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爸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口气缓了缓,“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袁伯伯的事情,非要说的,就是没有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我虽然心里头愧疚,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你肯定在想,朋友做成我这样,真是失败…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的法子?”

黑和白,并不是简单地用一条线便可以区分,中间还有大片大片的灰色地带,谈不上对错。

沈辰澈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觉得有些无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姑姑会对我说那些话。”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沈辰澈大吃一惊,觉得右边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转身,对上了袁浅浅了然的神色。

也许是因为之前醉酒的缘故,此时的袁浅浅,一缕发丝从她的额前搭了下来,贴在脸颊边,有些凌乱,可眼神却清明得很,和刚刚那副茫然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同。

沈辰澈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原本想要选个好的时机,慢慢地告诉袁浅浅这些,好让她能够一点点地接受,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在这样一个天时地利都完全不对的时间点被她给听到了,一瞬间只剩下愣怔。

反而是袁浅浅,此时就像是天空劈开了一道闪电,心中在狠狠一震之后,反而越发地清明了起来。

平静,袁浅浅的太过平静,让沈辰澈觉得隐隐约约的担忧。袁伯伯的事情在袁浅浅心里头一直是解不开的结,在知道他父亲所作所为之后,她居然还能够面色如常地站在这里,怎么想都不应该。

如果袁浅浅发点脾气,闹一闹,沈辰澈还觉得安稳一些,可她…

这样的平静比外面的天还要暗沉,比雨还要潮湿,丝丝渺渺,侵袭着沈辰澈的每一个细胞。

“浅浅,你不在床上躺着,跑到这儿干什么?”还是沈妈妈打破了寂静,她捧着一杯醒酒茶,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里面三个人面面相觑,忍不住诧异问道。

袁浅浅笑了笑,“刚刚忽然想到点儿事情,想要来和沈辰澈说一声,所以就起来了。”

沈妈妈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见三个人的面色都有点不对劲,皱了皱眉,好言劝道,“还是快点去休息吧,不然,明天起床可是会头疼的。”

“嗯。”袁浅浅抿着嘴角,点点头,一如平日里乖巧温和的模样。

可临走前,她却看了沈辰澈一眼,看得他一瞬失神。

沈辰澈一向是个少梦的人,偶尔心绪不宁的时候才会做梦,可此时,他明明知道身处梦境,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袁浅浅还是五岁时见面的模样,小小的,软软的,朝他露出无忧无路的微笑,然后将手上的玫瑰递给了他。可然后,浅浅长大了,他牵着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再然后,她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沈辰澈连忙去追,可浅浅却消失不见了,还是那个花园,却没有玫瑰,也没有浅浅了。

最后,沈辰澈醒了,头晕乎乎的,似乎没能反应得过来,只是出了一身的汗,感觉相当不舒服。

沈辰澈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深夜了,浅浅不在身边,沈辰澈猛然觉得指尖有点冷,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俩人此时并不在公寓,浅浅应该还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沈辰澈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开了灯,推开袁浅浅的卧室门。

指尖上的那一点点冷意,一下子蔓延到了全身,因为…卧室里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虽然被子还软趴趴地放在床上,可沈辰澈走过去,一摸,是冷的。

这么晚,浅浅她去哪儿了?

沈辰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了着落点,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丢了什么,焦虑不安,可却找不到那个小偷了。

“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今天的袁浅浅似乎颇乐于给他点儿出乎意料,沈辰澈回头,袁浅浅正捧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讶异地看着他。

袁浅浅是因为睡不稳,一会儿梦见烈日炎炎下,在沙漠里头被暴晒,却又无法找到水源;一会儿又梦见冬日里雪花纷飞,寒风凛冽,只觉得彻骨地冷…

这一番折腾下来,袁浅浅自然是睡不着的,想了想,便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可没料到,一回来,便看到沈辰澈坐在她的床边上,还是一脸的恍惚模样。

“去喝牛奶了?”沈辰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点点头,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浅浅…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你是说我父亲那件事情?”袁浅浅抿了口牛奶,看向沈辰澈,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

沈辰澈点点头,斟酌着用词,“我父亲他,当年是有苦衷的,我想…”

可袁浅浅却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对上了沈辰澈幽深的眸子,眼中闪过各种情绪,却是很快地压了下来,又恢复成言笑晏晏的模样,“先别提这事儿了,我明白沈伯伯有他的考量,倒是你,这么晚来我房间,就为了说这些话么?”

“呃…”沈辰澈这才意识到他干了件多么冲动的事情,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站了起来,道了声“晚安”,才踏实地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已经是月上树梢了,袁浅浅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走到了窗户旁边,外面,一片静默,只看得到寥寥的树影。

隔了很久,袁浅浅放下手中早已经冷掉的牛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点燃其中的一支。可刚刚吸了一口,便拼命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却没有熄掉烟,只是目光茫然地看它燃烬。

沈爸爸说的话到现在一字一句回想在袁浅浅的耳边,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她便练就了纵使内心惊涛骇浪可外表镇静自若的本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却对沈辰澈用上了。

恍然间想起父亲那句“人啊,只能靠自己。”现在看来,怕他说的是…袁浅浅不敢在往下想了。说实话,沈爸爸的确没有做错,人,很难与自私彻底划清界限,甚至可以说,沈爸爸抚养她长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怎么也没有办法让她变回之前那个一无所知的袁浅浅了。有时候谎言可以自欺欺人,可真相,却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的说…

43

顾子衿番外(一)

早晨8点27分,顾子衿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跳,心中涌出一股不安。

这大概源自她对危险事物的惊人洞察力,虽然莫颜常常戏称这是她类似野生小动物面对食肉凶猛物种风吹草动的直觉,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觉得后背隐隐约约传来寒气,而周围的女性开始小动作整理仪表,以扩散自身强烈的荷尔蒙,然后,勾着蛊惑人心的笑容,朝着她的正后方,娇滴滴地喊着,“总经理,早上好!”

喏,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顾子衿自认为平日里最多也就是捉弄捉弄袁浅浅,逃掉几节枯燥乏味的理论课,并未犯什么大错,可不知为什么,老天竟对她这般心狠手辣?

这事儿吧,追根究底,和她实习面试前一天晚上看重口动漫看得太兴奋以至于凌晨两点才睡觉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T_T

从小到大,顾爸爸顾妈妈对顾子衿的教育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就养成了她随遇而安的个性。这说的确挺好的,顾子衿从来不怨天尤人,这说不好…顾爸爸每次见着顾子衿那不求上进的模样,虽心里头恨铁不成钢,可表面上也只能咬碎银牙含泪笑道,“没关系,子衿呀,你高兴就好。”

所以,当身边的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着找工作的时候,顾子衿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每日悠哉悠哉,尽人事,听天命。

可大约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顾子衿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了吧,不知为什么,竟让她和袁浅浅拿到了面试通知。宿舍里哀嚎声一片,直呼“不公平!”

其实顾子衿也想要哀嚎,她什么也没准备,就这么去面试,不是丢人现眼么?

尽管心里头相当清楚,但是顾子衿向来乐天,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被袁浅浅从床上拖了起来,换上一身正装眯着朦胧的双眼,去了那据说相当牛哄哄的公司。

进到公司大门的时候,顾子衿便有种直觉——面试要是真能通过那可得感谢耶稣佛祖玉皇大帝了…

都是所谓的“精英人士”,她和袁浅浅这种打酱油的还是避退三舍吧。叹着气进了电梯,顾子衿还沉浸在“早知如此投简历的时候就不应该如此大意”的哀怨之中。

等等…发现美色!面前这男人,啧啧,这锁骨露得,多一分妖娆,少一分闷骚,真是风情万种呀。

顾子衿平日里其实是很正经的,只不过对美色有种可怕的执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偏偏陈嘉瑞对于她这点儿爱好还严厉禁止,顾子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今儿个好不容易逮着个美色,当然要好好看看。

“你们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顾子衿突然听到男人这样问道,擦擦差点流出来的口水,毫不犹豫地回答:“看着电脑,数着钞票。”

瞥了眼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郁结的袁浅浅,顾子衿远目,这叫直视人的基本欲求!

再一瞧,男人的眼神里分明是戏谑。看什么,看什么,再看就…吃掉你!顾子衿瞪着眼,力图散发出这样的讯息,可这男人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嘴角的梨涡荡漾,简直是,不忍直视!

顾子衿捂着脸,人生太凶残。恰恰好电梯到了,美人很快消失了,估摸着也是去准备面试了。

等待的过程中,袁浅浅一直苦着脸,拉着顾子衿的衣角,“我觉得我们会悲剧…”

“那就直面惨淡的人生,这才是真的勇士!”顾子衿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目送袁浅浅僵硬着脸,大义凛然进了办公室。

然而,袁浅浅出来的时候,那神色让顾子衿打了个哆嗦,似乎是超越“惨淡”二字的存在,而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除了悲戚,还有同情…

这是咋啦?顾子衿摸不着头脑,直到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居然再次见到美人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美人前面的标牌是总经理!

“请问,顾小姐希望在我们这里找到怎样的工作?”其中一个主考官问道。

顾子衿利索地背着刚刚恶补的面试五十问,“不管哪个职位,我都会努力为公司做贡献,当然,能够和我的专业匹配最好,因为这样,我才能不遗余力地发光发热…”完了,顾子衿敢拿电脑里所有的珍藏动漫打包票,她看到美人笑了,而且笑得很讽刺。

大体这面试该是没什么好结果了。不过,对于顾子衿而言,这也只是伤心两秒钟的事情。

虽说顾子衿不怎么担心,可陈嘉瑞却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关心,“子衿,你前几天说的面试结果怎么样?”

“应该是黄了吧…”

“唉…”陈嘉瑞的口气里似乎隐隐约约有点儿失望,“那家公司也算是同行里的佼佼者,你呀,应该好好为以后考虑考虑了!”

“嗯。”顾子衿应着,她知道,陈嘉瑞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好青年,跟她这种颓废货,真是云泥之别,两个人到现在都在一起,有时候连顾子衿都忍不住觉得是个奇迹也说不定。

虽然宿舍里的人常常“羡慕嫉妒恨”地说着,你家陈嘉瑞又怎的怎的了,可在顾子衿听来,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并非现实的感觉,有人说七年之痒,顾子衿掐指头算算,她和陈嘉瑞从高中到现在认识也差不多七年了,大概…

算了,这种文艺的问题思考了耗费脑细胞,安于现状就好。

可是,让她不安的是,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能通过面试,而且还是总经理的秘书?

某人当初的回答是,通过你对未来工作期待的回答,我认为,你具有看着电脑帮我数钱的潜质…现在想来,这是何等欺压良民的行为呀!她怎么就没有在那一秒看出乔非的妖孽本质而答应了这份工作呢?

神马电脑,神马钱,乔非根本就是看中她勤劳聪慧的优良品质,【咳咳,这只是个玩笑】是看中她善良可欺的本质,找了个“万能管家”来使唤!

当然,当顾子衿某次一边煮着饭,一边控诉着,强烈要求只付工资时,乔非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万能管家”可比你强多了。

顾子衿表示自尊心很受伤。

而此刻,乔非这个幺蛾子,正站在顾子衿的身后,眯着眼,“善意”地询问,“顾秘书,跟我一起坐电梯?”

周围的人纷纷向她投来或怨恨或嫉妒的目光,顾子衿以她的第六感保证,那个穿着白色套装的OL眼里的目光绝对是——“你给我离我们尊贵伟大英俊无敌的总裁远一点!”

顾子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缩了缩,还是跟在乔非的身后进了电梯,绝不是她贪图美色,而是此时如果逆了乔非的意,大概等待她的是两倍的工作量吧。

这倒不是指公司方面的事物,而是…去乔非家里任劳任怨做家务活,要是他再像上一次那样说着想吃宫保鸡丁,等她端上来,却一脸惋惜道,“我忘记了,医生说我胃不好,不能吃辣的东西。”再接着,无辜笑道,“那我们和山药排骨汤怎么样?”

偏偏这家伙是上司,只要一拒绝便换来他摇着头,惋惜道,“唉,顾秘书,你的责任感真是…”要是让这种评语成为她实习的成绩,那以后还怎么找工作?虽然顾子衿是乐天派,可并非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要问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这并不是秘书的职责范围?可怜她虽是文科出身,可对于秘书要怎么当,实在是没什么概念。

上班第一天,乔非只说了一句,“让我无后顾之忧,这就是秘书的指责!”

虽然后来顾子衿百度后发觉这句话根本是在扯鬼,可是,当时的她偏偏就傻傻地相信了。

对付乔非这种大BOSS,她果然是太天真了呀!

顾子衿拿着笔记本,一边听着乔非报着今晚的菜单,一边哭丧着脸问,“总经理,你到底看我哪点不爽,我改还不成么?”

“大概是你的模样实在是太像死去的小白了吧。”乔非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可顾子衿才懒得理他,别以为她不知道,小白是那只三岁就因为吃撑而死掉的小仓鼠!顾子衿决定,她这一辈子都不待见乔非。

中午吃饭,在员工自助餐厅。顾子衿不得不承认,公司里头除了乔非是个败笔之外,其他都让人心满意足。

顾子衿乐呵乐呵地大口嚼着鱼肉,吃得正高兴,偏偏乔非坐在了旁边,明摆着是让她吃不下饭。

虽说心里头恨不得用后脑勺无视他,可顾子衿觉得自己是个宽容大度的人,还是有礼喊了声,“总经理”。

乔非点点头,“对了…”顾子衿一看他那眯着桃花眼的算计神色,不由得就是一颤,接着,便听到乔非说道,“我想了想,今天晚餐还是吃饺子吧,回家的时候去超市买点儿吧!”

喂,我只是去做苦工而已,为什么要说成老夫老妻的味道?顾子衿浑身一抖,感受到了背后无数尖锐的刺。

“我知道了。”顾子衿黑着脸,一口青菜噎在嗓子里,表示压力很大。

乔非也懂得见好就收,哼着小曲儿享受午餐去了。

真是让人胃疼午餐…顾子衿一边默默吐槽,一边将餐盘端去回收,这时候,张姐凑了上来。

张姐算是公司里元老级别的人物了,上了年纪,现在工作清闲了下来,每日打听着八卦,极爱帮别人牵红线,但说到底还是挺善良的。她跟在顾子衿的身后,拍着她的肩,小声问道,“小顾呀,你和总经理关系挺好的?”

“是么?”顾子衿私以为这种欺压与被欺压的关系实在算不得什么良好。

“没关系,跟我说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和总经理,是男女朋友吧?”

“哈?”顾子衿一愣,这种扭曲是非黑白的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未免也太不负责了,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顾子衿立刻捏爪,义正言辞地否认道,“我怎么可能沦落到和乔非一起?我可是有男朋友的!我绝对不是不仁不义之徒…”

张姐显然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咳咳”了两声,“那就好,小顾,你也知道,要是公司员工之间有感情纠纷那还真不好办。”

谁想和他扯上关系!顾子衿愤愤想着,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乔非的眸子黑云沉沉。

44吃干抹净

顾子衿番外(二)

斯大林说过,落后就要挨打。要防止外来侵略,首先就得增强自身实力。

顾子衿捏着爪子,恶狠狠地想,虽然她平日里温柔的点儿,善良了点儿,但是绝对没有到任人欺凌的地步。

可是,要怎么才能够增强自身实力,顾子衿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不过好在已经熬过了五天,到了周末,多少能够摆脱乔非带来的阴影。一想到这个,顾子衿的心情就莫名好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非实在是太过妖孽的缘故,一向睡得沉沉的顾子衿居然梦到了一只狼和一只小白兔,那大尾巴狼的声音分明是乔非,正龇牙咧嘴道:“还不过来帮我扫地洗衣煮饭!”而那小白兔畏手畏脚缩在一旁,再一瞧,分明就是自个儿!

简直就是噩梦!顾子衿打了个寒颤,惊醒了过来,看了眼闹钟,才七点。甩甩头,蒙上被子,准备继续睡,不料,耳边铃声大作。

会干这种事情的大概只有莫颜了吧?顾子衿不耐地摸到响个不停的手机,语气恶劣,“魂淡,干嘛?”

“顾秘书好像不怎么待见我?”

顾子衿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胸口咚咚地跳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柔缓了声音,“呵呵”着干笑了两声,“总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儿?”

大概心情也算是不错,乔非倒没有和她计较,“嗯,来一趟我家。”

抖了三抖,顾子衿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工作日也就算了,难不成周末也要被当做免费劳动力么?于是,她结结巴巴地拒绝道;“总…总经理,你,你可以去找钟点工!”

“嗯?”乔非似乎是没有想到顾子衿会拒绝,愣了几秒,然后,“噗嗤…”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顾秘书,我觉得钟点工对公司的文件应该不如你熟悉吧?”

“对了,要是顾秘书想要义务帮我收拾房间,我也是很欢迎的!”挂上电话之前,乔非还相当善意地提醒道。

顾子衿扶额掩面,无言以对。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这时候加班简直是对不起老天爷,然而一想到乔非那“你要是敢让我不痛快了,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不痛快”的表情,顾子衿就不由得打个寒颤。

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手表,顾子衿才缓过神,总算意识到她的自怨自艾已经浪费掉太长时间。

随便扎了个马尾,顶着一张怨妇脸,提着个笔记本,顾子衿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乔非的住处。

罪恶之源呐!顾子衿每每看到乔非的两层小别墅,再想想自己租的房子,都忍不住感慨,这就是资本家和工人阶级的差距!

说来,顾子衿对乔非家也是熟门熟路了,刚一进门,就闻到诱人的味道,径直打开厨房的门,热乎乎的海鲜粥在保温瓶里,顾子衿看得眼睛都直了。因为匆匆忙忙赶过来,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她摸了摸瘪了的肚皮,望向靠着玻璃门,嘴角勾着微笑的乔非。

“吃吧。”刚一颌首,顾子衿便痛快地捧着碗喝了个底朝天,龙记的粥和早点铺子里一块钱一碗的白粥果然不可同日而语,顾子衿几乎要星星眼感怀,乔非还是有点儿人性了,没想到,他居然笑着说了一句,“小白要是有你这种胃,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好吧,她承认,这碗是大了点儿…好吧,她喝了两碗粥…但是,这不能成为将她和小白作比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