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抚过扳指,透过幕帘望向车 沉天际。某些人,怕是久不见血腥,忘了其中滋味。

淑妃宫中,宗政霖一脸冷厉逼视面前跪伏之人。只吓得那宫婢深深埋了头颅,伏着身子一言不发。

“老六,你可查探清楚?此人跟了本宫时日不短,还曾立过大功,为本宫挡过劫数。”淑妃怀里捧着手炉,犹疑着打量底下投来求救目光的大宫女。

“便是此人趁着奉茶时下手。本殿说得可对?外海流亡部族,该是得人收容给了身契,为他驱使,入宫谋事。”自离了御书房,除亲近之人,只她有机会近身侍奉。当是抹了药在手上,借着端茶时下的手。那药消散极快,侵入肌肤,再不可察。如今要论罪证,他是从未想过捉贼拿赃。

处置个人,贱婢而已。

底下宫女听闻“外海”,立时一个激灵,面白如纸,已知逃不过去。

“想自尽,嗯?”出手捏了她下巴,咔擦一声卸了颚骨,宗政霖一脚揣在她心窝,将人直接踹至门外,趴伏地上,蜷着身子不住呕血。

那婢女扯着喉咙呜咽连连,涕泪俱下,眼见墨色皂靴离得越来越近,脚步声步步压在心口,受不住惊惧惶然,吓得当场失禁。

“拖下去,充了军妓,死活不论。七日后若还有命在,活剐之。”

淑妃紧跟着出门,面色极其难看。厌恶瞥一眼地上那摊血渍,对宗政霖处置,多有责怪。

“便是直接打杀了去,哪里就值得你大动肝火。”如此血腥暴戾,惹得她心里犯呕,似有酸水翻涌。

她这儿子 桀骜独断。平日冷冷清清,一旦动了真怒,便是下手狠绝,非见血腥不可。

宗政霖扶了她回屋,对更改那婢子处置一事只字不提,只淡淡出言,惊得淑妃立马回绝。

“宫中既不安宁,便让儿子代为清理。”

剪除各宫眼线免不了打草惊蛇,但相较留下这一隐患,宗政霖毫不迟疑,利落果决。

迟早都会对上,彼此心知肚明之事,揭破了又如何。

“什么!”淑妃大惊,怎么也想不到历来沉稳,步步为营之人,今日会这般激进。拉了人跟前坐下,淑妃压着嗓子,坚决不赞同。

“别说如今时候不对。便是天时地利,别忘了,这里面,还有你父皇安插之人!”

元成帝自贵妃德妃一事后,便对后宫逐渐上了心。到了如今,从三品以上主位妃嫔,宫里都埋了皇帝耳目。

宗政霖凤目连闪,眼角眉梢俱是冷意。

“背主的奴才,父皇可会过问?”

淑妃呼吸一滞,出口的劝诫再也发不出声来。

欺君之罪,他也敢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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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26 15:41 只看该作者

289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二七三章 揭破

第1卷 第二七三章 揭破

“墨兰。”慕夕瑶嗓子有些干涩,眯着眼瞅瞅头顶牡丹流云帐,这会儿还心有余悸。

终是熬过来了…昨晚上那场欢好,险些要了她小命。大半夜浑浑噩噩中,总有一股暖暖气息环绕身周,该是她家殿下才是。那气息和宗政霖替她 膝盖时一般无二。

早知道那药这般霸道,就该狠下心来,用了那粒存着的丹药才是。真是贪心不足,小家子气惹祸,自讨苦吃。

慕夕瑶轻微试探着挪动 子,果然,阵阵刺痛侵袭上来。

殿下,您说您习武之人,强身健体即可,底子练得这般扎实作甚?铜墙铁壁似的,直撞得妾骨架子都快松散了去。

嘶…下边儿更是疼痛得厉害。这委屈受大了。

“主子。”墨兰蕙兰急急进了门,望着床上面白气虚之人,脸上尽是担忧。一晚上不见,今儿早上过来伺候,主子就这般躺在床上。这还是在自家府上,怎么转眼就能折腾成这样?

赵嬷嬷只交代她们千万别多事儿,不该问的,切莫开口,只好生伺候着,免得惹祸上身。看情形,嬷嬷定是知晓缘故,就是颇有顾忌,私下里不敢透露半点儿风声。

“如今什么时辰,殿下何处?”醒来不见宗政霖身影,慕夕瑶小小有些失望。心里存了事儿,一直没睡安稳。模糊中知晓有人替她更衣上药,又听得“幻术”“外海”之类,可惜实在太困倦,即便留了心神,也未能彻底清醒过来。

晚上那么卖力,还遭了大罪,醒来没得那男人一声夸奖,最重要,撒娇诉委屈也没个地儿!慕夕瑶揪着身下被褥,一脸不乐意。没讨着好处,真是不愉快。

“主子,如今卯时还差些。殿下天刚破晓便入宫去了,听嬷嬷说,像是守了您一夜未曾闭眼。您看您这会儿,是不是再歇会儿?殿下离府时有过交代,今儿个祈福,主子您用不着入宫。尽管歇着便是。”

卯时不到?慕夕瑶长舒口气。赶得及!

宗政霖这么早入宫,该是收拾那下药之人去的。这会儿,该是在淑妃宫里的吧?在自个儿母妃宫里被人下药,宗政霖应当容忍不下。

至于祈福,于六殿下而言,自是全不放在心上。那男人心疼她,定然会寻了借口,以此开脱。可惜慕夕瑶压根儿没打算受了罪还不落好,在太后和元成帝心里留下根刺儿。这憋屈,她不耐烦受着。为了这一搭,她可是连觉都没睡安稳。

“殿下留了何人在府上?”

“主子,严统领带了府卫,一直守在院子门外。”

“置了屏风,让严乘舟进屋说话。”

她是起不来身,没法诵经。如此,不想为人诟病,索性就一个也别去!便是借了此事赌上一把,元成帝也怪不到她头上。

半晌过后,严乘舟肃着脸,带着府卫匆忙出府。脑子里对瑶主子诸多交代半点儿不敢含糊。那位口中事情,可是关乎太后,正是皇上近日来最看重之事。瑶主子说了,这事儿得先说与殿下知晓,由主子爷出面才好。

心里搁了一晚上的事儿终于办成,慕夕瑶懒懒舒展下胳膊,捂着小嘴儿打了个呵欠。

身子动弹不得,大冷的天儿,不用祈福念经,勉强算得上小有安慰。

“殿下回府事再来叫起。照看好两个小的。”话才说完,人已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片刻就没了声响。

蕙兰不放心探头查看,只见主子整个人卷得跟蝉蛹似的,就漏了几缕头发丝儿在外面。终是吁了口气,放轻手脚退出门去,与墨兰对视一眼,两人俱是愁眉不展。

前些日子才从马场伤得满脸是血,被殿下抱了回来。这才多久,人又有不好!若是夫人问起,该要如何回话?

淑妃宫中,宗政霖扫过更漏,起身告退。

“你府上慕氏今儿个祈福…”

“母妃不用操心,本殿自会与父皇交代。”带着卫甄几步便没了踪影,独留淑妃面色阴郁,盯着宗政霖放下茶盏久久凝眉。

交代,便是说允了慕氏今儿个不用进宫了?若是诸皇子侧妃只缺她一人,诵经堂里空着个席位,这脸面上如何过得去!

伺候了一晚又如何?若是放在宫里,哪里容得下这样没规矩的女人。

老六对她实在太过上心,绝非是好事儿。今日这般强硬,非要清理她宫中各路人马,恐怕大半也是为了那慕氏。

“田福山可有回禀,太后赐的那两名侍妾当下如何?”

“娘娘,这…”

“怎么,老六不曾收用?”

“殿下回府俱是歇在书房,自侧妃离府,殿下便再未踏足后院半步。”

神情瞬间凝滞,淑妃抚额连连叹息。怎地又回到当初那副模样,她这儿子到底何时才能不叫人操心。先前不还往赫连氏屋里去的吗?

说起赫连氏,进门也有大半年光景,怎么肚子就没个动静…淑妃只觉无力,这儿子大了,哪里会听她说教。于女色一事,更是冥顽不灵。除开慕氏,就没见他主动近了谁的身。后院那些个女人,不是恃宠生骄,便是全无作为,再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宗政霖自淑妃宫 来,恰巧碰上严乘舟急急赶来寻人。

“殿下,瑶主子吩咐属下特意给您带了话。”

宗政霖脚下一顿,挥手叫严乘舟跟上。“她人何时醒来?”

严乘舟正急着回禀,话还没出口,便被殿下当先问话给堵了回去。

“约半个时辰前,主子转醒立马唤了属下交代差事。”殿下心里记挂着那位,见面便等不及问了瑶主子情形。如此,把瑶主子最后嘱咐给提前交代了,殿下应是乐见的。

“侧妃说了,让您务必仔细着身子,今儿个若是得空,请您早些回府。”偷偷觑一眼殿下神情,果然缓和上许多。只是就回府一事,却并未多说。

“早些回府”,是担心他亏了身子,放心不下?宗政霖眼前滑过慕夕瑶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身影。

是要早些回府,不见着人,一时也放心不下。更何况…宗政霖面色渐渐变得沉郁。

“侧妃让你过来,所为何事?”

“主子言说…”

听了严乘舟回禀,宗政霖不得不感叹,若论狡诈,府里那女人却是顶顶机灵的。可惜少有用到正事儿上面,心思多半用来贪图享乐。其余的,便是与他耍小聪明去了!

“差事办妥,即刻回府。”大宅里虽留有暗卫,总归不及面面俱到来得叫他安心。

禅若苑里,赫连敏敏正对镜描眉,刚巧画得合了心意,便听外面大管事请见。

“奴才给正妃请安。”

“大管事无需多礼。这时候过来,可是殿下到了?”莫非宗政霖今日过来得早,派了人来催?

田福山起身回禀,礼数上十分恭谨。“宫里传旨,今儿个祈福暂且作罢。皇上这会儿正带着诸位殿下往太后宫中赶去,说是寻着了太后昏厥的缘由。”

“查出来了?”赫连敏敏惊讶放了眉石,连正跨步进门的苏蔺柔也不觉停下了脚步。

“具体如何,暂且还不得而知。只是今儿早上进宫确是用不着了。属下也就过来通传一声,皇子妃若还有交代,尽管吩咐便是。”

大早上忙活一通,到头来却又叫人自个儿待着去,搁谁头上也不会乐意。

苏蔺柔草草向赫连敏敏请了安,片刻都未多待,不耐烦回屋倒头就睡。真个是折腾!还偏偏半分怨怪也不敢显露。

同一时间,各府女眷都得了消息,太后昏厥一事有了眉目,皇上急着探查究竟,就祈福一事,直说稍后再议。

宫里事情,慕夕瑶懒得忧心。有宗政霖处置,她大可抱被而眠,踏踏实实睡上一觉。直睡得饱足,到了午时将近,榻上径自不愿起身的女人,才被一双暖和大手连着被子拥入怀中。

鼻尖是熟悉的墨竹香气,慕夕瑶探出脑袋蹭着被子,直往宗政霖怀里钻。还是带着热气的靠垫来得舒服。

“暖和。”甜腻腻叫唤一声儿,犹自显得苍白的脸蛋儿贴着宗政霖胸膛,嘟着嘴儿依旧不愿睁眼。

嗯?吸吸鼻子,怎么有墨竹香气,暖暖柔柔打在面上?

睫毛扑闪两下,露了个缝隙,便见她家殿下一张俊颜近在咫尺。还没来得及唤人,便被眼前男人含了 ,动作极轻的 ,满满都是怜惜。

卷了她小 反复 ,虽轻柔,却不容慕夕瑶逃脱。宗政霖眸色深得发沉,一瞬不瞬,凝视面前微微露了羞窘的女人。

“殿下,要漱洗。”这回胳膊疼,拽不了他冠带,慕夕瑶扑哧扑哧喘着粗气,方才睁开的眸子里,淡淡蒙了层水汽。直到宗政霖满意放过人,慕夕瑶才终于得了间隙娇嗔着抱怨。

不理会她可以掩饰的嘟嚷,宗政霖面色沉凝,提了人小心放在腿上,压了慕夕瑶脑袋,搁了她下巴置于颈窝。

两人贴身搂在一处,本还是柔情 , 相拥,慕夕瑶却被宗政霖接下来所说的话,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怔愣好半晌,一个字儿也不敢顶撞。

“再有下次,娇娇,无需旁人动手,本殿索性赏你个痛快。”

宗政霖带着薄茧的手,缓缓抚过她颈侧,声音阴冷得吓人。

“不管你心里算计何事,胆敢叫本殿心里不好过,娇娇,你可知是何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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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26 15:41 只看该作者

290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二七四章 比心

第1卷 第二七四章 比心

僵着脖子,小脸皱成一团,眼底满满都是泄气。

家里男人太过精明,这可叫她怎生是好?

本打算硬着头皮扛过了此事,之后处置淳于瑶也便宜许多。宗政霖即便再怒火攻心,也会念着昨夜她受罪的情分。如今倒好,被他提前看破,不止讨不到好处,连企图也得小心翼翼,遮掩过去。

虽说她也有连带有着逃开祈福的打算,但那也不过是可有可无,偷懒顺带。

慕夕瑶小心思不少,可惜碰上六殿下老谋深算,次次都想得手,那却是妄想。正不甘觉得可惜,却听宗政霖耳畔低语,语调沉稳低缓。

“本殿疏漏在先,不管娇娇作何盘算,终究是本殿伤你至此。”掰正她脑袋,宗政霖神情讳莫如深,盯着慕夕瑶四处躲闪的眼珠子,再没有比如今更不待见她那双灵动狡黠眼眸的时候。

遇上这女人,竟被她柔柔糯糯缚了手脚!宗政霖百般想不通,怎就被她一步步蹬鼻子上脸,再三宽和,也只见他一人退让。那女人是半点改过也没有!

“娇娇,再叫本殿心里不舒坦,你慕府上下休想好过。”宗政霖发狠。

慕夕瑶不惜借着他恩宠,宁肯以自身为赌注,那就莫怪他还施彼身。至于她所为何事,既然这女人连自己都肯算计,那便是打定主意绝不会吐露。

娇娇,莫叫本殿失望才好…

被宗政霖眼底阴郁吓住,慕夕瑶背脊 。大意了,对付宗政霖,怎能掉以轻心。没摸清楚情形,便冒冒然急功近利,情意这把双刃剑,用得不好,给自己招祸便是得不偿失。

如今之计…除了仗着他对她用心,她也无计可施。

好在这法子很管用不是?慕夕瑶暗自松了口气。

“殿下,您凶人,妾怕的。”眸子里立刻就漫了水雾,小鼻子一抽一抽,惨白着脸,这模样看去更是楚楚可怜,娇花似的经不得风雨。

“妾没成想那么疼的。”这是实话,她也还悔着呢。

见boss面色依旧不好,似不为所动,慕夕瑶小嘴一瘪,靠在他身上语气越发虚软。攻心,也是件麻烦事儿。

“昨晚上殿下那么使力,掐疼了妾 ,还抽了妾 ,揉得妾胸口都没了知觉。妾唤人了,可是殿下听不进去。妾喊得嗓子都疼了,眼睛也哭肿了,殿下也只顾着自个儿,一个劲儿摆弄着妾。妾悔了的。妾又不是石头做的人,哪里经得住殿下铜皮铁骨,次次不留力道撞击过来,妾身子疼得像要裂开似的。还以为自己小命都快丢了,被您压在身下哀哀直哭。”越说越委屈,眸子里晶亮亮浸了水雾,竟像真是要落金豆子一般。

“妾当时就想,死了也不知您还气不气妾。到了下面也没人心疼妾,定然是又黑又怕的。”

这女人睁眼说瞎话,仗着宗政霖当时神志不清,怎么剜心怎么戳六殿下心窝。

每听她瓮着声气,抽噎着嘟囔一句,宗政霖背脊便僵直上几分。直到看她眼里水雾弥漫,当真露了惊惧,念及昨晚上净房里让他呼吸都凝滞的伤处,宗政霖绷着的颜面迅速龟裂,搂着她的臂膀倏然收紧。

本是记挂她,心里何曾舍得再动她分毫。见了人就这么惨白着脸躺在床上,精神头极差,心中止不住就生了气恼。如此不知自爱,宗政霖恼恨之至。他舍不得动半分的女人,却被慕夕瑶如此不知好歹,自己往死路上送。火气还未消散,又被这女人低噎着说了害怕,更惹得他心烦意乱,竟被她引得心里酸胀难受。

对着这样的慕夕瑶,宗政霖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到底是入了心的…怎么也硬不起心肠。若是旁的女人,胆敢如此算计他头上,早被他一掌劈了去。最可恶就是只得了这么一个,再闹心也只能徒叹奈何。

察觉出boss有了动容,慕夕瑶心里暗道好险。幸好身上伤重,否则被他清算,绝对没她好果子吃。苦肉计,虽吃亏了些,到底没叫她空忙活一场。

怎么会被宗政霖看穿?慕夕瑶着实想不明白。最恼恨莫过于此!

“殿下,妾腮帮子疼。昨日撞您肩膀上那块硬骨头,您给妾亲亲?”

慕妖女乘势发力,脸皮什么的,怎及得上笼络boss重要?仰着脖子,就这么将脸蛋儿凑宗政霖面前,睫毛扑闪,怯怯带着悔意。

等了许久,不见宗政霖俯身,面上瞬间恹恹,眼见金豆子就要落下。

下巴被人捏住,紧跟着眼睑上覆上男人略显沁凉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