所以, 林如玉是故意搬出盛远时, 为的是打击司徒南。结果, 盛远时竟然出现了,还一副替司徒南出头的架势。她笑了, 笑得讽刺,“没想到,盛机长还是个长情的人。”

“我盛远时是怎样的人,什么时候需要你来评价?”盛远时的视线低沉犀利,感觉到南庭用力地按他的手,他难得宽宏大量地说:“林如玉, 你诚恳点向她道个歉,我可以考虑不追究,否则, 今天这趟航班, 你怕是登不了机。”

“登不了机?”林如玉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盛远时, 你还真拿自己当个角儿了是吧?让我向她道歉?她凭什么?你又凭什么?”她扬手指指航站楼,“以为这里姓盛吗?”

女值机在这时机灵地唤了一声:“盛总!”有意提醒林如玉,别闹了, 见好就收。

林如玉却拎不清,她冷哼一声:“现在这世道,天上飘下一朵云,砸了十个人,九个都是总。”

盛远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朝闻声赶来的南程的一位经理微扬了下下巴,“再开个柜台。”

那位经理立即领会领导意图,恭敬地应下:“好的,盛总。”然后引导林如玉后面排队的,已经在窃窃私语的旅客说:“请各位随我到隔壁柜台办理登机手续,以免耽误您的行程。”

林如玉面对旅客的指指点点,火气更大了,确切地说,是感觉到了尴尬,但让她低头,也不那么容易,她依然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来盛机长也是今非昔比了,只不过,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司、机。”

不难听出她刻意把“司机”两个字咬得很重,南庭忍不住出声喝道:“林如玉!”她声音不高,但语气冷得让林如玉三个字充满了警告的味道。

盛远时面孔上的笑意犹在,安抚地搂了搂南庭纤细的肩膀,像是在说:生什么气?我来。

他看向值机,“这位旅客有什么需要?”

女值机站得笔直,“这位女士要飞纽约,她不接受除第一排外的任何座位,但座位还在锁定中,我没有权限解锁的,盛总。”

“这个权限……”盛远时皱了皱眉,像是也有点犯难。

林如玉不屑地冷哼,“盛总给处理一下吧。”

盛远时抬眉,目光冷冽,“你哪位啊,就这么随便地使唤我?”

林如玉挑衅地说:“只怕你没有这个能力。”说着拿出手机,边拨号边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免得当众打脸。”言语间,那端有人接电话了,她立即换了副语气,嗲嗲地说:“我是如玉,李叔叔,是这样,我去纽约出差,人在机场,是啊,您给我安排个座位吧,老位置就行,15号值机柜台。”从她满面笑容挂电话的样子看来,那边应该是爽快地答应了。

老位置?只怕这个“李叔叔”也要跟着倒霉。南庭揉了揉眉心。

盛远时则一副等着看热闹的姿态。

片刻,值机柜台的电话就响了,女值机看向盛远时。

盛远时点头,示意她接。

林如玉也看着盛远时,双手抱胸的样子像是在说:等着看我怎么打你的脸,盛总!

“您好,南程航空15号值机柜台,我是工号1106……”那边确实是为座位解锁的事打过来,指示值机解锁第一排座位,给林如玉左侧靠窗口的位置。值机当然不敢应,神色略显为难地看向盛远时,“盛总?”

盛远时也不为难下属,他左手握着南庭的手,伸出右手把电话接过来,“盛远时。”

那边闻言明显怔了一下,然后毕恭毕敬地叫了声,“盛总。”

盛远时直切主题:“座位解锁的事?”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笑了下,“什么关系啊,要李经理亲自打到值机柜台来?”

那边赔着小心说:“老朋友家的孩子,身体不是太好,晕机,就求我这么一件事,您说……”

“晕机啊,”盛远时就想到了那一年司徒南晕机时,林如玉的态度,心里更不舒服了,他语气冷下来,“有比这个更人命关天的理由吗?”

“这……”那边顿时被噎得不知如何回答。

盛远时却还没完,淡声道:“刚刚是我拒绝林如玉小姐的座位申请的,现在,需要我告诉值机,按你的要求解锁座位吗?李正远!”意思是说:我不让值机办,你却打电话到值机来要求值机给办,什么意思,和我叫板?

李正远一听盛远时连名带姓叫他,冷汗都下来了,迭声说:“不用不用,给您添麻烦了盛总。”

盛远时又问他:“李经理还有别的指示吗?”

指示?借他个胆,李正远也不敢啊。他抖着声音说:“没有没有,盛总,您忙,您忙 。”

盛远时挂了电话,看向林如玉,“还有别的关系吗?”他说着,随意地抬了下右手:“动用起来吧?”

林如玉没有想到李正远这个从中南集团调到南程航空的高管,在盛远时面前竟然不好使!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牙道:“就算南程航空归你管,也没什么了不起,说到底,你们航空公司端得还是我们这些旅客的碗。”

盛远时原本因为和南庭约好了见面,心情很好,林如玉的出现明显很倒他胃口,“本来看在那年你还给我提供了一些信息的情况下,我可以分分钟解决了这个座位问题,反正,给谁都一样,尤其这么小一件事,我也懒得管。但冲你刚刚对她的态度,不好意思,这个忙我不仅不会帮,”他敲敲值机柜台,交代值机:“从此刻起,这位林小姐列入中南,以及南程的永久黑名单!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永久黑名单?这事有点大了。女值机点头,“明白了盛总。”然后把林如玉的证件推过去,“这位女士,您右边请。”意思是别站在这碍眼了。

林如玉要气疯了,她嗓门顿时高了起来:“盛远时!”

盛远时看着她,“不甘心是吧?那请律师和我打官司,随时奉陪。”

林如玉气急败坏地说:“比你们南程有实力的航空公司多得是,我不是非你们不可。”

盛远时竟然点头附和道:“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确实还没牛逼到垄断了整个民航业的地步,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七十二小时之内直飞纽约的航班,只我南程这一班。你不赶时间的话,可以等。”说完不再理她,拉着南庭走人。

“司徒南!”林如玉意识到自己不是盛远时的对手,又把矛头指向了南庭,她朝南庭的背影,有些口不择言:“别以为攀上个高富帅就了不起了!就凭你,家里破产穷得连学都读不起,这辈子也只能在机场帮别人拎拎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