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细查看那男童情形,无意竟在耳根处摸到,似有 发烫。

“你家小儿以前也似这般?”掰着他脑袋试探着用手指摁了摁 之处,这大夫面上也露了难色。

大夫尚未诊出结果,却叫边上慕夕瑶恍然间联想起一类病症。再瞧瞧这男童年岁,伴有发热,心里越发确定下来。

“你家小儿用饭时,可有叫唤,咀嚼起来有疼痛之感?或是你家里附近,也有孩童患了此症?”

那妇人眼前一亮,上前两步,本欲接近了说话,却被卫甄阻拦开去。

“这,这位小姐,小妇人没有恶意的。只是方才你说得极准,才一时情急,想要讨教个方子。”只看这位姑娘出门的派头,便知不是寻常人家闺女。如此讲究的排场,既有护卫,又有丫鬟,该是大户人家小姐才对。既然专程送了她夫妻二人带了孩子过来正经看病,定然会是良善之人。

“你且稍待,妾需与大夫好好商量一二。”病症她是懂的,可惜怎么开单方,慕夕瑶却是门外汉。

“民妇谢过这位夫人,小妇人夫妻二人,家里也是勉强过日。可为了小儿这病,看医用药,积蓄已是花销大半。银钱您怕是看不进眼里,只能送了这半篮子鸡蛋,全当是感谢您善心救了咱家娃子。”听她自称“妾”,这妇人面上有些尴尬,称呼也跟着纠正过来。

寻常百姓心思淳朴,一分的恩情,也记得深重。慕夕瑶不好推拒,便用心与那年轻大夫说起这病症的缘由。最紧要,却是需隔绝开去。

片刻过后,那大夫了然颔首,躬身对她一礼,说了声“受教”。之后十分迅速开了单方,叫那妇人拿回去每日里早晚煎熬一副,七日便能去了病症。又将隔绝一事说与他二人知晓,防着这病症流散开去。

药钱不过一两银子,倒叫那夫妇二人感恩戴德,连声谢过方才离去。

趁着大夫招呼药童收拾药箱,慕夕瑶转身,悄然带人退出门外。

“将此事原原本本说与殿下知晓。切记不可耽误。另外,请了这人到府上暂住两日,务必以礼相待。”

卫甄哪里不明白此事要紧,一回阮府便急急往前院书房寻殿下回禀。

“主子?”蕙兰有些被一路都沉着脸的主子吓到。鲜少见她如此动怒,便是回府,也没见缓和下来。

“无碍,只是有些乏了。”小丫头毕竟没见过世面,不明白行军打仗的艰难。一分一秒,只一个小小疏忽,便能取人性命。医师,往往于将士而言,便是活命的保障。尤其战场,若是生出疫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慕夕瑶越想越觉此事可恶。

晚间宗政霖踏足后院,神情显然不如早间能见得愉色。

“殿下,那事情可查清楚?”主动迎上去伺候着,慕夕瑶心里一直记挂着军医甄选之事。

“暗卫已查出私下里收受银钱之事。旁的,还需些时日。”亏得小女人不安分,否则这里面牵扯之事,怕要叫他极其为难。

查出来便好,事情水落石出,自有宗政霖处置。

“殿下,妾先服侍你用饭可好?这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的。”

拍拍她手背,见慕夕瑶面前也摆了碗筷,便知这女人一直候着。“身子不好,下次无需等待。”

夹了一筷子桃仁鸡丁搁他碗里,慕夕瑶径自布菜,未曾应下。若是她一人用饭,她倒是好说。可惜他家殿下便不知要拖延至几时。

“妾未见着殿下,每每独自用饭,总是缺了滋味。”您这会儿还没登基呢,底子坏了,您老子可不给赔的。没道理妾这么辛苦盼来好日子,还得为您鞠躬尽瘁,垂帘听政。

缺了滋味?宗政霖想起两人盛京那会儿闹别扭。小女人独自守在大宅院里,可是养得白白胖胖,顿顿大鱼 ,好不丰美。如今抱怨起食不知味,哪里还猜不出她是一心为了他着想。

话虽然无赖了些,却叫他,稀罕到心坎儿里去。

“娇娇。”

“嗯?”

趁势俯身,捉了她小嘴儿,哺了块菊花里脊,复又 下 。宗政霖语声轻柔,自今晚进屋起,终是露了笑意。

“这般,滋味可是够了?”

翌日一早,宗政霖带着慕夕瑶请回来的大夫出了趟门。再回府时,神情琢磨不定。

“娇娇可知此事追查至何人头上?”

“却是何人?”

“宗政晖座下,正三品詹事府詹事,秦立。”

又是太子?慕夕瑶双目圆睁,只觉这事儿匪夷所思。

“太子爷如今可是惹了一身骚。自个儿都没打整规矩,大战未起,就能起了心思动您头上来?”且此事若要明查,也太过显眼了些。

“娇娇错矣。”宗政霖眸色黝黯,凤目寒光 。“秦立此人,乃是本殿许多年前,埋在太子麾下重要棋子。”

“此前太子府上诸多消息,俱是经了他手上传出。”

慕夕瑶呼吸一滞,下巴搁在他颈窝,心里诸多揣测连番闪过。

是宗政涵与太子间明争暗斗,牵扯了秦立;或是…宗政涵本来目的,就是朝着宗政霖而来?再或者,两人联手,唱了出戏欲两相得利?

若是后两者,宗政霖麾下岳来楼势力所属,便是大大失察。

“涉及到此事州府,预备将挑选出军医送往何处?”既然明面上事关太子,定然不会只是设计一州一府。判断宗政涵是否察觉秦立背后真正效忠的主子,还是要借由这批挑选入军的医师来判断。

“三军皆有。中路大军与宗政明麾下占了八成。”

此话一出,还有何不明白之处!

慕夕瑶气呼呼撑着他臂膀,额头紧紧贴在宗政霖宽阔额间。

“殿下,妾给护着您!”

宗政涵果然狡诈,这时候已然动了手脚。

噗嗤一声轻笑,宗政霖肩膀抖动,笑不可仰。这宝气妞妞…

便是让宗政涵识破又如何?他手下之人,可没有蠢笨得自身难保,且敢叛主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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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26 16:36 只看该作者

326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三一零章 锡城

第1卷 第三一零章 锡城

“仍旧觉着可惜。”船舶离港,慕夕瑶望着堤岸上垂柳,好些依依不舍。

“城里几乎让娇娇游玩个遍。小东西贪得无厌。”立于她身后,手掌扶在慕夕瑶 ,六殿下不以为然。

“妾是说,殿下送了急报入京之事。”当然,西塘十二桥来不及游览,也是桩憾事。若不是第一日耽搁在济仁堂,该是时日恰好。

“如今悔了?前日是谁一连追问两次?”极力主张直达圣听是她,这会儿又可惜揭露太早,打草惊蛇之下,对方抽身容易。

“哼。”冷哼一声, 小脸上全是不乐意。“便宜他们。”与其这时候与后面两个无谓内斗,不如快些打退漠北,稳稳当当收了亲王衔为要。

更何况,被宗政霖记在心上,等这男人回京,自有收拾他们时候。

慕夕瑶转身乖乖侧靠在他身前。远处平静水面,随着船只靠近,骤然水波荡起。京城,也该是暗涛汹涌,各方谋算时候…

八皇子府上,宗政涵褐色瞳眸阴鸷森冷。

“殿下,此次交锋,您未必就输了六殿下去。”赫连葳蕤放下梳篦,自妆台前起身,袅袅婷婷,于他身畔锦凳坐下。“太子不也将秦立撤职查办,只可惜没在他离京前将其斩草除根。”

“宗政霖留了第五佾朝盛京策应,那人果真不负他所望。秦立贬职外放,却是最好结果。只可惜他身上大半罪责都由右詹事领受,可见此人也是个得用的。”

“此事不成,非是殿下力有不逮,怪只怪太子爷那头…”未尽之言,两人心知肚明。赫连葳蕤近身替他 额角,晦暗眼底精芒一闪而逝。

“殿下,妾倒是以为,漠北战事,可是国之大事。诸位皇子都该尽力才好。虽说四殿下天生耳疾,许多事情诸多不便。但这后方许多政事,该是能帮衬的吧?妾昨日请安回来,可是打探到,宫里贤妃娘娘已连着三日侍寝,新分封的婕妤也有两人颇深皇上宠爱。淑妃宫中,皇上似有七来日未曾踏足。”

六殿下极其身边之人既不易对付,那便迂回些,寻了他亲近之人下手。倘若能让那位战场上分心他顾,犯了兵家大忌,也算意外之喜。当下她能帮得上手,也就是在后宫折腾出风浪。旁的,还需指望宗政涵暗中布置。

绛紫轩中,万靖雯却是另一番打算。

宫中人手在之前折损太过,又因元成帝放人出宫,真正得用之人,余下不过三两之数。非到关键时候,再不可妄动。她如今最急切,还是六殿下何时需要侍疾!而她,又如何能越过苏蔺柔,避开张氏争取这难得机会。

最叫她欣喜,莫过于殿下心疼慕氏及其所出两子,竟将人分别送出妥善安置。不仅为慕氏挣了好声名,更送了那两个小的到外祖家安心教养。如此一来,殿 边可不是没人侍奉!

万靖雯无比期盼那疫症能来得早些,又怕路途遥远,她赶不上凑近了在宗政霖面前尽心示好。如此复杂心思,只叫她比平日看起来,稍微浮躁上些许。

盛京城里各人忙着盘算。唯有慕夕瑶带着丫鬟,在所有人料想不到时候,既能随侍宗政霖身畔,又能千方百计讨了六殿下欢心,偶尔下船得两日逍遥快活。

一行人乘船经了津州,豫州,再走陆路沿着雍州官道,终于赶在离开盛京两月有余,抵达大魏北境,三州之地——荆州州府锡城。

一路上各方官员被宗政霖勒令不得铺张,至多停留最多不过两日功夫。这便使得存心攀附示好之人,纷纷打起花 思。

最叫慕夕瑶乐呵,却是有人金睛火眼,瞧出殿下对林女官“颇为看重”。竟妄图打通她的门路,给六殿下进贡美貌歌姬。

当时她不过颠颠跑了去向他表功,才说了“知州夫人话里意思,是要送了您瘦马美人儿跟前伺候。”后半句“妾是坚决没应的。”尚未出口,便被宗政霖沉着脸,冷冷扫视一眼。若不是跟着就十分坚决,说了合他心意之话,那男人指不定又要如何收拾了她去。

还在锡城城门外,慕夕瑶便远远看出与其他州府大有不同的城门建造。不同于盛京庄严大气,亦不如内陆几州来得各有风致。锡城城墙,高大雄浑,城头守城器械数量远远多过其他州府,像是狰狞露着獠牙,一看便知乃是军事要地,布防严密。

上面巡守将士,俱是穿着铠甲,背负弓弩。军容肃穆,身上自带着真正上过战场之人那种杀伐之气。与盛京九门巡守看似严整,实则只小半人真正上过战场,经了血腥,慕夕瑶以为,京师重地,若论军士素养,不及边境军士一眼看去就能叫人心生敬畏。

这也引得元成帝对世家越发不满。京畿三成防务兵力,是由世家举荐入军。这其中,各人本事参差不齐,身上纨绔习性未能根除者不在少数。不止于此,畿内要地,各府守城将士,也多有如此来历。

掀起帷帐,慕夕瑶极目远望,城门口来往之人各式打扮皆有,倒叫她看了新鲜。寻常百姓多是粗布葛衣,权贵富商更喜广袖袍服,加上年轻男女身上各色骑装胡服,果然只是能在边境混杂之地所见奇景。

一路进得城去,青年男女相邀结伴,显见没有盛京里男女之防教养严厉。她甚至亲见有胡女拦了男子车驾,当街送上腕间手串。后来才知晓,那是野兽牙齿串成,象征女子成年最重要的物件。

六殿下有言,她母子三人会在锡城停留半年余。亦早派人打点,在城里买下三进院落做为暂居之地。宗政霖平日多在州府衙门与众位将领参议政事。

到了荆州,六殿下一改行事。当晚便蹬上皇子架撵,带上卫甄严乘舟并几十私军护卫,朝服加身,声势赫赫,极是威仪出席荆州众人设下接风宴席。

慕夕瑶带着诚佑在屋里用饭,心里不禁感慨,亏得boss考虑周全,叫卫甄一路寻了厨子登船随行。莫不然,当地吃食,当真叫她难以下咽。想来她家主子爷自个儿,也是吃不惯的。

除此之外,卫甄还买了两个当地丫鬟,说是殿下吩咐,送来瑶主子平日使唤。慕夕瑶眼带戏谑,只瞧得卫甄头皮 。

当地丫鬟?boss还真舍得说。怕是他名下又不知哪个势力,在荆州专门训练的女卫。慕夕瑶好笑,boss给她戴的这顶译人帽子,在人两丫鬟面前,论起本事,一星半点都比不上的。

本以为要待到明日收拾妥当,才有空闲唤了她二人跟前说话。不想饭未用完,这稀奇事情竟自发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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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26 16:38 只看该作者

327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三一一章 情妇

第1卷 第三一一章 情妇

翻看着手上折叠得,打一看似模似样,细看却稍显笨拙的方胜,慕夕瑶莫名其妙。这纸张倒还是上好暗纹彩笺,有淡淡和罗香气,该是主人精心置办过。只为何会是压根儿不认识两位年轻女子,指明送到宅院女主人手中,这叫她如何也想不明白。

莫非,这是北地人对新入住主家表示友善?指尖挑开封口,小心着缓缓展开,里间落字,更是叫她觉得脑子不够使。

“惠而好我,雁以为好。”

这意思是说,欲书信交好?那她又该回信与何人?再打开另一个,除了信笺颜色不同,写的字儿出自另一人手笔,内容完全一般无二。这么古怪的信笺,她还是头一回遇上。

将两纸信笺铺平压在案上,反复打量过,慕夕瑶叫了蕙兰近前说话。“去叫了那两个新来的丫鬟进来。这事儿,恐怕得问过她二人,莫不是北地风俗之类。”幸而还有人能替她解了困惑。Boss考量,就是比她来得细致周到。

难得感念六殿下好处,慕夕瑶抬头便见两名身着窄袖骑装,年约十五六岁的丫头前后脚进了屋。只看面相,倒有七分相似。鼻梁 ,眼窝较大魏女子深些。眸子棕褐色,下巴与小巧嘴巴,又像了汉家女子长相。

看这样子,宗政霖麾下,人真是不少,连混血都能收编…慕夕瑶感慨。

摆手叫她二人起身,看着两人小心翼翼,恭敬中带上些探究,一眼便知定然是听闻过她声名之人。

“宠盛而极易生是非。”宗政霖身边那几人暗中给她套的名头,当真以为她是不知情的?

“你二人唤作何名?”

“回主子的话,奴婢姐妹二人之前叫做娜仁,萨仁。家里爹爹是为殿下效力多年的胡人走商。不过按照规矩,进了府里,还需主子再赐了名字才好。”

果然是姐妹,还是宗政霖自忠实之人家里挑选的女儿。将那胡人名字默念两遍,慕夕瑶单手支着下巴,眸子晶亮,显见是生了玩闹心思。

“便这么叫着,极好。”

也不知这名儿是谁人所取。是否知晓在汉话里,这发音可是十分有趣。两丫鬟站一处,还能连词成句:“那人杀人。”越想越好笑,打定主意,回头得给她家殿下讲讲这乐呵事儿。

要换了盛京城里,即便只是寻常家主母,何人会像她这般面不改色,还能笑得出声儿。这般不吉利的名儿,还不趁早赶紧给替换了去。可惜慕夕瑶此行便是跟着宗政霖出征而来,跟她讲忌讳,还不如和那女人说说此地哪里新鲜得趣来得实在。

“名儿也不用改,就这么叫着。唤你二人来,却是另有事情得问问清楚。”叫蕙兰递了那两张信笺过去,慕夕瑶放下手臂,坐直了身子。“在北地,送人这方胜,却是何意?”

两个丫头眼珠子鼓得老圆,自看清蕙兰手上两张笺纸,便极快对视一眼,面上羞怒几乎遮掩不住。再接到手中,瞧清楚那八个只算写得端正的小楷,更是面颊泛红,迟疑着不知如何回话。

爹爹可是特意吩咐,再三敲打过她二人,这位主子,是殿下紧紧看重之人。她们务必好好伺候,不能违了这位心意。可这事儿要真说出去,会不会反倒引来主子不高兴,或是更为糟糕,使得殿下以为她二人不够机灵…

到底不是常年跟在慕夕瑶身边,没亲眼得见六殿下与她相处时情形。两人犹犹豫豫,好半晌支吾着没拿定主意。

“这事儿还有深意不成?”慕夕瑶诧异。本以为是寻常礼节,看她二人情态,显见是她料想出错。这里面,恐怕还有旁的,不怎么光鲜事情。若不然,她这两丫鬟,也不会羞怒着红了脸。

“殿下既送了你们过来,想来该是早有吩咐。主子跟前如何当差,莫非还要妾再寻了人教导你两人一回?”该摆主子架势时候,慕夕瑶从来不曾拖拉着,想着要表了仁和宽厚。

被她这么一吓唬,两个丫头赶紧行礼告罪,也没了之前犹豫,只埋着脑袋,回话时没胆子瞧她面色。

名唤萨仁的丫头该是姐姐,两人中大多时候,都是她出面儿回话。

“主子,这方胜不是什么好物件。是外面那起子不知羞的,给殿下送上的情笺,想着要当殿下外面养的女人。”

一句话说得慕夕瑶美目圆睁。身旁蕙兰更是目瞪口呆,傻愣愣举着茶壶,原本要给主子添了茶水都顾不上了。

没等初来乍到的主仆两回神,低垂着脑袋,压根儿紧张得只想着把这事儿说清楚的新来丫头,像是被人催促,赶着劲儿的往下说。

“在北地,大魏朝子民与早年迁徙的胡人长年混杂而居。有男子娶了胡姬,或是女子嫁了胡人汉子,生下来子孙辈儿的,若是再与相似之人结了亲,这家里各人血脉,复杂都自个儿都说不清的。”

“长此下来,民风习俗也就跟着变了样子。像是送来这情笺的女子,虽习的是汉家学识,但到底差了许多。除了识字,旁的闺训规矩这些个,家里怕是根本就没有教导,或是不曾看重。”

“在这地方,正正经经世家小姐还是有。旁的,还有些敞开了嬉闹,没个羞臊,浑身胡人习性的女子。这些人,不论是云英未嫁年轻姑娘家,或是丧夫的寡妇,都时常会给旁人家看着就长得俊朗,身形健硕的夫主递情笺,自荐枕席的。”

“主子您这会儿才只收了两张方胜,了不起算是个开头儿。若是晚间殿下过来,这几日再多露几次面,只要被外面那些个不守规矩的瞧见,指定的,那方胜还不得雪花儿似的飘进府里。”

“至于为何是送家里主母手上,也不过是稍微懂事些的,将此看成是‘拜见’,顾着大妇颜面。还有些更叫人痛恨,多是那些年纪轻轻就守寡独居之人。这些人送方胜,是直接递到看上眼的男人跟前,或是亲自去拦人,或是买通小厮,暗地里勾搭。这样不要面皮的女人,在锡城可没少了去。”

“就奴婢知道,便是锡城这里官人,好些人在外面,也是有相好的寡妇暗地里往来。有些三四日去一回,有些每月里去个两回,但每每过去,都会送了银钱用度,或是赏些值钱玩意儿,叫她们生计无忧,还能过上安稳日子。这也是那些年轻寡妇,但凡巴结上权贵家男人,就死不撒手,极难断得干净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