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瞪她一眼,宗政霖面色不善。“与本殿一道,莫说诚庆一人,便是你母子三个,也不会无故伤了分毫。”

三层之上,暗卫可是随时护卫。至于他儿子身边,更是各放了两人在暗处看着。出门在外,宗政霖多番布置可谓密不透风。

“妾不就发发牢骚,实际是念着墨兰的好。要不是您动作太快,卫国公府上答应得叫妾有些措手不及,这会儿妾也不用没了得用丫头,一个人围着您儿子,成天累得慌。”

小 一撅,毫无仪态倒退着蹭下软榻。几步过去扒宗政霖身上,粘在他怀里娇滴滴要好处。“殿下给 ,丫鬟都没殿下给捏得舒服。”

您那内力,暖暖柔柔,自然疗法,不知道能不能延年益寿?

“这会儿叫苦,午后到了梧州码头,娇娇便不下去了可好?”知她贪图安逸,六殿下心里明镜似的。这女人贵妃椅上靠垫摆了四五个有余,一上午里里外外走动三趟不止。就这么着,也好意思厚着脸皮朝他撒娇。

话虽如此,宗政霖依旧抱了人,亲亲她 脸颊,手掌贴在后腰如了这女人心意。

“过会儿真能到梧州?”果然,完全应了他猜想,小女人慵懒一扫而空,立马变得神采奕奕。“要去的,要去的。殿下心疼妾,只这么一揉,全身都舒坦得不得了。”急急攀附他肩膀,乖乖端正了坐姿。最后还扶了扶头上步摇,看得宗政霖暗自好笑。

就这么个好逸恶劳的小东西,不知哪里来的本事,能叫姑苏诗社身后,最是德高望重沈老太君,出面收了她身边丫鬟做了入室弟子。

这事上,便是他,也未必办得成。

那老太君乃是高祖时,最为爱惜之大将军沈正叶之独女。自沈正叶为大魏收复南疆五州十九县,彻底平定“怀王之乱”,班师回朝途中急病猝死,高祖对沈家便是颇多优待。

不仅赐封沈家独女“安阳郡主”,更是亲自指婚,对沈家遗孤圣眷隆厚。至高祖去世,元成帝登基,安阳郡主,也就是如今的沈老太君,其夫婿及膝下两子,又在十三年前,元成帝平定叛军做乱时,为了护住随皇帝一同上战场,年轻气盛中了叛军埋伏的太子殿下,一门三将,俱是力竭而亡,死时其状甚惨,竟无一人留下全尸。

如此忠君之士,拼死保下元后嫡子,元成帝当场红了眼眶。

这也使得帝大恸之下辍朝三日。后不仅追封老太君夫婿及两子,更对中年丧夫丧子的老太君存了亏欠。遂许多年来,因着高祖,也因着太子一事,元成帝对守寡亦是半隐居的老太君极为敬重。

上回带了慕夕瑶前往恭亲王府上道谢,得了恭亲王妃亲给的名帖,不想竟被这女人用到此处。

最难得,并非所有登门求见之人,都能得老太君青眼。也不知这女人使了如何把戏,才叫她轻易与那丫鬟改头换面,易了门第。

如此一来,别说卫国公府会冷眼相待,便是忌惮她身后老太君,也不敢明着拒了这婚事。

由此牵扯出各派对卫国公府诸多猜忌,怕才是她真正卯足力气促成此事所要达成的目的。宗政霖眸色深远,抚着她发顶,神色柔和。

“若是娇娇肯说与本殿解惑,用过饭食,再下得船去松泛松泛,亦未尝不可。”六殿下言辞淡淡,丝毫不担心她会隐瞒了去。这女人在嬉闹寻乐子上,几近与无赖相当。

“便是存些个秘密也不成的。”慕夕瑶不依拽拽他衣襟,眼珠子转得飞快。还打算将这秘密待价而沽,换取些实际点儿的大好处。可是天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这么一权衡,心里犹豫起来。

“殿下,此次在梧州会停留几日?”

宗政霖好笑瞧她一眼。小女人鬼机灵,还知晓问问清楚,没被玩乐冲昏了她那小脑袋瓜子。

抚着她眉眼,醇和男声语带诱惑。“三日后启程。娇娇自可玩个尽兴。”说完吻上她眉心,复又加重筹码。“梧州醉虾,娇娇不是念了许久?”

三日…醉虾,还有梧州灯台戏可看,慕夕瑶意志不坚,被老谋深算六殿下恰到好处拿捏住七寸要害之地。

小拳头握紧,一脸决绝扬起脖子。“殿下一言九鼎,允了妾自在玩乐,可不兴半路反悔的。”

啪一声拍在她 ,宗政霖不屑冷哼。“棋品臭不可闻,该忧心也是本殿。”

喏喏掩了心虚,慕夕瑶妖妖娆娆搂上他脖子,不满意娇嗔,“您给俯着些,个子高讨厌。”那声气儿,娇嗲嗲像是要钻入心窝,听得宗政霖神色更柔。

见这男人如今十分好说话,依言埋了脑袋,慕夕瑶觉着,待会儿六殿下恐怕又要凶狠吼人。这也是为何,她迟迟不愿跟他透底之故。

凑近他耳畔,极快小声嘀咕两句,慕夕瑶抽身而退。

再看她家殿下,果然,俊脸风云变色,刹那已是黝黑如墨。

“混账东西!”宗政霖恼极。

第三零五章 往来

六殿下书房八宝阁上,有三件宝贝。这三样儿,俱是宗政霖吩咐田福山日日打理,小心养护。

另两件男人家物什慕夕瑶不感兴趣,只一件,自她第一眼遇上,便有无数画面自眼前掠过。非常模糊,应当是前世在某处见过。

细细凑近了看,铜镜背后黼绣云藻龙凤纹,既有涂朱彩绘,亦有金玉镶嵌。正中方孔处,是一小篆雕刻的“楚”字儿。整个铜镜有两掌大小,做工精细,涂彩釉层已现斑驳。

若非偶然读史正好翻看到,沈老太君夫家“楚氏”一门如何战功硕硕,突然叫她灵光一闪理出了头绪。这铜镜,还得继续被六殿下供在那八宝阁上,白白糟蹋了去。

再结合之前在恭亲王府上无意听到的一段典故,这才叫她真正有了七分把握。最后那三成,旁敲侧击之下,慕夕瑶毫不费力得到证实,此“楚”,即是彼“楚”。

此铜镜来源,实则六殿下蜀中剿匪归来,元成帝龙颜大悦,亲自赏赐。再加上她记忆中那份熟稔,不正是上一世建安帝登基后,摆在东暖阁的物件?

沈老太君这辈子最是痛入骨髓,便是中年丧夫,白发人送黑发人。恭亲王妃曾说过,当年高祖赐婚,老太君与将军夫妻恩爱,互赠铜镜以表“两心相映,恩爱不渝。”此事唯几闺中密友有幸听闻。

老太君送将军之铜镜,乃是南海进贡之物,知晓之人甚多。唯有将军回赠之物,只他楚家祖传,又是两人私底下交换信物,能辨认得出的,时至今日,也不会超过五指之数。

宗政霖之所以喜好此镜,却是六殿下偏好镜子背面左下角,那副面容狰狞的长尾福兽图。再加上此镜工艺不凡,历史悠久,可追溯至三百年前鎏金工艺,故而才上了几分心。

这会儿得知自己心头好,被慕夕瑶一声不吭“物归原主”。六殿下眉心狂跳,气得面色数变。

恼怒逮了她胳膊将人困在胸前,宗政霖眼皮到如今依旧频频跳动。还是头一次,有人在他书房不问自取。这混账女人,狗胆儿得有多大?

“何时拿了去送人?田福山未曾阻拦?”六殿下失了心爱之物,这罪魁祸首算其一,田福山也逃不开去。

慕夕瑶一双眸子水汪汪盯着他, 小嘴儿, 儿嘟得老高。小身子蹭呀蹭的,就这么蠕虫似的黏了上去,看得宗政霖额角抽痛。

“殿下您别又气了妾,最后您还得心疼妾的。妾要了您那镜子,给补一个更好的,您定会欢喜。”

欢喜?宗政霖只觉险些被她怄得内息走岔了路!

“还不老实交代!”暴喝一声,别说三层楼昉,便是最底层甲板上将士,也将殿下怒喝声听得一清二楚。莫不是僵直着笔直站立,面面相觑,再偷偷往顶上张望。

何人有此能耐,惹来六殿下如此震怒?按这架势,待会儿恐怕就得被军士拖下来军法处置。

旁人如何作想慕夕瑶来不及搭理,这会儿面前霸王似的男人被她捋了虎须,那吼声,岂止“振聋发聩,气势磅礴。”

赵嬷嬷等人被惊吓当场,小丫鬟手上托盘都险些失手落地。门外之人尚且如此,就不知门里又犯了事儿的主子,如今又是怎样光景…

慕妖女很乖巧,乖巧得捂着耳朵直冲宗政霖眨巴眼睛。那睫毛扑闪得,六殿下看着都累。

“那不您病了那会儿,妾抽空去了趟书房。”被boss越发严厉的目光盯住,慕夕瑶瑟缩 子,往他怀里挤了挤。“妾与大总管言说,是殿下您叫了搬去宅子。他又哪里会拦着,还替妾收拾来着…”心肝儿扑通扑通直跳,声气儿越来越低,最后委屈得连下巴都抵着自个儿胸口,脑袋恹恹垂着,再不与他对视。

宗政霖被气得恨不能拔了她衣裙,摁在案板上狠狠教训一顿。还没想出主意如何罚了她去,就被慕夕瑶不怕死的伸了小手,爬上他俊脸轻柔 起来。

“殿下不急,妾还您件好东西。比那破镜子好了几倍不止。”面上有忐忑,有讨好,还有淡淡笃定。

“妾没吹嘘的,殿下您等着。妾这就叫人取了来与您品鉴。”这男人真不好安抚。

慕夕瑶侧身坐着,从他膝头一跃而下,没注意到宗政霖刹那伸手护在她身后,就怕这女人大大咧咧摔了叫疼。

赶在她回身前极快收手,宗政霖面色稍有不自在。

便是被气成这样,长久养成的习性还是抢在前头护住了她。这般为一个女人着紧,六殿下觉得,实在不符他皇子威仪。

“蕙兰,叫人仔细抬了昨儿做好那物件上来。紧着些,殿下等着要呢。”

明明是她催他赏鉴,这会儿又假他谕令。宗政霖沉沉瞅一眼倚在门口的女人身影,打定主意待会儿一并收拾了去。

半柱香功夫,便见两名小厮小心翼翼抬着一副三尺来长,两尺宽左右,盖了红色锦绸的物件上来。那形状,一眼望去跟匾额极像。

催着人平铺着在案上放好,慕夕瑶挥退近侍,狗腿挪回宗政霖身旁。

“殿下,您随妾来。”指尖怯怯勾了他袖口,两指捻着,就这么轻轻一拉拨,便见身形俊朗之人果然起身随在她身侧。

立马笑得眉眼弯弯,连嘴角极浅的酒窝都分外惹人眼。

Boss您这么大个儿人,真要不愿意,妾还能强了您不成?矫情!

两人“拖拽”着来到案前,路上几步远距离,生生让慕夕瑶产生了错觉。这般拖拖拉拉,牵着走路,怎么像当初宗政霖破例,骑马至慕府迎礼时候场景…这话她打死不敢说与六殿下知晓。只因,这会儿走在前头的人,是她。

案前站定,慕夕瑶方才放手,欲去拂开面上锦缎。却被宗政霖半路拦截,这男人亲自动手,修长莹润指尖在面上轻轻一抚,红绸顿时缓缓滑落,下面遮掩之物,也渐渐显山露水,映入眼帘。

凤目半合,男人瞳眸深处微微震颤。

第三零六章 凶物

极致稀有“露皇宣”纸上,女子工笔神随意动,栩栩如生。青石板上卷起的落叶,似真有清风拂面,跃然眼前。

八角亭台里,男人苍青色大氅曳地,眉目冷峻,尤其眸色,异常犀利。端正坐在石凳之上,玉冠束发,袖袍口绣着暗金色蟠龙图纹。

于其膝头,娇小女子侧颜臻静,微微仰着颈脖,水亮眼眸就这么直直看进他眼里。一身绯色袄衣只露了毛绒滚边,双肩以下,被男人氅衣裹在怀里,遮挡严实。

身后是过了花期的梅林,地上点点粉黛,俱是枝头娇蕊,零落入了泥里。背景有些萧瑟,静谧中透着清寒。

如此场景,本该是凄凄冷冷,只因为紧紧拥在一处的两人,目光灼灼,眼角隐隐挑起,俱是彰显出自信斐然笑意。暮的就让整幅画作鲜亮轻快起来。

“殿下,昔日沈家太君以花菱镜赠与夫主,结下姻缘。”

“妾记得那日在梅林中,殿下曾言,不稀罕妾口中相敬如宾,想要的,却是‘锦瑟和鸣’。”

双颊泛红,小手执起他大掌,轻轻放在画作之上,“今日妾以此画赠与殿下。殿下,您可会欢喜?”

像是怕他不清楚她费了心思,又厚着脸皮补充一句,“妾伏案作画,连着三日未曾午歇。”

身旁静默垂眸的男人丝毫没有反应,慕夕瑶偏着脑袋偷觑他神情。

这么一看,脸面立刻烧了起来。宗政霖凤目如火,牢牢攫住她视线。转瞬抬手高高托起她下颚。男人目色深幽,眼底深处似狂风呼啸,里间意味复杂得慕夕瑶分辨不清。

“娇娇。”宗政霖躬身与她平视,呼吸相闻,便是睫毛,都像要扎到一处。“沈老太君赠镜一事,是为定情。”手掌慢慢向下抚过她颈侧,酥酥麻麻,挠得慕夕瑶脑子有些犯沉。“娇娇赠本殿画作,可是本殿以为那意思?”

面颊 ,慕夕瑶眼睑低垂,急急躲避他视线。

“嗯?”摆正她面庞,强行逼迫人与他对视。“可是那意思?”追根究底。

眼前映着他冷峻面孔,眼底势在必得之坚韧,与梅园那日一般无二。慕夕瑶不仅从他眼里看出了束缚,还有着若是答得不叫他满意,这男人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阴鸷狠厉。

又是这套!宗政霖得不了痛快,剩下予她,俱是胁迫警告。

情急羞恼,慕夕瑶抱着他手臂连连跳脚。“便是投桃报李,怎么着了,怎么着了!”

力不如人,永远都差了一截。好不甘心。

见她臊得狠了,连错脚踩了他竟也未曾察觉,宗政霖忽然放声大笑,眸子里精芒闪烁。

极好,终是逼她进来瓮中。再想躲开了去,便是瓮中收拾,随他温 玉占尽便宜。六殿下心情畅美难言,俯身抱了她 ,不由分说便是强行撬开贝齿,两人 暗渡,吻得屋里渐渐弥散开旖旎情缠。

这么一声痛快笑声,再次将外间众人震惊得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怒极而笑啊,还是恨其不争啊?

赵嬷嬷抚着心坎儿,无声哎哟哎哟直叹气。跟着主子出来一趟,这心啊,七上八下,就没踏实时候。还好气着了殿下,这位还知耍手段哄了人回来。没像上次那样,一赌气又是十天半个月的。这么一想,竟还诡异觉得瑶主子长进了些?

摇摇脑袋将匪夷所思的念头清理开去。就这位这性子,三天两头与殿下闹上一出,怎么会莫名其妙觉得主子还长进了呢…

屋里气氛粘腻,满满都是慕夕瑶身上散发出糯糯香气。宗政霖情动吻着她侧颈,却被慕夕瑶软软发声推拒了去。

“还没,还没看完呢。”她那副画,这男人都没瞧见她真正用心之处,怎么能答应!“妾费心所作,殿下您得完整看过才好。”红艳艳小嘴儿 ,有些不乐意。

如此 …宗政霖闭目片刻,再睁眼时,替她抚过鬓发挽在耳后。

“何处本殿未曾看过?”这画得来不易,他怎会错过了去?

“有的,您翻过面儿去。”那铜镜给了人,补上物件,自然也是有两面儿的。

宗政霖眉峰高挑,单手一提,便将两名小厮才抬得上来的画作,轻而易举翻转过来。

背后描画极其简单,纹理精细宣纸上,除了一物,俱是空白一片。凝神细看去,左下角那 肥 ,背对着毛茸茸蜷成一团之物,不是她院里那萌兔子又是何物?最叫宗政霖多打量两眼,却是那兔子稍有侧头,三瓣儿小嘴里,竟然还衔着根鲜嫩萝卜!

本以为这女人难得端正一回,不想这惊喜,真是大得叫他接受不能。

“娇娇,何以调皮?”如此重要画作,宗政霖极为珍视。

慕夕瑶不解看着他,不明白这男人为何发怒。

“铜镜背后不是有那吉祥图案?殿下最是欢喜,便是那物。妾嫌弃那长尾福兽长得难看,给殿下画个耐看的。莫不是不好?”语声儿有些可怜,隐隐带了失望。

“殿下不是说妾跟它颇像的?妾正反两面都把自个儿给画上去,以为殿下会欢喜的。”本想着要逃过这一劫,必须要讨好boss。连脸面都不要了,这会儿看他反应,难道是她画蛇添足?

宗政霖不料她如是作想,恼怒神色渐渐消散。只片刻不到,却是扶额闷笑出声。看她那目光,直叫慕夕瑶隐隐有不好预感。

“娇娇,多看些民俗杂本。”六殿下委婉劝诫。

慕夕瑶懵懂瞧着他,这啥意思,嫌弃她没文化?

就知她对鬼神之类敬谢不敏,便是书房里放了相关书卷,这女人也绝少翻看。

宗政霖不知慕夕瑶来历,以为她不敬鬼神,不信命格。哪里能料到她是吓得怕了,再不愿碰触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无奈摸摸她发顶,六殿下尤其留意她反应。“娇娇,那长尾兽并非祥瑞,乃是避血煞之凶物。”

避…避血煞的凶物?!慕夕瑶怔愣当场,脑子一阵阵晕眩。

但见那女人一张小脸皱得包子似的,面色涨红,羞得手忙脚乱急急遮掩案上画作。

宗政霖愉悦旁观,直觉她就该是红豆馅儿的…六殿下暗自下了结论。

难怪她私底下喜欢叫唤诚庆诚佑“小包子”“小豆丁”,原是有此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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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26 16:34 只看该作者

323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三零七章 落脚

第1卷 第三零七章 落脚

午后船舶到了梧州,慕夕瑶倚靠桅杆,兴奋探身从三层向外遥遥望去。港口喧闹叫喝声频频,人流如织,异常繁忙。有一中年汉子挥舞旗帜,指挥着大小船只有序泊港。岸上各乘小娇满满挤在一处,既有各府专来接风之人,又有轿夫招揽生意以此谋生。不远处堤岸,杨柳抽条,正是柳絮纷飞,春花烂漫时节。

忽而掬了白絮在手,想起那个因了柳絮,名扬千古的女人。

“何事叫娇娇开怀。”到了外间,又是围栏处,下面两层早已有人注意他二人。慕夕瑶放下只掀了些许缝隙的轻纱帷帽,嘴角淡淡带出笑意。

“弗有一女子,风韵高迈,诗才绝艳,令妾仰慕。方才便是想起有关她的一则故事,正巧应此佳景。”

“哦?何人引娇娇折腰?”能得“木鱼”大加赞赏,可见其人必不平凡。

“殿下问起,自是知无不言。”女子轻笑声渐起,两人慢步拾阶而下。

行至底层,遇上他二人的将士俱是恭敬俯首,抱拳行礼。宗政霖先一步打断诸人请安,只稍微侧身,听落后半步的慕夕瑶将那则故事婉婉道来。

众人只见殿下眉目舒朗,难得形容和缓,似对身后林女官颇有照看。便是上了舢板,也是护着人走在中央。

跟在殿 后,一袭天青色留仙裙的女子,帷帽隔了面容,但那偶有压住边角,探出广袖的手指,却是纤细玉白,竟比京里许多世家小姐还保养得宜。

女子微微颔首,待他们十分有礼。然则却并不停下与旁人寒暄,只紧紧跟随殿 侧,语音温婉,莲步款款。

“谢家有女,曾在家遇了落雪。其叔父召集众子侄谈诗赋,论文义,俄而雪骤风疾。公问:‘白雪纷纷何所似?’下面一谢家郎君答曰:‘撒盐空中差可拟。’众人接连作答,都未得其赞许。唯有谢家女郎朗声颂道:‘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乐赞之。后世因称女子才学之美,堪为‘咏絮才’矣。”

宗政霖回首深深瞧她一眼,再回身,却是一片舒清。她说是谢家女,便当是谢家女作罢。

有此佳句现世,便是故事里提及,也早该声名闻达。哪里又是她口中写书人能够编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