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芊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候着。”

吴四宝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韩芊方拉住忠毅候的衣袖,含泪道:“父亲,你和母亲多保重,女儿得空了再回来看你们。”

“我和你母亲都会好生保养的,皇后娘娘在宫里也不必太过记挂。若是娘娘想我们了,就叫人送个话儿出来,家里自然会安排人进宫去请安。”忠毅候忍着心里的不舍,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韩芊也不好再多说,便朝着老父亲深深一福。

“恭送皇后娘娘。”忠毅候率先跪下去。

之后,韩建元兄弟三人以及顾氏妯娌们还有韩钧一下的小兄弟姐妹以及阖府的下人也全都跪下去,齐声道:“恭送皇后娘娘。”

“父亲,哥哥嫂子们请起。本宫走了。”韩芊含泪看过每个人,然后转身离去。

忠毅候起身,扶着儿子们的手一步步跟出去,一直到大门口看着韩芊上了一辆黑色的油壁车,方又摔着众人跪地叩头,直到马车不见了踪影方才起身。

踏出家门的那一刻,韩芊突然就觉得自己被困在一处黑井之中,四周空落落的,伸手不见不指,头上蒙有一块黑布,密不透风,她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她突然就觉得,绝望,无助、恐慌、无力。她急需一个温暖的怀中,一个依偎取暖驱逐寂寞的人。

“怎么了?”云硕顿时觉得奇怪——按理说回了一趟娘家,跟家人在一起呆了大半天这丫头应该高兴才是。

韩芊没说话,只把脑袋埋进云硕的怀里,使劲的摇。

云硕越发觉得不对劲儿,抬手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捧起她的脸,还没来得及问便先吃了一惊:“哭什么?”他的手指轻轻地抹去她腮边的泪,眉头皱成了疙瘩。

“没哭什么…”韩芊抬手使劲的抹了把脸,闷声说道,“就是心里好难受。”

云硕捧着她的脸,低声问:“是大长公主的病情有了反复?”

“母亲的病…怕是很难好了。”韩芊说着,泪水又纷纷而落。

“没事的,有宁侯夫人在…”

“宁侯夫人也没什么好办法了。”韩芊摇头打断了云硕的话,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云硕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他见惯了生死,连先帝和先皇后去世,都没有觉得太过的悲伤。现在想想当时的心境,大概也只是孤独。

如今看韩芊哭成这样子,他也只能拍着她的后背无奈的叹息。

原本云硕想带着韩芊去之前他们都喜欢去的那家菜馆吃饭,这会儿看她这般模样知道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于是干脆带她回宫。

云硕将她抱起,他的唇覆上她的眉心,像烧红的铁石般烙上她的眉心,她的心间。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韩芊忽然搂住云硕的脖子,扭着身子爬上来,骑坐在他的腿上,用力的把他推向车壁,慌乱的毫无章法的亲吻他。

“芊芊?”云硕惊讶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固定住她的脑袋,喘着粗气,哑声问:“你怎么了?芊芊,你怎么了?!”

“皇帝哥哥,我想要个孩子!我想要孩子,我们的孩子…”韩芊双手捧着云硕的脸,湿热的掌心紧紧地贴着他颈侧的肌肤,她的掌心里像是燃着一团火,灼得他的肌肤隐隐的疼。

“好,好!”云硕整个人被她掌心里的火点燃,“我们要个孩子!我们要…”

指腹下的皮肤光滑得一如既往,但是在腰上来回揉按了两下后,皇帝陛下很敏感地发现掌下小蛮腰不知不觉间又缩细了一圈,“…芊儿,以后不准再瘦了!”

“到底要不要?”韩芊瞪着他,不满的问。

“要。不过不能在这里…”云硕沉声道,“回宫!”

回宫,以最快的速度。

外边随行的护卫们猜不透皇上和皇后娘娘到底怎么了,但,谁也不敢耽搁。吴四宝临时充当车夫,手里的马鞭接二连三挥舞着,打马如飞。

马车从北宫门一路进去,一直到御花园门口停下。

云硕扯过自己的披风,把早就衣衫不整的皇后从头到脚裹起来,抱着直奔御花园里设有露天温泉的一处温碧馆。

温碧馆里当值的太监宫女见皇上抱着个人匆匆进门,一个个三魂七魄都被吓散了,匆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家什儿跪地请安。

“都滚出去!”皇帝陛下低声呵了一句,便抱着韩芊往后面的温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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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避暑

夕阳西下,天地间一片血红,天边那残留的晚霞应在水里,留下一片浮光掠影,那绚烂到几只的流光溢彩带着极至的美,极至的震撼。

笼罩天穹下的是一片火红的金光,怀中人儿睁开眼,望着这极至的美景。云硕细细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只见她用宁静的目光望着眼前的一切,美丽的眸光映着夕阳的余辉,闪现着盛放绽开的光彩,这片光彩里,不再空洞,亦不再忧伤,只有满足与赞叹,他满怀感激,紧紧搂着她。

原来,让心爱的女人不再忧伤,是那么美好的事。

“芊芊?”云硕把韩芊脸上的一缕湿发抚开,捧着她的脸低声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皇帝哥哥。”韩芊伸手搂住云硕的腰,闷声说道:“我好累,要睡了。”

“好,我们去床上睡。”云硕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

在皇上抱着皇后娘娘进温碧馆的那一刻,吴四宝便叫人去凤章殿吧苹果儿等一众人全都招了过来。皇后娘娘起居用的东西自然也一样不少的带了来。

云硕抱着韩芊从温泉里出来踏进温碧馆的卧房时,苹果儿等人早就候在那里,一应寝具,衣裳等都是齐备的。

韩芊被轻轻地放在床上,身上湿漉漉的衣袍被揭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薄毯。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枕头,床单,薄毯,都是她惯用的。感觉回到最安全的地方,韩芊只来得及舒服的哼了一声,转身把毯子抱在怀里便沉沉睡去。

云硕不能确定韩芊在马车上一边哭一边嚷着要个孩子的话是不是她发自内心的,所以才温泉里出来的时候给她做了认真的清洗。

此时看她像个孩子一样沉静的睡着,他的心底也忽然涌起一股柔情。如果真的有个孩子,或许她每天会更多一些欢笑吧?云硕没来由的想起了一句话:“生命是最脆弱和最坚韧的存在。”

脆弱,如他的母妃,以及父皇,纵然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也难逃这样的结局。

坚韧,亦如母妃,亦如父皇。面对那么多阴谋算计,依然能笑道最后。

第二日一早,韩芊醒来后没来得及睁眼,首先感受到的是身后坚实的胸膛。不同于之前每天早晨醒来时的孤独,这次,他没有一早就离开去紫宸殿或者太极殿忙他的政务,而是安静的守在她的身边等她醒来。

腰间被他的手臂死硬地圈围住,颈下枕垫的是男人的另一只手臂,额上能感触到男人平稳的呼吸。韩芊下意识的往云硕的怀里钻:“皇帝哥哥…”

“嗯。”云硕抚着她的后脑勺,轻声问:“有没有哪儿难受?”

“腰酸。”她闷声说道。

云硕的手往下滑到她的腰上轻轻的揉按。

韩芊微微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他俊美而平静的脸——少了平时的严厉和强硬,宛如雨过春山,风清月明,让她一瞬间想到了那四个字:岁月静好。

她伸出手去,没有温柔地抚上男人的脸颊,反而准确地揪住了男人下唇的一处干皮,指尖施力,扯了下去。他的唇角处有一个牙印儿,那是她昨天失控的时候咬上去的,此时想起来,两颊忍不住微微发烫。

于是,她慢慢地凑过去,伸出舌尖一同去舔那处被唇色衬得几乎看不明显的血迹,感受到的是淡淡的微咸和…舌尖碰触在一起的战栗。

轻微的,若即若离的,但是深刻的…

韩芊勾住云硕的脖子,从舌尖相触处慢慢地深吻进去,整个人也顺势坐起来后,压上去…跨坐。

又一次的主动相邀。

云硕双手卡住她的腰,稳定住他的身子,配合地任她吻住自己。

一手拉开他睡袍的领口,韩芊低头咬在他颈侧,牙齿尖利,毫不放松。

云硕安抚地用手轻拍着去顺她的后背,脖颈处的牙齿咬合得有一种歇斯底里的想要挽留想要证明想要执着什么的意味深埋其里。等到这场饕餮盛宴临近尾声,窗外的淡淡青光已经变成了阳光灿烂,日上中天。

“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云硕扶着她湿黏黏贴在额边的碎发,轻声问。

韩芊轻轻点头,没有出声。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母亲带着遗憾离开我…”

“…好。”

她为了自己的母亲,而他则为了她。

四月二十八日,韩建元的妻子顾氏临产,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终于生下一个女儿。

消息传进宫里来,韩芊很高兴,叫孙得福开了内库挑了一只赤金璎珞,一对赤金手铃脚铃送过去做贺礼。

孙得福带了喜蛋喜饼回来,高兴地跟韩芊说:“大长公主给姐儿取了个名字,叫‘钗’。”

“韩钗。”韩芊点了点头,说道,“好名字。”

“奴才恭喜娘娘又得了个侄女儿。”孙得福笑眯眯的躬身行礼。

“罢了,你跑这一趟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韩芊笑着摆了摆手。

孙得福躬身退下,韩芊默默地靠在窗下,想着母亲有得了一个孙女,心情是否会好些?父亲是否会因为是个孙女而遗憾?韩家虽然不缺男丁,但多子多孙的愿望是每个人都有的。

想到这些,她又想到大哥已经有了钧儿,二哥跟前却只有一个女儿,封氏自那之后肚子一直没消息,想来背地里也吃了不少苦药汁子…

由此,她又想到了自己,也不知道这肚子何时能有消息呢?

进入五月,天气越发的炎热难当。云硕素来畏热,一到酷暑天气就吃不下饭,觉也睡不好。所以五月一到便叫人安排离京去避暑行宫。

韩芊放心不下母亲,但也不得不跟着出京。只得临行时叫苹果儿出宫回大长公主府一趟,替自己探望父母,顺便从内库里挑了些滋补的药品送过去。

五月初九,皇帝携皇后离京去避暑行宫避暑,随行的除了内阁大臣之外还有六部大臣以及王公,世家,战将,护卫等数百人。

大队人马出帝都城西城门,上官道走一日的光景,至晚间在驿站休息。

韩芊坐了一日的车,只觉得全身都难受,正跟云硕商议着明日要骑马,吴缈急匆匆的进来,回道:“回万岁爷,京中来了消息,说镇国公夫人没了。”

“什么?”云硕顿时皱起了眉头。

“大伯母?”韩芊忍不住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又问:“我母亲如何?”

吴缈忙回道:“大长公主很好。皇后娘娘放心。就是忠毅候父子怕是不能随行避暑行宫了,这会儿正在外边跪候旨意呢。”

“让他们都回去吧。”云硕淡淡的说道。

“是。”吴缈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云硕看了韩芊一眼,又道:“等下。”

吴缈赶紧的回来,躬身站好。云硕吩咐道:“叫礼部拟个奏折,商议一下给镇国公夫人追封的事情。”

“是。奴才告退。”吴缈应道。

看着吴缈出去,云硕方转身拉着韩芊的手去藤椅上坐下,安慰道:“你不要担心,该办的事情朕都替你安排好。”

韩芊点了点头,依然没说话。

对于大伯母丰老夫人,韩芊自小的印象是:这是个不讲理的人。所以她也不喜欢去国公府那边,跟丰老夫人也并不亲近。

只是如今大了,懂事了,尤其是见过大长公主糊涂的样子,现在再想起丰老夫人之前的言行,又觉得没什么是不可原谅的——不过是个任性的老太太而已,谁又知道谁老了是个什么样子呢?或许等将来自己老了,还不如她。

“想什么呢?”云硕低声问。

韩芊思量着说道:“我在想,是不是派个人回去祭奠一下。好歹她也是我的大伯母。”

“朕叫吴缈走一趟还不行么?你有什么要说的话,可叫吴缈一并带去。”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叫他回去替我在大伯母灵前上一炷香吧。”韩芊说着,又皱眉道:“再叫苹果儿走一趟吧,毕竟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又是家里跟出来的。她回去,就算是我回去了。”

“可以。”云硕点头。只要不违背原则,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至于什么是原则,迄今为止能让云硕竭力反对而且不能商量的好像只有慕尧那个人。

苹果儿临时受命,返回京城替韩芊去祭奠镇国公夫人。

云硕便把千夜叫到了跟前:“你也去一趟镇国公府,替朕安慰一下老国公父子。”

“…是,陛下。”千夜躬身应道。

“怎么,你还不乐意去?”云硕冷声的问。

千夜忙躬身道:“属下不敢。”

“杀了北蒙护卫统领,自以为很了不起了是吧?”云硕淡淡的瞥了一眼千夜。

“呃…属下知罪。”千夜忙跪在地上。

“你知什么罪?”云硕冷笑道。

“属下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而引起两国纷争,属下…”

“闭嘴!”云硕沉声喝道,“朕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属下该死。”千夜的头低的更低。

“你是该死!”云硕生气的走到千夜跟前,来回踱了两步,骂道:“你是朕的人,喜欢谁,那还不是理直气壮的事儿?!用得着如此偷偷摸摸吗?”

“…”千夜完全没想到皇上会说这种话。

“你为了她,连人都杀了!怎么还这么偷偷摸摸的,连一句明白话都不敢说?真是笨死了!”云硕恨铁不成钢。

“陛下…我,属下…”千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胸口里热热的,似是有一股岩浆要喷薄而出。

云硕看着如此不争气的手下,抬脚踢了一脚,骂道:“这次回去,自己把这事儿定下来。你个蠢货若实在不行,朕再给你一个殊荣——赐婚。”

“属下…谢陛下隆恩。”千夜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重重的帷幄之后,韩芊笑看着苹果儿,低声问:“怎么样?你满意了?”

“被皇上逼着这样,奴婢觉得也没什么意思。”苹果儿一脸的委屈。

“那行,反正你有的是时间修理他。”韩芊轻笑道,“回去后别急着回来,替我在母亲跟前多呆几天。去避暑行宫就离着京城远了,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苹果儿忙答应道:“娘娘放心,奴婢会好生照料大长公主的。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叫那厮以最快的速度给娘娘送信儿。”

“好。”韩芊点了点头,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母亲,只怕家里的哥哥嫂子们因为自己是皇后,有些事情不肯告诉自己。

镇国公夫人的事儿一出来,皇上去避暑行宫的事情便不得已有许多变动。原本这一路上是镇国公世子韩建辰统领驻跸,如今他的母亲去世,这件差事自然要领换别人。

皇上出京避暑,文武百官,内卫御营,这浩浩荡荡的数千扈从,一路上的驿馆行宫,跸路桥梁,各处起坐,统统要勘察布置,还要安排跸警。

一早,动身之前的小议会上,快要七十岁的内阁首辅萧霖拱手回道:“无论如何,大驾总要万安无虞。”

云硕懒懒的扫了面前的几位重臣一眼,淡淡的吩咐道:“着卫凌浩来接替韩建辰,让唐贞元过来做副手。户部尚书姚延意偕同萧霖回京主持大局。”

跟前几位重臣一一领命。

不过两刻钟的工夫,原本就随驾去避暑行宫的卫凌浩带着他的烈鹰卫全面接手了韩建辰的差事。这件事情并不麻烦,因为原本卫凌浩便领了暗中防卫的差事,如今也不过是由暗转明罢了。

韩建辰叩谢了皇恩之后,便带着兄弟和亲卫一路打马如飞回去奔母丧。

苹果儿和千夜各自带着几个宫人也坐车返回帝都城去办自己的差事,韩芊随着云硕去避暑行宫。

不过五月中的时候,清凉殿中已经用了冰。冬日征用冰伕数千人至云歌山上采下的巨大冰块,沿驿道运至东华京冰窖中窖藏数月,此时起出来,由冰匠在其上雕琢出亭台楼阁,人物山水,栩栩如生,方用金盘供了,奉在殿中取其清凉之意。

清凉殿筑于水上,四面空廊迂回,竹帘低垂,殿中极是蕴静生凉。榻前金盘中的冰山亭台渐渐融化,人物面目一分分模糊,细小的水珠顺着那些雕镂精美的衣线沁滑下去,落在盘中,泠泠的一滴轻响。

韩芊自惊悸的梦中醒来,额头涔涔的汗意,濡湿了几缕头发,粘腻的贴在鬓侧。

“醒了?”云硕刚好进门,看见躺在两榻上直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屋顶的韩芊,微微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在旁边的绣凳上坐下来,用手里明黄色的帕子擦拭她额头上的汗,语气怜惜:“看睡了一额头的汗,我怕热,你比我竟还怕热。”

韩芊坐起来掠了掠发鬓,薄绡袖子滑下去,直露出一截雪白手臂,臂上笼着金镶玉跳脱,更显得肌肤腻白似玉。她转过脸去伏回榻上,似是仍要睡的样子。

云硕说:“还是起来吧,传过午膳就睡到现在,仔细停食。”他随手握着她那柄素白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扇着,“有吐鲁番新进上的葡萄,朕叫他们用冰水镇着,你要不要吃?”

“嗯。”韩芊终于有了点精神,迷蒙的大眼睛里也有了几分光彩。

云硕顿时失笑回头看了珠帘外一眼,极有眼力见儿的吴四宝便赶紧的吩咐人去拿葡萄。

今年吐鲁番进上十大车葡萄,到了避暑行宫留下来的也不足一车。然后被宫人仔细挑选,细细存放,最终送进这清凉殿时,也不过那么几大盘儿了。

碧绿的葡萄晶莹剔透,放到嘴里轻轻一含那层薄皮儿就破了,甘甜的汁液沁润喉间,直至心脾。

韩芊吃了几个葡萄,忽然问:“这葡萄还有多少?”

云硕自然不晓得这些,遂转头看吴四宝。吴四宝忙躬身回道:“回娘娘,今年天气热,吐鲁番到京城一路颠簸,十大车葡萄烂了大半儿,如今精挑细选呈进来,也不过两篓子。”

“送些给母亲吧。”韩芊说道。

吴四宝忙躬身笑道:“回娘娘,陛下昨儿已经吩咐人送了一篓子去大长公主府了。”

韩芊回头,嫣然一笑:“多谢陛下。”

云硕朝着吴四宝摆摆手,示意众人都下去,方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捻着,问:“这几日又如此渴睡,可是之前那蛊香之毒还没除尽?”

“没有的事儿,前儿卫大人刚给我诊过脉。”韩芊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