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绯绡忙拉了他一把:“莫要声张,看她走到哪里去!”

那边沉星拐了几个弯,最后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前面停了下来。王子进见了不由惊道:“这不是柴房吗!”

那边沉星并不理会,伸手去开了那扇木板做的破旧小门,借着朦胧的月光,只见里面堆满了柴草。

“怎么会这样,怎么变成了这样,我住的地方,明明是这里啊!”沉星很是惊讶的样子。

“沉星我们快走吧,你住的地方,该是是那边的大屋啊!”王子进过来说道,说毕,正好看到沉星的脸孔,只见她双颊塌陷,脸色无光,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做这般模样。王子进不禁吓了一跳,她莫不是又要吃人了吧,现下找不到死的,不会抓了我充数吧?

想着,也不敢言声,偷偷闪到一边,“绯绡,你看,她何时变做这副模样的~”

“早就是这样了,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绯绡答道。

沉星在屋子里环顾了一下,用手摸着窗棂,“没错,没错,就是这里,这里还被我刻上了记录日期的字!”

语毕,还哼起了歌:“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却是初识时唱的那首《春江花月夜》,沉星唱着,深陷的眼睛又迷离起来,好像思绪已经回到很久以前。王子进见了,不由伤心,她这般模样,却该如何是好,想当日沉星一袭红衣,美若天仙,一首《春江花月夜》唱得如天籁之音,也许自己是不该接得那花球,那样的话,她还是那个在湖面上载歌载舞的仙子,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变做枯骨,在这吟歌唱曲,一样的曲子,现在听来心境却是完全不同。

沉星唱了几句,叹了口气道:“如玉姐姐的歌,真是好听啊~何时我也能唱得如她那样好呢?”语气中甚是落寞,看那样子,像是回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将子进和绯绡都忘到了脑后。

只见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镜子,我的檀木镜子呢!”

王子进听了不禁松了口气,心中暗道:总算想起要找什么了,不过是一面镜子,拿了赶快回去吧,可莫要这样了,不然自己会被她吓死。

只见沉星甚是着急的样子,披头散发,忙去搬角落里的柴草,王子进见了,也去帮忙,却不忍心看她已枯朽的脸孔。

两人搬得一阵,柴草便被搬空了,沉星在那角落里摸了半天,竟拉出一块砖来,将手伸到那砖缝中,摸了一面铜镜出来。

只见她很是高兴得样子:“这是我的宝物啊,总算没有丢失!”

王子进见那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现在已经腐朽的不成模样,不过从周围那檀木的镶边,可见做工很是精美。

沉星说着,倒转了那面铜镜,将镜子对了自己,用袖口将镜面的浮灰擦去。

王子进见了,忙伸手阻道:“莫要照那镜子~”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沉星一把扔了镜子,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一脸惶恐的模样,:“刚刚那是什么,那可是我自己吗?怎地变成这般模样?”

30、王子进见了,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不是的,刚刚那个不是你!那只是一场恶梦而已~”

只觉得怀中的人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抖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只觉沉星停止了发抖,幽幽的道:“王公子,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王子进听了心中一震,忙抬了头看向绯绡,绯绡正在拿着那面镜子研究,见了子进的目光,也是一脸迷茫。

只见怀中的沉星抬起头来,一张明媚的花颜,似能挤出水来,还是平时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沉星环顾四周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王子进忙扶她起来,帮她拍拍身上的泥土,“这是牡丹园的柴房啊?是你领我们来的,莫非你现下全都忘记了?”

“是吗?”沉星还是很纳闷;“我怎么会领你们到这里?”说完又看了看那窗子,“不过,这里好生熟悉啊,这窗棂,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管这么多了,既然拿了东西我们就快些走吧!明日便启程回家!”王子进急道。

沉星的手又像刚刚一样在窗棂上抚摸:“启程,要去哪里啊?”顿了一顿又道:“东西,又何尝拿到了?”

“沉星姑娘,你要找的不是这面镜子吗?”绯绡说着拿了那面镜子递给她看。

沉星很是惊讶,忙接过了:“小狐狸,这不是我要找的那样物事,不过,看到这个镜子我也好生熟悉啊!”

听了这话,王子进和绯绡不禁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脸茫然之色,心中便如笼罩着一团浓雾,这事情自始至终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绯绡冲王子进使了个眼色,王子进会了意,忙去问沉星:“你怎知这不是你要找的东西?你不是连自己要找的是什么都忘记了吗?”

沉星拿着那面镜子喃喃道:“我只知自己见了那东西应该会有很伤心的感觉,看了它却没有,有的是一种爱惜的感情!”

说毕,又拿了那镜子自己照了照,月光不甚明亮,镜子里的影子越发模糊,“我好像也在哪里,照着这面镜子,”说着偏了头像在想什么事情:“就是镜子里的人,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子进听了,越发觉得害怕,忙道:“我们快走吧,不要理什么镜子了,不是这个我们明日再来找吧!”

说着,拽了沉星就要出柴房,沉星一个拿捏不稳,只听“当”的一声,手中的镜子掉落在地上,不禁脱口而出:“我的檀木镜子!”

王子进不禁疑道:“你全想起来了?”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这镜子是檀木做的?”沉星自言自语道,再看那镜子,已经腐朽得不成模样,哪里能看出是什么材料做的。

那边绯绡见了,对沉星说道:“你再想想,这里还有什么熟悉的地方?”

沉星听了,又看看四周,眼光望向门外道:“我记得这里,春天时是一片桃花林。”可是外面是一片要转黄的桃树,哪里有什么桃花林。沉星说着,走出了茅屋,眼光又变得迷离,仿佛桃花林真的在她面前似的。

王子进和绯绡忙跟了她走了出去,月光下,沉星几步一想的在前面引路,不停的听她在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变了,怎么全变了?”

王子进见她辛苦,忙拉了她的袖子:“别想了,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沉星却一甩手道:“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就知道那个东西是放在哪里了!”说着,往桃林深处走去,又拐了几个弯,绕过几个假山,停在一株桃树旁边。

王子进见了,甚是担忧:“我看她那个样子,取了东西也未必是好事,还让不让她取啊?”

绯绡看着沉星落寞的身形道:“让她取吧,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要找回来的!”

王子进听了不禁一惊:“莫非你已经知道是什么?”

“八九不离十吧~”绯绡并不看子进,眼中只是向沉星那边望着,看她要走到哪里去。

“那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哪知绯绡并不回答,却道:“沉星在冲咱们招手呢,赶快过去吧!”

王子进一看,只见沉星停在离他们大概十米的地方,长发披肩,面若玉盘,眼若灿星,身上披了一身淡淡的月光,真正明艳不可方物,王子进见了,眼睛不知怎的竟潮湿起来,总觉得沉星像是能驾鹤的仙女,不知何时就会离自己而去了。

31、两人过去那边,却见一棵茁壮的桃树,那桃树枝叶生得甚是茂密,连下面的草也是郁郁葱葱,此时已是晚秋,但是根本看不出来有衰败的样子。

“好像就是这里了!”沉星道:“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王子进抬眼看了一下桃树,只见树干大概有半个怀抱那么粗,枝叶也伸展的有二、三米远,不禁愁道:“这么大一棵树,要怎生将它带走?”

“不是这棵树了!”那边沉星哭笑不得,“我要找的东西就埋在树下!”

“啊,这个好办!”说着,便去旁边寻了一片瓦片挖了起来。

挖了几下,发现土很是结实,忙道:“绯绡,快来帮忙!”却见绯绡拿着扇子,躲了老远,显是不爱做这样的力气活。

“我来帮你!”沉星说着,也找了一块木板,帮王子进挖土。

“你莫要动手了,不要伤了你!”

那边沉星听了甚是感动:“王公子,你对我真好,待取了这物事,我便可以随你走了!”

王子进见她沾了泥土的脸,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温暖:也许,就这样和沉星一起走了,快快乐乐的过了一辈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是的,取了这物事,便可以远离这繁华俗事,和沉星双宿双飞了。

想着,忙加快动作,想将那东西快些挖了出来。可是两人一起挖了好久,土下面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咦,你真的确定这下面有东西吗?”王子进不禁奇道,什么东西挖了三四寸深也该出来了吧。

却见沉星一脸惶恐的样子:“就快了,快了,可是我好害怕啊~”

“怕什么啊?等拿了东西,我便回去给你买最美的喜服让你穿!”王子进见她的样子,忙安慰道。

“我有一种感觉,挖了出来,便不会见到你了~”

“怎么会,你我不都是活生生的在这里?”说道此处,又想起沉星化作枯骨的样子,不由难过,忙躲了沉星的目光,继续挖土。

“王公子,你可答应我,让我做最美的新娘啊!”沉星听了,好像放了下心。

“好的,我答应你的事,何尝食言?”

又挖了三寸有余,终于见得一块碎布,王子进不由高兴,大喊一声:“出来了!”忙又起劲的挖了起来。

只见土一点一点的被挖开,那破布的样子也渐渐出来,里面竟是抱着白白惨惨的东西,王子进见了,一下坐在地上,“这、这、这莫不是人的尸体?”

32、

突然觉得头上纷纷扬扬似有几滴雨下,忙抬头一看,只见沉星两眼直愣愣的看了那人骨,已经哭成了泪人。

王子进忙站了起来:“莫要哭,莫要哭,我们挖错了,再去寻你那东西!”

“不,我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个!”沉星哭道。

“这具尸体就是你要带走的东西?”王子进不禁奇道,暗想带就带吧,反正自从认识绯绡,带走什么他都不觉稀奇。

那边沉星甚是伤心:“王公子,我全都想了起来了,沉星,沉星不能和你走了!”

“为什么啊?不就是具尸骨吗?我一起带走便是!”

“王公子,这、这便是沉星的尸骨啊!”

王子进听了胸中仿佛被大锤敲了一下,非要带走的,羁绊着沉星的,竟是她自己的尸骨。

只见那边沉星抬起头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平庸至极的一张脸,这样的脸,怕是与王子进在路上擦肩十余次,他也不会有什么印象。

“啊!”这张脸比那干尸的面孔更令他吃惊。

“王公子是不是嫌沉星丑了,沉星什么都想起来了,这便是沉星的本来面目!”

“不嫌,不嫌!”说着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如此陌生,又似曾相识,那眉眼中,有掩不住的温柔。

“你找得到自己,便是一件好事!”绯绡说着走了过来!

沉星见了绯绡,又哭了起来:“你便是那白狐吗?原来竟是如此俊俏的一位少年啊~”

接着就听沉星对二人道:“我本是这牡丹园里的一个丫鬟,因姿色甚不出众,便做一些下人才干的活。”

王子进忙道:“没有啊!”

“王公子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我后来因此被人虐待而死,便被人埋骨在这桃树下!”说着又哭了起来:“如果自己,如果自己长得出众一些,便不会死了,那时真是不想死啊,那桃花是多么的美丽啊,死了便看不到桃花了!我那时才十六岁,人生有太多东西可以留恋!后来,竟而忘了自己已经死了,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变了个花魁,又苟活在这个世上!”

王子进见她哭得伤心,忙说:“我答应了你的,也早知你鬼魅,并不嫌你,现下和我一起走吧!”

“王公子,沉星要爽约了,现下知道自己已死,又怎可继续在这世上!”

王子进听了,不由大哭,知道这次她是必须离开了:“沉星,你我约好的,要一起游戏人间,双宿双飞啊!”

那沉星见了,很是伤心:“我亏欠王公子的,来世再还吧,沉星作鬼之后,唯一的快乐便是认识了王公子。”

说着,低首道:“可惜,沉星的本来面目让你失望了!”

“不不不!”王子进捧着沉星的泪颜,“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

“真的?”那沉星平庸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竟是增色不少“王公子莫要骗我,叫我小星吧,这才是我本来的名字!”

“好的,就叫你小星!”王子进哽咽道。

“那王公子答应小星,莫要将我忘了!”说着伸了一只手去拉子进的手。

“不会,永远不会,我答应你!“说着,也去拉她的手,这一拉,却拉了个空,只觉手中多了一只桃枝,地上是一摊脓血,沉星刚刚穿的衣服,就在自己怀中。

只见怀中的绫罗依旧有沉星的香气,人却已经不在了。

“绯绡,绯绡,她可是走了,再不会回来了?”王子进向绯绡哭道。

那边绯绡并不答话,脸色却是极其凝重。“是吗?是真的吗?”王子进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又何尝骗过你”

王子进听了,忙跑了过去,两手摇着绯绡,:“你不是有很大本领吗?快让她活过来啊,她是那样可怜~”

“子进,你真的想让她活过来吗?让她以食死尸为生吗?”王子进见了绯绡的脸,那是一脸坚决的表情。

“子进,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她这样未尝不是好事,倒是活着的人,还要在这世上受罪!”说完,从腰间抽了玉笛出来,盘膝坐在地上吹了起来,却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王子进听了,一下虚脱一般坐在了地上,愣愣的望着那桃树,那桃树的枝叶竟像在一瞬间枯萎了起来,纷纷扬扬的飘落,子进在那落叶中,仿佛看到一位红衣少女,巧笑倩兮,眉目盼兮,在随着那笛声起舞。

次日,王子进在开封郊外,买了一处坟地,给沉星做了一个墓碑,将那枯骨葬了。

入土之前,又买了一身最好的喜袍给她穿上,“我答应过小星的,要埋最美丽的喜服给她穿,怎能食言~”说着,眼泪又禁不住流了下来。

“子进,莫要伤心!吉时到了,快立那墓碑吧!”

王子进忙将墓碑抬了出来,两人费力将它立在坟前,只见那墓碑上写着:江淮王子进之妻小星之墓。那字,龙飞凤舞,煞是好看,王子进一个一个摸将去,口中念道:“小星,小星,却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晓得~”

二人料理了一切,走了两步,王子进突然像想起什么,忙又跑了回去,从袖中掏出一枝桃枝,正是小星的灵魂依附过的那支,小心的插在坟前。“这样,你便年年看的到桃花了~”说着,又流了泪出来“我王子进,没有食言吧?”说完,回了头去,见绯绡长身而立,正在等他,忙擦干眼泪,随他去了。

身后那只桃花,在风中摇曳着枝叶,似是在于二人话别。问花花不语,为谁开?为谁谢?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

33、接下来的几日,王子进都是甚无精神,每日只是借酒消愁,绯绡却是与平时无异,白天吃鸡,晚上偷着溜出去不知干什么去了,王子进也是懒得管他。

“绯绡,你难道就不曾伤心过吗?”王子进见他冷漠无情,不禁难过。

那边绯绡正在喝酒:“有啊,只是多年来生老病死看得多了,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哦!”王子进望着外面秋雨绵绵的街道,心中只是一片凄凉,也许自己还太过幼稚,人终有一死,本是难免,却又何必难过!心中想着,眼中却是愣愣的流下泪来。沉星的笑厣,似乎又在雨帘中浮现。

正想着,那边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估计又是绯绡叫的鸡送到了,便不以为意。

哪知只听客房的小厮叫道:“王公子,有家书到了!”

王子进听了,忙跑到门口,给了那小厮几个打赏的钱,将他打发了。绯绡在一旁很是好奇,抻长了脖子来看。

王子进将那家书展开,看了两眼,便放在一旁,一脸颓废的样子。

“子进,怎么了?那信上说的什么?”绯绡在一旁好奇道。

“还能有什么,说叫我科考完毕,不要在开封逗留太久,让我回去速速成亲!”王子进颓然的答道。

“什么?”绯绡瞪圆了眼睛,“他人像你这般年纪,已经都是儿女绕膝了,你这边却连一门亲事都没有定下!”

“那当然!”王子进听了这话却甚是得意:“一般的庸脂俗粉,怎生能入得我的眼?”

“那个、子进,我问你,你可有潘安之貌?”

“没有!”答得倒是干脆利落。

“那你可有宋玉之才?”

“这当然没有,看我答的卷子就知道了吗!”王子进一脸不耐烦。

“那你如何能觅得绝代佳人?”

“反正,反正宁缺勿烂,要我娶一位寻常村姑,我倒不如一生不娶了!”

绯绡见与他说不通道理,摇摇头不去理他,看来自己还要帮他寻得一门亲事才好安心的离开他。

两人又在开封待得几日,放榜的日子到了,王子进自是榜上无名,倒是同窗的道然,真的如绯绡所说,进了三甲,准备安排殿试了。

王子进见了那榜单,却甚是高兴的回来了,“绯绡,绯绡,你说的好准啊,那道然果然入了三甲啊!”

绯绡见了,不免奇怪:“那榜上应该没有你的名字吧,你如此高兴作甚?”

“你可记得那日你我初识时在渡船上你对我说过什么?”

“渡船?”绯绡拿着扇子,蹭蹭脑袋,显是全忘光了。

“你说我今生必能觅得一位如花美眷,看来此言不虚啊!”说着,脸上挂满了憧憬的笑容。

绯绡见了,心中不禁一凉,当日不过是安慰他才这样说,哪想这呆子竟然当真了。

“子进,那个算命之事只是儿戏而已,当真不得~”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王子进已经在一边收拾行李了,“也许这次我娘能觅得一门好亲事给我,你我这就速速启程,我要回家!”

王子进这次倒是甚是利落,刚过了中午便退了房,忙着回家去了。两人临走之前,又到沉星的墓上去拜了拜。

只见那桃枝甚是萎靡,显是不大能活了,王子进见了不由伤心,对那坟墓道:“我就要离开这开封城,回老家去了,将来安定下来,定会来接你,你要等着我啊!”说着,又拜了两拜。

“子进,你莫不是怕伤心,才走得如此匆忙?”绯绡见状问道。

“哪里,我只是想回去多侍奉我娘几日!”说着,边提了行李走了,并不回头,但那背影却显是伤心落寞。

离了开封,王子进的精神是好了一些,两人行了十几日,这一路竟是相安无事。天气却是日渐转凉了,坐船甚是寒冷,便改道由陆路回去了。绯绡掏钱买了两匹骏马,两人便日夜兼程得赶路。

一日,行得天色已晚,竟是还找不到投宿的地方,王子进不禁着急起来:“按说这驿站应该就在这附近啊,怎么无论如何便是找不到?”

说着,拿了地图来看,心中不由暗想:可是迷路了?

“总是这样转圈不是办法啊,我们找了人家打听一下!”绯绡说着,策马向前奔去。

王子进见绯绡的坐骑跑得甚快,一会儿便只剩一个小白点了,在看看周围,夜色已经降临,阴风阵阵,不由害怕,忙喊了一声:“等等我啊!”便也追了上去。

行了一会儿,见绯绡牵了马正在一个茅屋前等他,不由松了口气,行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一处人家了。

绯绡等他下得马来,两人一起去敲那茅屋的门,哪知敲了半天却无反映,那门却没有上锁,竟是被敲开了,王子进将那门推开,只见茅屋中落满了灰尘,看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不禁高兴道:“绯绡,你我今日竟寻得免费住宿的好地方!”

哪知话音刚落,就听那茅屋的暗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说可以免费住宿了?当老夫不曾存在吗?”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将王子进吓了一跳,忙说:“江淮王子进,此厢有礼了!”

那老人很是不愉快的样子:“另一个怎么不说话啊?”

王子进急忙扯了扯绯绡的衣袖,却听绯绡道:“一个孤魂野鬼,还要讲这许多礼数!”

34、怎么又是鬼啊?王子进听了心不由凉了半截,自认识绯绡以来,自己便几乎没有和活人打过交道,也不知是自己的八字不好命里犯煞,还是如此多的鬼怪都是绯绡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