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命该如此。便是慕氏不计较,却是遇上皇帝暗中赶了来…

若非先帝待她不及宗政霖对那女人半分真心,她又何故阴毒出手,落得被儿子深深怨怪。

当晚,西太后请旨惠山礼佛,帝准。

九重宫阙之上,目送太后仪驾远去,慕夕瑶抱着明黄色披风不觉怔然。诚庆还罢了,那小子机灵,虽则明白太后是真心疼爱他兄弟二人,到底还是娘亲更亲厚些。只诚佑那憨实的,方才依依不舍包着泪珠。

后宫阴私事她未曾刻意避着两小,生于帝王家,这也是他二人该有的历练。只独独对待太后一事上,慕夕瑶不愿叫宗政霖为难。

抖开披风替他系上结扣,抬头便见这男人肃着张脸,俊颜寡淡。风 他鬓间墨发,越发显得棱廓分明,俊朗傲然。只紧绷的下颚透露出他也非如面上全无所动。

这男人…boss大人隐忍功底见长。不就为着他大男人颜面,当她跟前至不至于?

“得空或是年节时候,臣妾陪着您带上几个小的也去惠山散散心可好?听说太岳庵斋菜甚美,求子灵验。”

求子…男人轻挑了眉头,凤目温润和悦。

当真是为玩乐,京郊寺庙哪个都能如了她愿。何需舍近求远,偏偏还带着几个皇子?

小马屁精。讨好他也不藏着痕迹。

“欲求皇嗣,自今儿起朕再辛苦些,定叫娇娇满意。”回头叫御医院多开些方子与她调养。才得了荣慧,子嗣上头他不着急。借此多与小女人行乐,快事一桩。

…就不该好意慰藉了他。

遇上心志强韧,图谋远大如建安帝,慕妖女随口寻了措辞,合该自讨苦吃。

同一时候,未央宫中,顾长德宣读完圣旨,却见底下那人呆滞着连接旨都顾不上。这打击,对一心盼着飞黄腾达的郡主殿下,着实大了些。

“郡主殿下,皇上圣旨已下,还请郡主早做准备。这旨意,您还是接了吧?”顾公公俯低腰身,将重新卷好的圣旨递到面色青白的女子手上。

公主!皇上竟封她作“太平”公主,指婚东乌昭达!未央只觉荒唐至极,便是老祖宗也不会答应此事。皇帝明明对她有情,唯一的变数,莫不是那慕氏捣鬼?

“还不备轿,常宁宫有老祖宗替臣女做主,贵妃娘娘便是再忌惮臣女,也不该连老祖宗的旨意也敢违逆。”

没了往日伪装,未央郡主此刻尖锐异常,半点温婉寻不着踪迹。阖宫上下都知晓她是老祖宗点名留下之人,岂容慕氏背后兴风作浪!这道圣旨…心里痛得像是要撕裂开来。皇上这是更爱重慕氏,经不住她缠磨,舍弃了自个儿?

回得究竟是迟了啊!不及她母凭子贵!

目睹郡主厉声呼喝,看这样子是赶着往常宁宫求援,顾公公眼皮一跳,不得不出言提个醒儿。这位还指着太后娘娘撑腰,却不知老祖宗碰上毓秀宫那位…

“恕老奴还没来得及回禀。常宁宫老祖宗今儿一早请旨去了惠山茹素参佛。几刻钟前已出了承乾门去。”

蓦然转身,未央郡主双目圆睁,面色惊变。

盛京世家等待许久皇上分封,今日总算盼了来。自家姑娘得封高位的人家本该欣喜若狂,可紧跟着传来内城消息,却惊得大伙儿乱了方寸。

郡主指婚,太后离宫…这背后关系太大!便是连出了个昭容娘娘的虞家,这会儿也坐不住了。

没西太后头上压着,东太后自来不理事儿。后宫不就贵妃娘娘一家独大?中宫那位,如今几乎就是个透明人。哪日若是不好,接下来能一步登天的…越想越心凉,如此惊变,莫不然是万岁爷在替贵妃娘娘铺路不成?

世家急着揣度圣意,京里甚至连皇后命不久矣的传言也悄然流传开来。

不过辰时宣的旨意,才过晌午,慕夕瑶已成了居心叵测,觊觎中宫之位,心机暗藏的女人。

“娘娘,外间那起子不安好心的这般泼您脏水,您还笑得出来!”蕙兰 手帕忿忿跳脚,看得慕夕瑶捂嘴儿偷乐。

这丫头,好急的性子。

“怕甚,这时候寻本宫麻烦,才最痛快!”没眼色的东西,活该被宗政霖狠狠收拾。

不谦虚的说,她这会儿正和boss大人蜜月期,好得她自个儿回味儿都觉肉麻。

“本宫困得很,去御书房寻了万岁爷,伺候着主子爷歇息半晌才是正紧。”打着呵欠,安顿好荣慧,贵妃娘娘甩着帕子很是精神登上暖轿。

恭送这位离去,赵嬷嬷琢磨着主子那话。娘娘自个儿困了,还去御书房服侍万岁爷午歇?这倒是谁伺候谁来着…

腻在建安帝怀里,慕妖精懒懒闭着眸子道明真实来意。“您手底下那拨人趁机欺负臣妾,万岁爷您心疼了没?”

原是为着撒娇。慕妖女坏脾气告御状,看在宗政霖眼里便成了小东西很受了些委屈,来寻他做主。

这女人…明知不过两三日谣言自会消散,依旧这般不肯被人说道。夸她洁身自好,偏偏行事张狂得很。

“西边事成,罚了替娇娇出气。”

“罚没银票才好。”

…打的这主意!怪不得她小家子气,私库上了三把锁。

“不说困了,陪朕后头歇歇。”美人儿送上门,皇帝岂会拒绝。

暖阁里头,慕妖女脑袋搁在建安帝胸口,闭着眼当真有了睡意,只一双小手还忙活不停。

“说好是哄了睡的。”

“去了中衣朕给抱着。”

男人大手不容她推拒,几下拨开襟口再探进兜衣,捧着绵软长出一口气。“握着方才睡得踏实。”说罢 两下,遂心满意足搂了她安歇。

两位主子在里间窸窸窣窣咬耳朵说亲热话,片刻不到便没了动静。顾公公放下隔间纱帐,退出门去掩上殿门。

回头瞅一眼记录起居注的敬事房太监,顾公公面色稍有僵直。这位木头人似的杵在外头,愣是充耳不闻,对万岁爷宠幸贵主子那是连小册子都没翻看一下,更不说如实记录。顾长德怀疑,这太监回头倒是怎地编排?

倘若当真如实录下…顾公公稍一作想,整页整页,或是整夜整夜,昨个儿,今儿个,明儿个,一溜下来全是贵主子侍寝。这是说主子娘娘狐媚呢,还是暗指万岁爷那啥…

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却被身后小太监凑近耳畔,指了指前头。

“公公您瞧,小的看着迎面来的像是郡主殿下的暖轿。”

抬眼一瞅,顾长德紧了紧手上拂尘。坏了!这位祖宗,竟挑了这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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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2-15 10:40 只看该作者

508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四五四章 难言

第1卷 第四五四章 难言

由小太监服侍着更衣,建安帝目光落在山水插屏上,惦记着那后边儿小女人馨香 的身子,便对未央此刻冒然请见没了好脸。

御书房中,皇帝抚着石青色袖口泰然落座。外头请见之人早便低眉敛目躬身见礼。没等来万岁爷叫起,未央半蹲着屈膝不敢抬头。

瞥一眼用心装扮过的女人,宗政霖长腿舒展,端起手边搁着的君山毛尖,润了润喉,这才正眼看她。

“起罢。未央此来,可是不满意朕替你指的婚事?”

“皇上…”死死扣住掌心,她还未开口求情,却被今上先一步点明了来意。

“抗旨不尊,未央可是有誓死之心?”茶碗瓷盖儿清脆磕在碗沿,吓得门外站着的顾长德心跳跟着兢颤起来。

万岁爷此言明着是带了火气的。话里森寒阴冷,直接就给人定了罪。

 一软,再是站立不住。

上首那人凤目微合,不过随意一瞥,但叫她浑身似沁了冰水,险些连呼吸都不能够。

当今动怒,别说寻常女子,便是前朝多少历经大事儿的朝臣都顶不住。她从未想过,今日前来恳请他额外开恩,竟是见着皇帝如此骇人一面。更被回绝得这般彻底。

便是她一句话不说,他已然绝了她所有退路,何其狠绝!为着那女人,他竟是半分情面不讲。

心里绷着许久的弦骤然断开,眼眶酸胀难言,却如何也落不下泪来。望阙庵中几回神伤,真到了今日,却是痛在心头连哭都没了胆量。

眼见这女人摇摇欲坠,浑身缭绕悲戚,好好的御书房被她扰得莫名沉郁,宗政霖不喜。

“未央是聪明人。何不安心远嫁得个善终。”当年他肯容了她跟在身后,身世曝露后又保她性命,不过因着应下安王一诺。

岳来阁初建,二十万两白银,全数出自安王府中。其间谋划甚多,不足为外人道。

她离京过后,他当年应诺已然两清。念在与安王相交一场,他于她已是格外宽待。若非她心大随了宗政珍回京,他该保她一世安康。

而今…在他跟前耍花招的女人不止她一人。既是她甘愿做戏,便怪不得他出手惩治。

于宗政霖而言,遍天下的女人,除开毓秀宫那个最是捧在心上的,无人叫他片刻动容。

话到此处,却是再无侥幸。

低低跪伏叩首,木着张脸,为着性命,她再无出路。“臣女…领旨谢恩。”

捂着小嘴儿,慕妖女披散着发髻,眸子瞪得老大。这般就叫未央服了软,boss大人好厉害的手段。

“无事便退下。”既是摸清她性子,宗政霖早知这女人爱惜性命。抹灭了她最后那点儿花 思,再看御书房里立着个女人,建安帝莫名就觉着碍眼。

“皇上!”倏然抬头,像是临去前的挣扎。“臣女有话要说,还请皇上给臣女半刻钟就好。”

自知这要求放肆,深深趴伏下去,如何也不愿输得糊涂。

小手扒在门框上,慕妖女眸子晶亮,偷偷露出半个脑袋。就说这女人不会消停。

隔间细微响动哪里瞒得过宗政霖耳目。回眸一扫,毫不费力逮着那姿容不整的小东西。这会儿正眨巴着眼眸,垫脚深长脖子。

混账东西!脚下歪歪咧咧踩着绣鞋,领口微微敞开,昨夜里印记遮掩不住。

“说!”啪一声搁下茶盏,御书房里两个女人俱是吓了一跳。

未央郡主肩头一颤,本还自苦悲戚,满肚子心里话,这会儿是彻底吓得记不起来。

“那琴…琴。”她是想问问,若非万岁爷对她从来没有半分怜惜,何意自那以后再不抚琴。可惜宗政霖发火儿威慑太大,连话也是说不顺畅。

今日之帝王,与往常待她全然两样,叫她如何适应得过来。

同样被宗政霖吓住的,贵妃娘娘这厢却是眨眼就有了应对。缩缩脖子,顺着他目光赶紧蠕动脚趾头汲好绣鞋。末了还轻抬起腿儿,扭动下脚踝,显摆显摆打点妥当。

建安帝眼角一抽,额头青筋蹦了蹦。

“方才不是有话要说?”嫌弃底下那女人跪着碍事儿,皇帝皱了眉头。

敢情因着慕妖女捣乱,这位整个就无心旁顾?

怔怔然抬起眼,未央眼底满是惊痛。便是人在他跟前,话也是入不了皇帝耳朵?何其可笑。

往日觉着他对她有心,如今看来,全是镜花水月,虚幻一场。

这般被个女人傻愣愣盯看,宗政霖彻底没了耐性。“田福山,送郡主回宫。”起身直冲冲向着暖阁走去,吓得慕夕瑶低呼一声,转身逃跑险些绊了腿脚。

“何人准许你只披了中衣出来?身子还要是不要?”

“臣妾听着外间响动,好奇出来瞅瞅。就一眼。”

“鞋袜没拾掇整齐,明儿若是病了,禁足宫中休想再出门一步。”

“万岁爷您这是恼羞成怒!臣妾又没跳出来怪了您暗地里偷会美人儿,您急冲冲逮了臣妾,分明是心虚。”

“放肆!满嘴胡说。”

“呀,您撒手!外边儿还有人在的呀。”

“敞着襟口就不怕人瞧见?”

“揉得疼了~”

“该!脑子里尽是坏主意,‘太平’封号被娇娇用在此处,有辱斯文实在糟蹋。”

男人起初怪责带着心疼,之后声调逐渐柔缓,末了竟像极 。

女人从始至终 软糯,间或 两声,引来皇帝越发低沉着逗弄。

如遭雷击!

不知如何被人架了回宫,未央满脑子都是两人避在幕帘后头,旁若无人亲昵温存。

“太平”…竟是她给的封号!这般折辱于她!她那意思分明是…

羞于启齿。

扑在寝塌上泪珠慢慢晕染开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竟是纵着她的…

当着皇帝冷硬一面哭不出来,过后知悉他私底下对真真入了心的女人竟是这般,还有什么比这更似刀锋般剜肉刮骨,痛得叫她浑身 。

慕妖女自个儿被皇帝收拾,连带祸害另一个女人痛彻心扉。莫说慕妖女不自觉,便是知晓,怕还得抚掌相贺。

没了小白花抛砖引玉,御书房里,慕妖女痒得抓心挠肺。

“万岁爷,方才公主可是有一问的。何故您再不抚琴?”早前他言非是愧疚,却是为何?

扣住这女人紧紧搂在怀里,宗政霖有一瞬僵直。

“给说说?”挠挠他侧腰。

Boss大人装得挺像。骗得过未央,骗不过她。凭着他一身功夫,风吹草动都漏不过去。

凤目微眯,恨恨瞪她一眼。男人沉凝许久,终是没隐瞒了她。

“儿时羞耻,休得再提。”

耻,耻辱?!慕夕瑶目瞪口呆,再是料想不到他竟是这般看待此事。

咬着手指,顺着这男人诡异路子,好半会儿才琢磨明白。

是了,依照他强横性子,定是对遇刺那事儿,自个儿功夫不济耿耿于怀。再遇上太后…心中难堪。

这般想来…未央拼死护驾,反倒显得boss大人躲在女人背后。想他堂堂皇子之尊,在太后眼里,竟不及在旁人眼里来得贵重。再是未央护驾有功,怕是于他看来,该当本分,打赏便是。

这男人…

慕妖女抬首偷偷瞅一眼皇帝,心里哇凉哇凉。自此后瑶琴甚的,碰也不叫他碰的。

Boss大人脑子非同寻常,孤傲好颜面“病入膏肓”。好在她还是个唯一的例外。

未央啊未央,仗着宗政霖平生之耻全当了底气。若然知晓,也不知会不会呕血早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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